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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抬起视线,和对方情绪翻涌的眼对上。
微生枞说:“……昨夜不是梦。”
不是梦。
不是梦?
水鹊像惊弓之鸟一样落荒而逃!
直到嘭地合上房门,背抵住门后,水鹊喘着气。
心有余悸,水鹊翻找床边的木桌抽屉。
储物袋安静躺在其中。
水鹊捏了捏,打开绳结,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都翻箱倒柜一样,翻出来。
没有那只木雕人。
他的储物袋当时在坠崖前交给宗慎了,后来微生枞又从宗慎那里取回,放在水鹊房里。
他一直以为黝木还在里面。
77号道:【宿主,好木头人和坏大魔头当时在胜境山头打架,输了,被魔将押回魔界了。】
水鹊:【难怪我一直觉得好像什么忘记了。】
这下好了,男主的好兄弟落入敌手。
微生枞也没有依照常理出牌。
他昨晚以为是阿黝……
水鹊发觉自己好像把剧情再次弄得很复杂了。
他心中焦急得团团转。
小心翼翼,拉开一道门缝。
往外看,青衫男子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水鹊放弃从正门离开的想法。
他看向卧房朝后的另一扇窗。
………
微生游意音量提高,惊诧道:“你今晚不回去睡?”
水鹊双手捏紧杯盏,指尖绷白,闷声道:“嗯,我不能睡你这里吗,游意哥?”
他仰着小脸看人,显出几分仓惶无助。
水鹊说着:“反正伯父家里客房也很多,你收留我一晚吧。”
微生游意扯过一把椅子,坐在水鹊身边,“不是,你和我小叔吵架了?”
微生游意想不出来,他们两个还能吵架?
一个性格黏人软绵绵,一个几乎万事都哄着捧着另一个,这还能吵起来?
又不像他们家,他和他爹观念不合,他爹嫌他没出息,他嫌他爹犬父逼犬子,这才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水鹊摇摇头,“没吵架。”
他说完这句,就又闷声不吭了。
微生游意只能自己猜测,“是因为眀冀?唉,你念着眀冀放不下?”
不然微生游意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眀冀如今是魔尊伏断眼中钉肉中刺,微生枞肯定是不会同意水鹊继续再和眀冀在一起了。
水鹊还是不说话,不肯定也不否认的态度,让微生游意一头雾水。
他只好劝道:“虽说眀冀确实天资不错,体质也合你,但是你别总想着这棵树啊,转眼看看,不还有整片森林吗?”
“宗门里的你不喜欢?”微生游意问。
水鹊只是摇头。
微生游意只好猜测,“你要是还喜欢眀冀那种类型的,规规矩矩,又是剑修,那上沧海剑宗去,大路上不是随手指就是一个吗?”
他的话忽地提醒了水鹊。
微生枞不同意。
他自己上门先找宗慎不就好了?
水鹊抿住嘴巴。
………
沧海剑宗在汪洋东海上,泱泱海水,一碧万顷。
秋日里风起云涌,海天一色。
连卷起来拍打仙岛山崖的浪花,也是色白如云。
处于蓬莱仙岛的天下第一大宗,确实藏比在青山峻岭里的悟真派要气派得多。
山门高耸入云,门柱擎天,纂刻游龙。
海风水润润的,带着点咸味的湿气。
烟霏露结,云兴霞蔚。
虽说不奢侈绚烂,由于沧海剑宗向来严于律己的清修门风,整个剑宗景象皆是古朴素雅。
但细细去看,就会发现嶙峋假山和参天树木,都不是凡俗之物。
铺的地砖,也是上好的九天寒石砖。
归宗的剑修全在山门前就收起剑,稳稳步行而上。
水鹊跟着他们后面,也学着把剑收起来。
前头筑了基,他才能会御剑,不然一个人还不好从悟真派偷偷跑出来。
山门前的登仙阶重重叠叠,一眼望去高处竟然不知道还有多少阶。
水鹊拾阶而上,走到正门的时候简直累坏了。
他穿的是自己的衣衫,没有任一门派的辨识物。
负责登记的外门弟子就拦住他,不准放行。
水鹊软声道:“这位师兄可否通融一二?我是悟真派微生水鹊,来找宗慎的。”
那弟子打量他几眼,神色犹豫。
小元君一袭鲛绡白衣,唇红齿白,杏眼桃腮,不论是容貌,还是周身气度,属实不像是寻常修真弟子。
软声请他通融,又是一路赶过来,脸颊热得闷粉。
说话时香绵绵的气息往上蒸。
他在放人与不放人之间摇摆不定,因为近来提防魔界的新规矩,外人不可随意放入宗门内。
水鹊原本想用传音玉符联系宗慎的,但是从昨晚到现在,玉符对面都没有回音,不知道宗慎是不是在闭关,没有携带玉符。
另一当值的外门弟子,直接推开原先拦住水鹊的同门。
“水鹊?”他惊喜道,“来吧,我带你进去。”
转头对同门说:“放心,我认识的,出了事情记我头上。”
这是外门稍有资历的师兄,修为已经筑基初期,他不敢说那些新规矩,只好点头,“是,钟师兄。”
那个钟师兄热情好客地带着水鹊进去。
因为对方态度好,水鹊也放下了戒心,稍微带一点犹疑地问:“这位钟师兄,你认识我?”
过了拐角,有参天大树遮挡之处,阳光无法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光线晦暗。
钟师兄忽地停下脚步。
四周寂静无声。
水鹊觉得有点奇怪。
钟师兄转身,笑道:“小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儿时的好朋友?我可是日日夜夜还念着你呢……”
他的笑容渗人。
水鹊心中犯怵,后退半步,恰好踩碎了地上的枯叶,“钟、钟卓?”
是小时候被微生枞逐出门派的坏蛋。
他转身欲走,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过多牵扯。
钟卓的手却转瞬掰扯上他肩头。
铁钳子一样,牢牢禁锢住。
脊背撞到树身上,有轻微的钝痛。
水鹊缩了缩脖子,警告道:“你做什么?这里是沧海剑宗,你不要乱来。”
钟卓按住他,手将要碰上那张无辜的脸,水鹊头一偏躲开了。
这个躲闪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钟卓,他目眦尽裂,“你可知道,我和父亲被逐出悟真派后颠沛流离多年?而你那时,还好端端地在宗门里当千娇万宠的小宗主。”
水鹊不明白他怎么回事,辩驳道:“那是因为你做了坏事,否则我爹、微生枞也不会随意驱逐门内弟子。”
想到昨天的事情,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微生枞,改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