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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邹明盛这样说,沉终于有了反应,睁开剩下的那半个眼皮,“说。”
见自己的诱惑起了作用,邹明盛开始得寸进尺,整个上半身趴在桌面上,两眼放光地盯着对面的沉澈问:“500块换这个情报,不过分吧。”
沉澈闻言冷哼一声,“让你讲,那是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我听个乐儿。至于江雨浓入学第一天什么样,我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呦呦呦,还给我显摆上了?”邹明盛不屑,收回趴着的身子还额外赠送一个白眼过去,“我也真是自己找狗粮吃,闲得没事跟你扯这个。”
说完,邹明盛又问:“所以你现在跟江雨浓什么情况了?“
沉澈整个人往座椅后背一靠,姿势没个正形,大言不惭地说:“两情相悦的情况吧。”
“......我信你个鬼。”邹明盛无语,“就你这样儿??”他指了指沉澈,“人家江雨浓能看上你就怪了。”
“你懂什么。”沉澈也毫不客气,闲闲地说,“两个人能不能长久地在一起,靠的是灵魂契合,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邹明盛“切”了一声,没再说话,权当对面这位在为自己找借口。
两人午饭吃得很快,因为沉澈不喝酒,邹明盛也没强求,他知道沉澈晚上可能要去见江雨浓。
兴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邹明盛看着沉澈,嘴巴开开合合,欲言又止。甚至好几次想说的话都在嘴边了,但想想江雨浓嘱托,又生生咽了下去。
自己这个兄弟看起来一副渣男像,还是那种恋爱无数从来不回头的渣男。可实际上邹明盛知道,沉澈除了江雨浓,再也没有喜欢过谁。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哪怕他能接触到的漂亮女生,身材好的女生太多太多了,甚至如果他愿意,娱乐圈女明星都可以任他挑。
但他从来,从来没有正眼再瞧过其他人。
邹明盛觉得,既然沉澈决定重新追江雨浓了,既然他想复合,那做兄弟的必须要仗义一把。所以他原本想借着酒劲,把当年江雨浓跟他分手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当年虽然两人从来没有公开过,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他们在一起过。但那件事过后,整个八中都知道了沉澈和江雨浓在一起了。
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邹明盛知道、冯曼君知道、整个八中的老师同学知道。
唯独沉澈,不知道。
因为那时的江雨浓用她瘦弱单薄的肩膀,给沉澈撑起了一个洁净的未来。
只不过邹明盛嘴巴张合无数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答应过江雨浓的。
他、冯曼君、所有人,都答应过江雨浓的。
傍晚,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江雨浓还在纠结要不要给沉澈过生日。
人在思考的时候,当下的动作是会下意识变慢的。
所以看着跟平时穿衣时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江雨浓,叶梦迪的八卦女王八属性立马上线,伸长了脖子问江雨浓,“学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相亲对象啊?”
江雨浓闻声转过头看她,眉心略微蹙了一下,“不都说了,我没去相亲。”
“那你刚刚想什么呢?”叶梦迪继续给江雨浓挖坑,“那个过年来看你的男朋友啊?“
“我也没男朋友。
就叶梦迪这俩伎俩,江雨浓怎么可能上当呢?
她说完,飞速换好衣服,然后轻弹了一下叶梦迪的额头,“多看书,少八卦。”
“啊!”叶梦迪没防备,吃痛了一下,然后捂着自己脑门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江雨浓的纠结仅仅维持在研究院内,因为刚出研究院大门还没有十步,她就看到了不远处沉澈的车。
还是上次那辆,也还停在了上次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沉澈没有给她打电话让她上车。
江雨浓看着那辆车,知道沉澈这是在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他坚信自己不会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至于要不要陪他过,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江雨浓。
以一种近乎完美保留江雨浓体面的方式。
在原地纠结了大概十秒,江雨浓便迈开脚,一步一步朝着沉澈的车走去。
她站在那里犹豫的时候,车上的沉澈紧张到双腿不自觉抖动。
因为他太清楚昨天两人说得那些话,就当下他们的关系来说,有点极端。
昨天过后,两人要么朝着复合的方向更进一步,要么背着复合的方向更进一步。
他当然是希望能够朝着复合的方向更进一步,所以才会那样紧张。紧张到江雨浓明明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但那颗心仍旧悬在嗓子口。
直到车门被“咔”的一声拉开,直到看见她人,直到她确确实实坐在了自己的副驾,沉澈才稍稍松口气。
相较于他的紧张,江雨浓淡然得多,上车后一句话没说,静静等着出发。
几秒后,汽车还稳稳停在原地,余光看过去,旁边主驾驶座的人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出发的意思。
江雨浓偏头看他,就见沉澈垂着半个眼皮,皮肤白加上眼皮薄,江雨浓甚至能看到他眼皮上细细的青紫色血管。
那双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江雨浓有点弄不懂,冷淡开口,“还等别人?“
“江雨浓。”沉澈喊她。
江雨浓:“干吗?“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知道。”江雨浓说。
“什么日子?”沉澈问。
江雨浓把头往沉澈地放下又偏了一些,故意说道:“学雷锋纪念日。”
沉澈:“......”
“所以你现在是,学雷锋做好事?”
“不然?”江雨浓挑眉,“还有问题吗?“
沉澈点头,笑了一声,“成,挺好,没事了。”
话落,他扭回头,启动车子往外开。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望江一栋建筑前,两人下车,驻车小哥接过钥匙,沉澈则带着江雨浓去了提前预约好的位置就餐。
落座后,两人褪去外套。
虽说江雨浓一直纠结要不要给沉澈过生日,但其实行动上早就做好了选择。
她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是冷色系,准确一点说,基本都是黑白灰棕。
但是今天,她穿了一件梅紫色短腰宽松毛衣。
没有任何设计,就是最基本的款式,但穿在江雨浓身上,格外好看。
沉澈第一次见江雨浓的时候,她穿了一件橘红色的短袖,衬得她皮肤透亮,虽然当时表情很冷,但整个人特别明媚。
她很适合鲜艳色系的衣服,很多人不敢穿是怕自己压不住这样张扬的颜色,但江雨浓完全驾驭得了。
只是除了那一次,沉澈再也没有见过她穿艳丽颜色的衣服。
但今天,她穿了。
这个话题其实两个人从前从来都没有提过,但很奇怪,江雨浓就是知道沉澈喜欢。
所以当沉澈看到她内里的毛衣后,整个人僵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后,垂下眼皮不再看江雨浓,但唇角眼底是遮不住的笑意。
这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最好的礼物。
饭菜上齐,两人举起红酒杯。
江雨浓先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杯子,而后抬眼,缓慢道:“沉澈。”
“嗯?”
“生日快乐。”
话落,空气安静了两秒。
这两秒钟的时间里,沉澈觉得自己的心如果不是有胸腔护着,一定跳出来百次千次了。
他强装镇定,扯了扯唇角,懒懒道:“哦。
“叮”的一声,两人碰杯。
浅喝一口后,安静进餐。
这家餐厅外面就是望江,而且沉澈预定的是视野最好的窗边位置。
灯火辉煌的望江夜景尽收眼底。
室内,幽暗灯光下,音乐缓慢流淌,伴随着偶尔餐盘碰撞刀叉的声音。
桌子上除了食物,还有蜡烛和鲜花装饰,搭配上柔和的音乐,氛围无声增添了丝丝旖旎暧昧。
过了几分钟,沉澈轻声开口,“江雨浓。”
“嗯?”
“我这生日防小人。”
江雨浓抬眼,“想说什么?”
沉澈放下手中的餐具,慢条斯理道:“我想说,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呢,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
“......“
像是故意要逗沉澈一样,江雨浓罕见心情好地弯了唇角,然后问:“怎么帮?”
“你想让我怎么帮?”沉澈反问。
江雨浓盯着他笑。
见她这副神情,沉澈整个人往后一靠,悠悠地说:“要是很过分的帮法,我可是得考虑自己亏不亏。”
江雨浓嗤笑一声,“谢了,不必。”
见她拒绝,沉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的那双眼开始变得深沉,唇角也渐渐小幅度地扬起。
回去的路上,江雨浓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回想起沉澈刚刚说的话。然后记忆顺着他的话开始倒退,退回了八年前,江雨浓第一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
沉澈18岁生日那天,又一次给江雨浓表白。
在那之前,他已经表露过两次自己的心意了。
一次张扬,一次内敛。
生日这天,他又换了一种方式。
玄学。
2016年的惊蛰那天是周六,而且刚过年不久,学校没有安排晚自习。
沉澈一如既往地赖在宾馆没有走,还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在宾馆学习效率特别高。
对此江雨浓很无语,但见自己拒绝没用,也就没再说什么。
江雨浓并不知道那天是沉澈的生日,只以为他就是跟平时一样缠在这里。
直到两人学到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沉澈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盒子。
江雨浓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而后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他身边,生硬地问:“你,今天过生日?”
站在大厅桌边低头摆弄蛋糕的沉澈十分随意地回答:“嗯。”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因为如此,江雨浓心里有点难受。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喜欢上了沉澈,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但无论如何,如果她提前知道这一天是沉澈的生日,她怎么样都会准备礼物的。
仿佛是知道江雨浓会这样想,沉澈偏过头看她,笑着说:“什么表情?江雨浓,我可不喜欢什么惊喜,就想着生日好歹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特殊的日子,跟你一起过,挺好。”
他弄好蛋糕,然后拉着江雨浓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拿出蜡烛插上,又从一旁拿过打火机,把蜡烛点燃,自顾自地闭眼许愿。
等他许完愿望,睁开眼吹灭蜡烛的时候,江雨浓才后知后觉地补了句,“沉澈,生日快乐。”
“是18岁的沉澈!”沉澈笑着看她,“江雨浓,我成年了。”
江雨浓先是一怔,随后弯了弯唇角,点头轻声道:“嗯。”
“江雨浓,我这生日很好的。”沉澈边说边取出盘子切蛋糕,“这一天,除了万物生机盎然外,还有打小人驱赶霉运的习俗。”
他把一块切得最漂亮、最完整的蛋糕放到江雨浓面前,而后抬眼看着她,眼睛里映着顶棚吊灯的光,亮亮的。
他十分认真地继续说:
“所以江雨浓,你跟我在一起,这一辈子,小人霉运都会没有的。”
汽车在江雨浓的回忆中,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她家楼下。
沉澈借口送江雨浓上楼,两人一起下了车。
这个季节的华川早晚温差还是有些大,并且时不时还会刮风,所以江雨浓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轻薄款毛呢外套。
路灯依旧昏黄,穿过秃枝的梧桐投下来,裂纹马路上影影绰绰。
两人没有说话,缓慢往前走着。
这条通往自己家的路自己走过无数次,也跟沉澈走过那么一两次。
可这一次,江雨浓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些不同。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所有的决定她都能在眨眼间确定。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在纠结。
她也是第一次会这样纠结。
上至顶层,江雨浓打开门跟沉澈道别,“回去注意安全。”
站在她身后的沉澈双手插在裤兜里,耷拉着半个眼皮,用一种带了审视意味的眼神看她,但没说话。
江雨浓也不墨迹,见他不说话也不打算等,转身就要进屋。
只是前脚刚迈进去,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扯住。
江雨浓回头,“还有事?”
“江雨浓,今天我过生日。”沉澈说。
江雨浓有点弄不明白,“我知道。”
“礼物呢?”沉澈稍扬眉,理直气壮地问。
江雨浓语塞,她抿了下唇,有点心虚地说:“改天补给你。
“改天是哪天?”
““
走廊的感应灯因为两人的沉默也悄然熄了。
沉澈在黑暗中扯了下唇角,然后拽着江雨浓的手又往前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应灯也随即亮起。
等江雨浓再看清楚的时候,沉澈已然笔直站在她面前了,微低着头盯着自己。
那双被埋没在阴影中的漆?染了顽劣的笑,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不正经。
“不是学雷锋做好事?那多做一点,也没关系吧。”
“比如......”他一点点低头,没握着江雨浓的那只手抬起来,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送我点其他的当作生日礼物......“
江雨浓没有想到沉澈会来这样一出,她极快地蹙了一下眉,问道:“又犯病?”
“江雨浓,你一开始就打算陪我过生日吧?“
“没有。”
“都穿我喜欢颜色的衣服了,还不承认呢?”
这话江雨浓没有办法反驳。
安静下来,就察觉两人离得实在太近,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沉澈身上带了蛊惑的味道占据。
盯着他看了几秒,江雨浓下意识问道:“沉澈,你在执着什么?”
摩挲在江雨浓下巴的那只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了动作。
江雨浓永远是江雨浓。
初中时就可以用棉花糖伪装自己,只为保护那个脆弱的灵魂。
高中遇见了沉澈,哪怕这个人是如此美好,哪怕自己再喜欢,再迫切想要得到这束光的救赎,也能在眨眼间说分手。
只是江雨浓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问沉澈的同时,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是想得到答案,还是想得到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