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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凝死后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记性再怎么差都不至于将几个人声音记错,更何况不久之前,她还跟那个人一起被宋柔瑾忽悠了一通。
她没有转头,脖子上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钳制她无法乱动,又不会压得太紧让她无法言说。
卫凝站的笔直,脖子上的伤口和那人手掌摩擦着,有一点轻微的疼痛,但也不打紧,这点痛和虫子咬一口区别不大。
“你这是藏哪看戏了,也真能沉得住气。”她瞧见原本被桎梏住的房旌此时已经被放了出来,而那些怪物们全都没了踪影,他的头比原先又长了几分,双手杵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估摸着你再晚一会儿出来就能看见兔子是怎么形成的了。”
身后人轻轻笑了一声,看着心情很好的模样,手上却没含糊,他手指微微用力,陷在皮肉里:“卫姑娘是自己动手还是想我代劳?”
“我是不是得谢谢你给我个机会让自己动手?”这种时候再装傻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卫凝乖乖将怀里铜钱拿了出来,“你要这东西究竟做什么?”
那人没有答话,从卫凝手里夺过荷包后将她甩到一旁,当真是用完就扔,而后大步走到房旌面前将他脸摆正,从荷包里拿出枚铜钱塞到嘴里压在舌头下。
“含着,别吞了。”他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满满的不耐烦,铜钱进口之后迅速将手指撤了出来,向后退了两步。
铜钱入口后,房旌猛地挣扎起来。他双眼瞪得老大,张着嘴好像在喊着什么,然而一个字都没有成功吐露出来,手臂向着反方向扭曲着,反转了几次后竟慢慢缩短成正常人长度,而后他双手抓向自己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粼粼的痕迹,血珠染红了他的指尖,顺着手指流至手掌,再没入袖管中。
他的挣扎终于停止,被拉长的头也恢复了正常。
“谢谢。”房旌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磨过般,声音沙沙的,他终于不再抓向自己,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依旧狼狈,但终于有了人的模样。
那人点点头,将剩余铜钱放进怀里,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卫凝:“卫姑娘,现在你有一个选择,是跟我们一起破了这个局,还是回到楚瑜身边做你的棋子。”
卫凝从没想过铜钱还有这个功效,原本以为护身已经很厉害了,如今看来竟然还能稳住灵魂,瞧着房旌的模样除了有些虚弱外,已经找不到怪物的痕迹。
她听见那人的话这才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身前这人。
这人正是先前跟她一起失踪的荀乐章,只是现在的荀乐章看起来更像是她初次进秘境时见到的样子,冷着脸,浑身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即便和卫凝说着邀请她入伙的话,看着却没有丝毫诚意。
卫凝笑道:“你们怎么都这么奇怪,既像是想要拉我一起,又好像巴不得我赶紧走的远远的,你刚刚抢了我的铜钱,现在跟我讲合作,不觉得太没有诚意了吗?”
说话时她暗中打量着这个密闭的空间,周围虽然全是黑色,却丝毫不耽误眼睛视物,与其说是陷入了黑暗之中,更像是黑布将周围的东西全都盖了起来,她还在原来的环境里,只是东西被藏着了。
荀乐章想法一向难以捉摸,卫凝没想过跟他合作,就算楚瑜接近她是有这什么不知道的原因,但也比荀乐章要好一些,这个人太多变。
荀乐章在听见卫凝这番话后,从怀里掏出刚放进去的荷包,看都没看一眼便丢给了卫凝:“那一枚暂时不能给你,我有用。”
卫凝想到塞在房旌嘴里的铜钱便是一阵反胃,就算还给她她也不想拿。
她接过荷包,不明所以地看着荀乐章:“你这算……示好?”
荀乐章:“物归原主,至于合不合作你可以慢慢考虑。”
卫凝尚未来得及搞清楚荀乐章此话究竟何意,就见方才半死不活的房旌终于缓过神,走到荀乐章身边,重新挂上他惯有的嘲笑:“卫姑娘若是不想来,宁愿去人别人当垫脚石我们也没办法,毕竟是姑娘家,喜欢感情用事,说来姓楚的真不是个玩意,为了目的连自己都能豁出去,要是我……”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卫凝一通:“我可吃不下去。”
卫凝抿着嘴忍着怒气的样子,心里想着:方才那些鬼怎么不把你舌头切了,我就不信铜钱还能让你长出个舌头。
话虽难听却也是只对着卫凝,荀乐章便完全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似乎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里,又好像默认了房旌的想法。
去除了虚假的笑面,他冷冰冰地看着卫凝:“你的决定呢?”
卫凝:“……”
方才还说要给她时间考虑,几句话间就要问她的决定,到底是她理解有问题,还是荀乐章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做选择。
她手里捏着铜钱,上面温度在她情绪波动加大后越来越烫,像一团火被攥在手心里,烫的她险些脱手。
卫凝强忍着那股灼热,生生被荀乐章的目光逼退数步:“你觉得若你是我,凭借着这么几句话就让我换阵营,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不可笑荀乐章都没笑,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似是深觉卫凝此话很有道理,一番讲道理的模样让卫凝暗暗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刚松了一半就听荀乐章道:“既然这样,那你也不必要站队了。”
话音方落,长剑从袖中落了下来,荀乐章反手接住剑柄,根本不等卫凝作何反应长剑直劈过去,目的简单明了。
卫凝也没想到荀乐章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见势头不好拔腿就跑,刚跑两步险些被裙子绊倒,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衣裙真碍事。
她提起衣裙的瞬间,长剑的白光已经映在脸上,眼里的剑刃和现实中剑刃越靠越近,卫凝甚至已经开始想她若是变成了兔子还能不能跟着楚瑜他们一起走过秘境,毕竟她还有心愿没了,她还想要父母回到京都的布庄里。
想法多了起来,手里的铜钱便更烫了。
眼看着剑刃就要将她头劈成两半,白光突然弱了些许,一道更刺眼的光芒从她脚下亮起,激的荀乐章连退数步。
卫凝拍着胸口庆幸着躲过一劫,虽不知道缘由,终归结局是好的。
她再次提起裙摆,迈开腿就要跑,脚刚抬了一步,就见他原本站着的地方一簇小小的火苗燃烧着,而那片黑色的地上生生被烧出一个洞。
火苗起初阵仗很小,在漏洞显现之后,火苗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倏地窜起老高,冲着周围所有的黑色奔去。
缺口越来越大,眨眼间整个黑色的空间全都被火焰笼罩着。
荀乐章不是没有想到卫凝或许会有其他本事,却不曾想已经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手还是着了道。
火光异常刺眼,晃得他什么都看不清,视野丢失的前一刻,他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脏兮兮的裙子背对着他拼命往前跑。
大火来的快去得也快,将那层黑布全都烧干净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层黑布下是原本那间厨房,唯一不同的是厨房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荀乐章拉起躲在一旁的房旌:“你且在这里站好了莫要乱动。”
“那丫头跑哪去了?”房旌咬着牙,他舌头下依旧含着铜钱,说话吐字有些不清晰,“让我抓到她非要剥了她的皮。”
荀乐章斜了他一眼,若房旌有这能耐,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副田地,需要靠着枚铜钱续命。
这间厨房不算小,应该是店家为了人多的时候方便干活,故意将厨房建的很大,西边墙上一排架子和橱柜放着碗快等厨具,南边几个灶,其中一个灶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是先前楚瑜给卫凝煮面时起的火。北边墙上靠了许多干柴,那边倒是藏人的好地方。
厨房就算再怎么大,也就那么寥寥几个地方能藏人,除了橱柜就只剩下木柴后面。
荀乐章倾向于灯下黑这个说法,卫凝应该就藏在这间屋子里,等着他们出去追人的空档再出来逃跑。
荀乐章倒是有了闲心跟卫凝周旋,他丝毫没有考虑万一卫凝已经跑出去怎么办,将长剑垂于身侧,环顾四周后冷笑了一声:“卫姑娘莫要怪在下心狠,比起荀某,楚公子才是让你更应该惧怕的,在下将目的全都摊在明面上,楚公子可曾跟你说过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他的话。
荀乐章不疾不徐地绕着屋子走,到了橱柜面前连门都不开,长剑顺着门缝便刺了进去。剑身没了一半才感觉到阻力,那是橱柜的背板。
荀乐章没有意外,他将剑收了回来,走到桌子旁靠坐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西边一排干柴。
“现在时间尚早,楚公子他们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荀乐章瞥了眼正在踮着脚准备摸过去的房旌,眼神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用着没有起伏的调子接着说,“想来卫姑娘并不知道秘境和铜钱究竟有什么关系,不如我现在给你讲个故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