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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谈墨的轻笑。
路饮退后一步,入目是那家伙欠扁的脸,对他笑得格外恶劣,眨了眨眼。虽然避开那道灼热的气息,但脸颊的触感并未消失,他抬手想要抹去,被谈墨抓住手腕。
傅南时紧抿他的唇,从神情看不出喜怒,但周遭气压低沉,危险性十足。
谈墨和他对视,慢慢变了脸色:“滚蛋。”
傅南时眯起双眼,路饮经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想拦,但被谈墨挤进中间用肩膀撞开。他被谈墨彻底激怒,一身乖张的戾气藏不住,等两人消失在视线,目光沉沉地扫过身侧两个保镖,厉声迁怒:“一群废物!”
来到门外,十二月的冷风扑面而来,路饮拿出手机给攒局的负责人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索性那人通情达理,得知他身体不适,和颜悦色地叮嘱他好好休息。
等他挂断电话,一抬头,不知道谈墨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站了到底有多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侧脸在发呆。
路饮下意识抓了一把自己的脸,以为沾上了脏东西,下一秒突然被谈墨搂住肩膀用力抱住,在猝不及防间,被迫接受一个更加越界和出格的亲密拥抱。
脸颊埋进谈墨右肩,鼻腔充斥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
“刚才那通电话吓死我了。”
谈墨的声音听起来很闷,他分明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坏男孩的脸,但居然也会后怕,手臂的力道不算收紧,让路饮快要喘不过气。
他本来想把他推开,闻言动作一顿,掌心停在半空,随即落在谈墨后背,轻轻拍打,用安慰的口吻:“我没事。”
这是路饮人生中少有的被“强迫”时刻,但他确实无法拒绝这样心情低落的谈墨,所以放任他拥抱自己。
他是gay,而谈墨不是,从理论上来讲,他们不应该如此亲密。
但人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性,路饮也是。
他们旁若无人地拥抱,在这个寒风肆虐的冬季。谈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突然说:“以后别喝那么多酒。”
路饮:“应酬怎么可能不喝酒。”
谈墨紧抿唇:“有足够的权利和地位,那些人才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欺负你。等等我,我可以……保护你。”
“谈墨,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话被打断,谈墨慢慢直起身,眼神中的几分认真不似作假。
路饮也在看他,伸手细致地替他整理被弄乱的衣领,帮他扣上大衣纽扣,他的掌心抚过纽扣上凹凸不平的纹路,突然说:“但我愿意一直等你。”
谈墨的瞳孔骤缩,垂眸深深注视他,两人之间暗潮涌动。
那种心知肚明的暧昧像野草一样肆意疯长。
不远处的鸣笛声打破这场连空气都停滞的对视,路饮率先走下台阶,谈墨见状立即跟上。他们并排走,肩膀偶尔擦过彼此,街上不久前下了一场雨,路面积水折射灯光,路饮低头,看向倒影中的自己。
倒影中的谈墨也在看着他。
路饮定定地望了一会积水中的两人,突然开口:“谈墨。”
“嗯?”被点到名字,谈墨扭头看他的侧脸。
“我很期待能够在未来和你并肩作战。”路饮笑了,“别让我等太久。”
“不过。”他话锋一转。
“刚才真的只是借位?”
谈墨的舌尖顶了顶腮帮,闻言轻笑:“你连有没有被亲都不知道?”
路饮评价:“技术太差。”
他说着推开路饮,打开副驾上了车。
回到家后路饮受不了身上的酒味,先去浴室洗完澡,他饭局上主食吃得不多,出来后谈墨给他准备了晚餐,一切收拾完时间来到晚上九十点。
他倒了一杯低浓度的微醺果酒回卧室,慢条斯理地喝,手指在屏幕滑动,将江泊烟从黑名单拉出,按下拨号键。
很快,话筒那头响起江泊烟故作冷静的声音。
不过他难掩激动,虽然故作高傲但很快露馅。
“操,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江泊烟。”路饮无视他的抱怨,开门见山,“你和傅南时很熟?”
江泊烟正在拳击馆打拳,汗渍从他额间流下,转瞬淌进他眼角。路饮话音刚落,他的右眼立即感到一阵刺痛,耳边声音嗡嗡,实在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话,立即握紧手机:“你说什么?”
路饮重复:“傅南时,你认识?”
“是,我认识他。”江泊烟无意识舔舐着因为发热而干燥的唇,面上情绪茫然,“为什么要问他?”
路饮问:“我得罪过他?”
“他知道你得罪过我。”江泊烟着急地说,“但那是以前,他只知道以前的事,他不清楚我们谈过恋爱。”
“江泊烟。”路饮的声音变得不悦,“那不算恋爱。”
他的声音本就冷,因为信号原因,江泊烟的耳边同时响起电话线路的蜂鸣声,让路饮的声音听起来更尖锐。
江泊烟不再说话,呼吸急促。
“没必要那么无情吧。”几秒钟后他咬着牙开口,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些,“除非你玩不起。”
路饮无视他的挑衅:“帮我和傅南时带句话,如果他再像今天那样在酒局上试图让人灌醉我,我会给他一点教训。”
江泊烟愣了下,眼中立即闪过一道戾气:“他想灌醉你?”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你说清楚,他为什么要灌醉你?”
“他对你做了什么!”
路饮:“我也很好奇,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他说了句“麻烦了”就挂断了电话,没有告诉江泊烟更多的细节,留下江泊烟抓耳挠腮,再次回拨却无人接听,急得如同热锅的蚂蚁。
他抓着头发,简直就要疯了。
傅南时为什么要去找路饮麻烦,为了给他出气?但他认识的傅南时,一向没有耐心做这种无聊的事。
他只会在商场上光明正大地给路饮打击,让他屈服于自己,而不是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低劣手段。江泊烟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不明白傅南时这样去做的意图,心中的危机感暴涨。
他转身气急败坏地踢向面前的重型拳击袋,走到一旁给傅南时打电话,烟脸色阴沉地等着电话被接通。
新仇旧恨,江泊烟心想,很好,他这次一定要好好撬开傅南时的嘴。
找完江泊烟的麻烦,路饮就早早睡下,到凌晨时分,他口干舌燥地醒来。
过量饮酒让他极度缺水,放在床头柜的水杯空空,不得不起床去楼下给自己接水喝。他走到厨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动静,灯被打开着,有光从门缝里渗出来。
有人。
见状,路饮脚步一顿,返回客厅拿了一把趁手的工具,放轻动作慢慢将门推开,虚惊一场,发现那是谈墨。
谈墨背对他,对他的出现一无所知。
他的衣袖卷至小臂,露出性感有力的肌肉线条,一手撑住料理台,一手捏着瓶冰水,正在仰头粗暴地往嘴里灌。
他喝得很快,中间不带丝毫停顿,转眼一瓶就喝了大半。大半夜喝冰水很容易对身体造成损害,路饮正想开口提醒,突然听到谈墨在他面前低声骂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脏话,然后用力把水瓶搁在台面上。
他使出很大的劲,塑料水瓶被他捏得发出残破不堪的声响。
路饮发现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谈墨。
他看起来异常烦躁,显然心事重重,过会又拿起水来重新喝,直至水瓶彻底见底。他边喝边用手扯开睡衣的领口,因为力气大,崩坏的纽扣滚落到地面,这让路饮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出声,谈墨或许会在他的面前裸、奔。
很有可能看到这一幕。
路饮把手中的工具扔到一边,喊他名字,谈墨听见他的声音,猛得回头,双眼露出几分惊讶。
他不太想跟路饮对视,所以惊诧过后立即转过了头。
路饮走到他身旁,手臂从他的视野中穿过,拿起一瓶放在料理台上的常温矿泉水,拧开,酣畅淋漓地喝了半瓶,终于没有那么渴了。
路饮抬头,就见谈墨失神地注视他,直到他拿起水瓶在他面前一招,他的眼神这才逐渐有了焦距,舔了下干涩的唇。
“你还不睡?”路饮问他。
今晚谈墨动作看起来总格外粗暴,将那纽扣崩裂的领口扯了又扯,用手扇风,说:“我睡不着。”
说着,他又新开一瓶水,仰头去喝。
喉结跟随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很性感,就连路饮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等谈墨重新低下头,他才接着问:“你失眠?”
谈墨低低应了一声,将身体往后歪倒,随意靠在料理台一角,把玩着手中的水瓶,将它推倒又重新拿起,呼出的灼热气息让四周空气开始缓慢爬升。
路饮也感觉到热了。
他疑惑地问谈墨:“你看上去?”
“我很热。”谈墨的声音带着失眠后低沉的喑哑。
“为什么?”路饮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此刻的距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如果你是指气温太高,可以调整房间的温度。”
谈墨突然避开视线,目光落在别处,语气含糊:“不是这个原因,我是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但他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简直热得快要爆炸了,耳廓也发红。路饮看了他一会,突然快速伸手去摸谈墨额头,又在他错愕的注视下将手背放在自己额前对比温度,自言自语:“没发烧。”
谈墨现在再心浮气躁,看到他的反应也忍不住笑了:“我当然没有生病。”
可是他的状态看上去很怪。
路饮很少露出这种担忧的眼神,只是谈墨前世的身体状态已经给他造成难以抹去的阴影,让他此刻无法冷静地分析原因。他开始低头给谈墨的私人医生打电话,手指已经准备按下通话键,谈墨的掌心覆上他。
谈墨制止他的动作,语气无奈,终于说:“我这个年纪,一般都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你没有经验?”
血气方刚的高中生,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尤其今晚。
路饮现在算是确定了,谈墨或许真的亲了他。
厨房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
许久后,让谈墨难以置信的是,路饮居然低头轻笑。
他以为这个深夜里直白的成人话题,会让路饮逃避,或者让他感到茫然,但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路饮的笑声带着让人耳热的性感和慵懒,竟然并不回避,他将身体靠着冰箱,环抱住双手,看着谈墨好笑地摇了摇头。
在只开了一盏橘色小灯的,并不明亮的厨房里,谈墨注意到随着路饮的那声轻笑结束,他的视线似乎正在自己的全身上下缓慢游走,目光慢慢下移,然后停止不动。
“原来是这样。”他轻轻地说。
谈墨的半边脸藏在黑暗中,神情不明,他的后腰顶着料理台一角,突然出声问路饮:“你笑什么?”
笑意依旧若有若无地挂在路饮嘴角,灯光柔和他的轮廓,让他看上去少了平时那些冷清的疏离感。
他说:“总觉得你好像还没有长大,但是原来也会有。”
然后他又笑:“抱歉,我只是很意外。”
如果加上前世活着的时间,十八岁的谈墨在路饮眼中,确实像是还没完全长大,好吧,但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成年了,或许比十八岁更早的时候,他早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用路饮说完,谈墨就知道他接下去的话是什么,正因为知道,他的额角狠狠一跳,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你。”他干脆从料理台前起身,危险地半眯起眼睛,以高出路饮一点的身形俯瞰他,占据优势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异常强势,“好好说说,你觉得我哪里没有长大?”
声线低哑,凌厉的呼吸擦过路饮耳畔。
眼神很凶,本性毕露。
路饮今晚笑的次数实在
()有点儿超标了。()
他被谈墨逼得往后退,身体撞到冰箱,被他圈在一块方寸之地间,即使这样依旧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角,用手指去推谈墨的肩膀:“别太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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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谈墨完全站直了,要比路饮高上些,他的肩膀也比路饮宽阔,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肉线条分明。他站在路饮面前,高大的身材完全挡住从头顶斜投过来的灯光。
路饮眼前的视线被他遮蔽,让他不得不承认,此刻和他共处一室的谈墨,早就成长成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成年男性。
或者说,因为他长得实在太高了,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十足,已经正常得有点儿过头了。路饮知道谈墨的祖籍在北方,家族中几乎全是高个子基因,谈斯理的身高也有将近190。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人感到身体酸涩,路饮试图从仰靠冰箱的站姿中起身,他说“知道了”,接着伸手去推谈墨的肩膀。头顶响起谈墨低低的笑,他恶劣地绷紧手臂的肌肉,让路饮甚至无法在第一时间推动他。
路饮抬头,谈墨朝他咧了下嘴,露出一点隐秘的虎牙,然后无辜地耸了耸肩,在路饮的眼神催促下,后退了一步。
“哥。”他突然出声。
路饮正在转动僵硬的肩膀,闻言抬头。
谈墨一边喝水,一边垂眸看他,等他将水囫囵吞下,说:“总觉得你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聊那些刺激的成人话题,你简直,出乎我的意外。”
“这种话题?”路饮斜斜看了他一眼,语气并未有波澜,“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从来都不会羞耻逃避,要知道,性、教育是最不能缺失的部分。刚才你问我难道没有经验,当然,我很有经验。”
谈墨的双眉惊讶地挑起:“你还真是,藏得够深。”
本来以为和路饮聊天会让身体降温,但情况似乎向着更刺激的方向在发展。谈墨心中那股燥热的冲动,在路饮的一个眼神下,变得像涌动的火苗一样在胸腔间横冲直撞,无法自控。
路饮问:“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谈墨张了张嘴,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你喝多了?“
路饮:“或许吧,酒精总是这样,我今晚确实喝了不少酒。”
他往下说:“深夜躲在厨房喝大量冰水只会损伤你的身体,合理的运动可以帮助你发泄过剩的精力,当然,我不建议你用洗冷水澡的方式解决它,同理,这样会感冒。”
谈墨没说话,但在听。
他不太想让路饮教他这种东西,但无法拒绝路饮用像在做学术研究的认真口吻和他讨论。路饮打破他的认知,他发现了路饮冷淡面具下的另一面,并且食髓知味。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路饮说,”那就好好躺下闭上眼,有时候,冷处理反而能够让你很快平静。”
“你还真是经验充足。”谈墨用舌尖顶着腮帮,垂眸打量路饮,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今晚开始,我好像认识了一个真正的你。”
()他和路饮初见时,路饮拒绝他的触碰,并向他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在之后的相处中,无论是路饮的表现,还是他对爱情的那些悲观言论,都让谈墨怀疑他对这方面冷淡。
但冷淡的路饮可不会在深夜和他聊这个刺激话题。
路饮目光坦荡:“我从来都不觉得它是一个禁忌话题,不用因此感到羞耻。当然,我对和其他人一起做这种事很抵触,我不认为它是快乐的。”
谈墨突然往前迈步,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如果不介意我问得再出格一点,哥哥,你平时会有什么感觉?”
“我?”路饮说,“跟你一样。”
谈墨舔了下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会很频繁?”
合理地侵犯隐私,容易让人感觉上瘾。
路饮会是怎样?他被勾起一丝隐秘的好奇心,即使面前是一张和冷淡性格相配的脸,依旧无法让这份窥视欲降温。
他真的很想知道,想得抓耳挠腮。
迫不及待。
路饮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不过很快抓住话里的重点:“你很频繁?”
谈墨一愣,坦荡承认:“是。”
“啧。”路饮轻叹,“你最近开始恶补高中知道,我还以为高强度的学习早就让你失去世俗的欲望,你还真是,厉害。”
他说“厉害”两字时脸色未变,但能够听得出话里淡淡的嘲讽,当然,更像一种玩笑的口吻,谈墨被他这样质疑,但还是忍不住轻笑。
深夜是最容易滋生冲动的时刻,刺激的聊天对话酝酿出像雾一样的朦胧暧昧感,谈墨笑完后去看路饮,在橙黄灯光的掩饰下,眸色渐渐变得浓烈。
路饮抬头,喊他:“谈墨。”
“嗯?”谈墨回应,又喃喃,“我很难受,要不要再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