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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新春佳节
新年的钟声敲响,将整个清城都拉进了烟花璀璨、热闹欢呼的浓厚过年气氛中,万家灯火团圆美满。
医院手术室前,医生的袖子被王向斌紧紧拉住。
“他不能死,不能死,救活他!”他神情慌乱,颤抖的双手尽是刺目滚烫的鲜血,几乎瞬间就将对方的白大褂染红了。
“哎………………”医生瞧着架子上脸色死白,鲜血染满了床单的伤者,并未多说。
灰冷的走廊上安全通道泛着幽绿薄光,王向斌懊恼地抱头蹲在角落,有同事安慰他的情绪,“这是意外......”
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推开,他眼睛浮出亮光快步上前。
“伤者失血过多,情况危急,麻烦你们先通知家属。”顿了下,医生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王向斌的脸更白了。
周轩是他见过的真正的且为数不多的天才研究员。他沉稳冷静,聪明睿智,更重要的是他那份对于世事清醒的认知以及对这个行业冷峻聪慧的思考和认识,那种对人事的洞察和对生活处变不惊的态度,才是真的能为国家科技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他
不应该被愤怒支配的复仇者捅死在新春佳节的冰冷街头。
“医生,再救救他救救他!他不该就这么死了!”
他情绪激动地说,医生已经见惯在死亡面前崩溃痛苦的人,并未多说什么,点头回了手术室,紧紧闭合的大门再次让王向斌陷入绝望。
他靠着墙壁,?抖的手拿出电话。
村子里,张小燕和周柱正睡得鼾声连天,想到今年气派的新房将在村子里建好,两个孱弱的中年人都对新的一年有了前所未有的期待,直到突如其来的冰冷电话把他们仓惶搅醒,再一次次挂断与“丧良心,你儿子才快死了的“咒骂中,终于被冰
冷的现实踉跄拉回清城。
新年钟声敲响的还有原本陷在香甜睡梦里的杨雾。
屋外烟花闪烁,劈里啪啦炮竹声不断,婴儿房陷在明明灭灭的花火里,直至尖锐轰隆的一声巨响震的房屋都在抖动,窗玻璃摇晃,屋外一束巨大的冲天万华镜烟花在整个苍穹浩瀚绽放,万花筒色的尾焰好似将黑暗大地都拉入了闪烁绚烂的白
昼,杨雾惊吓的哭声随之传来。
从冰冷街头走回来的杨沧闻声过来,脱下外套上的寒风和冷气,把人抱在温热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乖,乖,不哭,是新的一年来了......”
她笨拙地哄着怀里哭的眼眶湿红,满脸含着泪水的杨雾,透过窗外的烟花光亮低头看胸前的人,一片熨帖暖流拂过心头的时候,酸涩与悲伤也在心口回荡,今夜的冲击如潮起潮落,不断拍打着布满漆黑纹路的礁石,她长久平稳的脉搏在呼啸和
阴沉的天光下浮躁跳动。
杨沧的眼眶发涩,低喃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楼上,她的手机响了又响,应着窗外的光亮直至再无响动,陷入漫长死寂。
大年初一,万家团圆,阖家欢乐时,张小燕跪在手术室门前泪流满面,周轩刚拉出来没多久又心跳骤歇再次拉进了手术室,第三次签下死亡通知书,总是在人群最后面的周柱都冲了过来,拽着医生的手,“我俩这么大年龄了,就这一个儿子!
医生你不能让他死!救救我儿子啊!“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涌现出了浓烈的害怕和痛苦,尽管他们夫妻俩对周轩的管教非常严苛,曾经他只是用来当作链接家庭的重要工具,和他们夫妻的关系也是疏离、冷淡的...……但不管怎样,他不能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没了。
周柱不敢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俩还能指望谁活下去。
匆匆赶来的一旋刚从电梯出来,看到手术室门前哀嚎悲恸的痛苦场面,身影兀地定在那里。
接到王向斌始终不敢相信的心,在那对父母绝望的泪水中给了沉重一击。
杨沧昨夜睡在了杨雾的房间,母女俩相拥而眠,温暖安闲,却不知是不是窗外鞭炮声的缘故,她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而向来睡眠好的杨雾也始终睡的不踏实。
第二日,她给孩子冲了奶,用了餐才回到自己的楼层,拿起手机,不意外地看到上百条祝贺新春的短信还有万齐枝、应元岭、卢平妙等人打来的电话,最下面还有………………
周轩的号码。
0012,0034,01:52......
打了很多通,她的指尖与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划开了,而上面的几通陌生号码也选择了忽略。
她换了衣服,抱着杨雾在院子里晒了会阳光,远处玻璃花房静悄悄,凋敝又安静地立在那里。
杨雾在她的怀里动来动去,她怔愣的时候电话响起。
“沧沧,新年快乐啊。”应元岭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分明只是隔了一个晚上,杨沧听到却有相隔许久的恍惚。
“嗯,新年好。”她淡笑着应。
应元岭说起了昨日应家聚会的场景,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吐槽,“人丁太兴旺光是孩子就能闹得人头疼。”
他虽是吐槽,话语里也带着几分纵溺的笑意,显然是习惯与享受这样美好幸福的家庭氛围。
说着,他语气迟疑,带着羞涩说;“昨日同大爷家的三哥聊起来,他们都打趣我的女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闹着想要见你,。”
“嗯?”杨沧愣了下,敢情上次那么多亲戚还没把他家里人见完。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迟疑,应元岭立马改口道:“她们也就算了,过几日我妈妈和两个姐姐要去庙里上香,你......想不想同她们一起去?”
应家门风传统,喜礼佛上香,逢年过节他的母亲都要带着两个姐姐去周边的寺庙拜一拜,外人自然是不参与的,提出让杨沧过来自然是把她当家里人。
“不了。”谁料,杨沧拒绝得很快。
应元岭楞了下,斟酌着:“沧沧,我们也接触这么久了,当初又都抱着相亲的目的,我想......”
“这段放假的时间我想带着孩子去南美玩。
“现在?”这可是春节过年期间,这对应元岭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一年到头他再忙也得在这段时间放下所有工作回家陪陪父母,应酬些亲戚朋友,“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杨沧从来都是想到就做的性子,飘渺的目光望着头顶暖融融的太阳,眼睛却逆光的想要落泪,“……..……新春的烟花太吵了吧。”
她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任性的人,拒了万齐枝勒令回家的电话,在下午带着从未出远门的杨雾飞去了南美,远离冰冷茫茫的寒雪,炮竹烟火味消失,凌冽彻骨的冬日寒霜终于被热带的棕榈树覆盖,金黄的海滩、飘香的椰子、陌生疯狂的面孔,
一切都把她带离寒冷的清城。
等她再回来,清城的春节气氛已经完全消失。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雪夜街头的森冷阴寒仿若梦境。
万齐枝抱怨她的冷清自私,杨沧听了会电话就挂了,回来后工作忙碌,连应元岭都没怎么见面,她的生活重归以前的疯狂高强度节奏,没完没了的会议、出差、应酬,酒精和香烟把往日任性、放纵、刻薄的杨沧又带了回来。
有时候在应元岭面前,都愈发不收敛自己了。
她回来后,应元岭又邀请过几次去见他的家人朋友,见面是其次,主要是同他的家人亲近起来,杨沧对他这样的愿景感到无奈,春天都快过完的时候,她才终于又答应了应元岭两个姐姐的邀约。
只是场面极其尴尬,两位姐姐大概是为了同她寻些话题,先从育婴讲起了,以过来人的身份说起她现在正是不容易的时候,再过两年孩子大了就自由了,应媛源更是打趣:“元岭性格好,就喜欢跟小孩子接触,你俩之后结了婚过个几年,也能考
虑再要个孩子。”
“姐!”应元岭脸红喊住她,“这么早说这些干什么,沧沧好胜心强,喜欢忙事业,你别跟她没头没尾地聊这些。”
杨沧并不接话,只安静地端着茶杯看她们。
她的清冷不热络让场面都变得有些异样,直到应媛源举手投降“好好好”来缓和氛围。
杨沧电话响了,挂掉后拿起包,“抱歉,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先回去一趟,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
“出什么事了?”应元岭站起:“我送你。”
“不用。”
没再多寒暄,杨沧利落离场。
饭桌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安静,她们家规矩多,讲究也多,都是温润好相处的性格,杨沧这样飒爽、锐气,说一不二的性子,让应梦希干笑了两声:“这,这真是......”
她说到底,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应元岭勉强道:“姐,我就喜欢这爽利的性子,你别跟她计较。”
“我能说人家什么。”应梦希白了他一眼,“就是感慨,这人......真是和咱家人的性子不太一样。”
“......嗯。”应元岭只得这么答。
后来,应元岭无意中又提到这次会面,犹豫道:“沧沧,我希望你见我的家人时,能稍微......?和一些。”
“温和。”杨沧似笑非笑地说:“我觉得我的笑挂的够久了。”
应元岭露出无奈表情:“这个是最好不要再有了,我的两个姐姐虽然这几年都在家做全职太太,但她们也都不是傻子,你和她们交心不交心她们都能感受得到。
“我不觉得我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尤其是聊孩子问题。”两个人认识十个多月,杨沧也逐渐暴露锋芒,不在一味的含蓄内敛来压制自己的暴脾气,谈那所谓“正常人的恋爱”。
应元岭露出败下阵来的表情,并在杨沧愈发尖利、自我的时候,还以为她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在初夏明媚阳光里,他在海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晚宴。
夜晚繁星闪烁,沙滩篝火歌声里,应元岭唱着温柔的歌跟杨沧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杨沧面露无奈,最近两个月他们是拌过几次嘴,但那真不是她耿耿于怀于某件事,而是她真就是那样的脾气。
比如在应元岭说起自己温馨和睦的庞大家族时,忍不住自嘲道“我更习惯争吵”,那是她可以应付的局面,他却露出了尴尬神色,以为她在介意自己的“炫耀”。还有一次,应元岭的朋友在酒局上跟她胡咧咧开玩笑,她后来借着打牌狠狠下了那人的
脸面,之后应元岭为他朋友同她道歉。
他就是如此绅士与端庄,那日杨沧工作繁忙心情差,看他总是这样的温和作派心头火起,跟着就嘲讽了他几句。
应元岭从未这么直白的面对过她的冷言冷语,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诸如此类,杨沧自觉多数是她性子问题也在不断调整,所以当应元岭道歉时她哭笑不得只得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花。
第二日,两人在海边的篝火盛宴就被拍了放在营销号上,光影勾勒迷离轮廓,两人静静对视着彼此,在媒体铺天盖地的渲染和笔墨中,变成了应家小公子为爱海边浪漫求婚,而这个娱乐八卦发酵得愈发厉害,直至最后王玉莲都来问她:“杨小
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应先生结婚啊?“
杨沧愣住,嘴边的话滚来滚去,最后也没问她在哪听来的不靠谱新闻,毕竟太多了。
王玉莲原本只照顾孩子半年就可以,后来杨沧看她做事麻利周到,便让她长久地留下了。
夏末渐消,秋意四起的一个普通午后。
杨沧回家换衣服准备参加一个科技公司举办的晚宴,王玉莲犹犹豫豫地跟在她旁边。
她从楼梯走下,要进院子时又回头问她:“有什么事吗?”
王玉莲:“杨小姐,周先生他......刚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