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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配....
不配...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说出的这句话,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深深的恨意。
积压多年的内疚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是,我不配,若非是我一念之差又怎会让你承受这般苦痛?”
独孤晚安淡漠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挽筝!”
姜子安情急之下叫出了这个名字。
独孤晚安的心跳停了一瞬。
苏挽筝?
好熟悉的名字。
可惜...那不是她。
“我叫独孤晚安,独孤家二小姐,若你再敢放肆休怪我无情。”
独孤晚安取出了腰间的匕首,眸中的冷冽绝无商量的余地。
姜子安的心隐隐作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了一袋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听闻你能让人忘忧,我也想试试。”
独孤晚安看着那袋银子,又看着姜子安道:“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为何?”
“这里不欢迎你。”
“你就不肯听我解释吗!”
姜子安突然怒吼出声,独孤晚安眉头一皱,身形如电,下一刻匕首便划破了他的脖颈,却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他没有躲。
如果自己不收手必然是尸首分离的下场。
在那一瞬,她的心再劝她不要这么做,原本必杀的一击就此落空。
姜子安伸出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苦涩地笑着。
“你还是不忍心,是吗?”
独孤晚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的那一刻再次抬起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肩头。
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衣。
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如今却被她亲手染上了他的鲜血。
姜子安的眸子里没有痛苦,只有自责。
他强忍着痛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
独孤晚安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心中的恨再次作祟,她狠狠的踢开姜子安,看着他撞破了另一扇门狼狈的滚落到大街上,突然又有些心疼。
他咳出一口血。
这八年里他从未练武,只是栽种桃花与祭奠她的墓碑这两件事。
他的武功早就不如从前了,更何况是积攒了这么多悔恨的身子。
即便如此他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口上下起伏着,带着自嘲的笑容自顾自的说道:
“我心中记挂着一个人,她叫苏挽筝。
她曾是我一位挚友的妹妹,天生痴傻,挚友远征西戎将他的妹妹托付给我,第一次相见,是她嫁入东宫的那一天。
她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可东宫却没有半点喜色,更是被拒之门外,让满朝文武看了笑话。
我本以为她会哭,会闹,会吵着要见陛下为她做主,可她没有这么做,硬是撞开了东宫的大门嫁了进去。
她是第一个当面拒绝我的女子,她很有趣,有趣到这世间无人能与她相比。
她嫁给了太子却并不爱太子,反而爱上了我。
每当夜晚之时总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我便悄悄的溜进东宫去见她,她会为我烹茶,为我弹琴,害羞了会红着脸,高兴了会开怀大笑,伤心了却总是藏在心里,真叫人担心。
我很爱她,更愿为她付出一切,甚至天真的以为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东宫来到我的身边,成为我的王妃。
可我错了。
八年前犯下的错让她失去了亲人和朋友,我没有能力弥补。
我多想在见她一面祈求她的原谅,用我的余生偿还我所犯下的错,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敢问...我心中的忧愁,何解?”
他大声地质问,两行泪顺着眼眶滑落。
独孤晚安盯着他的眸子,在这一刻她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冰冷。
她转过身接住了脸上滑落的泪水,藏起自己哽咽的声音冷冷道:“无解。”
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想要转身,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可自己何尝不是呢?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既然八年前已经分开,现在就没有必要再见了。
他们...结束了。
噗...
姜子安猛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倒在地。
独孤晚安闭上了眸子却拦不住汹涌的泪水。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姜子安就躺在街上无人问津。
不要理他。
不要理他!
然而她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直至走到他身旁的那一刻,她还是心软了,握住他的手腕为他诊脉。
他这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可若是将他丢在这里不管难免会发生意外。
独孤晚安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掏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姜子安的嘴里,硬逼着他吞了下去。
回到酒肆给那个醉酒的男人喝下了醒酒的汤药,等他醒来之后故作害怕的模样道:“这位大哥,门外有人打斗,其中一个昏倒了,好像还受了伤,我...我有些害怕,你能帮我将他送到医馆去吗?”
听着楚楚可怜的声音,男子直接拍着胸脯道:“放心!交...交给我!”
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看到昏倒的姜子安之后四处扫了一眼确认没有人之后便将他扛起,还不忘朝着站在门口的独孤晚安道:“人我送医馆去了,算是报答你收留之恩吧!走了!”
他潇洒转身,扛着昏迷不醒的姜子安渐行渐远。
独孤晚安看着那个背影久久难以平复。
他就像是自己的劫,解不开也逃不掉。
从第一眼的对视便足以人出自己的身份,是自己伪装的太差了吗?
她看了一眼破碎的大门,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片还有那星星点点的血迹,终究只剩叹息。
沈弈心和掌柜一直在外候着,独孤晚安走进院子的那一刻他们便围了上来。
“师父,你没事吧?”
独孤晚安看着他们,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
“无论你们今日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最好都忘了,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你们的祭日。”
盛夏的夜晚本该炎热,可她这句话却让人感受到了寒冬刺骨的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去收拾了吧。”
留下这句话之后独孤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沈弈心和掌柜对视了一眼,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个男人是谁?
他们为何会争吵起来?
还有这地上的血迹...他们是动手了吗?
许多的疑问存在沈弈心的心底,可他又想起了独孤晚安那冰冷的威胁,只好赶紧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认真打扫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