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老王妃住进了医院,医生也没见过这种病状,只能尽力延长生命而无法根治。自始至终,红发蛊女都没有把解蛊的方法给他们。老王妃自知命不久矣,也不自怨自艾,该吃吃该喝喝,平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这日是大年夜,丽江难得下了场小雪,古街上张灯结彩,那一盏盏的大红灯笼将白雪映衬得分外红艳和喜庆。
奇石坊里灯火辉煌,白雾般的香气袅袅而升,原是有人在里面准备着年夜饭,有的洗菜,有的烧火,有的端菜,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但也乐在其中。
在厨房里掌勺的是姬言馨,系着围裙,挽着袖子,一手持锅铲,一手持油锅,油锅轻轻一颠,食材被抛出油锅飞入空中,划了个好看的圆弧后又稳稳地落回油锅里,丝毫没有洒出半分半毫。
边婧和邢滔在旁边使劲地鼓掌,邢滔把手都拍红了,又惊又喜地说:“真想不到你一个富家大小姐还会做菜!”
姬言馨把油锅里的菜倒进盘子里:“哼!做几个菜算什么!”一斜眼,又说:“在地下陵墓的时候你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要做饭给你师父吃吗?还等什么,今天是大年夜,正是表达你孝心的时候!”
邢滔心里一盘算,立刻接了锅铲,笑嘻嘻的:“好好,没问题,今儿个我一定要给师父做几道拿手好菜!”
姬言馨笑笑,解下围裙塞给邢滔,拉着边婧就走。邢滔急了:“喂,你去哪啊?”
姬言馨回头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里就交给你了啊!怎么,搞不定啊?”
邢滔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谁说的?我只是……只是……你留下来给我打下手,看看这满桌子的菜,我来得及么我!要是发挥不好水平,我怎么有脸见师父?”
边婧看看二人的神色,笑嘻嘻地说:“馨馨啊,就当为了我的口福,你就留下来帮帮阿滔的忙吧?他在地下陵墓受了伤,前几天才好的呢!”
姬言馨嘟嘟嘴,勉强答应下来。
边婧识趣地退出了厨房,抱着小胖鼠去找自己的曾祖母。老王妃并不在房中,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小花园里赏雪赏梅。
“曾祖母……”边婧见曾祖母日益憔悴,眼圈热了。
老王妃形容枯槁,皮包骨头,如同一具行走着的白骨,时不时地重咳,咳出带蛊虫的血来。但她倒挺平静,拉着边婧的小手一同赏雪。
“真好啊!婧婧,哈格萨村没有下过雪,我都忘了最后一次见到雪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我从没后悔过嫁入哈格萨村,嫁给他,我不后悔……”说着咳嗽了起来。
边婧为老王妃擦去嘴角的鲜血,泪眼汪汪地看着老王妃:“曾祖母,以后,我年年陪你看雪……”
“孩子,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可是在我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不会的,曾祖母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边婧低头看见脚下的一条肉肉的蛊虫,便要俯身去捡来放嘴里。
“干什么!”老王妃立即拍下她手中的蛊虫,费尽力气踩死那条蛊虫,气恼极了,“你要干什么!要气死我是吗!”
“曾祖母,让我替你试毒,我一定会找到破解的方法的。”
“荒谬!曾祖母不许你这么做!婧婧,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曾祖母,你活着就是对曾祖母最好的报答了!”
“曾祖母……”
“不许哭。”老王妃正襟危坐,伸手拭去边婧脸上的泪水,“你是哈格萨族,也是阎族的后裔,绝对不能轻易哭。孩子,你听好了,曾祖母要交道代你几件事。”
边婧抹了把眼泪:“曾祖母你说,婧婧一定听话。”
“第一件事……我……我相信我的阿锁还活着……所以……婧婧……答应曾祖母……去找找你母亲……”
“好,曾祖母,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去找母亲的。”
“第二件事……他们拿到了……拿到了两块玉玺……绝不能……绝不能让他们集齐……”咳了几声后继续说道,“鬼玺是阎族的圣物,力量无穷,但鬼狐门……鬼狐门是歪门……歪门邪道……绝不能让他们……咳!咳!咳!”
“曾祖母,婧婧知道了,婧婧一定把两块玉玺夺回来。”
“最后一件事……把余下的两块玉玺找……找回来……”
“好……婧婧知道……”
老王妃捧出一个方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沓纸张发黄甚至发霉的书信,对边婧说:“孩子,这些是……是祖先的书信……或许另外两块玉玺的下落……就在这些……这些书信里……”
这顿年夜饭很特别,素不相识的这些人机缘巧合地聚在一起过了个年。边婧从小在梅山上长大,每年过年只有姑姑和师兄,不免孤独冷清。可如今,她端着瓷碗,里面装满了她爱吃的菜,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一一扫过桌边的每个人,靳昌、任河、刘玉奎、邢滔、姬言馨、小虎、姬言灏,心里异常的温暖。
席间她提议玩小时候和宗正玩的猜铜钱游戏,他们玩得酣畅淋漓,即便彼此间曾有过嫌隙和矛盾也在此刻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满屋的欢声笑语和那屋外的炮竹声。
吃过年夜饭姬言灏事先命人购买的烟花也送到了,烟花放了半个多小时。看过烟花,已是半夜。任河像有要事要办,悄悄地告别离开。临走的时候靳昌送了送他,俩人拥抱了一下,任河笑说:“我走了,你保重。”
靳昌说:“我想起来了。”
任河笑笑:“忘了那些吧,和她好好过日子。”
“你呢?”
“我?呵呵!”任河拍拍靳昌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去,萧瑟孤寂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大年初一。刘玉奎也和边婧他们告辞离开,说是要上一次梅山,好好地陪他的小玲一段时间。他临走前把用来联络消息的香火店交给了边婧,还告诉她鬼狐门疑似联络消息的方法。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鬼狐门的人互相联络是有专门一套方法的。”刘玉奎说,“他们很多人并不认识,甚至从没见过面,那么他们是怎样联络并且完成任务的?我发现啊,他们不用手机等通信设备,每到一个地方,先找地下赌庄豪赌一番,故意输得精光,把身上带的所有现金全输光。其实那些现金钞票是大有讲究的,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猜透。在场的赌徒中如果有鬼狐门的人,见到这些钞票就知道来人是自己人了。”
边婧感叹:“手法好隐蔽。”
“是的。所以以后的路,你们要万分小心谨慎,鬼狐门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靳昌感激道:“谢谢,薄爷。”又想起一事,问:“对了,宗正说他到处找你,薄爷你可要小心防范。”
刘玉奎隐晦地笑笑,说:“在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之前,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他不会这么轻易找到我。不管怎样,谢谢你的提醒。”
“那我们有缘再见了。”
“再见,照顾好婧婧。”
过完这个年,姬言灏心急火燎地赶回湖南去,因为那边的集团公司正在闹罢工,他得回去主持大局。他本想带妹妹姬言馨回去,可如今的姬言馨已经不是从前的姬言馨,她很直接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表示自己要跟着边婧闯天下。他见妹妹这么坚定,便把她托付给边婧后就走了,也没有就隐瞒姑姑死亡真相的事和边婧解释两句。费口舌解释,并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老王妃在大年初四那天晚上去世了,浑身都蛊虫啃食得一丝肉丝都不剩。边婧哭了许久,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给曾祖母举办了个简单的葬礼,并且尽自己的力量超度曾祖母的魂魄走上阴阳道投胎转世。
小虎帮的忙最多,拿他的话来说,他是本地人,办起事来方便许多。边婧很是感激他的帮忙,免费去他的古董店里做了个转运招财的法事。做完法事,她很有兴致地左看右看。小虎也是很有眼力劲的人,笑嘻嘻地奉上一只大玉镯。边婧瞥他:“你这是干什么?”
小虎说:“大师,你帮了我很多,这是我孝敬你的。这次,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边婧这次很爽快地收下了戴在手腕上,满意极了:“不错,很漂亮哦!”
“你喜欢就好。”小虎回到柜台后面。
边婧一边把玩腕上的玉镯,一边说:“对了,这次哈格萨村一行还得谢谢你和你舅舅呢!要不是你舅舅提供的信息,我们也找不到哈格萨村,经历那么多的事。”
“小意思。”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那天宗正的船把我们团团包围,幸好有水警及时出现,救了我们。我好奇拉了个小警察问了问,他跟我说你舅舅早在五年前就辞职不做警察了。我说怎么会呢,如果早不做警察了,那么和肖花的资料你舅舅又是怎么得到的。小警察很奇怪地看着我,他反问我在说什么,我说和肖花是哈格萨族人,生活在哈格萨村。他以为我发神经病,跟我说泸沽湖边上根本没有哈格萨村,从来都没有,历史上也没有。”
边婧边说边打量小虎,小虎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账簿,并不说话。
“我们后来才知道哈格萨村其实是一座存在于未知空间的村落,它在这个世界展示出来的形态就是海市蜃楼,但无人知道它的入口。它只有在一年一度走婚活动的一个月里才向这个世界开放。”边婧继续试探。
小虎抬起头来,笑呵呵地对她说:“哦,那我们的运气真不错,刚好赶上他们打开大门的时候。”
“嗯,运气是很不错。”
从小虎的古董店里出来,边婧飞快地闪进了一个小弄堂,靳昌正在那等她。靳昌抽了很多烟,见她来了立马掐灭手中还剩半根的香烟,问:“怎么样?”
边婧往后面看看确保无人跟踪,说:“这个人大有问题。”低头瞧见手腕上的玉镯,毫不犹豫地摘下摔在地上,玉镯尽碎,碎玉里竟滚出一小颗纽扣一样的东西。
她弯腰:“这是什么?”
靳昌捡了起来,拽在手心里捏爆,说:“微型监控器。很高端,美国制造。这种型号的监控器不常见,主要用于军事方面。”
她大惊失色:“啥?他一个混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靳昌神色凝重:“他根本不是混混,而是鬼狐门的爪牙,是有备而来。带你进奇石坊的赌石大会,给我们假消息引我们去哈格萨村。一切的一切,全是他精心布置好的,我们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任他摆布。我现在怀疑,欢欢的失踪也是他事先安排好引我们见到和肖花和她儿子。也许,欢欢被偷变成大黄狗以及韩医生和薄老爷之间的恩怨,也和他们鬼狐门脱不了干系。”
“好大的一步棋。”
“鬼狐门,真的不容易对付。不过——”靳昌胜券在握的样子,“从前我们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从今以后就不一样了,我们要先发制人。”
“怎么个先发制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啥意思?你说人话行不行?”
“大年夜那晚,我把同样的微型监控器混在他的食物里,亲眼看着他吃了下去。”
边婧故意做出崇拜状:“哇哦,你好棒!”
靳昌刮了刮她的鼻子:“妖精!”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有那个什么美国制造的什么什么监控器?”
靳昌对此却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他不会告诉她事实,那枚高科技又价值不菲的监控器,其实是任河给他的。因为经历那么多事情后,任河也觉察到了小虎的不对劲。两个人于是合计了一下趁着这大过年的配合着偷偷地把监控器放进小虎的食物里。小虎再精明也万万没料到这二人竟会趁着他警惕心最弱的时候给他下套。
玉龙雪山山顶。
宗正下了缆车,面前站着一个背对他的黑斗篷。
“来了?”黑斗篷说。
宗正朝黑斗篷单膝跪下,奉上两枚玉玺:“护法。”
黑斗篷转过身来,伸手接过了两枚玉玺,抚抚宗正的头:“做得好。”
“可惜姬家的那块玉玺……”
“不急。眼下寻找其他两枚玉玺要紧。”黑斗篷护法说,“对了,蛊女死了没有?”
“应该死了。我亲眼看她沉入泸沽湖,而她又不习水性,恐凶多吉少了。”
“哈哈!她妄想代替我在鬼狐门的位置,简直是做梦!这次我一举得到两枚玉玺,门主他肯定会再重用我。”
“这是一定的。到时还请护法多多提携小辈。”
“这个以后再说。只要你听话,机会多的是。”
“是。不过没有抓住刘玉奎……”
“来日方长,你还怕见不到他,抓不到他?哈哈哈!”黑斗篷得意地大笑,脸却像京剧变脸似的,一会变成老船长,一会变成老樊,一会又变成了在赌石大会上和钱老板斗嘴的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