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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一切都不会顺利结束,但还是会有期待,即便是最无助的时候,她也还是保持着期待,保持着对他的信任。
自从那次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有过不安,下意识的想要佯装戒备,但种种缘由之下,还是让自己又套上了过去的牢笼。
傅卿本是从没注意过狐九歌这只小狐狸的。
作为魔界尊主他收的仙宠多的有很多他自己都不一定认识。而若不是他那日闭关选的地方竟恰好是这小家伙的洞府,恐怕他都早忘了自己收过一只九尾狐。
事实也是闯了别人洞府的魔尊大人完全没有半点内疚,代他看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时直接提了起来似忽然明白了什么般声音淡淡的道:“原来是本座的小宠物,本座还以为是自己禁锢不管用了呢。”
狐九歌当时吓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白绒绒的小身体却只会抖。她自然是会化成人形的,可她更喜欢自己的狐狸毛,谁想到她只是睡个觉起来就看见了自己主子占了自己洞府。
殊不知她现在的表情完全
被对面的魔尊看到,导致对方升起了几分兴趣。
“可是会说话?可是会化形?不过你若不会的话本座现在就杀了你吧,胆子小成这样很丢本座的脸啊。”
他话音刚落,小狐狸吓得一下子就变成了人,一袭白衣,容貌倾城,只是身子依旧抖的厉害。
傅卿却并没有被惊艳到,他看过很多美人,万万不会被这点美色迷住,不过他看到眼泪都要流出来的美人淡淡提议道:“长的这样好,不如这张脸只能本座看如何?”“全凭主上吩……吩咐。”狐九歌声音都颤着般回答,看得出十分紧张。
傅卿随手扔下银白面具,不在逗小狐狸而转身命令道:“替本座护法。”
自盘古开天百万余年后,四海八荒皆成气候。
青丘太迎宫上传来了一个来自洪荒的声音:“青丘老使,青丘国主的继承者何时醒来?”他的声音似乎具有摄神的力量。
一把苍老的声音回应着他:“父神,诡涂还有一劫未渡,劳您等一等吧……”
老狐狸端详着那幅万年纹丝不动的狐狸石雕。
东边大冥,茫茫沧澜。
涯上有草,杂草丛生,也有人,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子。他怀里抱着只玲珑白狐,它浑身银白,唯独双目是如血的赤红。
自来人世三百多载,流芳也算是看遍了人情冷暖。
如果说有什么参悟不透的事,那便是情了。
她去过神祠,亦造访过月老庙,可无论是身于九天的仙还是牵动情思的月老,他们给她的回答都太过扑朔迷离。
她寄身于烟花柳巷,看一个个男子抛掷千金只为求她一笑。她扫了一眼,自认聪慧的她便心生一计,笑道,“若是谁能告诉我情是什么,我便愿嫁与他为妻,并许他一世富贵。”
许是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来金银珠宝,她看了看那些东西,视线停留在一幅画上。
画中人美艳绝伦,举手投足皆活灵活现,画轴处题了“念子颦笑,思之入痴”八字。这个人,倒是有趣。
她收好画轴,询问老鸨这是谁送来的。老鸨答,是街上一个卖字画的书生。
卖字画的书生?她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实在想不出哪里见过书生。她仔细斟酌那八字的含义,暗笑,既然这个书生这样喜欢她,去见一见又何妨?于是戴上面具后便出了门。
寻遍大街小巷,却找不到一个字画摊。她皱了皱眉,正欲将画投进湖里,却被拦住。
“你若不要这画,便卖给我吧。”男子冷冷道。
“不过一幅画罢了,能值几个钱?”她来了兴致。
日头向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尸横遍野不远处停着许多食腐的乌鸦,时不时发出一阵苍凉的叫声。在晦暗的暮色里,白衣女子站在快要颓倾的城墙上,面具遮住的双眼悲凉的注视着这一切。
只见她脚尖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在城下的尸堆中抱出一个甲胄将军,然后消失不见。
山洞里有草垫和一些陶罐,像是有人生火做饭,估计也是那些山中猎户所留,秋寒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只不过他怀里多了个美女,看到那遮面的面具他便知晓是谁,“花酿?”。
花酿被秋寒抱在怀里,准确的说是她自己躺过去的,素手纤纤缠上秋寒的脖子,微弱的光线里可以看出她眼波流转、唇红似火,哪怕看不见她的容貌也足以让秋寒大感窘迫。
她娇笑着坐到草垫上,抱过一旁的木匣子,道:“敌军主将的首级就在这儿,你们于新野大败,就剩寥寥几千人,却让我拿了敌将的脑袋”。
听到她如此一说秋寒伸手就去抢那匣子,他身上伤的不轻,花酿轻轻一躲他便扑倒在地,衣服里面却不小心露出一截茸茸的白毛。
“把你的尾巴收起来”,花酿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衣襟,“你要他知道你不过就是个九尾妖狐,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你”。
“怕什么,我可是他亲封的九天神女”,她倚着墙,摘下面具露出侧脸,惊艳绝绝,每次都是如此,她从不露脸,侧脸在发丝的遮掩下更显魅惑,“是不是我帮你在战场上赢了太多次,你就忘了我狐族最擅长的是媚术”。
“你!”秋寒喜欢她,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花酿的时候14岁,刚上战场,记忆里大旗顶端的剪影与箭矢隐有重合,晃了他的眼,他痴痴地忘记了躲开,再回神已被当时惊为天人的花酿抱在怀里,他痴痴的叫了一声,上卿。
花酿看他出神,只咯咯的笑着出了山洞,步履有些凌乱。
几天伤好了之后,他去了那座陛下为她修建的神宫,花酿每帮他一次他就会去谢她,这是第九次他踏进这里。
隔着薄纱,花酿虚弱的躺在榻上,不停的咳嗽,“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这次她没带面具,又脸有疤,捂着自己的脸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秋寒,过几天族长就接我回青丘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愤怒,明明昨天还好好调笑的一个人就成了这样。
“我想念青丘的雪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去过一片雪山么?我是在那里遇见你的,面具是你送我的,说会回来找我,可我等了你好久,受了青丘结界跑出来,却被伤了脸,我就带着你送我的面具,可是你就是认不出我……”。
后来秋寒找不到花酿,他找了许久,都告诉他无人叫花酿,就连那座神女宫都消失不见了,这样连他心里花酿存在的痕迹都好像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九尾九命,九次逆天。
这一年,冬至的第一天,落了雪。
未料他强行抢过画轴,冷冷地看了她几眼后,给了她一锭银子。她丢掉银子,“我不缺这个,你若是能给我一个理由,送你也无妨。”ok作文网 .okzuowen.
男子转身欲走,她执意堵住他的去路,男子终是叹了口气,“流芳,别留在那种地方了。”
“好。”
流芳果真没有再回去,她陪着男子住在偏僻的房屋里,房屋里有许多字画,丹青描摹的只有一人的颦笑嗔痴。她奇道,“你就这样喜欢画我?”却在看到“赠爱妻流芳”时楞住。
他走过来,轻轻取下她的面具。“有些话,我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回忆突然翻江倒海地涌来。
流芳是青丘最淘气的狐狸,最爱做的便是戴上面具让他画出她的面目。次次他都能分毫不差地画出她的音容笑貌。他想,若是没有那次灭族之灾,他与流芳就会永远这样生活下去。那次,人们为取灵狐皮,在灌灌鸟的带领下,几乎屠尽了青丘的灵狐,已登仙得道的狐狸早已逃去,而他与流芳,离成仙还差几百年。
于是他喂流芳服了自己的内丹,送她来到人间。
避过一劫后,他的时日已所剩无几。他最放不下的,还是流芳。
他在大限之前终于找到了他的流芳,看到她安全无虞,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很怕他的流芳被人欺负。
他轻轻贴近她的耳朵,说,“好好照顾自己。”
那样熟悉的眉眼,在她眼前,顷刻成灰。
“阿久!”
再也没有一人能那样熟悉地画出她的面目,再也没有一人会在她淘气时摘下她的面具,然后说,流芳,我喜欢你
“狐狸,把你的皮毛给我吧。”墨袍者是东海的一条大蛟叫沧澜,白狐是等渡劫后掌握青丘大权的白诡涂。
沧澜是白狐的最后一个劫,白狐却是沧澜的第一个劫。他们彼此相伴一千年。
白狐眯了眯眼,往他衣袖里钻。
沧澜双目滞凝:“我说的是认真的。”他忽然甩开了白狐。
沧浪汹涌,此时的风萧瑟而苍凉。
白狐坐端正,它颤抖地问:“你舍得吗?”它双目泛红,也不知是因她原本双目赤红还是……
墨袍男子先是瞠目结舌,而后他揪着狐狸:“东涂,我要飞升!我需要你的皮毛,来增进我的修为,才问你要的。我并不是一个贪心之人……”
白狐狸曾告诉大蛟,她叫东涂,却没有告诉他自己将为青丘之主。
东涂用狐狸爪推了推沧澜:“你想要吗?”连它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目光的炽热。
“你不爱我了吗?”沧澜忽然一脸镇定,但他的手一直拽着大石头旁那几株不幸的杂草,因为它们几乎被沧澜拽死。
东涂感觉双目似乎被他——自己最爱的人所鞭笞着。那双眼好像溢出血,也不知是因它原本赤目还是……
东涂的心悸恸,远方的山在崩裂。
它今年十万八千岁。它曾历八荒战场,它的骨肤曾被刀枪银戟挑破,它的赤目曾被血洗涤,但它如今的狐狸心已沉入深海,被埋葬在千年的河底。
天涯上,沧浪边,天空澄清。一条血肉模糊的狐狸横尸在那里,它好像没有皮毛。不过须臾,这里就找不到人影了。
“大东边荒青丘,涂山氏之后。沧澜,这副尸身,你敢要吗?”这是狐狸和沧澜说的最后一句话。
青丘之东,太迎宫上,那雕刻在石壁上的狐狸眼睛突然变得赤红。伴随着“嘭!”一声巨响,雕像猛烈地搅动起来,碎石四溅。此刻,青丘之东轰动。
那团白雾化成一身赤色衣裳的神女。
在一旁拄着拐杖的老狐狸调侃笑道:“主人,你舍得回来了?”
“哼!”她毫不客气地道:“多亏了他,否则我还真走不出这情关。”她一甩袖,手中一直握着的鳞片掉在地上。
老狐狸凝视着躺在地上的蛟片。
“三年后我将继承帝位。对了,替我将前世的皮毛要回来。”
老狐狸去找过了,那条大蛟龙不在东海,最后发现他老死在一个枯寂的洞里。他手里抱着的皮毛完好无缺。
而在白诡涂承帝位之时的祭台上,不知她手里还握着一片蛟鳞片做什么。
而等傅卿出关后,众仙魔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向来冷血无情的魔尊身后竟然跟着个戴面具狐妖,并且看起来颇为宠爱。
不过依旧有人劝道:“这狐狸毕竟是九尾狐仙一族,与魔族乃是天敌,恐怕不妥。”魔尊听后不置可否,依旧让她带在身旁,他并没有看到小狐狸那时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直到有天魔尊属下查出小狐狸勾结天界背叛魔尊的事情的时,小狐狸脸色一下子变的刷白,手指甲紧紧的握着甚至扣到了肉里。
而魔尊傅卿依旧漫不经心的拉过小狐狸抱在怀里,还一边展开小狐狸的手施了个治疗术轻声问道:“如果这次的解释让本座不满意,这回真的会杀了你。”
小狐狸眼泪流了下来,挣脱他的怀抱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解释哭着道:“是真的,是真的。”没错的,她是一只九尾狐,生来天赋极高,此次为了争夺九尾下一任继承位,怀着能得到魔界重要消息的目的下山,好为自己更有力的得到那个位子。
她说完后,就见一直高高在上的魔尊擦干了她的泪,俊美的脸上依旧微笑的问道:“鞭刑致死怎么样?”
没人知道为什么那天被施刑的小狐狸快死了时还紧紧护住脸上的面具。
以及那眼中为何一滴泪都没流。
而百年后此事早已经没人记得,只是众人谁也不知为何魔尊身边仙宠众多可却没有一只是狐狸。
许是不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