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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瓦尔纳之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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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拉丁人的舰队吗?”由于离海面不近,包括苏丹在内的奥斯曼军将帅们并没有重视驶近战场的这批舰队。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这时候靠过来的,恐怕也就唯有意大利的各商业共和国的舰队了。而对于拉丁人的舰队,苏丹选择了一如既往地无视,一来他跟这些商业共和国多少有点交易,二来惜命的商人看到十字军被打得几乎溃散的样子顶多只会派人抢救溃兵而非直接下场。再说了,如果拉丁人执意下场,那么穆拉德有信心可以随手痛殴他们的陆军。
    但很遗憾的是,这次他误判了。
    在苏丹打算继续挥师歼灭最后一批有组织的瓦拉几人联军时,军中斥候的刺探报告让苏丹整个人为之一振。
    “黄底纯黑双头鹰鹰旗!?”得知海面上出现了的舰队都挂着这面旗帜后,穆拉德二世原本轻松哂笑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几乎完全相反的震惊与难以理解的奇妙神情,
    “是博斯普鲁斯专制国的舰队!?”
    迅速察觉到来者为谁后,銮驾上的苏丹当场暴跳如雷,刚刚的自信与惬意立即消散得干干净净,“他们是怎么绕过南边的沼泽地的!?”按照穆拉德原先的计划,被图拉罕贝伊率部消耗了其不少精力后的博斯普鲁斯军应该是要在穿过南边瓦尔纳湖所在的沼泽地形后,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下被他率大军以逸待劳,像其他基督教军队被一举击垮,再起不能,让苏丹国在鲁米利亚与安纳托利亚的统治更加稳固。
    毕竟,在这种形势下,理论上想尽快赶到瓦尔纳主战场,那么博斯普鲁斯军就必须得直面瓦尔纳湖的不利地形。借用海军运输?根据穆拉德所知的情报,博斯普鲁斯的海军都是近五年内才拉起来的,其素质还能有拉丁人的海军来得高?
    可现在事实证明,即使对方的海军并没有几大商业共和国来得强力,但短距离运输陆军的效率还是完全出乎了苏丹等人的预料。
    察觉到对方径直绕过了他下的套,穆拉德二世被气得当场怒喝:
    “曼努埃尔·加夫拉斯!”
    但在这么发怒一声后,老练的苏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敌,“卡西姆帕夏,你立即率五千轻骑去瓦尔纳的海岸线。罗马人现在应该是处于才刚登陆的状态,还未站稳,一定要尽快把他们打回海里!”
    “遵命,苏丹陛下!”接过苏丹的军令,卡西姆帕夏立即准备率部出发。可就在此时,奥斯曼军的大后方传来了阵阵不来自于他们的炮火轰鸣声。就连苏丹所在的中军都受到了影响,大量精兵被火炮射出的石弹的气浪掀飞,有的甚至当场再起不能。
    如此动静自然不可能瞒住苏丹,他转过身去,看向战场南端,才发觉原来炮火果真是后方而来。仔细望去,就会发现这些火炮阵地里也竖着一面象征着博斯普鲁斯的巨大黄底纯黑双头鹰鹰旗。
    “卑鄙的罗马人,居然反过来利用了瓦尔纳湖的沼泽地形……”穆拉德的咒骂话音未落,博斯普鲁斯军再次发起炮火轮射。这一次的炮火火力远超先前,直接把奥斯曼后军的不少将士轰飞,逼得奥斯曼军被迫停止了对瓦拉几人联军的追击,转而向远离炮火的方向转移。
    “混账混账……”看着那些被他视为国家精锐的将士们因博斯普鲁斯的突然发难而被炮火炸得横死战场,穆拉德的内心简直就在滴血。严重的圣火病横行直接影响了苏丹国的生产特别是农业,使得新兵培养成本上升到了国力难以负担的地步,如果在这场战役中损失过多精锐,那现在的奥斯曼就很难在短时间迅速补充。
    如果是几小时前,那么奥斯曼军还能让己方也拿出火炮跟博斯普鲁斯军对轰。但经过数小时的激战,目前还在瓦尔纳的托普凯军团已经都快耗光火药了。而更让苏丹等人震惊的是,从之前博斯普鲁斯军的那两轮轮射来看,敌军的火炮射程与火力不仅不逊色于他们,甚至还有所超越。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是给博斯普鲁斯挖的瓦尔纳湖湖畔沼泽地形反过来变成奥斯曼军的陷阱。如果执意跨过沼泽去攻击对方的炮兵,怕不是他们会反过来陷入泥泞的沼泽中,被对面的步兵追赶歼击。
    因此在继续令卡西姆帕夏率突厥轻骑阻拦博斯普鲁斯军登陆时,苏丹立即率大部向北转移,以此减缓后方被不断炮击带来的压力。
    在向北移动时,穆拉德二世不禁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些博斯普鲁斯军队。对方很明智地选择没有跟上来,而是继续留在瓦尔纳湖南岸。
    结束了,苏丹内心欣慰一笑。现在只要等卡西姆帕夏赶到海岸歼灭了登陆的敌军,而自己及时从瓦尔纳湖西畔绕行,抄了博斯普鲁斯军的后路,那么这场战役的胜利者依旧是他!
    但他总感觉有些诡异之处,但由于没法知晓敌军全貌,因此他一时还拨不开眼前的迷雾。
    就在此时,瓦尔纳东面的海面上也传来了响亮的炮击声,直对着卡西姆帕夏所率的骑兵部队。而正在迅速移动的奥斯曼军正前方,一支声势浩大的部队从东北边的山丘下杀出。而他们的正中间,也竖着一面纯黑的双头鹰鹰旗。
    ……
    “穆拉德,你中计了!”看着迎面撞过来的奥斯曼军,在中军指挥全军的曼努埃尔喜出望外。
    没错,正如凯撒所言,不论是从瓦尔纳湖南边大肆炮击奥斯曼军的后方,抑或是让海军张扬地登陆瓦尔纳东边海岸线的浅滩,都是他所施展的障眼法。其目的就是为了逼穆拉德二世率大军向北驰去,远离他们原本所处的战场。
    因为曼努埃尔本人及其所率的主力部队,早在多瑙河二公国发起冲锋时乘船赶到了奥斯曼人不易察觉的偏北浅滩,特地绕道到山包以北,埋伏起来,就是为了给突厥人沉重一击。而且用海军运输时,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地让舰船暂时撤下了自己的纯黑双头鹰旗,有的还换上了威尼斯的圣马可雄狮旗,让彼时正专注于歼灭瓦拉几人军队的奥斯曼军未能察觉到他。
    直到他率军迅速赶到山包上后,时机便已完全成熟。
    此刻,凯撒抽出腰间宝剑,正对着奥斯曼人的方向,高喊道:
    “哈利路亚,为了上帝,为了祖国,冲锋!”
    随着凯撒一声令下,将近一万五千之众的博斯普鲁斯军从山丘上向缺乏防备的奥斯曼人冲去。而他们尊敬的凯撒曼努埃尔,就率领着军中最为强力的那一千余名铁甲圣骑兵与莫纳斯帕重骑兵,像铁锤一样肆无忌惮地砸中奥斯曼大军的军阵,把已然阵脚不稳的敌人冲得彻底溃乱。而博斯普鲁斯的步兵则在两位统帅的带领下,跟在重骑兵们身后,收割着哀嚎着的奥斯曼人的生命;以鞑靼骑兵为首的轻骑兵则是在克里斯托·巴林等将领的带领下,四处阻拦着奥斯曼军秩序的恢复,同时挥刀斩断着一名又一名敌人的首级或是胸膛。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原木,被苏丹穆拉德二世引以为豪的奥斯曼大军在长达半小时的抵抗后,彻底散作一团。
    凯撒曼努埃尔,也确认奥斯曼人必败无疑后,在菲拉卡重骑兵们的护卫下,冲入了已然崩溃的奥斯曼中军中。在亲手砍杀了近十名耶尼切里战士后,他终于看到了被自己视为宿敌的那位君王——
    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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