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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阖府要入宫给太后贺寿,程亦安起了个大早。
二太太王氏向来与太后亲昵,今日一早便起来拾掇,自个儿盛装打扮,又将几个媳妇和儿子女儿均叫过来,仔细检查一番,生怕有疏漏。
“太后娘娘最是严谨,不容得人犯错,你们记住,进了宫,谨言慎行,不要招惹是非,有什么话如实回,她老人家不爱人撒谎……………”
絮絮叨叨交待一番,见程亦安似乎有些出神,忍不住蹙眉,
“栩哥儿媳妇,你怎么了?”
程亦安心情不大好,过去每隔五日长公主总有信笺来,而今日却没有消息,换作寻常,她这会儿必定去一趟程家,寻爹爹打听究竟,孰知今日太后寿诞,一时脱身不得,程亦安便有些心不在焉。
“我昨夜没睡好,一时失了神,婆母勿怪。”
二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长房没有进宫的资格,三夫人这边与太后不熟络,不敢带晚辈去,陆家这边便只有二房一屋子并三夫人入宫进贺。
五小姐陆书芝进了宫,脸上便扬起笑容。
她哥哥是皇帝的心腹,皇帝和皇后都很疼爱她,她母亲是王家的女儿,太后这边也格外看重她,只要进了宫,陆书芝便是最受瞩目的姑娘之一。
陆国公府的人来得早,被宫人领着径直去了慈宁宫。
寿宴摆在慈宁宫西面的寿安宫。
不是什么人都有脸面入慈宁宫给太后磕头。
三夫人便在外头磕了一头,去了寿安宫等着。
王夫人带着媳妇儿子女儿进了慈宁宫正殿。
进去时,太子妃正在伺候太后喝茶。
二夫人先带着晚辈给太后磕头,齐贺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太后听腻了没什么表情,只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你如我亲侄女一般,不拘这些虚礼。”
二夫人到了太后跟前,便没了往日那股神气劲,神色极为柔和,
“倒不是拘虚礼,实在是孩子们都惦记着您,给您绣了个物件,想孝顺您,望您不要嫌弃。”
话落,便吩咐门口的宫人将携来的寿礼奉上,这是一幅足足有两丈长的百寿图,绣工极其精湛,是二夫人请了苏杭的手艺人花了半年功夫绣成,而陆家这几位晚辈实则是在旁边帮着扯了扯针线,绣了些许个花儿鸟儿的,便当是尽了心意。
这幅绣画,价值不菲,装裱在屏风里,定是十分气派。
太后喜欢气派而奢华的物件。
“很好,孩子们费心了。”
又吩咐嬷嬷各人给了赏赐,命人看座。
陆栩生近来在江南闹得动静,太后心知肚明,这等功勋将来是要载入史册的,若是陆栩生为她所用,太子何愁登不上皇位?
太后看着程亦安心情五味杂陈,
“栩哥儿媳妇过门也有大半年了,还没好信儿?”
太后这么一问,最紧张的不是程亦安和二夫人,而是一旁坐着的太子妃。
程亦安还未坐稳,立即又起身,那头二夫人先替她回了,
“回娘娘的话,还不曾有孕,侄女也愁过,后来想着孩子得看缘分,也就不急了。”
二夫人说这话时,眼神往太子妃一瞄,果然见太子妃神色微微缓了缓。
太后如今心里最愁两桩事,一桩便是太子登基一事,一桩便是太子的子嗣。
太子与太子妃成婚也有好几年了,可惜太子妃肚子一直没动静,为了子嗣着想,太子妃甚至主动给太子纳了几位妾室,可惜偌大的东宫,也仅有一襁褓中的小郡主,不见男孙。
什么贺不贺寿的,太后压根没心情,她就盼着太子妃给她生下一曾孙。
可惜没有。
二夫人说孩子得看缘分的话,实则是宽慰太后。
太后闻言不再多说,
“香丫头在临溪亭那边玩,你们几个孩子去那边吧,留你们母亲陪我说会儿话。”
太子妃闻言便起身带着程亦安等人离开。
那三少爷陆继生得去外庭吃酒席,陆书芝一听表姐王云香在临溪亭便率先一步前往,二夫人嘱咐柏氏要看着妹妹,柏氏只能跟上去。
只有太子妃和程亦安落在最后。
有了方才太后那一问,太子妃和程亦安便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二太太也时常催你?”
二夫人的性子,太子妃是清楚的,眼光苛刻,对儿媳妇绝不算温和。
程亦安失笑,“唠叨几句是免不了的,只是如今我们家国公爷不在京城,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太子妃被她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
“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洒脱之人。”
程亦安想起前世的求子历程,那是一把心酸一把泪,
“有的时候没有孩子并不是坏事。”
前世她若是有了孩子,岂不得跟范玉林耗死?
太子妃闻言神色晃了晃,连着脚步也慢了些。
别看她身份贵重,看似无比风光,心里却苦的很。
二十一年前,先皇出事后,太后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将眼光瞄准了秦国公府。
那时尚在国丧,秦国公府刚诞下嫡长孙女,不敢举办宴席,太后竟然摆驾出宫,携厚礼登门,将老人家大婚时所戴的珊瑚镯子套在她手上。
阴谋可防,阳谋难破。
刚出生的她被许给了一岁的太子。
一向明哲保身的祖父,就这么被太后硬生生给拽上了太子这艘船。
二十多年来,太子对她固然极好,就是她身上担子太重,又久久没诞下麟儿,朝里朝外的压力堆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程亦安察觉太子妃眼底藏着郁色。
前世太子妃一直没得个孩子,最后病死东宫,而太子妃死后,秦国公府果断斩了跟太子的联系,保持中立,就是因为这么一举,直接导致太子起了反心。
程亦安记得前世她被婆母蹉跎时,太子妃数次安抚于她,太后因为陆栩生为难她,太子妃也屡屡给她解难,是个极其温柔善良的女人。
程亦安实在不愿看着她作茧自缚,最后在这深宫抑郁而死。
没有孩子的苦,她尝过,她懂。
“我听说孩子都是极有灵气的,他一定会在最合适的时候来,若是他不来,想必也有缘故。”
太子妃闻言眼眶蓦地一酸,转过身来定定看着程亦安,
“真的吗?”
“对。”程亦安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腕,
“殿下,您要信我,不要自苦,您是凤凰啊,凤凰是可翱翔于天际的。”
凤凰不会被困在牢笼。
太子妃目光移向湛蓝的长空,也生出向往。
若哪一日她能脱离皇宫,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不管怎么说,程亦安寥寥数语很好安抚了她,太子妃心里烦闷退去不少,
“安安,你真好,你很聪慧,与聪慧的女孩子相处,我也能变得聪慧。”
“殿下谬赞了,只不过我也有这样的困扰,便时常这般开导自己。您不知道吧,我曾看过一册话本子,里头一位妇人起先没能怀上孩子,为此心忧烦闷,直到五年后却发现她丈夫背着她在外头养了外室,您想想,幸亏那孩子没来吧,否则还不得
陷在那个泥坑里,我自从看了这个,就再也不愁孩子的事了。”
太子妃闻言果然露出笑容,
“倒也十分有理。”
二人走了一段,一宫人打寿安宫处奔来,说是有事请太子妃过去。
太子妃只能折去寿安宫。
程亦安目送她走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临溪亭这边来。
皇宫内共有两处花园,一处是御花园,是皇帝并后妃游玩嬉戏之地,而另一处便是临溪亭,未免宫妃冲撞太后,便在慈宁宫前建了一院子,供太后散心。
这里聚了不少年轻的男女,均是今日入宫贺寿的晚辈。
程亦安压根就不想过来,实在是太后开了口,她不来,怕被太后揪着辫子说项。
远远的就瞧见王云香和陆书芝坐在临溪亭上的圆桌说笑,周遭聚了不少姑娘,底下也有一些少爷在林子里纳凉。
程亦安不会去凑热闹,打算寻个僻静处坐着,前方廊庑下坐在美人靠处的柏氏瞧见她,立即朝她招手,妯娌两便?一处了。
自上回王云香挑衅程亦安,被长公主的人当面打趴下后,王云香足足半年没出门,这还是长公主南下了,她方敢重新露面。
太后有意让她嫁给崔函,实现崔王联姻大计,过去王云香是极喜欢崔函的,只是如今崔函臭名昭著,王云香就有些嫌,不过太后的旨意她不敢违背,这不,算是默认的这门婚事。
如今只等崔家那边回应了。
今日太后也宣崔函入宫,为的是让崔函相看相看王云香,回头便可将婚事定下来。
所以才有少男少女聚在临溪亭一事。
王云香这边与陆书芝话了一会儿闲,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程亦安的身影,心念一动,
“我去出恭。”
陆书芝顺着她视线看到了程亦安,“你不会要去寻我嫂子的麻烦吧?”
起先陆书芝也不看好这位嫂嫂,随着渐渐相处,程亦安性子随和,为人也豁达,她便认定了这位嫂嫂。
王云香轻轻一笑,“你哥哥如今威震四海,我即便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跟你嫂子过不去,我只是去出恭,一会儿就来。”
陆书芝没什么心眼,便信了她,“那你快些回来。”她接着与其余姑娘玩五子棋。
王云香下了临溪亭,沿着石径从廊庑绕来程亦安这边,朝她施礼,
“表嫂,许久不见,表嫂风采依旧。”
程亦安看出她来者不善,慢慢起身,欠身算回过礼,“王姑娘这是有事?”
王云香见她语气疏淡,也不恼,反而很热络道,
“我想起表哥在江南立了大功,我还不曾恭贺嫂嫂,便特意来给嫂嫂请安,想必等表兄凯旋,您在京城便是风头无二了。”
程亦安觉得王云香面色很古怪。
说她挖苦吧,不大像,说她诚心恭贺,那是不可能。
好似故意把她捧得高高的,然后等着看她摔下来。
“人还没回来,江南还未大定,谈功勋为时尚早。”程亦安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心里微微起了疑心。
王云香见程亦安不上当,有些失望。
这段时日她就住在慈宁宫,昨夜起夜无意中听到太后跟老嬷嬷说话,提到陆栩生已三日没有消息,不知得手了没有,便知陆生出事了。
陆栩生一出事,程亦安就成了寡妇,王云香迫不及待想看程亦安凄惨的样子。
“嫂嫂不要这么说,说得好像表兄回不来似的,只要表兄回来,那功勋不是板上钉钉么?”
程亦安这两日本就悬着心,见王云香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就猜到王云香可能知道了什么。
连她都没收到消息,王云香却有动静,可见消息出自慈宁宫,甚至很可能就与慈宁宫那位有关。
程亦安故意拔高嗓音,逼她道,
“王姑娘,你什么意思?开口闭口我夫君回不回来的,听你这意思,他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急着来我跟前挤兑!”
一时园子里许多双眼睛看过来。
王云香顿时大慌。
这一嚷出来,传到太后耳朵里,必定知道她偷听了昨夜的谈话。
王云香只觉天塌下来了。
“你胡说什么,我这是恭喜呢!”
程亦安冷笑,“咱们俩什么过节,全京城皆知,你来恭喜我,谁信?”
王云香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
正当这时,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廊庑尽头迈过来,王云香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即眼泪汪汪迎上去,
“崔公子,你快帮帮我,那程亦安欺负我!”
崔家和王家要联姻的消息不是秘密。
从王云香这副模样看出,王家是择定由王云香嫁给崔函。
崔函目光在转角的程亦安落了落,看着面前的王云香,唇角忽然掀了掀,
“这世上你不欺负别人就够了,怎会有人欺负你?”
这话一出,四周鸦雀无声,紧接着嘲笑一阵盖过一阵。
王云香脸色从震惊渐渐到窘迫,再到无地自容,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捂着脸,气得跑出了临溪亭。
崔函如此不给脸面,她为何还要嫁他?
消息传到太后那里,太后果然发了好大的火,原是指望她联姻崔家,如今见崔函嫌她可见不中用了,于是数罪并罚,打了王云香十板子将人送回王府。
程亦安这边心里越发不踏实,等着用了膳,便立即出宫,准备去官署区寻爹爹,孰知行到东华门的甬道,却见一人身着绯袍气质拔耀立在风口。
程亦安看到他,眼眶一酸,忙提着裙摆奔过去,
“爹爹,有陆生的消息了吗?”
小女儿素来是镇定的,今日眼角都闪出了泪花,程明昱便知她急坏了,立即往马车指了指,
“上车说。”
他亲自掀开帘帐,让小女儿先进去,随后跟上马车。
程亦安已收了泪意,眼巴巴望着他,“您快告诉我。”
程明昱原打算瞒着程亦安,偏偏太后那边走漏了风声,他只能袒露实情,
“栩生已失去行踪整整三日。”
程亦安脸色一变,
“您的十三卫呢。”
程明昱摇头,“也没有消息。”
见程亦安脸色发白,他立即温声安抚,
“安安放心,爹爹昨夜已遣人南下,一定会寻到他,此外,你要相信十三卫的实力,如果他们牺牲,会有消息传来,既然没有消息,应该是在做极其隐秘的事。”
“什么隐秘的事?”程亦安满脸狐疑,“爹爹,他离开前,有没有跟您交底?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程明显讶于女儿的敏锐,稍稍透露一点苗头,她便能猜到真相,与其让女儿胡乱猜测,还不如据实已告,程明昱回道,
“栩生此行南下,也是为了引一刺客现身,如果我没猜错,那人该是现身了,只是相当难缠,失去踪迹该跟这事有关联。”
程亦安闭了闭眼。
前世陆栩生旧疾复发被刺而亡,刺客想必便是这个人,若是陆栩生有意为之,至少心里踏实些。
“我明白了,谢谢爹爹。”
皇帝还在等着程明昱,程明显不好久留,下车前嘱咐她,“孩子,你要相信爹爹,爹爹没告诉你的事,外头任何消息都不要信,明白吗?”
程亦安委屈道,“那您不要报喜不报忧。
程明显失笑,“爹爹再也不会了。”
“安安,要不去程府住一阵?”他怕女儿在家里胡思乱想。
程亦安摇头,长房有祖母,还有哥哥嫂嫂,让她强颜欢笑做不到,她也不想影响旁人的情绪。
程明显也不好坚持。
“你放心,爹爹每日会准时与你通报江南的消息。”
程亦安闻言心里这才敞亮了,下意识抱住他胳膊,
“爹爹说话算话!”
纤细的手腕缠在他胳膊,眼眸亮晶晶的,难得的依赖。
程明显心头有热流滚过,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抚了抚她脑袋瓜子。
程亦安极少与他这样亲近,害羞地笑了笑,连忙松开了他。
程明显这边下车骑马往皇宫赶去,程亦安目送他走远,蓦地发现另外一辆马车往她这边追来。
车帘被掀开,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安安!”
程亦歆叫住了程亦安。
程亦安忙撩起车帘冲程亦歆笑,
“长姐。”
“安安,临溪亭的事我听说了,你一个人在陆家我不放心,你跟我去贺家住一阵。”
心里搁着事,难免六神无主,有亲人陪伴,多少能宽宽心。
程亦安不愿回程家,去贺府是最好的选择。
“就当散散心嘛!”程亦歆极力邀请。
程亦安难得动容,前世她一人在益州孤零零,遇着事没几个可心人商量,今生不一样了,有这么多亲人陪伴在身侧。
她没有拂了程亦好意,
“那就叨扰长姐啦。”
程亦歆当即携程亦安去贺家,吩咐如兰回家收拾行装,
“其实也不必收拾,我这做了许多新衣裳,你与我身相仿,穿我的便是。”
两个小女儿围着小姨转,程亦安看着孩子心情果然舒快许多,
“我住哪?”
程亦不假思索道,“就跟我住正院。”
程亦安一愣,“那可不行,我来了,你便把姐夫赶走?”
程亦歆笑,“我就想跟你说说体己话不成。
“况且,我已吩咐人把他的东西送去前院书房了。”见程亦安还凶巴巴的,她忽然认真道,
“安安,我想试一试他不在身边是什么感觉,我们夫妻俩自成婚以来,从未分开过,有的时候黏在一处也不是好事,得给彼此空间。”
程亦安沉默了。
程亦歆坚持,她也没法子,便干脆带着两个孩子玩耍。
那边贺青云回府听说小姨子来了,只来后院见了个礼便去了书房。
连着两日贺青云都歇在书房,竟是觉得无比自在。
不用去面对,整个人神清气爽。
甚至在小厮进来奉茶时,问起程亦安,“小姨子住的可还好?”
小厮眨了眨眼,回道,“小的听了茶水房的谭婆子提过,说是自从陆国公夫人进府,正院欢声笑语不断,咱们奶奶也开怀得很。”
“那就好。”
皇帝昨日交了一幅古画给贺青云,让他修复,贺青云拿回来琢磨许久,还不知如何下手,今日休便打算好好琢磨琢磨,于是将古画摊在桌案,细细观摩。
午时,树静风止。
五月初一的日头格外晒,照着院子里白花花一片,仆妇丫鬟都躲去内廊子歇着去了,
程亦安陪着两个小外甥女在东次间午睡。
程亦歆看过儿子,从西次间出来。
外头静悄悄的,只有蝉鸣鸟躁之声。
她忽然想起了贺青云。
这三日她都没怎么管贺青云,只听说皇帝又交了他差事,想必在忙着。
她还从未与贺青云分开这般久,心里突突的丢不开似的,便生了去前院探望的念头。
正好午间无人,程亦欲也没叫丫鬟,独自一人沿着长廊往前院书房来。
过垂花门往东是公爹的院子,往西便是贺青云的书房。
行至穿堂处,那守门的小厮在打盹,没瞧见她,程亦欲也没唤醒他,轻轻掀着衣摆踏了进去。
贺青云也是个极有风雅的贵公子,院子里种了不少绿植,枝叶均剪裁干净,书房后栽了一片竹林,忽然一阵热风来,凤吟森森,十分雅致。
程亦歆进了书房院子,却见廊庑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就怪了,平日这里有不少于五六人伺候。
即便日头再大,也没有偷懒到空无一人的道理。
是她最近盯着那桩事,对府上属于管教之故?
程亦歆沉着脸,漫步上了廊庑,刚从转角处绕去正房外,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程亦散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待再定定听了几声,脸色一下子惨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