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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真立即不屑说道:
“哼!怀义说过,只要行善,自有天佑。活在当世,凭什么要后世来抉择怎么走,只要不从恶就好,至于两两相婚,为官还是为民,那是这一世的权力,至于转世,那是下一世的事情,与我何干?”
“闭嘴!”
金夕忍耐已达极限,而且无话以对,施出看家本领立即结束交谈。
没法子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世的温媱或者贞儿如此犀利。
想不娶都不行!
思索几日,金夕还是舍不得驱离文真,更不敢私自逃开,便像皇帝那般唤来文真,煞有介事地宣道:
“我决意与你在一起,而且也不再娶上官婉儿,不过要有一个条件,你要跟随上官婉儿到后宫谋个差事,暗中保护陛下,等待一切安定下来,我们再商谈婚配之事。”
她不走,只好拖延。
“好!”
文真痛快地答道。
于是,两人再离长安,奔往神都洛阳。
眼见地血无望,金夕决定还是留在武媚身边,有着怀义等人的辅佐,自当是安然无恙,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就地筹谋;令文真入宫,身份低微,不会引人注意,而且让她做什么事情绝不必商量。
闻听这位文公子要将文真送入皇宫,上官婉儿当然一百个乐意,当即便引领着心目中的情敌步入后宫,差人直接将文真升为司女,因为侍奉武媚需要严格的审查,而且要在宫中从侍几年方可,便将文真安排在最为红火的东宫主殿。
怀义不知师父的用意,但只要是师父的安排,他绝不过问,更是暗中派人对文真加以保护,绝不准出现任何差错。
皇宫中,再次出现的金夕的影子。
那就是文真。
她不但忠于金夕,而且身负凡婴之修。
金夕仍然留在白马寺,享受着主持的特别待遇,虽然他对佛禅没什么研究,可是这里的大主持却是他的徒弟。
“宫中怎么样?”
金夕见文真兴致勃勃归来,也是充满好奇地发问,因为长安皇宫目睹十年,可是神都皇宫却未曾观摩,如今没有仙丹,也无法潜入谁的体内,根本无缘皇宫。
“好得很呢,只是没有你!”文真实话实说。
金夕又问:“你在何人殿下为司女?”
文真答:“是德妃。”
金夕不禁感激上官婉儿,因为德妃为原皇帝李旦的妃子,在宫中有着较高的地位,能够在德妃殿任司女,也是极为荣耀之事,不过,他又想起长安后宫的惨烈争斗,便谨慎问道:
“德妃为人如何?”
文真是第一天侍奉德妃,因为有上官婉儿的周全,只是在那里做做样子,指挥指挥侍女而已,简单答道:
“很是貌美,而且经常笑迷迷的,对侍女们也很关心。”
金夕下意识地看一眼文真的胸部,因为他领略过李治夫妃们那里的高度。
文真也是下意识地躲开,她对金夕的眼神了如指掌。
金夕立即明白,德妃的胸部比文真还高大,于是想起了王皇后和萧淑妃,胸大貌美笑眯眯,并一定是好人;他又想起了瑕儿,初时屡屡漏过重要事情,只是早已因为年岁的原因带着紫燕离开皇宫,便开口嘱咐道:
“记住,有什么事情都要细察,不明之处速速回来告诉我。”
文真不假思索地答道:
“有!我也已经细察,德妃对皇嗣李旦极好,恩爱有加,李旦对德妃也是照顾得很呢!”
话中,充满着无尽的酸意,就像生涩难啃尚未成熟的果实。
“那是应该的!”金夕躲开了文真的冷视。
文真紧盯着金夕,忽然又问道:“那,上官姑娘怎么办?”
“什么?”金夕不明。
文真气呼呼答道:“你不是答应要娶人家的嘛!怎会如此薄情寡义!”
金夕恍然大悟,自己扯个谎却被当真。
这么看来,文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念起温媱和贞儿,不禁热念飘飘,可是立即被静怀大师的警告给扑灭,只好走上前,双手抚在文真的肩头,假惺惺地说道:
“有你,就已足够!”
文真着实被感动,眼泪瞬间染湿双眸。
金夕知道,这才是怀义口中经常呼出的那两个字:罪过。
怀义与文真双双为皇宫做事,地血毫无领悟的可能,金夕变成无所事事,最大的任务就是聆听两人对皇朝和后宫的讲述。
随着大云经的遍布天下和皇朝根基越发稳固,民心大安,国力大盛,圣帝武媚以善治朝,集揽人才,首创科举,重视农业,一度将盛世推向巅峰,同时发展兵力,对周边的藩国予以讨伐,不顾朝臣反对,囤积重兵,从而是中土版图愈发牢固,百姓安居乐业,富足无忧。
民间,逐渐将武媚言传为神灵下凡。
金夕感到无比满足,眼见李显也是蒸蒸日上,运筹得力,认为天下从此安然,心中逐渐释缓下来。
次年冬月,白马寺外呈出严寒。
侧殿内却是如火如荼。
火冒三丈的是文真,她认为一切均已安定,该到谈婚论嫁的事宜了,可是金夕依旧不冷不热,不哼不哈,她不顾怀义在一旁打禅,大声喝道:
“你到底想怎样!”
很显然,文真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即使没过,也是非金夕不嫁,共处十多年,早已把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金夕。
哪怕一日,也要与心中男子成婚。
金夕佯作不知,若无其事问道:“何事引来如此大的火气?”
文真却是毫不隐瞒,甚至瞪一眼旁边禅坐的怀义,毫不顾忌冲着金夕说道:“休要装糊涂,去年你答应过什么,只要安稳下来,我们就成婚,如今总算作安然了吧?”
金夕干咳一声,尴尬地探望怀义。
那和尚依然坐定不动,双眼合闭,好像根本不理睬这一套。
金夕想娶文真,的确想娶她,可是天地不容,轮回不准,便装作无事一般继续调笑道:“不如问问怀义大师!”
怀义在旁边缓缓睁开眼睛,依旧眸清似水。
文真气冲冲地看向怀义,大声问道:“怀义,你说!”
怀义不动声色,拿手成禅,淡淡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四个字当然不能分化掉文真心中的不满,她立即怒视怀义。
金夕俨然发现救星一般,如果能够通过佛禅化解掉文真心中死结,那才是佛之大道,毕竟怀义是身边的高僧,两人的徒弟,立即庄重地望向怀义,意味深长地问道:
“佛门清净,空而极大,想必你也对此有些看法吧?”
怀义听见师父要自己讲话,徐徐起身,脸色极其正肃,字句分明地答道:
“师父若是图得清净,则不会与师伯相守十数载,师父若是图得空大,则不会答应师伯日后之约,既然无缘佛空,为何舍却着世间天缘?”
那是完全的埋怨和告诫,佛门不纳妻,但绝不阻止世人成家。
“哈哈!”
文真大笑。
“你?!”
金夕哭笑不得,本以为怀义能够帮助自己说几句,没想到顷刻间皈依文真,弄出这一套天语。
怀义清眉微挑,盯着两人又是道出:“阿弥陀佛!”接着打坐去了。
文真唰一下蹿到身边,以到手的食物般审视着金夕,以决不允许推托搪塞抵抗拒绝的口气,延续着金夕对怀义的称呼说道:
“既然怀义大师也是此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突然闪进一人,笑嘻嘻问道:“这是在谈论什么,如此热闹?”
不用瞧看,听着清脆的声音就知道是小殿的常客,上官婉儿。
又是一位救星!
“哈哈,”金夕刚要对文真呵斥出口,忽然讪笑,瞧见上官婉儿立即起身,装作身负重任般耀武扬威,“来得刚好,我正有要事准备与你协商一番,走,去外面谈!”
说罢,不去理睬文真的脸色,不管上官婉儿愿不愿意,上前拉起上官婉儿的手匆忙离开侧殿,扬长而去。
“站住!”
文真恼羞成怒,起身相追。
“慢!”怀义横身阻在门口,“师伯,世间缘分犹如落花流水,得而弃,弃而得,还望……”
“闭嘴!”
文真大声喝道。
“是,师伯!”
怀义恭敬答道,不过身子却一动不动,绝不让步,师父若与舍人有要事,当然是事关重大,自然比缘分重要。
他丝毫不知,金夕只是在逃避。
白马寺外,黄昏的长街因为严冬的渲染显得很是宁静,路人稀少,灯盏零落,唯有寒风不停地掠过,撕扯着人们体内的温热。
金夕忽然觉得有些冷,极少出现过的冷意。
上官婉儿见身边的公子面色凝重,绝非调闹迹象,甚至躲开始终相信的怀义禅师和文真姑娘,单独约来自己密谈,当然认为是举足轻重的大事,又见公子极难开口,更是意识到严重,便压低声音率先问道:
“什么事如此重大?”
哪有事情!
金夕只是借机躲开已经气怒的文真,根本没有什么可谈,面对这天下第一才女却是没有了那么多话语,甚至想跑回去再安慰文真几句,便唏嘘道:
“有些冷!”
上官婉儿迷惑地停下脚步,张口结舌问道:“这,这就是你口中的大事吗?”
金夕有些尴尬,干笑道:“当然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关乎着皇宫?”上官婉儿再问。
金夕摇摇头,“不,”无话可说之下望望天空,“真的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