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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声,却是心碎。桥边无人,却有声。是佳人声音。我就说嘛,她没走。那声正是茅草屋内传来的。脸上挂着一丝喜悦,快步走向草屋。
那草屋正是自己幼时与她搭建的,她说,待我归来时,她会在草屋等我。屋内桌上只有自己未喝完的酒。自嘲笑笑。落座椅上。是我亲手将你推开,我又怎会回头告诉你“我后悔了。”
为争太子之位,自行请愿。助力边境。那晚不舍,与我逃出宫。她将我拉到桥边故作神秘,一番追问才得知。她要与我同放灯花。
她抱手许愿,自己忍不住好奇。
“喂,你...你许的什...什么愿?”
那人抿嘴一笑。
“小结巴,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就不灵了”
“哦...哦...我才不是...小...小结巴”
那日月光照射下,她显得格外好看。不知为何我在那人眼中看见泪花,进了草屋,屋内是早已准备好的酒。那晚喝了个大醉,恍惚看到她哭了,我自知她舍不得。
“你...你...放心吧...我能平...平安回来”
边境内。烽火不断。寒风刺骨。那日边境失守,我趴进死人堆得以捡回一条命。敌军一路杀进京城,自己不担心宫内,倒是担心那傻姑娘。这刀剑无眼,难免会伤了她。
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那血泊成河,溪水旁尸体遍野,余光看到一疯子卷缩在溪旁。嘴里嘟囔着
“都死了...都死了...全村上下没有一个活口...还有那姑娘...被活活糟蹋自己吊死在草屋里....”
发疯似往屋内跑,却见早已吊在房梁上不知几日的人。手颤抖着将人抱下来,手上还攥着那绣好的荷包。将她葬在外院的梅树下。
夜幕降临,是谁又哼起幼时歌谣。草屋内空无一人,梅树下错季盛开。
“姑娘啊,你这一生,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男子,值得吗?”
我看向那个满脸泪痕却又带着笑意的女子,只一眼便是看透了她的一生,她从小便深爱着一位男子,两人青梅竹马,互生情愫,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可,直至他们大婚,她才知,自己不过是那男子的一枚棋子,想她在得知他们即将成亲的消息时是多么欣喜,可她不悔,甚至为了那男子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值得,情情爱爱之事你们阴间之人又何尝会懂?”
但当她看见那望乡台上的画面时顿时跌落在地
“怎么?怎么会这样?!”
望乡台上,那女子深爱着的男子为了权,诛了她九族,丝毫不念及往日情分。
我叹口气
“唉,姑娘,你喝了这碗汤吧,从此了无牵挂,好好投胎,下辈子可别在遇见这……”
说着递给了那女子一碗汤。
“我不喝!你拿开!”
那女子竭力抵抗,说什么也不喝,一手打翻了我递去的汤。
“姑娘,你说我们阴间之人不懂情爱,可我们也曾为人,这阴间,哪怕是最小的鬼差,也是有着一段故事的……”
“光天化日下欺负人家小姑娘,当真是好有能耐。”
执一短剑绕进那群闹事的人中间,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却见那群人正围在一起欺负个小姑娘,气愤得很。那群人却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还有人直接上来推了自己。但好歹也是个练武的,哪里会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那么容易就被推倒。挺直了腰板看着面前的人,环臂胸前满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嗳,在这地盘上闹事,有没有听过林家三姐儿的名字。”
小混混大抵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没听说过。便上去教训了那群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来看戏的。想着总在外边给父亲找麻烦也不好,便早早地收了手,看着眼前的人。
“记住了,林家三姐儿,江南的小霸王。”
那日回去便被父亲关在屋里子,门外的人守的太严,没得出去,便早早歇下了。就寝前还在心里头嘀咕几句,街头的小混混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的孩子,何必做这一套戏。清晨醒来,外边的人便没了踪影,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里。清晨的雾有些大,朦胧中看见有人翻墙进来,皱了皱眉,顿时警惕起来。却见那人一副年少气盛的模样,堪堪倚在树旁。
“外头有人,借姑娘宝地一避。上回见姑娘在街头训人,着实敬佩。”
居然能跑进林府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想着轻轻笑了笑,却见他又翻出了院子,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枝桃花。把花递了过来,讪笑道:“院里有柳有雀儿有佳人,怎可少了花。这枝便赠了姑娘,算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接过他手上的花,笑着说他是登徒浪子。其实心里头还是乐得很,外边的人见了自己都是要躲起来的,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真的不多,因此也没有赶走那人,而是留他下来聊了好一会儿。
“程邂、程邂。”
撑头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的月,一个人嘟嘟囔囔了半天。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叫他的名字叫了好久。窗外的月是圆的,圆的和铜镜似的,还能倒映出他的模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沉浸在里面了...
嗳,不知道,他能看到什么。
想着想着,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我在想什么啊........
每日清晨他都会过来,日日理由都不一样,到了后面索性不找那些个理由,只说是寻着林府里的佳人。每每听到他说都要低下头去,脸上要发烫好一会儿,只好低着头和他说话。手里还不断的转着他给的花。慢慢地,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一日里他到正午都没来。我在院子里等着,等着,就是没等到个影儿。微微叹了口气,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恍惚间看到他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怔。看了好久才敢确认,心中欣喜万分。程邂,真的是程邂!他来找我了!我见他眼中闪着泪,手里拿着一只桃花木簪。
“我要离开了,如若你愿意,这枝桃花木簪,你收下。等一年后,我便回来娶你。”
闻言微愣,心里头是开心的。可是,若是我不同父母商量就同他私定终身,外面的人如何看我?如何看我爹娘?见他转身便要离去,低头咬住下唇,双拳紧握,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我抬头向他望去,看着他的背影弯眸轻笑。
“我答应你。”
“你那个簪子我不要,它长得难看,配不上我。等一年后你要在还我一个。”
“程邂,记住了,你欠我一个簪子。”
千万,一定,不要反悔。
万千良马飞奔,蹄声不断,匆匆忙忙踏过了山川河流,一路的好景色却不容将士们多瞥一眼。这队伍是由京城派去塞北的支援。就在一个月前,原是安分守己多年未犯的北国,突起政变,小皇子夺了政权,凭着一股年少轻狂的劲儿屡屡骚扰边境。今上震怒。决心起兵讨伐北国,前几日却传来十万将士被困山中的消息,便又派下二十五大军前去支援。配图。
桃花树下,风落花。如此诗意美景,两人心思却是不一。可能有那么一瞬,他们都是渴望时间静止的。凝结了仇恨,抛却了快意恩仇。但美景终究不会长存,宴席终究会散。可能那人怀揣的心刻满了复杂。造化弄人,偏偏是彼此。可能桃花落下,在那人心中微微激起了涟漪,如若可以,愿此景长存。气氛可能逐渐尴尬,那人可能会突然起身,挠头笑笑吐出几句打趣的话。这张图片凝结了岁月。可能就是多年后两人记忆中,最美的风景。虽说是不愿渡众生,终究还是会将带笑眉眼留给一人。就像青玄,本是风流年代,仍愿守一人,候一生。无论结局是离合悲欢,终是不悔相识。唯叹相逢恨晚,是缘是劫,何必深究。有因有果,莫论人非。就像贺玄,本应逍遥快哉,奈何命不由己,心中有恨,偏偏孤倨引山洪。一切皆有定数,莫要笑谈而过。
程邂也在其中。是这支军队的副将,一路上面如冰霜,心中的思念却紧着。休息闲暇,发现河岸边竟有几棵无人管顾,独自芳菲的桃树。随着一缕并不和煦的春风,将思绪远远带去江南。
他们的相遇是在春日的江南,那时的风大概是湿润又温和的吧。对于程邂来说,是不是也不重要,他所想记住的,只有那个堪称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
朝中局势愈来愈紧张,虽说这么多年的浑浑噩噩让府中好些人早对自己放下了防备,但也总有些人,想着赶尽杀绝。唤来管家安排一番,便收拾了东西同狐朋狗友前去江南游玩,自然,也是为了韬光养晦,好将这盘棋,布得水泄不通。
秉着要让行程闹得人尽皆知的心,便选了骑马,一路且行且闹。与府中关系向来不好,而各房姨娘都捧着自家庶子眼巴巴望着能出点意外,彻底扫了自己这个碍眼的挂名世子。如此即便是路遇险境,那些人安排在暗处的人手也只能帮,却动不得自己。毕竟一出事,这里头最大的嫌疑在谁身上不就显而易见了吗。谁都不愿意铤而走险,把黑锅揽头上。就是这般想着,心中的阴霾也清散了不少。
到了江南,实着拗不过一干人的拉扯,才下了马随他们四处胡闹。不过是前行了半刻钟左右,便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抬眼朝着一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瞥去,目光便被一袭素色的衣摆吸引,瞧这款式,可不是个女子?
心中那一丝好奇怎么都摁捺不住,随口哄骗了身边一群人,假意从容挤入人群。果不其然,还真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一直到了人群散开,才愣着被一旁的好友拉走。
似是无意的问了句,才得知,是林府三小姐。生在官家还能有这样的品性与胆量,就算是凉薄如程邂,也忍不住动了心思。叫了影卫查出林府三姐儿这几日的去向,提笔细细写下万般计量。
承认自己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会顶着风险去追求她,在一切未尘埃落定时,必须处处小心。
林府的外墙不高。也就同内院的柳树勉强比肩。算准了此刻三姐儿会在院内,悄让人引了丫鬟离开。自己假装被人追赶,翻墙误入了林府内院,一副年少气盛的模样,堪堪倚在柳树旁,调笑歉道:
“外头有人,借姑娘宝地一避。上回见姑娘在街头训人,实着敬仰。”
林府三姐儿只浅浅一笑,可这一笑,正如暖阳撞上了少年冰封的心。鬼使神差的翻出了内院,从不远处折回一桃枝又欣欣然回了内院。
“院里有柳有雀儿有佳人,怎可缺了花,这枝便赠了姑娘,算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连着往后几日清晨,程邂都会携一枝桃花翻去林府内院,夜里若翻了人姑娘的内院,被发现可就坏了人名声。清晨时分即便发现了,雾气浓,装作小厮也可混了过去。
这天不同,愣是过了清晨,也未去林府,他该回洛阳了。对于三姐儿,自己很明白,是喜欢是痴迷是爱上就恨不得寸步不离,但不敢肯定便是三姐儿的心思。毕竟到此之前,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干扰她的生活,她也无半分表态。再如何纠结都不是办法。
借了腔不知何处来的奋勇。就翻入了林府内院,一眼便看见了怔怔坐在院中的三姐儿,除却出生与母亲去世那天变再也没哭过的程邂,怎也不忍让泪盈满眼眶。
“我要离开了…如若你愿意…这支桃花木簪…就收下,等一年后,我便回来娶你。”
良久也未听见响声,这样的结果,也是预料中了,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攥紧了簪子便要走。措不及防听见她轻轻的应下了。
回洛阳后。早就没了什么藏锋避芒的心思。一心想着坐稳世子的位置,便风光娶了林府三姐儿进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揽下了这些年大理寺未啃下的硬骨头。作出好一番政绩后,何等赏赐都一一婉拒,只向皇帝请了一道赐婚的旨意,十里红妆抱得美人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