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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尼科米底亚之日,曼努埃尔并没有像先前在其他地方里做的那样大肆屠戮,而是少有地提前下令克制麾下士卒维系秩序。当凯撒一切就绪地骑着高头骏马进城,在菲拉卡军团与其他军团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正式进驻这座古城,迎接着这座城市里市民们或被迫或诚心的热烈迎接。
此时此刻,这位意气风发的凯撒陛下身着坚实轻甲与崭新军服,身后披着一席紫黑色的无袖披风,神态从容自如。他那副英俊的脸庞在沙场与岁月的洗礼下不仅没有变得猥琐可憎,反而更加愈发成熟沉稳起来:乌黑的短发大多被头盔遮掩,褐色双瞳眼神狡谲但更多是坚毅,眉弓立体端正而鼻梁高挺。而在凯撒身边,他麾下将军之一的巴尔巴罗·塔罗斯特斯高举着象征着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与加夫拉斯家族的黄底纯黑双头鹰鹰旗,象征着这座城市与其市民自此迎来了新的主人。
在隆重的进城礼举办完毕后,曼努埃尔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继续一头扎在军事上,而是少见地表示要安抚城内外民众。被部下问及原因,凯撒只是微微摆手道,“与先前收复的其他地方不同,时至今日尼科米底亚仍旧是以正教罗马人为主的城市。朕作为这里未来的主人,有义务亲自出面一次,给这些帝国的忠实子民们喂上一颗定心丸。”
因此在进城后的次日早晨,曼努埃尔便换上便装,并在其内穿上身轻甲,在亲卫与亲信内阁成员的陪同下,开始对城内外的罗马人平民们进行了简单的慰问。
接下来的一天内,凯撒见到了因受忽视与迫害而荒废的教堂与修道院,见到了因脱离帝国许久而对其身份一脸茫然的平民,见到了那些曾经家世显赫之旧贵。但他见到最多的,还是那些因肆虐中的圣火病而四肢长满坏疽、为自己的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普通罗马人平民。
看到这些跟他同宗同文的民众所遭受的一切,曼努埃尔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触动。这些都是他未来的臣民、罗马的根基与他的同胞,即使是为了彻底击垮奥斯曼而用了所谓的“必要之恶”安慰自己,曼努埃尔也难以让自己坚信他所做的一切乃是完全无谬之事。以至于他在城外听着一名得了圣火病的老农向他诉苦时,这位位高权重而名声赫赫的凯撒终于禁不住心里的愧疚,向老农伸出手将其一把扶起,有点哽咽地说道:“圣父在上,我很抱歉……我希望的圣母玛利亚与圣塞巴斯蒂安①会庇护你们,永且直到永远……”
“陛下……”看着凯撒罕见真情流露出这副饱含愧疚的模样,对他的小手段不甚了解的将帅与民众们纷纷被他所感动,其中的感性者甚至当场泣不成声: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们的凯撒是在作秀,但就他愿意亲躬这点,就已经不是其他大多数君主所能战胜的了。
唯有知晓内情多寡的首相与侍卫长面面相觑,更加明白了自己尊敬的君主是多么的复杂。
但在短暂的安抚民心后,曼努埃尔很快调整状态,恢复为先前那位敏锐、狡诈与坚定的君王。他旋即坐镇于尼科米底亚,布置下各项任务,势要彻底光复比提尼亚。
收复尼科米底亚后,博斯普鲁斯大军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奥斯曼残余的科贾埃利地区,其中自然包括先前提及的阿达帕扎勒等苟延残喘的奥斯曼城镇。这期间,由于苏丹长子艾哈迈德在听闻伊兹密特易主后就谨慎地暗中乘小船逃回鲁米利亚,所以博斯普鲁斯方面很遗憾地没有把他生擒作人质。
而在解决完上述事宜后,博斯普鲁斯很快兵锋一转,对准了马尔马拉海东岸的其他城市,特别是伊兹尼克与布尔萨。
但由于哈利勒率领的艾登复国军与法兰克人圣战者间矛盾随即爆发,使得西南方向的友军实力分散:前者开始重回山地,想着先恢复旧土;后者则急不可耐地北上,试图与博斯普鲁斯军会合打穿安纳托利亚西海岸。可分道扬镳后的法兰克人实力不济,无法速胜,使得曼努埃尔意图迅速横扫小亚细亚西部的设想几近破产。
在博斯普鲁斯高歌猛进的消息传到欧洲后,全欧罗巴的基督徒都为之沸腾了:这是对突厥慕斯林的重大胜利,是对奥斯曼的沉重打击!教皇因此一改先前对其的潜在敌视态度,开始宣扬其功绩,并暗暗用劲拉拢他;拉丁人也发觉他们貌似轻视了这亦敌亦友之盟友,连热那亚人都用更柔和的态度与他来往;波兰兼匈牙利国王瓦迪斯瓦夫三世更是为此当场大呼小叫,认为他是整个基督教世界仅次于自己的领袖;就连之前流传于西欧世界的“哥西亚凯撒奥卢贝”这一名号逐渐被更为响亮威武的“突厥人的黑色死神”这一绰号取代。
至于奥斯曼苏丹?身在罗彼多的穆拉德二世小胜一次十字军后不久就听到这噩耗,顿时气火攻心,差点从坐骑上摔了下去。除了他因其女婿毙命于异教徒之手使得其女儿早早成了寡妇这一私怨外,更多是出于未来现状的不安与忧虑:
即使现在君士坦丁堡方面自称中立,但曾吃过数次罗马人诡计之亏的苏丹完全不敢赌这些异教徒会信守承诺。如果再让博斯普鲁斯跟君士坦丁堡取得联系,让后者放行前者,让他们跟自己现在应付起来便已极度棘手的十字军,后果会有多不堪设想,已经是穆拉德可以预计的了。
但他不是还没有对策,为了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他也在君士坦丁堡城内留有后手,想搅乱局势完全足矣。唯一让他头疼的是,作为后手的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能之徒。
然而现在他也不顾许多了,为了阻止博斯普鲁斯跟十字军会合,苏丹立即脸色阴冷地写信递给了身处埃迪尔内的大维齐尔哈利勒帕夏。信上那些话中,最重要的是如下这句:
“用上之前留在君士坦丁堡的暗桩:想办法给朕尽快把季米特里奥斯·巴列奥略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