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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衣袂翩跹,在缭绕的云气中飘然而动。
乐声迷惑人心智,五色云烟掩盖了她们浮在地面上飘动的步伐。
来了。
宗慎沉眸。
止雨剑出鞘,空气中无端生出波涛浪涌之声。
他转腕,电光火石之间,动作肉眼难以看清,身影几闪,好似有霜锋雪刃飞舞清空,几名女子全如同云烟一样被刺穿一样搅散了。
重新凝起来的实体变成了几名男子,同样白衣蹁跹。
剑刃破空,这些人再次于几瞬之间被解决。
“皆不是真身。”
宗慎当即断定。
不过解决了之后,眼前逐渐重新明晰起来,那些凝聚的人本身也是画屏妖的一部分,被诛杀后画屏妖的实力减弱,五色云烟自然也消散了一些。
没过多久,其余剑修也提着剑,踏云烟而出。
都不是真身。
真身在哪?
宗慎当即竖剑掐诀,风中鲸波鳄浪,搅海翻江一般的动静。
将房中的云烟狠狠拍至舱壁。
方才显现出乌木贵妃榻上的景象。
男男女女围着依着,小元君被逼迫得避无可避,眉眼像是被空中的水汽濡湿了,下巴尖让女子染着红蔻丹的手指挑起来。
唇比原来还要红,原来是叫人抹了口脂,约摸在挣扎之中,口脂还擦出了唇周,留下靡丽的一尾红。
“不、不行的!”水鹊要避开抵到唇边来的酒盏,他一偏头,就让女子掐着下巴带回来,只能抬手弱弱地推拒,“画屏姐姐,我不喝酒……”
酒盏在推拒的动作之间略微一倾斜,透明的酒液就洒落到衣襟上。
好几双手探过来给他整理衣襟,然而却是越理越乱了
他本就白净,雪色的一身肤肉,如今害臊得闷粉闷红。
清透的酒水,盛在锁骨窝里。
太多人了,水鹊口中呛出无助的呜咽。
当头一棒似的,剑修们提剑迎上,与画屏妖缠斗起来。
刀光剑影。
宗慎满面冷肃,挥剑斩断妖邪真身,那抹云烟尖啸一声,飞身藏入画屏之中。
这边方一停歇,两个高大青年破门而入。
一个黑影被丢到地上,摊着唉唉叫痛,正是庞管事。
涂钦午手中的枪,锋锐尖端还悬在他脑袋上,叫庞管事倒在地面不敢轻举妄动。
宗慎再回眸去找水鹊的身影。
小元君因为修为低下而挨了画屏妖怪欺负,如今见了同伴,自然和旧燕归巢一般飞扑到同伴怀中。
小脸雪白,泪眼婆娑,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眼睫毛都湿湿软软,黏成几簇。
眀冀低头,先是和小宗主道歉自己来迟,再用干净帕巾,给人轻轻擦干净唇角画出来的红痕。
宗慎没听见水鹊对同伴哽噎地说什么。
看到佩剑的那一位青年轻拍水鹊后背哄着,另一个耍枪的也上前去嘘寒问暖。
小元君委屈得要命,把脸埋进竹马的胸膛里。
宗慎看不见对方漂亮的眉眼了。
眼皮覆下,止雨剑收鞘。
………
那画屏原是庞管事从郊野一处荒宅里挖掘出来的。
里头寄住着一种叫无相的妖怪。
化身有男有女,容貌都如仙人一般。
庞管事本就是做风月生意,得了那屏风,如有神助,不愁没有来客。
他购置了画舫,又招揽了一些乐人伶人以此掩人耳目,无相会在客人被乐人吸引住的时候悄然出现,编织一个春宵幻境,那些沉溺于它幻境分身的恩客,全被吸光精气,下船的不过是一个空有皮肉的骨头架子。
逢人只会痴笑道画屏美人好,为画舫打出了名声,没过几月,骨头架子一垮就是去了。
庞管事得钱,画屏里的无相妖得了精气。
离奇死亡的人就多起来。
事情大了棘手了,就有人求助于仙门来解决。
同一个事件,恰恰好让沧海剑宗和悟真派的撞到了一起。
沧海剑宗那边的情报,显然比悟真派功善堂里记录得要详实,他们一行剑修,一来便是冲着画屏的。
宗慎将画屏封入收妖匣中,待押入下界宗门联合的司祟监作决断,至于庞管事则押入安泗郡大牢。
事情告一段落。
各自告别,沧海剑宗与悟真派应当要分道扬镳。
人影憧憧,立在岸边,月亮仍旧高悬。
水鹊受过惊吓,累极了,已然趴在眀冀背上睡熟。
脸颊嫩生生,抵着宽阔肩膀,颊肉堆起,挤压得唇瓣露出一道小隙,隐约可见霜白贝齿。
宗慎蓦然又想起方才贵妃榻上的一幕。
那靡丽的一尾红抹出唇周外。
第135章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4)
沧海剑宗的弟子御剑返程,眀冀背着水鹊回了邸舍,他简单收拾了行囊之后,再背着人到泗江边。
水鹊睡得沉,不好带着他御剑飞行,怕发生什么意外。
安泗郡离京城不算远,从郡里的渡口顺着泗江汇入吴江,去往京郊,水程也不长,现在动身,黎明时分就可以到京郊李家村了。
涂钦午已经和一个乌篷船老板谈妥了生意。
乌篷船是一种小型客船,这个时点,也只有这一艘船接他们的生意。
船老板乐呵呵道:“月亮正在头顶,夜深着呢,公子们到房舱内睡一会儿吧,不必担心,我走这水路十多年了,闭着眼睛也能将各位送至京郊。”
“一睁眼,就会到了。”
他撑着船橹说。
房舱不大,细长而窄,本身这艘船的设计也不是能够日夜兼程的大客船,舱内简单铺着苇席和被褥。
顶上是竹篷,两舷有窗,江面吹的南风,从窗户里涌进来。
水鹊就在两人中间睡。
小船慢慢悠悠,在江河当中,船影和星子一起摇摇晃晃。
同伴皆已经睡熟了。
眀冀没睡着,他闭目一会儿,又睁眼盯着竹篷,双目是清明的。
他想起画舫上水鹊和涂钦午相继离席,回来时只有涂钦午一人,就匆匆忙忙到处找水鹊,途中还收拾了鬼祟作乱的庞管事。
所幸找到人时,水鹊周身没有受伤的痕迹。
完好无损。
只是……
眀冀蹙起眉,他总觉得是自己多心。
不然为什么用帕巾替水鹊擦拭残留的口脂时,感觉那唇珠比平日的状态要红润、要鼓胀一些?
摇过荷花荡,荷叶与花的清香随风飘入船舱内。
眀冀胸膛起伏,呼出一口气。
安泗郡人擅长种植荷花,或者说水乡的许多地域都有那么些荷花荡,数十里不绝,一直绵延到大桥洞底下。
桥洞是风口。
恰时,凉风呼呼吹,让水鹊本能地寻找周围的热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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