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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寒舟声音响起的那一秒,林洛桑很快意识到自己摸到的是真人,霎时间收回手,惊魂未定地问:“你为什么在这?”
男人在黑暗中寂静无声地看着她,眼神无语又莫名。
“我在自己家睡觉也奇怪?”
被这么一激,林洛桑算是彻底清醒了,起身摁亮小夜灯,揉了揉眼睛,“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呢。”
裴寒舟:?
她不疾不徐地继续道:“快一个星期杳无音讯,我还以为我们离婚了。”
“……”
男人正想说一句工作忙,她却冷不丁掀开被子,也不听他说,披上外套吐槽了句“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就去浴室卸妆洗澡了。
等她忙活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林洛桑披着浴巾出来吹头发,男人为了等她也随手翻着杂志,淡淡道:“听说你比赛翻车了。”
“嗯,”她一边卷着头发一边拿吹风机吹,“de提前被人给泄露了,还不知道是哪家团队干的。”
害得她逆天改曲,活生生把de里的慢歌改快,幸好有惊无险,守住了排位。
林洛桑抵了抵自己的后牙槽,感觉到有颗智齿正在蠢蠢欲动,开始了解相关经验:“对了,你长过智齿没有?”
“嗯。”
“拔了吗?”
见男人颔首,她继续追问,“刚长出来就拔了,还是等到发炎才拔的?”
“长出来就拔了,不然等到发炎很麻烦,我从来不事到临头――”
裴寒舟话讲到一半,看见她手机屏幕亮了亮,他本无窥私欲,谁料乍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个碍眼的名字,便定睛仔细看了看。
段清:【睡了吗?我是段清。】
男人蹙了蹙眉。
她怎么还备注了段清的手机号?
为什么有备注,段清还要自报家门?
段清这个点怎么会给她发这种东西?
面对着这颇像偷情的预告短信,裴总裁稍稍地眯了眼,感觉眼前是不是出现了神秘北极圈,阿拉斯加的山巅,仿佛有绿光在闪现。
他看了一眼时间,很好,凌晨三点半。
哪有什么正常关系会在这时候发消息。
林洛桑吹着头发,正纠结着自己智齿好像在发炎的事,听拔过智齿的“前辈”一开口,不由得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回复,谁料裴寒舟说到一半就噤声没了下文。
她催促:“你不事到临头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不说了,”男人硬邦邦把杂志甩到沙发上,“累了。”
林洛桑:????
她也有点儿恼了:“你才说几个字你就累了?平时忙活到凌晨六点我也没见你累呢?合着你就只能自己爽不准别人爽是吗??”
经常独自爽到凌晨六点的裴寒舟:“………………”
“我怎么就不让你爽了。”男人沙哑地反问。
“你心里清楚。”
说完之后林洛桑把风筒开到了最大,呜呜的风声立刻灌满整间屋子,人声都听不大清。
她背对着他,很显然是一副懒得再跟他沟通,也不想再听他说话的样子。
气氛不太和缓地沿着分针游走,十分钟之后,林洛桑终于气呼呼地放下了吹风机。
这男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就抽风,乐意就顺着你挠两下,不乐意也没个预兆,毫无理由地躺在床上安详去世,拒绝再多和你说一个字儿。
裴寒舟在她钻进被窝的时候,听到了自己妻子从牙缝里咬牙切齿挤出的新七字箴言――
垃圾男人破事多。
裴寒舟:“……”
他这个看到绿光的人都没气成这样,她怎么好像还挺怒火中烧?
男人想说话,结果她全程背对自己,还戴上了耳机,营造出了隔绝于世拒绝沟通的小空间。
他侧身,正巧能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然后裴寒舟就在线欣赏了整整五分钟,他的妻子是如何用刚做了美甲的优雅而有才华的手指,在对话框里对他进行不带一个脏字却狗血喷头宾至如归的辱骂。
抒发完之后她像是纾解了很多,整个人的气场逐渐柔和下来,甚至还因为困倦打了个呵欠,但没有停下步伐,为某条“男人有什么好的,还得我们姐妹相依为命”的微博,奉上了一个亲切的点赞。
正在他打算把人拎起来让她好好尝一尝人间疾苦的时候,她的手机画面变了。
有人打电话进来了。
好巧不巧,又是段清。
看着界面左边那个绿色的通话键,裴寒舟只觉得今晚有点绿色过敏。
但林洛桑很快就按下了挂断。
段清又打进来了一个,她又点了挂断。
三十秒后,段清的新短信跟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她没回。
段清又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微博上线了,刚知道你今天发的贴片里澄清了我们之前的那个热搜。想了想还是得解释下,那个热搜不是我买的,希望没给你带来太□□烦。】
林洛桑看了眼,回都没回就把短信删掉了,顺便把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里。
她做得干脆利落,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甚至都没有因为心虚回头看看是否被发现,冷静得就像是看到了垃圾短信。
从段清被拒数次也毫不意外的语气来看,她应该也是经常对段清毫不留情。
裴寒舟阖了阖眸,感觉不远处的召唤绿光正在缓缓消失,世界平静了。
林洛桑又看了会微博,困意渐渐袭来,放下手机开始酝酿睡意,正要睡着的前一秒,枕畔传来声音。
“我从来不事到临头才处理事情,一般都是未雨绸缪,所以成年那年就把四颗智齿都拔了。”
“一次两颗,单边的上下牙,另一边留着进食。”
“没完全长出来的要开刀缝针,长出的不用,七天拆线。”
“麻药过了会痛,忍不了可以吃止痛药。”
林洛桑思绪游离地反应了会,发现他又开始说智齿的事了。
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但她实在太困,没力气跟他拌嘴,求知欲被满足,也就意思着回复了句:“你对自己真狠,没发炎就拔。”
“人需要有危机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再做回复,意识涣散,即将被拖进梦里。
这时候,男人又开口了:“你为什么才拉黑他?”
她用鼻音没什么力气地发着声,困到眼睛都睁不开:“谁?”
“段清。”
她“唔”了声:“之前没注意,忘了还有他号码,微信删了……”
突然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你看到了??”
裴寒舟见怪不怪:“是啊。”
她想到自己拿着手机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有些发怵:“……看到了多少?”
“全部。”
没等她反应,他继续用很平淡地声音阐述:“包括你说下辈子想学医缝合我脑补巨大的创口,用海绵吸走我脑子里全部的水,以及为我的嘴纹上永久性拉链,还有想在我闭眼安详的时候把被单盖过我的头顶。”
林洛桑:“…………”
///
林洛桑都不知道自己当晚是如何顺利度过的。
但好在确实是幸存地活到了天明,并且睡到了九点多。
她翻个身,打开手机就又收到岳辉的催促:【桑,看看昨天泄露的音源,我还是想揪出来是谁干的,不然我睡不着。】
她戴上耳机,仔细把昨天泄露的部分完整地听了一遍,确实就是很随意的de小样,从里面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
作案者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一篇拉踩通稿都没有,无处锁定。
岳辉:【你当时发了de之后,多少人回复你了?】
林洛桑截了个屏发给他:【就八个人。】
岳辉:【你看吧,果然,希慕没回你,我感觉不好说,真可能是偷偷看了但没回。回了的不至于还敢做得这么狠吧,不是摆明儿告诉别人自己偷东西吗?】
林洛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就是本能感觉,希慕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连讨厌都堂堂正正写在脸上的人,看不惯她的话,希慕估计早就毫不留情地diss一大堆了。
林洛桑点开自己在群里发的文件,百无聊赖地翻着记录,却在听到某处时忽然一愣――
不对啊,这里面的鼓点节奏和爆出来的音频……怎么不一样?
她打开电脑,印证自己的猜想。
爆出来的音频是de的最后一版,而她发在群里的则是之前一天所做的内容,很多地方都没修改。
那这个最后一版的de是从哪传出去的?
林洛桑退出群,在看到主页某个对话框后,微微滞了滞。
她点进自己和倪桐的记录里,找到自己发送的音频,点开。
鼓点的节奏和风琴的时长都和爆出的音频完美对应,她发给倪桐的,恰巧就是de的最后一版。
大概是因为初版和终版de所在的文件夹不同,而她又都给它们命名成了“《猜》小样”,才在传输时弄混了。
当时倪桐在群里一吼,大家全开始起哄,搞得她也没仔细核对就随手发了,没想到竟是传成了不同的版本。
她很确定,最终版她只给倪桐发过。而倪桐已经听过她的de,便不会再下一次名称一样的音频,故而并不知道两者其实存在很多差别。
林洛桑皱了皱眉,这才给岳辉发了条语音说明情况,岳辉当即义愤填膺:“那还等着干嘛,去找她啊!我知道她今天在哪,好像就在《视听盛宴》那栋楼的旁边,应该是在谈一个很高级的代言,经纪人还在朋友圈里炫耀呢。”
林洛桑也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喜欢把事情弄清楚,故而和岳辉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岳辉还给她看倪桐经纪人的朋友圈:【初次参加高手云集的《视听盛宴》就拿了第一,真为我的宝贝骄傲~!不过拔得头筹的奖赏还真是好,等会去谈一个珠宝代言,等我好消息[嘿哈]】
上场比赛倪桐第一,希慕第二,林洛桑第三。因为林洛桑三个小时编出来的曲没有经过反复的修改和磨合,故而精致度上不太够,伴舞也没有如预想般呈现,但依靠几小时就把劣势化为优势,整体表现已经很亮眼,都快被弹幕和热搜封神了。
岳辉还在跟这条朋友圈较劲,激情辱骂着倪桐的经纪人:“这经济人也真是够n瑟的,屁大点事儿呢,还发这么长的朋友圈。珠宝代言有什么了不起的,走运拿了个第一还要上天了,一点沉不住气,肤浅!庸俗!无聊至极!”
就在岳辉说话间,林洛桑低下头不知道是在翻找什么,很快,岳辉话音落下时,林洛桑也把手机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是岳辉自己的朋友圈,最新的几条赫然正是――
【糙!!林洛桑三个小时编出了如此磅礴大气又抓人心脏的音乐!!旷世音乐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哎,同时有两个国民饮料的牌子找上门来,接受一个就要拒绝另一个,想想还有点小难过呢。】
【今天又是为林洛桑爆灯打call的一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第一了,害,第一太多都数不过来了,有知情人可以告诉我一下哦[呲牙]】
【每天都苦恼于没有别人的苦恼,别人家的艺人恋爱消极不工作,我家艺人又上进又会做音乐还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很多感受我注定体会不到,一个人快活的深夜,难免有些寂寞,一滴眼泪滑过了绝美林洛桑经纪人那帅气的脸庞。】
看着岳辉有些抽搐的嘴角,林洛桑理智阐述:“我觉得按夸张来说,倪桐的经纪人比不过你。”
岳辉:“……”
“我在骂别人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拆我台??”
一段由倪桐经纪人衍生的插曲结束后,二人顺利抵达了据说是倪桐所在的花雨涧。
岳辉报了房间号码之后,侍应生礼貌地笑道:“不好意思先生,你不在房间客人之列,我们没有权利擅自为您开门。”
林洛桑取下眼镜喝了口水,扬眉同岳辉道:“门口等着吧,等她出来再问。”
侍应生在看到她时却愣了几秒,很快走近,笑得如沐春风:“夫人好。”
林洛桑:?
侍应生:“夫人如果是来找人的话,我们可以帮您询问一下。”
跟着侍应生到了六楼,岳辉小声问林洛桑:“这他妈不会也是裴寒舟旗下的吧?”
“看样子是。”林洛桑摸了摸耳垂。
“看样子?”岳辉斜眼,“你都不了解一下你丈夫名下的资产和不动产吗?”
“太多了,我了解不完,背那个还不如背歌词,一首歌的准备时间才只有七天。”
“……行,算你厉害。”
很意外,在侍应生通报过后,倪桐竟然让二人直接进去了。
倪桐旁边还坐着经纪人,对面的男士四十来岁,看样子是珠宝品牌那边的负责人。
林洛桑扫了一眼桌面:“在忙吗?”
倪桐应该是心情好,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刚谈好呢,正准备签字。桑桑来这什么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这里有茶。”
“不用了,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此话一出,气氛瞬时不对,倪桐经纪人转了转眼珠子,珠宝负责人也顿了几秒,旋即小心翼翼问:“有什么事吗?”
林洛桑耸肩:“私人的事,出去谈吧。”
“不用了,”倪桐长出一口气,“就在这儿吧。出去谈总感觉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代言商还坐在对面呢,你也知道最近找代言人很严格的,都找安分形象好的,我总不能让人家误会我做了什么坏事吧,不然哪能安心找我代言。”
估计倪桐会让二人进来,也是不想在代言商面前留下什么有秘密的印象,想让合作伙伴放下心来,才能更好地签订合同。
倪桐发来了维护自己形象的暗示,但林洛桑垂了垂眸,见她自己要求开诚布公,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之前发给你的de,你是不是发出去过?”
倪桐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笑得很清澈:“怎么可能呢,这种东西不外传的呀,而且你后来不是发群里去了吗?”
“你觉得那件事是我干的吗?可是群里那么多人,人多眼杂的……”
倪桐有些欲盖弥彰,上来就否认了自己泄露音源的事,可这样反而更加深了她是始作俑者的真实性。
林洛桑说:“但是我命名错文件了,发群里的和发你的不是一版,泄露出的是你的那版,除了你我再没发给过别人。”
这番简单的话之后,满室陷入了沉默。
是倪桐经纪人先开口辩解的:“说不定你真发给别人但你忘了呢?我们现在正在谈合作,你来说这个不好吧,不排除特意来截胡我们代言的可能性。”
“你有毛病吧,”岳辉上前两步正面驳斥,“我们家手握七个代言,正在谈的还一堆,勾勾手指就有金主爸爸上赶着送钱,没事做大冷天跑这来截胡你们的珠宝?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脑子被驴踢了啊?”
倪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问林洛桑:“你确定你没转给别人过吗?”
林洛桑观察着她的表情:“我如果不确定,现在怎么会来找你?”
倪桐懊恼地咬了咬嘴唇,这才不好意思道:“那我可能是不小心发到过别的群里?但当时肯定是觉得你写的好听,纯粹为了分享你的音乐,没有别的想法。肯定是那些人一传十十传百,营销号才会在当天就急不可耐地发了呀,可能就是你排练那会搜索舞台的人多,热度才会升起来的吧。我弄你干嘛,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吧。”
整件事儿挺有意思的就是,营销号其实在她发给倪桐de的当天就开始搞小动作了,但都是一些小账号试水,无人发觉,她排练那几个小时才有大营销号下场亲自炒热度,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是她排练那天被爆出的消息,其实不是,音源早就泄露了。
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的话,那么在倪桐说出这句话过后,林洛桑已经彻底确定,整件事就是她在搞鬼。
确定下了作案者,林洛桑反倒轻松不少,好整以暇地问她:“你怎么知道营销号当天就开始发了?不是我团队找了一晚上源头,我都不知道营销号当天就开始曝音源了。”
“……”倪桐哑口无言。
“你不是说你发给群里的朋友看,他们传出去了吗?”林洛桑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你把你发到群里的记录给我看一眼。”
“倘若如你所说,东西是他们传的,那你传出去的记录应该在营销号曝光之前吧?”
且不说倪桐到底有没有发出去的记录,就算发出去了,如果发送时间是在营销号曝光之后,恰巧能证明她前后矛盾,正在说谎。
林洛桑字字句句直击要害,倪桐瞬间百口莫辩,不仅是讲不出话来,整个人脸色也有些变了,红一阵白一阵,窘迫又下不来台,完全无法自圆其说,还差点失手碰倒水杯。
珠宝负责人一看这情况也瞬间明白了,原来昨天那么大的热搜居然是倪桐搞的小动作,合同他妈差一点就签了,最近不少品牌都因为代言人有负.面.新.闻频频闹出糟心事,还连带着损害了品牌形象,所以没品牌敢再用乱搞的艺人了,他差点就把自己推进了火炉!
靠,幸好林洛桑来了,悬崖勒马啊。
负责人赶紧想拿回合同,结果被倪桐经纪人猛地按住,“这份还没签呢亲。”
负责人冷汗直冒,一脸的不情愿,就差把“谁还敢用劣迹艺人”打出来贴在胸前了:“我回去再商量一下吧,你也知道,最近局势紧张。如果想提升销量的话大家都去找知名主播去了,那带货能力业内最强啊,找代言人肯定还是为着品牌形象考虑,实在不敢铤而走险。”
“我们家就是你们要的正面形象的艺人啊!”倪桐经纪人见谈判了这么久,对方却说撤就撤,难免有些抑制不住的烦躁,但还是压着脾气耐着性子,尽量温和地阐述,“我们虽然是小新人,但你看脸蛋和荧幕形象都好得没话说,很符合品牌定位的。况且咱们都聊了三个月了,这突然放鸽子……也不好吧。”
“可你这――”负责人看了一眼林洛桑和倪桐,叹息,“哪怕是傻子也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吧,证据都摆在这里了,你艺人都没话讲了,你还在我面前圆,是不是就有点看不起我智商的意思了?”
负责人确实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甚至对方还想把他的逻辑思维按在地上摩擦。
他被人又溜又一顿纠缠之后,顿时没什么好气:“做了就认呗,又不是谁按着头让你们做的,当时敢做就要想到事情败露后会发生的变数。这又当又立的,吃相也忒难看了啊大姐。”
被叫大姐,还听了这么难听的话,倪桐经纪人的手早已气得在桌子下紧握成了拳,青筋都暴起了,但她到底是舍不得放弃这块香饽饽,还是得赔笑着跪舔:“我们也是配合你们啊,是因为你们想看高人气,我们不得以才出此下策的,这还不能看出我们合作心之诚吗?以后肯定没这事儿了,今天的事我也绝对可以把它解决好,私了之后再把所有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一点隐患都不会有,这点你放心。”
负责人:“你保证?你有信心?”
“我肯定有啊,绝对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果决得很呢。”倪桐经纪人以为事态发展终于被自己救了回来,不由得小小地歇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换来更加果断的拒绝:“看你好像给人擦屁股特别有经验的样子,这种事儿没少做吧?”
经纪人:“……”
“都是惯犯了我就更不可能签了啊,你妈的,真拿我当傻逼啊!我都看到镜子旁边的裂纹了,你还让我把镜子买回去,我凭啥要为你们承担碎裂的风险啊?”
“讨生活不容易,我也要保饭碗的啊。”负责人说。
倪桐经纪人表情已经快撑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寻找说服点:“是的,讨生活真的不容易,你看你大老远跑过来也挺辛苦的,上面都默认代言人定下了,突然告吹你也不好交差吧?”
珠宝代言负责人用力点了点头:“这倒确实。”
然后他就把脸转向了林洛桑:“洛桑小姐有接珠宝代言吗?没有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们?我们给的价格蛮好的,而且后续地广宣传也很多,可以配合你们团队想法来开展宣发哦。”
“其实我们之前开会的时候,洛桑就在备选名单里了:人美条顺气质好,上进又正能量,一点黑历史都没有。可惜还没来得及接洽。今天机会这么好,我们肯定要聊一聊。”
事态光速翻转,负责人欣然将橄榄枝抛向了林洛桑,方才不耐的语气全换成了讨好,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可怜兮兮还在求胜算的倪桐和经纪人都傻眼了。
岳辉这时候跳了出来,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大爷般扬了扬头:“可以谈谈看。不过最近也有另一家珠宝商找上我们,再考虑一下吧。”
“行,有的谈就好嘞!我们肯定能给出比他们好的价格!话说另一家是哪家?能透露一下吗,我们肯定是能争取的……”
“可以吧,出去说,我现在有点饿。”
“那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洛桑小姐也一起去,听说全品阁的菜蛮好的。”
“那……走起?”
“走!”
…………
珠宝负责人走得毫不留情,倪桐和经纪人当场被现实狠狠打脸,高端代言梦碎得捧都捧不起来。
机关算尽之后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把个原本有几分胜算的代言给搅黄了,就像是被自己扔的球给砸碎了脑袋。
眼见就要到手的代言却忽然花落对手家,并且她们谈了近三个月都还差一口气,轮到林洛桑这儿就是金主爸爸求着她,岳辉态度那么牛逼哄哄的也不生气,还巴结成这样甚至还要请客吃饭?
倪桐经纪人瞬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隐忍了那么久的脾气也变成一巴掌落在倪桐脸上:“当时我是怎么鬼迷心窍就听了你的,你真是……净出些馊主意!到手的代言都能飞到对家碗里,倪桐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晦气死了!”
“我全白忙活了你知道吗?为了这个代言我付出了多少辛苦你知道吗!?说没就没,那我求爷爷告奶奶到底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内。
可惜无论如何,也唤不回金主丝毫的回心转意了。
///
没多久饭局结束,林洛桑和岳辉坐上了回程的车。
岳辉的嘴皮子是真的厉害,一个小时之内就边吃边谈好了合作,代言费是倪桐的三倍不说,还从某个线的代言人跃升至了亚太区代言,title的逼格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好爽啊,来问个音源泄露居然被人塞了个高级代言,你知道这种代言人家要撕多久才能撕上吗?妈的,他们绝逼气坏了。”车上,岳辉美滋滋地邀功,“怎么样,看你这一脸若有所思的,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赞美,嘿嘿。”
“我就是觉得……”
“嗯!”
对着岳辉满是期待的眼神,她说:“有时候人没良心确实挺重要的,尤其是经纪人这行。”
刚刚岳辉在饭桌上把她大吹特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她都尴尬得想原地打洞缓缓离开了。
岳辉:“……”
“那叫吹牛逼吗?那只是适当的为你的前途进行些许的润色与补充,更何况我说的哪一点不对,你就是节目里商业价值最高的啊!谁不服,不服来battle各项指标,输了我跪下喊他爸爸。”
“再说了!良心?良心重要吗,良心能当饭吃吗?哎,你这种有钱人体会不了人间沧桑,不强求。”
岳辉nn啵啵间,林洛桑确实对某一句深有同感,想起了自己那位无良资本家丈夫的身价。
看来很多时候,人果然不需要良心。
结果当晚无良资本家就亲切地莅临了她的床榻,全方位地为她展示了自己没有良心这件事,不止体现在商业上。
他刚把她翻了个身,林洛桑就叫唤起来了:“别别别,疼。”
裴寒舟只当她又开始闹腾,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我还没开始,你疼在哪儿?”
“牙疼。”
她捂住自己左半边脸颊,“刚压着我发炎的智齿了。”
裴寒舟:“……”
男人低声警告:“你最好是。”
“这我需要骗你吗!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她摊平了,开始倒吸着凉气,“已经断断续续快痛两三个星期了,我一直在等它自己好。”
男人荒谬地眄了她一眼,硬生生气笑了:“药也不吃医院也不去就等它自己好,你怎么不打开电脑等曲子自己完成?”
林洛桑:“……”
于是第二天一早,担心牙疼影响自己夫妻生活质量的裴寒舟,迅速将她带去了医院拔牙。
她一开始很抗拒:“拔牙会脸肿的,你想让我下次像个发面馒头一样上台表演吗!”
“你想下次高音唱到一半牙疼到崩表情吗?”
林洛桑沉默了一会。
“好,我拔。”
于是接下来,她就像是被录入了重播系统的小喇叭,一路都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询问着各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打麻药的针粗吗?打的时候痛不痛?”
“你拔牙用了多久?艰难吗?”
“会大出血吗?晚上会睡不着吗?”
……
“牙科医生帅吗?”
男人忍无可忍地合上书:“有这个时间你不如闭上嘴适应一下等会的生活。”
“拔完之后就没法说话了是吗?”她目露坚定,“那我更要现在说个够呀。”
“……”
而后一直到打麻药之前,她都孜孜不倦地向外输出着。
拍完片子之后,男医生夸奖道:“你的智齿都长得挺正的。”
她笑吟吟地背过手,“是吧,和我本人一样。”
裴寒舟:?
男人伸手将她拉到身后,“今天又有什么好事?”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她心情一好,话就会直线增多。
“没什么,”谈下一个优质代言的林洛桑漫不经心地热络敷衍,“看到你就心里高兴。”
……
即将躺平被拔的林洛桑开始前,警惕地看向双手插兜站在一侧的男人:“你不出去吗?”
医生先替裴寒舟解释道:“想看可以看的,只要站远一点不打扰我们就行了。”
林洛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等会张大嘴肯定很丑。”
麻醉的女医生笑着戴上手套,了然道:“你怕破坏自己在老公心里的形象是吧?”
“不是,我怕他偷拍之后传到网上。”
“……”
于是,正当外面的护士讨论着“裴总真体贴啊居然还陪老婆拔牙”时,只听得伴随一声催促的“快走”,男人被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护士们:……??
十分钟之后,拔牙完毕的林洛桑终于咬着止血纱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左脸颊,试图遮挡可能会因拔牙肿起的轮廓线。
然男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云淡风轻地扣住她手腕,“我看看肿没肿。”
男人的目光较为真诚,不知为何让她产生了一种就算肿他也不会嘲笑自己的错觉,于是顺着他的力道缓缓放下了手臂。
“还好,”他低声道,“过两天上台应该看不太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松懈,男人便流畅而又自然地举起了手机,神色依然带着股懒散的坦然,因此直到他将镜头对准她拍摄的时候,她都忘记了制止。
男人按下拍摄键,拍了两张照片之后,愈发理直气壮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林洛桑:???
由于咬着纱布,她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咬着牙咕哝了几句含糊不清的音节,还挥起了拳头,示意他识相就赶快删掉。
其实她脸没怎么肿,但由于塞了两大团纱布,导致看起来非常像在腮帮子里藏食物的松鼠,鹅蛋脸鼓鼓囊囊的。
绷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扬起了唇角,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鼓起来的那块儿看了许久,毫不留情地贡献上了连眼尾都在愉悦的嘲笑。
然后他就并不意外地收获了林洛桑的三连捶,拳拳到肉攻击凶猛,他好心提醒:“用力会出血,不能剧烈运动。”
她愈发愤懑地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清,但男人很肯定,她在骂自己。
半小时后林洛桑吐掉了止血棉球,但半边脸的下方仍是麻的,到了晚上才稍有缓和。
麻药褪去之后,伤口处果然开始隐隐作痛,睡前她吃了颗止痛药,捂在被子里冰敷。
头可断血可流,脸蛋门面不可丢。
冰敷完毕之后,作为失血过多的患者林洛桑打算躺下早点睡。
一躺下就看到男人淡然阅读的侧脸,方才被嘲笑的画面仍在心头挥之不去,为了报复,她也不打算让他好过。
他凭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正人君子的样子?
林洛桑计上心头,蠕动到他身侧不远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只穿了件肉粉色的吊带裙,此刻暴露在空气里的肩胛骨弧度漂亮形状完美,灯光将她的皮肤照得愈发白皙细腻,肩膀往前微顶时,锁骨的凹陷似是布下的陷阱,危险中却带着几分甜蜜诱人。
她眨眨眼睛,纤长手指勾了一缕头发划向耳后:“你不觉得冷吗?”
男人像看傻逼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冷就回被子里去。”
“不是,我说错了,你不觉得热吗?”
而后她用手背拂了拂自己肩上吊带,扇风时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真丝睡裙在乱动间徐徐上叠,堪堪遮着腿根皱成一团,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他。
撩拨得到了顶,察觉到男人放下书且眼底一暗,林洛桑明白计划通,然后飞速拉下裙子蒙进被窝里,沾沾自喜地提醒:“医生说了我不能剧烈运动!”
男人眯了眯眼,磨着后槽牙:“是吗。”
第二天,当林洛桑趴在床角,酸痛不已的双手如同废了般挂在床边时,她终于明白了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深层含义。
并且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