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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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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选择信任自己的首席大臣后,这场御前会议也便步入尾声。当大多数人离去,只剩下凯撒的几位亲近侍卫随侍着他后,曼努埃尔习惯性地在离开市政院前啜饮了一口新鲜的名贵茶水,并从侍卫长兼机要秘书的巴达尔斯手上接过了几份关于奥斯曼苏丹国内政的密报。
    就当曼努埃尔以为这些突厥人应该会继续像先前密报里所说的那样咽下苦果时,这些报告里的几项异动却让他惊得把刚喝入口内的茶水当场喷出。
    “陛下……”看到他尊敬的君主如此表现,他的侍卫长顿时惊诧不已,不知所言。
    未等巴达尔斯反应过来,他的凯撒就已经急得下达急令了,“奥斯曼国内有不少部队正前往与我们毗邻的马其顿、色雷斯以及本都山脉以南,开什么玩笑!?快去确认密报上的内容是否属实!?”曼努埃尔几乎是眼睛瞪红着说出这些话的,“如果是否,那还好,只是暗部的一次失误;如果是真——
    “那将会是我们所面临最严重的危局。”
    听到凯撒的话语,巴达尔斯顿时吓得冷汗,即刻挺直腰杆,开口应道:“遵命,陛下!”
    在他的侍卫长匆忙离去去确认部下密报内容后,凯撒陛下脸色极差地一屁股坐到一把座椅上,低声喃喃道:
    “按照旧世界线上的史实来看,穆拉德二世不像会轻易撕毁和约之人,这次的战败对奥斯曼而言也并非不能咽下。可为什么现在奥斯曼人会选择发难?
    “不,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已经在瓦尔纳输的程度超乎了苏丹国国内高层的预期,而且我攻下的都是土库曼人的核心区,再加上苏丹知道圣火病瘟疫的来源……
    “我好像能理解奥斯曼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感到焦躁无比的曼努埃尔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踱步,“但就算这样,奥斯曼国内崩溃的农业也撑不起他们发动一场全面战争啊。就是为了把罗马人也拉下水?还是有自信能在几月内结束新的战争?
    “不论怎样,奥斯曼人如果执意开战,那他们真是疯了!”
    但曼努埃尔毕竟亲身战胜各种意外,经验丰富。在稍微冷静下来后,他最终立即秘密传令给自己麾下的将帅,让他们把军队调往博斯普鲁斯治下的各处要塞关隘,“不论怎样都要守住这些战略要地”,这是他在下达这一系列密令时的原话。
    约莫三天后的早晨——
    奥斯曼苏丹国首都埃迪尔内宫中,穆拉德二世坐在御座上,环视着宫廷里的臣下,脸上依旧尽显他作为一位君王的威严。
    可老苏丹的心里却没有像他此刻在宫里表现出来得那么自信。自从与基督徒的和约签订后,他就明显感到了国内因战败导致的暗波涌动。彼时的他在感到不妙后,选择暗中压制他们。
    怎曾想这些派系在基督教的圣诞节当天按捺不住,选择直接发难,对他们那些德夫希尔梅出身的同僚们痛下杀手,闯入宫中。就当苏丹以为这次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回到布尔萨养老抑或是遭遇横祸时,这些发难的土库曼高门们却跪着向他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请求——
    再次向罗马人宣战。
    在片刻的错愕后,苏丹也理解了他们,他也何尝不对罗马人的恢复感到忧虑呢?因此最终,穆拉德二世听从土库曼派系的意志,在这座王宫里选择走上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走吧,阿拉会庇佑我们的。”时机已至,穆拉德二世从御座起身,在臣下的拥戴下向着城外的军营走去。
    1445年1月1日,穆拉德二世纠集三万大军,悍然撕毁与罗马人的和约,带领奥斯曼苏丹国向罗马帝国不宣而战,作为他们送给罗马人的新年礼物。
    对于奥斯曼的如此行径,不论是君士坦丁十一世抑或是曼努埃尔都猝不及防。前者是几乎没有预料到穆拉德的毁约,被图拉罕贝伊所率的八千兵马打得溃不成军,以至于在短短五天内就狼狈地退守科林斯地峡;后者虽然对奥斯曼的调兵遣将有所察觉,但也没想到对方的行动会来得如此迅速,一次御驾亲征战败后,整个东色雷斯在短短三天内就易手与奥斯曼,甚至由于奥斯曼雇佣了一大批突厥海盗,博斯普鲁斯的海军无法及时为他们的君主救场,而把大量兵力派回小亚细亚的凯撒只得带着自己手下的一支农兵军团和菲拉卡军团困守君士坦丁堡,开始考虑起了自己的后路。
    东色雷斯失陷到仅剩君士坦丁堡当天,城内的布拉赫纳宫内,博斯普鲁斯凯撒琳、巴列奥略皇室的公主芭芭拉在知道了突厥人的突兀开战与东色雷斯的现状后,焦急地想找到自己丈夫,却在寝宫里一头撞见了正急着指挥着仆人收拾行囊的曼努埃尔。
    “曼纽尔,你?”看着丈夫这副急匆匆的模样,芭芭拉顿时满脸不解和困惑。
    看到了妻子眼里的疑惑,慌乱不已的曼努埃尔叹了口气,让仆人们不要停下手头上的事后,走过去握起她的手,“芭芭拉,快收拾一下,准备带着西奥多回特拉比松或者曼古普吧。”
    “哈?”
    “圣母在上,我没在开玩笑。”看着妻子那被他震撼到的表情,曼努埃尔苦笑着说道,“我的部众几乎都在不久前被我重新派回了小亚细亚和陶里斯,现在我身边除了两支军团外几乎一无所有。君士坦丁堡虽然认可我的派系存在,但这里归根结底不是我的立根之处。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回到安纳托利亚或赫尔松。放心,此事除了侍卫队外,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知晓……”
    “可是,曼努埃尔,”此时,芭芭拉打断了他的话语,还罕见地叫了他全名,“这座城市需要你。”
    “不,不需要,”曼努埃尔因心急而显得有些焦虑,“君士坦丁堡有坚固的狄奥多西城墙在,她不会因为一场准备不全的围攻就陷落。一伙国力不足的外族,怎么可能靠着没发展完全的火炮得到这座万城之母。”牢记前世史学知识的凯撒坚信,此刻的他更应该在自己的大本营本都地区,而非有着狄奥多西城墙庇佑而难以陷落的君士坦丁堡。
    可就当他打算反手继续收拾时,芭芭拉却一把拉住了他的双手,“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打败过一次突厥人,让离开帝国许久的几处行省重新回到了帝国的怀抱,扭转了许多罗马人内心的苦痛与挫败。
    “是你用事实告诉他们,罗马人之国不是必定灭亡。你现在身上已经背负了许多自己都没感受到的期待,如果连你也逃开了,那他们又将怎么看待你?这座城市又……”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重要,芭芭拉!”因为焦躁,现在曼努埃尔整个人脸上青筋都暴起了,“帝国有自己的巴西琉斯,即使他现在滞留在外面,我也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守护者。而且我不是毫无败绩,在1435年,还有前几天,我就在奥斯曼的苏丹手下输过不止一次过了。”
    “可1435年还有去年时,最终获胜的都是你。而且突厥人自己国内已经民生凋敝,他们现在宣战就是在透支自己的力量。”
    “可现在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国力支撑我到奥斯曼先撑不住的时候,”曼努埃尔终于在急躁的情绪作祟下甩开了她的手,背对着自己的妻子,“我难道要赌吗?赌这座城市会站在我这边直到小亚细亚的援军抵达?”
    “你的焦急已经影响了判断。现在的你在这座城市里并非毫无支持,瓦尔纳大捷后,无数的罗马人把你视为他们的救星,认为你可以拯救这个即将倾颓的帝国。
    “可如果你离开了,那么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会近乎白费?而且就像曼纽尔你自己说的,这座城市有足够的底气抵抗住突厥人的来袭……”
    “不过芭芭拉,”忽然,转过身了的曼努埃尔突兀地打断了她,“不论我做出什么选择,你依旧会陪着我吗?”
    被丈夫这么问,芭芭拉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就像十多年前我许诺的那样。”
    “这样啊,”曼努埃尔转过头,刚刚脸上暴起的青筋已经大多消去,脸上的笑容释然又无奈,“这不也挺好的。
    “就当尽一位罗马人该尽的责任吧。如果这座城市会像你说的一样支持我,那么都赌那么多年了,我们就再赌一次吧。
    “说起来,当年查士丁尼大帝跟狄奥多拉皇后的谈话好像也跟现在有点像?那句格言是这么说的呢——”
    “我的小丈夫,你应该听过那句格言的,”尽管脑子还没跟着她的丈夫转过来,但芭芭拉已经快把那句格言脱口而出,“当时狄奥多拉皇后当时所说就是——”
    而后,这对已经结婚十余年的夫妇异口同声地说出那句格言:
    “μ/γρ/τι/κα/παλαι/ρσκει/λγο,‘/καλν/ντφιον//βασιλεα/στ.’(至于我,则欣赏那句古老的格言:“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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