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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姜念假装淡定的应了一声,转过头背对着陆聿,懊恼的闭上眼睛,内心尴尬羞耻的咆哮。
她吸了口气,只觉得捏着钱的手都冒出薄汗。
陆聿的目光在姜念微红的耳尖掠过,漆黑的眸底也浮出薄浅的笑意。
“洗澡水烧好了。”
说完就把水桶和澡盆拿进来。
姜念迅速把钱和票一股脑的装进铁盒里,直到哗啦的水声和脚步声消失在屋子,才松了口气。
她关上屋门,今晚洗澡格外的墨迹。
直到水凉了才慢悠悠的擦干净身上的水,穿好衣服走出屋子,陆聿听见动静,从屋子走出来,见姜念衣服都好好穿着,这才大着步子走进她屋子,为她倒掉洗澡水。
姜念越发觉得还是陆聿在家了好。
他离开的那两个月,她晚上端洗澡水和倒洗澡水都是来回跑趟的,洗个澡差点把腿跑断。
姜念关上屋门,又把铁盒里的钱和票取出来,一张张规整好,将铁盒子放起来,这才躺在床上,望着黑沉沉的天想着以后的发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因为有陆聿在,姜念这一觉睡的比昨晚还香,起来睁眼一看,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院子是泥土地,雨水落在上面,已经有了淤泥。
这是她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场雨。
姜念爬起床穿好衣服,趿上布鞋走出屋子,伸出手让雨水滴在手上,冰冰凉凉的,从灶房到院门口有一串大脚印,不用想都知道是陆聿去队里了。
她抬手撑在头顶,冒着雨跑进灶房,打开锅盖,看到蒸屉里温着一盘菜和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鸡蛋羹。
姜念:……
陆聿真是高估了她的饭量。
她根本吃不完。
姜念洗漱后吃过早饭,把锅碗刷了,回到屋里从柜子里翻出之前在供销社买的白布,打算在上面锈点花样,给她和陆聿的屋子做个门帘也不错。
现在天气转凉,挂个门帘也好一些。
她搬来板凳坐在屋门口,带上顶针,穿针引线,刚绣了一个图样出来,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姜念,你在家吗?”
姜念放下布料针线,起身冒着雨打开院门,冯梅擦了擦头上的雨水,说:“给你送点我自己腌的豇豆和白菜。”
说完又抬手挡在额头上:“我娘上个月还说呢,已经快三个月没下雨了,要是再不下庄家都要旱死了。”
姜念接过盘子,笑道:“冯嫂子进来坐会?”
冯梅摆手:“不坐了,我回去把剩下的白菜也腌上。”
说完就走了。
姜念把咸菜放进灶房,回到屋里继续绣门帘,她先给自己绣的,绣的是一副雪梅图。
雨越下越大,大有下一晚上的趋势。
姜念做好午饭等了许久,一直过了中午的饭点也不见陆聿回来,她冒着雨趴在墙头,看向冯梅的
院子,高声喊道:“冯嫂子,宋团长回来了吗?”
冯梅听见声音,从灶房跑出来,手里拿着锅盖顶在头上挡雨:“没回来呢,估计是隔壁村子的桥又塌了,他们过去救援去了。”
姜念想起来去赶集市时经过的一座桥,桥是用木头石头搭起来的,但是年久未修,那座桥一遇大雨就会塌陷,每次都要费好久才能修好,她知道这些还是书里面提到的,男主去救援了两天,女主因为担心男主跑过去找他,因此淋雨发烧了。
正好也是这个剧情,让男女主感情进了一步。
姜念跑回屋里,用毛巾沾了沾衣服上的水,又去灶房吃了几口饭,把剩下的饭温在锅里,转身走出灶房时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尖,忽然怔住。
姜念忽然想起剧情里还有一段,因为下大雨,宋向东被困在学校,学校条件简陋,一大下雨房顶就漏雨,宋向东因为淋了一场雨导致发高烧抽搐,咳嗽严重最后变成急性肺炎,宋团长从军区借的车将他送到医院,但县里的医院条件有限,让他们去市里。
也因为这场病,让宋向东的身子没以前健康了。
这些剧情都是通过男主视角展现出来的,当时男主还去医院看望了宋向东。
想到宋向东将自己得来的奖励送给她,腼腆着笑脸亲切的喊她婶子,姜念心里很是不忍,虽然这场病没能要了宋向东的病,但却让他的身子落下了病根。
姜念犹豫了一下,最终冒着雨敲开了冯梅的院门。
冯梅说:“下这么大雨咋跑外面来了?”
姜念道:“冯嫂子,要不我们去学校接一趟向东吧,我听向东说他们学校房顶不结实,现在也不知道这场雨下到什么时候,要是向东淋雨着凉也麻烦,孩子遭罪,大人也担心。”
冯梅一听她这么关心自己的儿子,心里还挺暖的。
于是笑道:“没多大的事,一会老宋他们救援回来就把向东带上了。”
姜念道:“我看这场雨到晚上都停不了,再说了,那座桥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咱们还是先把向东接回来,这样宋团长心里也不用惦记这事了,也能安心救援。”
“那行,我去拿雨伞,再给向红说一声,让他乖乖待在家里。”
冯梅看了眼姜念湿透的衣服,赶紧跑回屋里拿了一把老式的雨伞,两人冒着雨往隔壁村子的学校走去,路上还遇见了几个军嫂,都是去隔壁村子学校接自家孩子的。
冯梅和她们说话后,也才知道她们也担心孩子在学校着凉,有个小病小灾的,于是心里面对姜念更喜欢了。
这要是能成为她弟媳妇,那可太圆满了!
她们离开部队,走了三里地的路程,忽然看见冒着大雨往回冲的朱俊。
冯梅扯着嗓子喊:“你咋跑回来了?”
朱俊跑的气喘,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他抬手擦去眼皮上的雨水,喘着气说:“吕志军把腿给摔折了,我赶回军区借辆车送他去医院。”
冯梅一愣:“咋把腿给摔了?他不是在学校吗?吕营长呢?”
朱俊道:“陆副团说学校的房顶不结实,让我先送几个孩子回部队,吕志军在路上和……”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冯梅着急的脸,继续道:“和宋向东吵架了,我当时拽着另一个孩子,没来得及去拉架,两人抱团摔到坡下面去了,吕志军把腿摔折了。”
冯梅一听,顿时炸了:“那我家向东呢?他咋样啊?”
朱俊赶紧道:“冯嫂子别急,向东没事,就胳膊擦破点皮,不过还是带到医院再检查检查为好,我先不说了,吕营长还在等我开车过去呢。”
他说完就跑了。
冯梅这下着急了,把伞扔给姜念就跑了。
姜念也赶紧追过去,心里却在想朱俊刚才说的话。
陆聿为什么会让朱俊将几个孩子送回部队?按照书里的剧情,不应该是这样,难道真是因为她的介入导致整部剧情都脱离轨道了?
本该相识的男女主现在是陌生人。
而孩子们本该是待在学校里的,陆聿却叫朱俊提前送他们回来,书里面吕志军并没有出事,出事的是宋向东,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打乱了。
姜念和冯梅赶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在树底下站着。
吕营长抱着哇哇叫唤的吕志军,吕志军一直哭着骂宋向东,宋向东和几个孩子站在一块,右胳膊擦破了皮,抱着胳膊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和自责。
冯梅跑过去抓着宋向东就前后检查的看,见他除了胳膊破皮之外再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还在哭爹喊娘的吕志军,又看向脸色紧绷的吕营长,最后才问宋向东:“咋回事?咋还打起来了?”
大树葳蕤茂密,倒是一个天然的大伞,给他们提供了避雨的地方。
姜念看了眼吕志军的腿,那条腿一直垂着不能动,应该和朱俊说的一样,把骨头给摔伤了。
她抿了抿唇,看向宋向东。
宋向东低着头没说话,倒是抱着吕志军的吕营长说道:“冯嫂子,你也别责问向东了,这件事怪志军,他受这个罪也是他先惹出来的,和向东没关系。”
吕志军骂到最后骂不出来了,只剩下哇哇的哭叫声。
他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明明是宋向东害的他摔断了腿,凭什么爹还不让冯婶子说他?
宋向东始终低着头,姜念发现他一直紧紧抱着书包,书包上溅了很多泥点子,穿着军装的小男孩脸上也糊了一层泥巴,她眉心微蹙,隐隐觉得吕志军和宋向东争吵的原因可能是这个书包。
果不其然,旁边有三个孩子印证了她的猜测。
其中一个孩子说:“冯婶子,是吕志军想要宋向东的书包,宋向东不给,两个人就抢起来了,朱叔叔那会背着我下坡,就没注意到,是我先看见他们两个扭到一块滚到坡下了。”
吕志军听见后,闭着眼睛哭着喊叫:“胡说,我才没有抢!”
另一个孩
子不服气的说:“你就是抢了!我和任宝都看见了,是你想看宋向东书包上的小男孩,看过之后还想抢,宋向东不愿意给你,你才和宋向东打起来的!”
“对,我也看见了。”
边上站了四五个孩子,一人一嘴的说着。
吕志军见所有人都替宋向东说话,就开始胡闹,扯着嗓子又哭又喊:“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娘……”
“够了!”
吕国生脸色黑沉难看,尤其冷着脸时,脸色格外的吓人,吕志军吓得一哆嗦,眼神畏惧的看着抱着他的爹,嘴巴抿的死死的,再也不敢说话了。
他不害怕娘,可害怕爹。
爹要是生气了,能用插门的棍子使劲抽他。
冯梅一听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原本想骂几句吕志军,可想到那孩子摔断了腿,就忍住了,反而在宋向东湿透的头发上揉了揉,说:“你没事就行,等会你朱叔叔来了,娘跟你一块去医院给你检查。”
花钱给她儿子检查,虽然心疼但还是得出,可要让她给吕志军掏钱,想都别想。
没门!
吕志军跟他娘一个德行,都惦记别人的东西,咋那么不要脸呢?
宋向东抬手擦眼泪,听话的点点头:“嗯。”
因为一个书包上的绣图引起的风波,是姜念没有想到的,不过她对吕志军这个孩子却没有多少同情,这孩子都快让郑红教歪了。
就因为郑红没给他买巧克力,就扯谎说自己的娘要攒钱嫁给宋白,让郑红和吕营长吵架,现在又因为强抢宋向东的书包不成,反口耍赖。
宋向东抬头看了眼姜念,手指在书包的绣图上擦了擦,想把绣图上的泥点子擦掉,姜念走到他身前蹲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脏点没事,回家洗一洗就干净了。”
宋向东抿嘴笑了一下,反应过来又看向吕营长,见吕营长一直盯着部队的方向,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吕志军刚摔断腿的时候,他也害怕吕志军的爹过来揍他,但是没有,他只是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后,就抱着吕志军再没有说一句话。
等了一会,朱俊开车过来了。
吕国生抱着吕志军先上车,冯梅牵着宋向东后面上的车,剩下的几个孩子由姜念带回部队。
朱俊偏头冲着车窗外的姜念道:“大嫂,雨越下越大了,你快带孩子们回去吧。”
冯梅也朝她摆了摆手:“赶紧回吧。”
姜念目送吉普车离开后,撑开伞让五个孩子挤在一起,能遮一点雨是一点,她冒着雨领着孩子们回到部队,把几个孩子都平安的送回家。
多少年没淋过雨的姜念,这一次彻彻底底的淋成了落汤鸡。
她回家先烧热水,等热水烧好了又来回跑趟端到屋里,最后关上门窗,月兑下拧出水的衣服,用热水赶紧洗了个澡,一边洗一边打喷嚏。
“阿嚏——”
姜念钻到被窝里,又连着三个喷嚏,打完喷嚏,脑门都有些懵。
她听着外面的雨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姜念这一觉睡的有些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乌漆嘛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头疼脑胀,还有点鼻噻,不用想都知道感冒了。
雨还在持续的下着。
姜念爬起床,摸黑拉开灯绳,隐约间听见雨声里传来徐燕的声音,于是打开屋门走出去,便见徐燕撑着伞趴在墙上使劲喊她。
隔着朦胧的雨幕,徐燕眼里的担心映入姜念眼中。
她笑道:“我刚刚睡着了。”
徐燕松口气:“我砸你门砸不开,喊你又没人应,还以为你咋了。”
又问道:“哦对了,冯嫂子去哪了?我下午听见宋向红一个人在家里哭,就把他带回家跟建业建武玩,这天都黑了也没见她回来。”
姜念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感觉喉咙有些干疼,她咳嗽了一声,续道:“从这里开车道市区要四个小时,又是下雨天,速度肯定更慢一些,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徐燕一听,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冷哼:“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姜念:……
她抿着嘴笑了下。
徐燕道:“那我今晚就先带着向红,让他跟建业建武睡一晚。”
姜念拉开院子的灯,撑着雨伞走到灶房,坐在灶口前却没有精力做饭,这会她觉得浑身酸软,头晕无力,也没了胃口吃饭,就随便吃了几口玉米饼回屋躺着了。
门窗关着,传进来的雨声小了许多。
姜念睡到后半夜,觉得浑身冷的跟冰窖似的,她裹紧身上的薄被子,又沉沉的睡过去。
雨渐渐转小,院子传来抖衣服和跺脚的声音,姜念眨了眨眼,想睁开眼睛,眼皮子却沉重的怎么也挣不开,她能听见脚步声走到灶房,过了一会又折回来,紧跟着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嫂嫂,你睡了吗?”
姜念一会醒一会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没等陆聿再问,她又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陆聿站在屋外,欲伸手推门,又堪堪僵住。
他转身又回到灶房,看了眼只咬了两口的玉米饼和冰冷的锅灶,只犹豫了一瞬,再次返回姜念屋外,伸手推开屋门,屋里漆黑不见五指,陆聿从雨声中仔细分辨出姜念的呼吸声不太对劲。
他拉开灯绳走到床前,看到姜念通红的脸颊,抬手试探她的额头,烫的惊人。
“嫂嫂。”
陆聿轻轻推了推姜念的手臂,床上的人无意识的轻哼了几声,鼻息间呼出的气息都烫的厉害。
他转身走出去,关上屋门,顶着雨跑出家属院,去了卫生所,卫生所晚上有值班的护士,陆聿买了退烧药,先让姜念烧退下去,明天再带她去医院。
陆聿回到家,烧了热水倒进陶瓷缸里,端着水拿着药,推门走进姜念的屋子,将陶瓷缸和退烧药放在枕边,再次推了推姜念的手臂,见她眼睫颤了颤,但没有醒来的预兆。
“嫂嫂。”
他又喊了一声,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陆聿薄唇轻抿,犹豫了一下,手臂从姜念的后颈下穿过去,手掌很有分寸的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扶她坐起来,他坐在床边,让昏迷的姜念虚虚的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