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边婧昏迷的时候,邢滔他们很愁,她醒来以后,他们并没因此开心,反而更愁了。因为,醒来的边婧自暴自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任谁都劝不动。
边婧自暴自弃的方式有点奇特,她不暴走也不整天哭哭啼啼,而是大吃大喝,从早吃到晚,吃了吐,吐了又吃,没有停歇。
姬言灏看了直皱眉头,本想断了她的食物来源,却不想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边婧一会冲他发脾气,一会又撒娇,他这个血性男人也受不了,就继续供应着她的吃食。山珍海味,甚至是满汉全席。只要她想吃,他就为他想方设法地搜罗回来。
邢滔和姬言馨却十分不满姬言灏对边婧这么纵容。俩人商量了一番,姬言馨负责去给姬言灏做工作,而邢滔就负责给边婧做思想工作。
他找到边婧的时候边婧正抱着肚子蹲在花坛边呕吐,呕了很久也没能吐出来什么,他着急了,上前给她拍背,边拍边埋怨说:“师父,你干嘛要这么作践自己啊!”
边婧擦着嘴起身,小脸煞白煞白的:“我睡了半年,半年没吃好吃的,我得把这半年的补回来啊!”
邢滔瞧着她一张白纸般的脸,又心疼又气愤:“那也不能这样吃啊!你这样迟早吃出毛病来!”
边婧黯然地说了一句:“死了更好。”
“师父!”邢滔来气了,生拖硬拽地把边婧拖出了姬家吊脚楼。他拦了辆的士,把边婧塞进的士,边婧反抗得很激烈,又打又骂,坐在前面的司机以为他是人贩子,都想报警了。
“医院!谢谢!”
邢滔及时一呵,司机终于明白过来,这女的神经病犯了,这男的要送她去医院看病!想罢收好手机,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邢滔拎着边婧的后衣领,跟拎小鸡似的霸气侧漏地把边婧拎到了住院区。
从一楼开始,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看过去。
有年纪轻轻却患上绝症的姑娘。把一头漂亮的头发剃了,戴着口罩,穿着病号服,父母抹泪哀叹,她却一点不悲伤,反过来安慰自己的父母。她看书、画画、弹吉他,和护士说笑,给病友打气。
邢滔指着屋里那个光头绝症女孩,说:“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人家才十几岁就得了治不好的绝症,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物质上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你看没看见她手上脚上的那些孔,那是做穿刺化疗留下的。可不管多辛苦多痛苦,她都微笑着面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抓紧仅剩的这点时光,好好地活着。”
邢滔边说边观察边婧,见她一脸漠然,就又把她拉到另一间病房。这个病房里躺了个身患重病、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老人家。眼睛睁开着却一动不动,就跟死了没两样。身旁没有子女只有保姆在,保姆压根不把他当回事,敷衍了事。
“看看这个老人,子女借口工作忙都不来照顾,请的这个保姆又不走心,你说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不同?”
边婧瞧了眼病床上的老人,默默地背过身去,她背靠着墙,眼眶微微发红。
邢滔加把劲往她最痛苦的地方戳下去:“师父,看了这么多,这些人生命垂危,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是不是比你惨多了?你好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不过是受了点感情上的挫折罢了,和他们相比,你自己扪心自问,到底谁更凄惨?要比惨的话,我和花花比你好不到哪去。我大哥死了,两个侄女也死了,爸爸也一病不起。我的家,散了,以后只能靠我了。花花呢?她的故事你也知道,上辈子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被诬陷坐牢,最后还冤死在了海里成了水鬼。师父,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不过是遇到点感情挫折,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吗?”
边婧不说话,却忍不住哭了,眼泪跟洪水猛兽似的奔涌而出。
邢滔任她哭泣,没有打扰,等她哭够了,他才适时地递上纸巾,笑嘻嘻地说:“师父,哭出来就没事了。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吧。你不知道这半年我跟花花学了好多菜呢,特别是海鲜。”
边婧翻了个白眼,又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还吃?我这两天都快吃吐了!不行不行,我肯定胖了几十斤!不行不行,胖了很丑的!阿滔啊,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本姑奶奶要吃素!我就不信瘦不回来!哼!”
邢滔笑了:“太好了,师父你又活过来了!”
边婧在邢滔的帮助下重拾了生活的希望和信心,她不知道跟这个小徒弟说了多少谢谢。邢滔也不客气,就开玩笑地说,真要感谢他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边婧立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要教他新的法术。这正合邢滔的意,把他激动得差点掀了医院的屋顶。
路过洗手间,邢滔说要去上下厕所,因是昨晚的海鲜不大新鲜,加上煮得不够透。
边婧自然是不会在洗手间外面等他的,她和他说好在医院住院部大厅等。
大厅里病人、医生、护士,人来人往的。大门外停下一辆救护车,医生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推着一辆救护床下来,着地后又争分夺秒地冲进来,飞快地从她身边推过。
她猛然回头,犹如雷击一般呆立在原地。
那救护床已经拐进了最近的一条走廊里,只有车轮划过大理石地板发出的咕隆声还在耳边回响。
刚刚有个白大褂和她擦肩而过,她下意识地嗅到了些许莫名的熟悉感……
这晚,几个人在姬家吊脚楼里吃了一顿地道的湘菜。重新站起来的边婧在饭后主动说起了诡玺,问他们在她昏迷的半年内鬼狐门有什么动作。
姬言灏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他说:“半年前我急着叫你们来就是因为诡玺。相信大家都知道,千百年前阎族为了保护诡玺而将其分成了对等的五份。第一块诡玺,在龙王村发现。第二块诡玺,在云南的哈格萨村发现。第三块诡玺,在罗布泊发现。第四快诡玺,目前还在我手上。除了我们姬家这块诡玺,其他的诡玺都已落入鬼狐门之手。”
“等等,这样算下来才四块,还有一块还没找到呢,我们接下来可以去找那块。”边婧说。
姬言灏深情地望了她一眼,笑道:“没这个必要了。因为,那一块诡玺已经被鬼狐门找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二十多年前鬼狐门在昆仑冰山的一个冰石棺里发现了那块诡玺,牺牲了近百名门徒才把诡玺从诡秘莫测的昆仑冰山里带出来。这些,是我们姬家的消息情报网络费尽心机查到的,可信度很高。”
姬言灏说的情报网络令她想到了薄算子,曾几何时,薄算子的情报网络也是一绝。
然而姬言灏却告诉了她一个极坏的消息:“薄算子死后他的情报网络就废了,我去过玉龙雪山山脚下的联络点,那个香火店已经关了,店老板也不知所踪。而从那以后鬼狐门搜集情报的能力却大大提高,他们居然把触角伸到了我姬家,要不是我们姬家人个个机警,恐怕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姬家早被踏平了,连诡玺也被抢去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薄算子死了以后,他的情报网络被鬼狐门收了。哎!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
边婧也忧心忡忡起来,许久她才想起另一个问题:“那我昏迷的这半年时间里,鬼狐门那边有什么动静?”
话落,屋里顿时安静了,其他几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肯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怎么?”她看看他们,最后揪住小徒弟邢滔不放,“阿滔,你说。不准瞒我骗我。”
邢滔看看姬言灏,姬言灏侧了侧身,故作不知,一旁的姬言馨见他吞吞吐吐的,直翻白眼,她抢在邢滔前面说:“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一样,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嘛!婧婧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一番话说得邢滔满脸通红,姬言灏反正不管,他趋利避害惯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绝不插手。
姬言馨毫不掩藏地把半年里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婧婧,你昏迷的这半年里,鬼狐门内部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他们的原掌门被底下的护法篡位,篡位的那个你也交过手,就是那个很会京剧变脸的千面神。你说是不是世事无常?”
边婧打断:“所以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鬼狐门掌门另有其人。千面神那时是故意误导我们,大概是为了掩藏背后那位真正的掌门。可如今他们翻脸了,那位原掌门肯定恨死了他。”
姬言馨:“没错。千面神篡位后将原掌门一派赶尽杀绝,那个时候很多地方都乱了套,什么打群架啊,安全事故啊,飞机坠落啊,沉船啊,反正这年头不安定,这跟鬼狐门脱不了干系。”
又说:“那个千面神诡计多端,手段狠辣,还修炼剥魂术来打压原掌门的势力,而且,身边还有两个得力能干的助手,很快,他就掌握了鬼狐门的大局,坐稳了那把交椅。”
“两个助手?”边婧问。
“嗯,一个是你师兄宗正,另一个就是——靳昌!”
边婧脸色大变,煞白煞白的。
姬言馨一边观察着边婧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你师兄宗正的手腕我也不用说了,至于那个靳昌,太出乎意料了。从前觉得他是个大好人,不管谁有事他都会帮忙。可是我们都被他的表象骗了。他失忆前就是鬼狐门的人,他表现出来的那点善良和正义都是因为失忆,一旦记忆找回来了,他就变回原样了。他现在是仅次于鬼狐门掌门的一个大护法,主要负责追踪原掌门的下落,并除掉原掌门。”
边婧安静地听着,面上波澜不惊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半年前的那幕又重新涌上心头,他握着刀子狠狠捅了她一刀,他欺骗了她和他们,或许就连他对她的感情都有可能是假的……
姬言馨看她默不作声,有点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没事吧,不然我还是不要说了。”
边婧眼眶闪着泪花:“说。我没事的,我可以挺住。”末了又想起什么,问:“对了,诡玺呢?鬼狐门已经拿到了四块诡玺,他们就没有一点动作?”
这个问题,姬言灏转了过来,说:“宗正派人来找过我几次,想和我合作。”
“合作?合作什么?”边婧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姬言灏说:“他们无非就是冲着我姬家的蛇玺,还给我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不过我没有答应。”
边婧有些激动了,一行清泪划下:“鬼狐门到底要诡玺干什么?杀了那么多人又想颠覆整个世界吗!”她想起了死去的姑姑、祖母他们。
姬言灏递上了纸巾,心都揪起来了:“别哭,我答应你,我绝不会答应和他们合作的。”
边婧接了他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缓了下情绪,说:“你们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鬼狐门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查的。”
姬言灏说:“这半年来有个神秘人一直放消息给我们。我想应该是鬼狐门里的一个小喽啰。那些加入鬼狐门的人,很多都是迫于无奈,你也去过那个湘西大本营,应该清楚那些最底层门徒的境况有多惨。”
边婧想了想:“我想去一趟漠河。我是在那的黑森林被养父救下的,或许那里会有妈妈的下落。”
“好,我来打点一切。”姬言灏一口答应。
讨论完毕,边婧觉得累,就提出回房休息,其实她是去收拾行李箱的,她的心,已经飞到了那个常年冰天雪地的大东北。
收拾完行李她去书房找姬言灏,第一句话就是谢谢。
姬言灏正在书房处理集团的事务,手边搁着一堆文件,文件里还夹着几张法院的传票。集团底下的两个建筑公司做市政工程出了质量问题,从而导致人员伤亡。如果这事处理不好,那就麻烦了。不过事故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时候出,到底谁在背后搞小动作,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婧婧!”姬言灏见边婧主动来找他,眉间愁云顿消,放下手中的事务,殷勤地迎她进屋。
他为边婧泡了茶,边婧却不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说:“想说什么,说吧。”
边婧是硬着头皮来见他的,她一向无法无天,厚脸皮的很,可面对他,她竟感觉浑身不舒服,他灼热的目光,令她不安,仿佛针般地扎在她身上。而且,之前她和他彻底撕破了脸,他非但没有生气、记恨,反而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保留地向她伸出援手。
“姬总……”
还没说什么呢,姬言灏立即打断:“喊我言灏,或者灏。”
边婧无语了,翻了个白眼:“一个称呼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好了好了,不纠结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件事。”
姬言灏想了想,笑说:“去漠河的事?放心,我会打点好的。物资、设备、人手……”
“不是。”
姬言灏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爱怜地撩了撩她额前的几缕头发。
边婧条件反射地逃到了一边:“你愿意帮就帮我这次,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姬言灏有些失望地垂了垂眼帘:“你还没说让我帮什么忙。”
边婧说:“在去漠河之前,我想见见他。”
姬言灏眸光一紧,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他那么对你,你还想着他?”
边婧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在鬼狐门那边有人脉,想不想帮我,一句话吧。”
姬言灏气得背过身去,双手张开撑在自己的红木书桌上思考一些事情。边婧没有催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等待他的答复。
许久,姬言灏面无血色地转过来看着她,满头是汗,好像刚才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般。
他又失落又心痛地看着她,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