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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众人又赶到阿灿的家里,阿灿的葬礼正在进行中,土家族的葬礼和汉族的葬礼大大不同,汉族的葬礼上多半是哭丧,而土家族则是绕棺跳唱。灵堂中红烛高照,烟火袅袅,正中摆着木棺,木棺右下角放着一盏长明灯,七人绕着木棺,伴着锣鼓的乐声又唱又跳,气氛欢悦而热闹,丝毫看不出这是在办丧事。
边婧他们等阿灿家办完丧事才找到阿灿的母亲,一个地道的土家族妇人,现年才三十八岁,生阿灿的时候才十九岁,在阿灿三岁时丈夫爬山采药跌入山谷而死,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阿灿拉扯大,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阿灿妈坐在自家吊脚楼前的泥地上,神情黯然地抽着土烟。阿卜过去和她耳语几句,她也无动于衷,嘴巴微动,不知说了什么,阿卜点点头,回来汇报:“老板,阿灿妈什么都不肯说,怎么办?”
姬言灏沉思。
边婧问:“她对她儿子的死没有一点看法?”
阿卜回答:“这就是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我从警方那得到消息说是阿灿妈告诉警方,阿灿是自杀,让警方不要再查下去。”
边婧一脸认真:“阿灿是死于女鬼之手,根本不是自杀,而且他和那女鬼之间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经边婧提醒,姬言灏似乎想起什么,问阿卜:“一个多月之前阿卜不是成亲了么?阿卜的葬礼上怎么没看到他媳妇?”
阿卜猛然醒悟,拍拍脑袋,再去问阿灿妈新媳妇在哪,怎么没有见到。他们说的是当地话,边婧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见那失了儿子的阿灿妈脸色大变,目光闪烁,逃避似的起身回屋了。
“阿灿妈。”姬言灏见状,过去用当地话和她聊了聊,可阿灿妈只是不停地摆手,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依旧转身进屋,头也没回。
阿灿妈的表现令众人诧异和怀疑,儿子死得蹊跷却不让警察插手,新媳妇莫名失踪也不去找寻。邢滔摸着下巴,一句话把大家的疑惑说了出来:“难道那个女鬼就是阿灿的老婆?”
姬言灏听后震惊非常,对阿卜说:“去查查阿灿的媳妇是谁。”
阿卜领命去到一旁打电话核实,边婧他们则在阿灿的家里随便逛逛看看,希望能找到点线索。阿灿妈也不拦着他们,自顾对着儿子的遗像黯然神伤。他们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在退出屋子前,边婧问姬言灏:“阿灿是不是很内向很自卑?”
姬言灏朝阿灿妈看一眼,把边婧拉到屋外,低声说道:“阿灿有轻微的自闭症,从小就很不合群,内向得很,因为性格关系念到初二就退学了,阿灿妈怕他找不到工作就来求我,我看他家很艰难就收了他看祖坟。这两年阿灿的工作态度和表现都是很好的,我前不久刚给他涨了薪水。”
又说:“这两年阿灿的干作算是稳定了,可婚姻还没有着落。我们这普遍结婚得早,像阿灿这样十九岁还没找到媳妇是很少很少的,甚至还会被村里人看不起。我只知道去年阿灿妈为了阿灿的终身大事那是愁白了头发,到处托人说媒但没一个小姑娘愿意嫁到他们家。这种事,我这个老板也爱莫能助。两个月前,阿灿突然就结婚了,新媳妇不是我们本地的,婚礼当天也没有见着新娘子,说是新娘子身体有缺陷,不便见客。本以为阿灿终于成家立业,阿灿妈也能享儿孙福,谁知天意弄人。”
边婧说:“不是天意弄人,而是自作自受。”
姬言灏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边婧看着姬言灏:“姬先生你刚才也说到阿灿本来是找不到老婆的,那两个月前和他结婚的那个女的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还不给人看,不是很奇怪吗?”
阿卜打完电话过来:“老板,查到了,这里面有猫腻。”
姬言灏神情严肃:“说说看。”
阿卜说:“该女子名叫王雪,湘潭大学大三学生,早两个月前家人报人口失踪,说是和同学出去找实习一直没有回家,但却和阿灿登记结了婚。结婚登记上王雪用的是假名假身份,可上面的照片骗不了人,就是两个月前失踪的王雪。”
边婧听完看看姬言灏:“姬先生,有必要问问阿灿妈他的这个儿媳妇是怎么来的了,千万别告诉我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姬言灏听了边婧的话,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没等他开口吩咐,手下阿卜就主动提出再去问问阿灿妈。
靳昌和邢滔还在屋子里转悠,靳昌一声不吭地在角角落落里找寻,一双厉目跟雷达似的扫过每一个地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路过厨房,往里微微一瞟,似看到了什么转身往里走。
他在厨房的柴火灶台边停下了,这个灶台看上去很新,但是做工非常粗糙,好像是急急忙忙中砌的,有的地方砖块都快掉下来了。邢滔走近:“有发现?”靳昌摇头:“不知道,看着有点奇怪。”邢滔蹲到地上,盯着那块快要掉下来的砖:“那里面是什么啊?”靳昌听到也马上凑过来,那块砖里,似有一条白花花的肉虫在钻来钻去。
靳昌:“是苍蝇的幼虫蛆虫。这灶台不对劲,赶紧叫他们进来。”
邢滔来喊边婧进去的时候边婧正和姬言灏有说有笑的。他们进去后靳昌已经等不及了,他挽起袖子,徒手拆灶,头发、衣服上全是水泥灰。邢滔二话不说过去帮忙,边婧也想帮忙,谁知靳昌抬起胳膊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头对她说不要过来,怕脏了她的漂亮衣服。这时阿卜和阿灿妈听到声响过来了,阿灿妈很激动地大喊大叫,想冲过去阻挠他们拆灶,却被阿卜拖住。
靳昌和邢滔把灶台拆开,从里面取出几块很奇怪的砖头,靳昌从那些砖头里找出了头发、指甲和牙齿,以及忙着觅食的蛆虫。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姬言灏转向阿灿妈,严厉道:“你们是不是把王雪杀了?”
阿灿妈突然瘫软在地,掩面痛哭,然后只好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阿卜当翻译。
话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那会阿灿妈正着急儿子找不到老婆,有一天有个人找上了门,他说可以给阿灿找个老婆,但这是有代价的,就是阿灿家必须把宅基地抵押给他。阿灿妈只是一介农妇,目光短浅,不懂宅基地对自己的重要性,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当天就在那人带来的协议书上签字画押。
那人也很讲信用,第二天就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带到了阿灿家,那女孩正是王雪。王雪来的时候是昏迷的,醒来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乱喊乱叫,阿灿母子好言相劝并给她做好吃的,可都没有用,于是阿灿妈火了,教唆儿子把女孩强了,然后每天一顿毒打,慢慢地女孩吃不消了就投降了,阿灿妈就打铁趁热为儿子办了婚礼。
本以为能好好过日子了,谁想有一天女孩居然借洗衣服的名义试图逃跑,幸好阿灿发现的早,把女孩拖回家中,为了好好惩戒她,母子俩又对女孩一顿毒打。这顿打把女孩打成了猪头,还断了一根肋骨。女孩受不了这非人的待遇,那天晚上拿绳子上吊自杀。母子俩救得不及时,女孩就这样丧命,他们害怕极了,阿灿说去报案,阿灿妈不肯,怕儿子因此坐牢误了一生,于是想出把女孩的尸体封在灶台里。母子俩连夜卸了女孩的尸体,把血肉煮烂,和水泥混合在一起,一同封在了灶台里。他们以为事情可以瞒一辈子,谁想那女孩死后阴魂不散,怨气冲天,经常来找晦气,母子俩都快被折磨死了。
阿灿妈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和阿卜哭诉自己有多苦有多惨,边婧却越听越生气,她指着阿灿妈的鼻子骂道:“你惨?你苦?那个女孩和她的父母难道不苦不惨吗!自私自利的老太婆!你就是活该!”
众人愣住,邢滔在靳昌背后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她见他们都奇怪地看着自己,对阿卜说:“你把我刚才的话翻译给她听!”阿卜觉得为难,看看姬言灏,姬言灏点点头,阿卜耸耸肩,把边婧的话翻译给了阿灿妈。阿灿妈听后哭得更伤心了,也不知心中是否有一丝愧疚。
边婧问:“我问你,那个中间人是谁?”
阿灿妈表示不认识那个人。
到此,他们便问不出别的有价值的东西了,纷纷从阿灿家退出,准备打道回府。边婧却有点不甘心,她看看胖鼠,对大家说:“我想穿回到王雪被骗的那一天,搞清楚那个中间人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闻之皆大惊。邢滔惊得眼睛都瞪圆了:“穿……穿越?”
边婧说:“没错,我施法让自己的魂穿回到那个时候,这样就能解开谜底了。”
靳昌马上说:“不行。”
“什么?”
“我不许。”
“为什么?”
靳昌:“你的身子吃得消么?在龙王村你已经自损一魄,各方面都已大打折扣,又在对付长发女鬼时受了重伤,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作法么?你难道就不要命了么?”
边婧:“可是跟我的命相比,我更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想找出火车上那起谋杀案的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我现在虽然人在外面,但是我的嫌疑并没有洗清,我随时都有可能再被抓回去。我不想回去那个地方,不想双手拷上手铐,不想失去自由,不想不明不白地背上罪名,你懂吗?”
“我懂。”靳昌咬了咬牙齿,脸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话锋一转,“但我更关心你的安危。你的清白,让我去给你证明,我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意气用事。”
“你怎么给我证明?割舌的凶器是从我的行李箱里搜出来的,你要怎样证明我是清白的?而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王雪也许就是杀死啤酒肚男人的凶手,啤酒肚男人也许就是当初骗王雪的那个人,我就是想回去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还有,阿灿妈刚才说王雪是和同学一起出来找工作的,那王雪那个同学去了哪,会不会也被卖到山里去了?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答案!”
靳昌气到双眼充血,满脸通红,他严厉地呵斥道:“难道除了作法回到过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你才多大,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算了,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其他人不敢乱掺和,毕竟谁都看得出边婧和靳昌之间那种朦胧又特殊的关系。
“唉!”邢滔挺身而出给这俩人圆场,“你们二位,只是站的角度不同,其实都是出于好心。师父,靳昌大哥他是关心你心疼你。靳昌大哥,师父她急于找出真相,你千万别和她生气。”
边婧和靳昌都不说话,俩人背对而站,谁都不理谁。
邢滔看看俩人,无可奈何下只好怂恿靳昌给边婧赔礼道歉:“男人嘛,大度一点。”
靳昌平静了下,转身对边婧说:“刚才是我不对。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就带上我。”
边婧依然背对着他:“为什么啊?”
靳昌说:“我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