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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声萧处,嚣嚣焰火,无人止。
屋脊落雪银装裹,回首天地一白,无人同游话雪冬。
遥想当年大雪日,上下一白,唯松柏屹立不倒。万里素,松者,独树一帜,倒为寂静雪地增色。而非墙头青草,随风而动,摇摆不停,压身即低。
余有悟,浩然正气,腰身正直者,是为君;再悟,事为己,罔顾人者,是为宵小。得之:君子之道,在两袖清风,天下先;宵小之辈,在唯利是图,己乐先。
为人臣,居庙堂之高,需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为民乐,民安,国泰而已,景明之像,便是心所愿。
忠,心如明镜,知不可为而为之,
命有雪阻,惊险不过此时,冰雪消融之日,云开扶摇万里,平川无阻。
非同寻常之人更当平心气静,勿忘初衷,入歧途,恶语如凛冬之寒;归正道,如此方知春暖何如……
剑起处电光火花,光落处断玉削金,瞬息而至十二道剑光落下,面前的黑衣人早已面无全非。收式,手持剑柄甩落剑身血迹。回身再看,遍地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不禁咋舌。
“哇啊你们也太狠了吧,伤成这样怕是都不知道哪个部件是谁的啦。”
“倒是无妨。”
见将军缓缓开口,几人相视一笑。若是战场,以一敌十他们应该也是早就习惯了,只是今日这些杀手要比沙场那些兵将难应付的多,不免有些受伤了的。见他们三两围坐包扎伤口,而自己一个女子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便向林外走去。
出了树林,清风吹拂在面颊凉飕飕的,也将那林中充裕的血腥气冲散了不少。原本是穿了身白衣出来与扶风饮酒长谈切磋轻功的,此时白衣变了红衣,身上的血黏糊糊的异常难受。
寻了不远处的溪流,持着剑柄,手捧起水小心清洗着剑身上的血液,直到它重新回归原有的光泽,收剑入鞘。蹲下身挽起裤腿,小腿上有一处浅伤,血液也已经凝聚了。褪去靴子将小腿没入水中,溪水冲刷着伤口有些刺痛,缓缓吐出胸中浊气,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知道是他们出来了,连忙放下裤腿起身。
“我的大将军哦,今天没休息成,还害的我赔了一身新衣。”
说话间回身面对他们,嘟着嘴示意心中不满,走在前头的将军明显一皱眉,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对他撒娇,而身后那几个动作一致纷纷望向了远处,就像演武场上整齐划一的士兵。看着他们那模样自己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稳着身形抬步上前,却被他看穿,一把扶住。
“你的腿。”
“诶?这都能看出来?”
“脚步声不同。”
抬头望向他眼底,那里如平静无风的水面,却引得心下一片悸动,局促的收回目光,又装作一副凌云壮志的模样一拍胸口说自己好得很还能围着将军府跑两圈。
秋风扫尽落叶,寂夜虫鸣阵阵。今日将军命我等不守在身侧,便都散了去,想来也算是难得休假一日,有人三两结伴的跑去喝花酒了。
靠在河边巨石上晃着腿,仰头将碗中酒液灌入腹中,烈酒入喉身子也在微凉的夜风中回暖了不少,抬眸看向身前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人,正欲开口却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酒嗝。
“嗝!嗯…我说扶风前辈,您到底钓不钓得上来啊?”
扶风本是已过而立之年,又是武林前辈,却恰好与自己性情相投,自此便成了朋友。他只是嘘了一声并未多言,见他如此便无奈翻了个白眼,提起酒壶又满上一碗。然抬起的碗还未放到唇边,烟火划破寂夜后天空炸开,惊起了一众飞鸟。猛然回头,蹙眉凝目,再也没了那不正经的模样。
“是你家将军的召集令,快去吧。”
“今天是没机会吃你烤的鱼了,再会。”
酒碗平稳落在石台上,足尖一踏,身如雄鹰高飞。身形在枝杈间穿梭,最终穿过参天巨树的枝丫直达树顶,确认过了方位,脚尖踏下那随风而飘的落叶一提气,身冲数仗之远。扶摇轻功一式承,单手背于腰后,右手捻了花瓣而来,旋身,手指一甩花瓣而出,足尖跃上一点。娇嫩花叶只是在空中一顿,身影瞬飞而出,花瓣未伤分毫随风而去。不足一盏茶已然出百里而外,穿林过水,未见人先闻声,看样子有人比我先到了。
“大将军,我劝你乖乖的将人头奉上免遭皮肉之苦。”
“想要我家主子的命可问过我的刀。”
“将军恕罪属下来迟。”
唇角拉出一丝弧度,脚最后踏下一次从空中翩然落至地面,腰间剑刃抽出手起剑落两个人头落地,声响惊动了围在四周的刺客纷纷回头。缓步向中心走去,就像漫步游园从容不迫,唇间缓缓而道,声音似一阵风过。
“是哪个杂鱼在这儿口出狂言。”
一个眼神下,刺客纷纷而动,可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有何可惧?剑起刀落,电光火石,飞花散尽,长枪低鸣,龙吟剑啸,顷刻间战斗已然变作一边倒。
时光荏苒,将军前往南山剿匪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然传回都城,坊间之中又流传起将军各种美名,如此一来更得民心。一路赶着马车陪同老夫人前往寺庙还愿,其实此时不应该出京的,可是老夫人执意如此,还说将军凯旋而归都是菩萨保佑,一定要来还愿,自己也无可奈何。
出京后一路平安,本以为自己与将军多虑,但又不敢掉以轻心。风过枝丫,树丛中沙沙作响,马蹄踏过软草的嗒嗒声掩盖了杀机。耳边风声响,身体本能的向后一仰,面前一只箭矢贴着面颊飞了过去。
而马儿却没有那么幸运,吃痛后疾走,眼看控制不住抛开车帘拉起老夫人的手带离了马车。一个旋身稳稳落地,远处马车侧翻扬起了飞尘,树丛走出数名黑衣人持刀而来。
刺客皆是训练有素,招招致命,而自己又要护人难免分心。久战不利,抓住进攻空档,回身间揽过老夫人的身子足尖一点踏风而去,穿梭林间却不曾见甩掉身后的刺客。闪避开飞来暗器,却仍有一只飞刀插进了后肩,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却也稳稳护住了老夫人落地。
“千秋,千秋你快走,老身这把年纪了无所谓,你走吧!”
伤在后背那飞刀自己拔不出也只能就此这样了,抬起手臂将老夫人护在身后,唇间不屑的笑意划开。文笔斋小说 bzxs.
“老夫人说得哪里话,属下要是丢下老夫人自己跑了回去将军可是要扒了属下一层皮。哼,不过区区二十几条狗罢了。”
握剑的手提到身前,因追出了一段距离所以此时并不是被包围的状态了,所以孤注一掷应当没有问题。肩后的痛觉刺激着大脑,有些限制了行动,那也没办法,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死了那便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吧。
所有内力加持上护体剑气,化气为剑,手上用力一抛,剑刃直直飞出,脚下一踏纵身紧跟其后。八把气剑随实剑而至,列阵将二十几名刺客全数困入剑阵其中,剑影所过之处皆是红光乍现,血染黄土。
利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如同龙吟直冲天际,一式神龙九现结式稳稳落地,白色气剑缓缓散去,阵中之人悉数倒下,挥刃甩去剑身血迹,却在踏出第一步时体内气血翻涌,脚下虚浮一个不稳向前摔去。视线模糊间只听到老夫人喊自己的名字,道了声无碍,就地盘膝调整内息。
碧玉年华,姑娘已年芳十七。年初时想要出门游历四方,便约定了待雪落下就归来。而今日都城的小雪落下了,也应当是回去的时候了。
一袭黑衣金丝纹,长发高束,手握折扇,扇面儿上却只有画有一片柳叶儿。茶楼中三三两两的人不时将视线投来,耳力尚且,自然能将他们窃窃私语收入耳中。
“你看那小公子了吗?”
“好俊俏的小公子,不知是何人啊?”
“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今年的大人物,春风踏雪柳叶儿!”
“这么厉害啊?!”
“那可不!我跟你说啊……”
听着别人口中说自己这一年来的事迹却觉得有些可笑,当真是以讹传讹啊,哪里那么神乎其神,还什么一夜之间破了水寨救出被掳妇孺无数,明明就只是杀了几个水贼救了两个孩子而已……
那些传闻当真听不下去,搁下银两出了茶楼。一到冬日自然节日也不少,都城的大街小巷皆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街上的小玩意儿也不少。穿街过巷绕了几圈可算将身后的尾巴甩了,隐去身形入了将军府后的巷子,这场初雪很大,而踏过的地方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微风拂过,令人无迹可寻。
入了将军府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去见他,足下生风三两踏,穿屋过脊,见他的书房窗没有关,直接闪身而入。
“没想到一年不见你的功夫又长进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我再长进不也被你直接发现了?”
见他未曾看过来,而是依旧盯着手中的信,好奇的凑了过去。还未等开口要,就见他直接递了过来,接住信件,简单扫了几眼,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好家伙,这人原来一直在监视自己,合着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和跟屁虫一样的是他派的人。
“听说你与扶风比试轻功打成了平手?”
“侥幸罢了,那日扶风大侠明显不在状态还似乎受着伤。”
“面具摘了,真丑。”
微微一愣,这才看到他视线已经投了过来,四目相对见他蹙眉,弯眸浅笑。抬手在下巴,将人皮面具一撕,将原本秀气的脸露出来,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额头是那一大块疤永远去不掉了。那是从隐族逃出来被暗流中的礁石划伤的,已经十年了,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去除。
近来都城热闹非凡,只因边境战事大捷的消息传遍了坊间,茶楼之中都在说那位年纪轻轻的将军。桂子飘香的季节,将军随军凯旋归来。从城门到御街一路都有百姓相随,浩大的队伍前,那人身披银甲,胯下骏马,再也不似当年那稚嫩模样。
坐在茶楼窗边饮下杯中凉掉的茶,知道他今日归来,可是没有去迎接,原因只是他几个月前不告而别。自从被救回来已经过了五年,武功越发进步了,本以为可以帮上他了,可他临行前都没告知自己一声。
手中的铜板放下结了茶钱,出茶楼顺着小巷回了将军府。翻了墙头回到院中,门口那些百姓的还在欢呼,传进了这深院之中。足下轻点跃起,手扒住树枝,身子一弓微微用力,翻身上了枝丫一坐。风吹起了发丝,阳光从树叶间穿透洒在身上有些暖意。
街上的嘈杂声小了不少,原本以为他归来后至少会来看看自己,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踏入这个院子。待百姓散去,一切恢复如常,想来他应该进宫去了吧,毕竟他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
“千秋——千秋——”
也不知在树上过了多久,竟然睡过去了,听到呼声才被吵醒,树下一个小丫鬟站在那里。
“什么事儿啊?”
“将军从宫里回来了,你不过去吗?”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不告而别,回来也不过来解释一下,真是……想到这里一个翻身跃下树枝稳稳落地,出了院门却没有往正厅走,而是转去了演武场的方向。身后的小丫头以为我走错还拉住了袖子,回头淡淡道了句不想见他,便拂袖离开了。
晨起,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着熟悉的模样,只是额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被他带回将军府安顿的,有点想不通他的意思,为何就收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大概是出于怜悯之心吧。
唇线拉开的弧度略显苦涩,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娘亲也没有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想到此心神越发乱,抬手拿过桌上的剑抱在怀中,怀中的剑有些重量,其实这是第一次这样碰这把剑。
手握剑柄用力一抽,仓啷一声宝剑出鞘。剑身在晨间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也映着自己的脸。转身出了房门,院中而立,脚下踏下几步,抬手,出剑。
见一步步近了的人,出于礼貌的拱手。
“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我不会给你添更多麻烦的。”
话音刚刚落下头顶就被折扇重重的敲了一下,害的自己差点咬了舌头,仰起脸看他,目光中的怨念十分明显,却见他笑着。
“既然无家可归就留下来,你武功天赋不错,明日跟我个地方。”
“你怎么…”
正欲反驳却又被敲了额头,还未说出的话被硬生生吞了回去,未拿剑的手护着额头,撅着嘴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