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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的军令虽然一时令其部下摸不着头脑,但因为他们离主战场有段距离外加信任王子身为苏丹之子的身份。最终一番骚乱后,他们选择跟着穆罕默德一起率军奔向战场南方。
随着穆罕默德带着这五千兵马向着战场上离去好一会后,埃迪尔内战场上的局势顿时翻转。没有了穆罕默德率领的这五千人,保卫奥斯曼军的侧翼顿时变得颇为空虚。剩余的骑兵部队很难在作为包围圈的一部分时护住他们的中军,这就让博斯普鲁斯军抓到了可乘之机。
“杀穿他们的侧翼,击倒他们的骑兵,打入奥斯曼的阵中,奥古斯都与主基督的勇士们,成败在此一举了!”发觉一支目的不明的奥斯曼部队真的撤离战场后,曼努埃尔立即抓住机会,下达了这道军令,令全军从这一破绽中径直杀入。
遭受如此冲击,变得薄弱许多的奥斯曼军的侧翼如曼努埃尔所愿地被冲垮了,而且是真正意义上地被冲垮而非为了诱敌而诈败。
在凯撒身旁的将士们为此而欢呼着在他们的君王率领下向着苏丹銮驾冲去前,曼努埃尔知道,这场战役中最关键的时刻方才到来。
为了让自己能顺利撞上穆拉德二世率领的禁军,凯撒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了一会后,就做出了如下决策:让鞑靼军团军团长继续率领鞑靼军团去追击已经溃散的奥斯曼阿金基骑兵;而统领莫纳斯帕重骑兵的格鲁吉亚伊梅列季亲王季米特里奥斯与萨姆茨赫阿塔贝格伊万二世则去跟队形已散的西帕希重骑兵对阵,阻止他们回援;至于剩余的步兵军团则在两位陆军统帅的协助指挥下,直冲奥斯曼的卡皮库鲁军团。
“所以陛下,您是要……”听到这里,他的陶里斯陆军统帅图哈罗夫斯基立即猜到了他的想法,对此震惊不已。
“正如你现在想的那样,没错。朕要亲率亲兵侍卫与菲拉卡军团,直接跟穆拉德的耶尼切里对决!”言讫,凯撒的眼里充满了坚决与毅然,“还有,朕的统帅们与将军们,保卫好我们的炮兵们。他们是把这场战斗继续引向胜利的关键。”
知晓他们的君主其意已决,沙场上的博斯普鲁斯将帅们也不再多说,只是做了他们身为将领应做的事,
“遵命,陛下。忠诚!”
奥斯曼军中军内,苏丹穆拉德二世在得知自己的四儿子居然率部逃离战场,让战争的天平滑向难以预料的深渊时,他不禁愤怒地抽出弯刀挥砍空气,“逆子!卡菲勒!叛教的猪猡!朕就知道这个希腊女奴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祸端,从他出生时朕就不该让他活着!”
但他的怒骂对改变现状无济于事,因此在这么骂完后苏丹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改变既定事实。
没等他思考完,他的部下就向穆拉德紧急报告战场现状。而在知晓骑兵部队基本都溃散掉,无法帮助中军完成包抄后,苏丹险些整个人从马上坠了下来。可在知道博斯普鲁斯军的步兵主力正往他所在的中军赶来后,苏丹反倒恢复了冷静。
“那名博斯普鲁斯凯撒在军中吗?”穆拉德二世在问这事时,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到了令人悚然的地步。
“是,根据前军传来的消息,那个罗马人君主确实在军中……”
话音未落,苏丹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就足够了。”
在直面奥斯曼军最为精锐的中军约莫一两个小时后,曼努埃尔身前身后的军团及士卒数量越来越少;相应的,拦在他面前的敌人也越来越少。虽然跟惨烈的厮杀不无关系,但更多是由于双方将士们间互相陷入了缠斗之中,能紧紧跟随着凯撒的人也越来越少。
而在此时,曼努埃尔也率领着菲拉卡军团与自己的亲兵侍卫撞上了奥斯曼的耶尼切里禁卫军。在看到那些熟悉的红帽红头巾后,立即发觉他们身份的凯撒当机立断,趁其不备,带着他手下的具装骑兵们向耶尼切里发起冲锋。
就当反应过来的苏丹在銮驾中以为又可以复刻瓦尔纳阵斩波兰国王故事时,他却发现博斯普鲁斯的具装骑兵并没有直奔他的方向,而是在不停地冲散外围的禁军,给自己的重步兵创造直面苏丹銮驾与托普凯军团炮兵的机会。
察觉到曼努埃尔的意图所在后,为了避免自己反过来要面对敌方的步兵,苏丹只得率领耶尼切里军团去阻拦具装骑兵,以防他们彻底冲散自己的禁军精锐。
在穆拉德的努力下,博斯普鲁斯具装骑兵的攻势确实被缓解了。也就在此时,博斯普鲁斯的中军位置传来了数声硝石响声,很快数颗铅弹就射向了奥斯曼中军的方向,径直击穿了数名将士的甲胄。
“是博斯普鲁斯的火枪!?”发觉对面采用的热兵器为何后,苏丹立即反应过来,让耶尼切里士兵也掏出他们的火门枪跟博斯普鲁斯军的火枪兵对射。但这种还停留在穆拉德刚即位时那会的火门枪怎么能跟博斯普鲁斯那经过几次改良的火绳枪相比?很快,射程和火力都不及火绳枪的火门枪枪手们都败下阵来,奥斯曼军的如此举动反而给自己的敌人创造了继续推进的机会。
这么对射到最后,就连苏丹的坐骑也被不知从哪射出的流弹击中,当场毙命,逼得穆拉德二世只能在战场步行。而就在此时,被禁军十夫长科迪嘉·哈扎尔带领的亲兵护卫着的苏丹一头撞见了那披着紫黑色披风、骑着白色战马的熟悉身影,整个人的肌肉愈发紧绷起来。
与此同时,离他不远的曼努埃尔也注意到了对方。此时的凯撒也因沙场上的激战而被迫离自己的菲拉卡军团有段距离,只被他的侍卫长巴达尔斯领着的亲兵侍卫护着,未有更多随身从属。
未等曼努埃尔做出什么反应,从奥斯曼炮兵阵地传来了一阵轰鸣声,射出的石弹正中这两位君主间的空地,飞溅的石块碎屑击中了曼努埃尔所乘的那匹战马,直接把凯撒给甩到了离亲兵有段距离的地面上。对面的穆拉德也好不到哪去,博斯普鲁斯炮兵阵地中随后射出的一发石弹虽然没有击杀他身边的任何一人,却让躲避土石飞溅的苏丹跟自己身旁的禁军失散。
等凯撒与苏丹从地面上爬起身来后,他们才猛然发觉各自命运中的那位宿敌就在离自己不到数米的地方,而他们的扈从虽然还在可以喝令的范围内,却也无法直接赶来。
而后,他们不约而同做出了一个相同的决定——
“牵制住奥斯曼的耶尼切里!”
“牵制住博斯普鲁斯的披甲侍从!”
随着二位君主一声令下,为了拯救各自的君王,两队立场相反的亲兵在领头者的片刻迟疑后,选择带着自己的部下跟对方缠斗起来,阻止对方营救各自的君主。而在扫视战场战况不到半秒后,曼努埃尔与穆拉德就拔出了长剑与弯刀,在这片战场上决斗起来。
这是多么的讽刺但又多么命运的时刻啊,决定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与两个文明甚至两个大洲未来的君王,就这样在战场上直面了对方,像中世纪盛期时的西欧骑士一样用自己的刀剑决斗起来。只是比起骑士的雅致,凯撒与苏丹的打斗要明显血腥而露骨许多。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现在不得已进行的这场决斗并不是为了名誉,而是为了夺走对方的性命!
不到数分钟后,这场君王间的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穆拉德的攻势尤为凌冽,自小就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他在弯刀使用上极度娴熟,而他对面的曼努埃尔显然要逊色不少,不仅没有给苏丹造成多严重的伤害,甚至几度被穆拉德找到破绽,差点被砍中要害。所幸战场上的曼努埃尔就连鲶鱼一样圆滑,往往在穆拉德要劈中自己前的那一秒闪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即使如此,在接连不断的躲闪下,耐力愈发不只的曼努埃尔也表露了疲态。在又一轮刀光剑影下,虽然穆拉德的致命一击被曼努埃尔用剑刃死死地招架格挡住,但他也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副很快就会任敌人宰割的样子。
看到凯撒如此囧态,他的侍卫长巴达尔斯顿时大呼起来,想突破重围赶到他所尊敬的君王身边,却被穆拉德的耶尼切里禁军长官科迪嘉给严防死守住。这名突厥人军官身形颀长,墨红色的双目如同猎豹一样凶残,在跟敌人死斗时毫不怯场,硬生生地挡住了巴达尔斯与另外一名亲兵前进的道路。
瞥了眼自己身后,曼努埃尔明白他只能靠自己了。知道走投无路的凯撒用力抓紧剑柄,趁着穆拉德向自己走近的那一刻表现出来的松懈,用力把剑锋对准穆拉德的心口狠狠刺过去。
但对于凯撒的这奋力一击,苏丹只是狡黠地冷笑着,就灵敏地侧了个身,躲过了这一击。而在曼努埃尔因没有预料而重心不稳,险些倒地时,穆拉德就抽刀砍向了宿敌的手腕。
这一击曼努埃尔着实躲不过了,他只能立即把右臂往前伸,靠手臂上的臂甲避免右手被敌人砍掉的悲惨下场。他这一应急行为确实避免了自己的右手被砍断,但臂甲与弯刀的猛烈碰撞让他本人吃痛不已,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上的长剑。
而在松口长剑倒地的那一刻,面对想要挥刀着试图乘胜追击的穆拉德,曼努埃尔靠着敏捷地翻滚,又一次躲过了毙命的一击。
看着翻滚到离自己十余希腊尺多,身上被自己的披风挡着的对手的狼狈模样,穆拉德脸上的冷笑更加残酷,还带有一丝讥讽。他知道的,手上没有武器的宿敌现在就是任他宰割的羔羊。
一切都结束了。
穆拉德狠狠吐出一口浊气,随后自信地踱步迈向自己的宿敌,
“结束了,我的宿敌,准备好你的遗言了吗?”
“哼,该准备遗言的是你吧。”曼努埃尔脸上也露出一抹冷笑,讥讽的冷笑。
认为敌人只是虚张声势的苏丹走过来的速度更快了,等到了曼努埃尔面前后,他就挥起自己手上的弯刀,准备向宿敌的脖颈挥砍下去,
“别装模做样了曼努埃尔,胜利的人,是我!”
“不,”嘴角淌着血的曼努埃尔反而露出了一副释然而自信的笑容,身上裹着披风的他在穆拉德那刀劈下去前脱下它,把自己刚刚一直掩饰着的准备暴露出来:他的右手持着那杆在战前就已经上好火药与铅弹的瞬发式手铳,在显露出来的那一刻就立即对准了穆拉德的头颅。
“赢的人,是我。”
未等穆拉德反应过来,话音刚落之时,他就扣动了右手上的扳机,任凭强大的后坐力冲向自己的手掌。
而那颗枪管中唯一的铅弹也在此刻从中射出,直射向穆拉德二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