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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终于围攻君士坦丁堡后,穆拉德二世心里一直很郁闷。
穆拉德二世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靠着强势的表现与必胜的表象威逼君士坦丁十一世和曼努埃尔让步。尤其是后者,在经过东色雷斯的大败后,于情于理现在都应该已经离开君士坦丁堡回国去调集自己的兵力。可现在他居然敢呆在君士坦丁堡跟他耗,完全在苏丹的意料之外。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在他靠着奇袭打崩了这两名御驾亲征的罗马人君王率领的部队并占领大片战前原属于奥斯曼的领土后,对方应该就得松口了。可现在不论是谁都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愿,特别是那个曼努埃尔,也不知道给君堡市民灌了什么药,明明都萌生退意了,结果居然重新振奋起来,还调动城内的市民和守军来靠着城墙硬扛他的大军。他曼努埃尔又不是罗马帝国的君主,甚至不是帝国人只是罗马人,为什么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和军队会愿意给他卖命?
但此时骑虎难下的苏丹也不能自顾自地称已经取得全胜,带着自己的大军班师回朝以巩固占领区了。经过去年圣诞节的逼宫,现在奥斯曼国内的高层都大有跟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不死不休的模样。
可苏丹很清楚,现在的奥斯曼军根本没有攻下君士坦丁堡的能力。要进行君士坦丁堡围城战必然要消耗奥斯曼帝国的巨量国力,甚至奥斯曼所有可动员的军队基本都得调走一大半,这样防卫肯定会空虚。经历了瓦尔纳大败与圣火病流行,还得分兵去防备小亚细亚的卡拉曼、艾登和博斯普鲁斯主力,现在的穆拉德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再拉出十万军队,就为了围攻易守难攻的君士坦丁堡。
想到这,他有点后悔在去年探明国内圣火病瘟疫跟博斯普鲁斯有关后把此事告知了苏丹国的高门,这样瓦尔纳之战后他们还不会对博斯普鲁斯恨意大到誓不罢休的程度。
“苏丹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在苏丹于中军大营内思考这些事情而走神时,他的大维齐尔哈利勒帕夏小心翼翼地就目前的情况询问他应当作何打算。
大维齐尔的话让苏丹立即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后,苏丹下达了对己方最恰当的命令,“继续包围这座城市,但以切断其与内外的联系为主,不要贸然把主力投进攻城中。同时传令已经派往安纳托利亚的两万兵马和我方海军抓紧剿灭罗马人在科贾埃利的残部,重新收复伊兹密特等重镇,”
说着说着,老苏丹愈发咬牙切齿起来,“以及,继续封锁,就连一只鸽子绝不能放到马尔马拉海以西!”
“遵命,苏丹陛下!”
另一边,狄奥多西城墙城头上,看着现在对面仅派出几股征召民兵对君士坦丁堡发起试探性进攻的曼努埃尔心里反而更紧张了不少。没有采取像正史上1453年时的穆罕默德二世那样的猛攻之举,这反而说明穆拉德二世脑子还很清醒,不会脑子抽筋干出近乎自杀的强攻行为。
不过就算这样,曼努埃尔也没有此时不该有的恐惧或焦躁。反而在回想起些什么后,凯撒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妙的冷笑。他敢长驻在君士坦丁堡这个理论上缺乏根基的地方,除了一腔热血与灵敏的头脑外,肯定也有自己的其他依仗——
这个依仗,就是他不久前跟博斯普鲁斯本土恢复通讯后所能动用的后手。
前天——
他刚刚被妻子所鼓舞决定留在君士坦丁堡直面奥斯曼人的刀锋后,他又跟她谈了些很随性的话题。当被问到他现在的感受时,曼努埃尔坐到床上,凑近自己的妻子身边,无可奈何又无比毅然地笑了笑,
“我应该是想明白了很多,”此刻的他的语气里虽然依旧有苦涩,但更多是像自己青年时的自信与坚决,
“如蜉蝣般短暂的生命,如果再不去热烈地追求些什么,那就什么也剩不下了。”此刻的他仿佛想到了自己最为意气风发的青年时期,脸上的笑容愈加带有一种怀念,
“所以必须好好抓住机会,即使明知道最后会失败。何况此刻骰子已经掷下,那我们要做的就唯有一往无前!
“软弱的自己已经在十多年的那次内战中死去了,现在的我是——”
“更软弱的自己。”芭芭拉调笑着打断了他,顺便让气氛变得诙谐起来。
“唉,芭芭拉,都老夫老妻了,别破坏氛围好吗……”被打断话的他干脆直接躺在床上,嘟囔起来。
“好啦好啦,”看到丈夫这副模样,芭芭拉索性也跟着瘫在床上,“只是曼纽尔,当务之急是想好对策吧?”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啊。”
“跟你学的,”她的美目灵动地转了转,然后就看到丈夫挨了过来……
之后,曼努埃尔把被自己折腾得睡着的妻子安静地抱到床上,在对女仆们嘱托完毕后,整理好仪容穿着,离开了布拉赫纳宫。是时候把主动权把握在他自己手上了。
那天夜晚,凯撒就在市政院的密室内唤来了自己的机要秘书兼侍卫长巴达尔斯——
“跟拉丁人联系好了,准备把人派到艾登的哈利勒和卡拉曼的苏莱曼了吗?”彼时的凯撒身着便装,披着便于在夜行时掩目的黑色披风,背对着自己的心腹发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启禀陛下,城内派去跟两位贝伊联系的暗部成员已经就绪,就等威尼斯人与加拉太的热那亚人的船队了。”侍卫长对着凯撒单膝下跪,把目前的事态实情告知。
“很好。”曼努埃尔转身,坐到了自己身后的一把楱木交椅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脸上的神情无比严肃,“把他们派出去吧,必须跟安纳托利亚恢复联系,越快越好。”
这天下午剩余的时间,他特地去拜访了城内的威尼斯社区和加拉太的热那亚租区,凭借自己开出的条件和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两边统统拉到偏向自己的这边。他们会帮助自己的一处,就是愿意让博斯普鲁斯的人搭他们的快船队的“便风船”,以恢复被暂时锁死的通讯。
昨天——
在拜访卢卡斯·诺塔拉斯前,来自马尔马拉海对岸的消息就传到了曼努埃尔手上,速度之快让他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读完来自东岸急报的前半部分后,他整个人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奥斯曼兵发突然,现在比提尼亚全境除了尼科米底亚和卡尔西顿以外已经全部沦陷,就连海军也因为没有防备而被打得只能龟缩回帕夫拉戈尼亚的阿玛斯特利斯港口内,一时也无法出来。
“朕就知道会这样。”他自言自语地苦笑了一句,随后强迫自己继续读下去:
不过奥斯曼海军为何能挫败博斯普鲁斯海军的原因也已经查明,原来是穆拉德二世雇佣了一大批原本在爱琴海活动的突厥海盗来让他们暂时为苏丹国服役,但好在先前那次袭击中主力舰未受损的博斯普鲁斯海军已经回过神来,专制国的海军提督法列罗提督也重新准备就绪,正跟迪亚波罗·安德烈亚带着一批舰队,兵分两路往金角湾这边驶来;
他留在小亚细亚和陶里斯半岛那有着万人之众的陆军主力也已经遵从自己留下的命令,在老父亲阿莱克修斯亲王的暂时调度下向西部开拔,而且之前在高加索山脉和本都山脉的天险庇护下,奥斯曼对比提尼亚以东所有博斯普鲁斯领土发起的袭击均以失败告终。
“好,”曼努埃尔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但他很快就重新收了起来,开始沉思。片刻后,他提笔把自己的命令简单写入一封密信内,交给了身边的一名亲信侍卫……
过完脑海里的记忆后,曼努埃尔也回过了神,特地闪身到火炮射程之外的城墙后头。因为今天,他还要接见一位来自热那亚的援军将领。
在他思考之时,此人已经在热那亚佣兵的拥簇下来到了他的面前觐见——
“应曼努埃尔陛下之邀前来,愿圣父的荣光加护于陛下。”那名热那亚人将领身着战甲,对着凯撒行了个无比标准的单膝下跪骑士礼。
“初次……”看着这副熟悉而俊逸的年轻拉丁人面孔,本来是以为是初次见面的曼努埃尔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走近去握了此人的手,
“不,是很荣幸再次与您见面,愿上帝的荣光加护于您,乔万尼·朱斯蒂尼亚尼·隆戈阁下。朕代表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与这座城市的罗马人欢迎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