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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轻扬,噪杂的马蹄声夹杂着愤怒的策马声,自街道那遥远的尽头疾疾传来,转头看去,耀眼的火光随劲风翻卷,漆黑的街道尽头,乍然化为了一片光的洪流。
“好多人啊..是窦天王来了么?”
双臂托腮,妙梦仍轻伏在窗台之上,饶有兴致的凝望着渐近的洪流,脸上毫无一丝惧色。
“怎么?难道你不怕么?”
谭谈愕然,区区少女,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丝毫不懂斗气或魔法,如此一个身无长物的少女,面对催命的修罗真的可以丝毫无惧么?
微微一愣,妙梦那满含轻笑的俏脸瞬间被一抹紧张的神色覆盖,一时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竟呆呆的从窗台了站了起来。
“我..不是有你在我身边么?我有什么好怕的..咯咯..”
略一沉吟,妙梦俏脸嫣红,咯咯娇笑着转头侧目凝望着谭谈那冰冷的面庞,轻声回应道。
“是这样吗?陌路偶遇,彼此不知其性,真的可以将生命都托付与对方么?”
谭谈不信,依旧默然,仍静静凝望着快速奔近的人群,仿若根本没听到妙梦那搪塞的话语一般。
沉寂的街道再次喧嚣,只片刻间数十匹高头大马已经将往昔这默默无闻的无名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勒马稳驻,马匹上众位锦衣汉子各持烈烈火把,满脸狰狞的向楼上看来。
“是这里吗?”
一锦衣汉子转头叱问,神色间挂满了浓浓的悲愤。
“是的窦爷,就是这里,不知道杀二爷的那人还在不在。”
翻身下马,一侍从摸样的青年,快步奔到锦衣汉子的马下,俯首维诺轻言。
“给我烧..”
汉子大手一挥,愤怒的高呼着,身后众人闻声顿时策马向客栈靠去。
“是他们来了,我认识那青年侍从,就是今天逃走的那三人中的一个..”
妙梦转头疾呼,泛满轻笑的脸上终于荡漾起了一波惊恐的色彩。
谭谈依旧沉默,冰冷的嘴角微微翘起,明亮的双眸中寒光乍现,一股浓烈的杀意骤然升腾。
火光乍现,一把把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把,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自楼下向客栈的小楼掷来,只片刻间小楼的上空便被一层赤红的火光覆盖。
“他们要烧楼了,我们都会被烧死在这里..”
妙梦疾呼,脸上惧色更盛,匆匆避开敞开的木窗,向谭谈身后躲去。
右手微动,一管翠绿玉笛赫然出现在了谭谈的右手间,玉笛触风轻鸣,一抹祥光骤现,妙梦微微从谭谈身后探头向窗外看去,却震惊的发现,窗外那道道高抛的火把并没能伤及小楼分毫,竟纷纷诡异的跌落了下去,随着火把的跌落,楼下传来了悍马的惊鸣声和众人的惊呼声。
惊声未落,窗外凭空燃起了一层烈烈怒火,怒火随风而涨,只消一刻间便将客栈小楼包裹了起来,怒火烈烈,距小楼不足一米,但妙梦却茫然发现,如此近的距离,那凭空升腾的烈火竟然未将小楼灼烧分毫,驻足楼内更未能感觉到一丝炙热的气息。
“好诡异..”
缓缓踱到木窗旁,妙梦探首惊望着窗外那宛如一堵墙壁,自楼下地面升腾而起的火墙,如在梦中的轻声呢喃着。
数十悍马焦躁嘶鸣,妙梦骤然发现虽有火墙阻隔,外面的景物竟然能够清晰可辨。
“火墙术..”
“窦爷,客栈里有火系魔导师,我们怎么办?”
极力御马,众人惊恐的向紧靠在火墙旁一样一脸惊惧的锦衣汉子急声询问着。
锦衣汉子闻声默然,高抬起那张一样布满胡须的丑脸,昂首向高高的火墙看去,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换着,有不甘,有无奈,更多的却是惊惧。
“楼中之人听着,我窦天王尚有自知之明,虽然我的修为不是你的对手,但清扬阁就未必也不是你的对手,弑兄之仇不能不报,若有胆量请静等二日,我窦天王必会再来索命..”
昂首怒呼,窦天王一脸悲愤的隔着火墙,向小楼怒声斥呼着。
没有回应,只有面前那烈烈怒火的啪啪炸响声。
“我们撤..”
迟迟未能等到回音,窦天王转头向身后众人怒呼一声,调转马头欲往来时的方向撤去。
笛音骤吟,就在窦天王意欲撤返之际,一道清脆的笛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夜城,笛音悠悠,在漆黑的深夜中更显清脆。
妙梦愕然,乍闻笛音自身后响起,忙转头看去,却发现谭谈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管玉笛,玉笛通体翠绿,翠绿的笛身之上祥光萦绕,宛如数条娇小的金龙循音翻腾,十指轻点,随着谭谈那细长的指尖不断的翻转,一道道抑扬的脆音顿挫轻鸣。
双目微闭,黑长的睫毛随音轻颤,斜斜的刘海随风弄舞,微闭的双眸遮去了谭谈那凛冽的杀意,却无意彰显出了他那专注的迷离。
“这真的是那个像冰块一样的少年么..”
呆呆凝望,妙梦如梦呓般娇声轻吟。
“窦爷,为什么会这样,这金色的漩涡是什么?”
“啊..迷音曲,这是魔音大.法中的迷音曲,大家莫要惊慌,快快运功护住心脉,保持灵台清明,若被这笛音迷惑,我们都完了..”
惊声疾呼,锦衣汉子状若癫狂的惊呼着,妙梦闻声顿然警醒,忙转头俯首向楼下看去。
烈烈的火墙依旧啪啪炸响,一道道圆形的金色光晕在空旷的街道上缓缓旋转,金色的光晕随着抑扬的笛音而诡异的变幻着,时而耀眼,时而黯淡,深陷在漩涡内的众人各自策马疾奔着,但却无人能够逾越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金色漩涡。
笛音渐强,一股淡淡的哀伤在妙梦的心中悄然升腾,哀伤过后却是一腔难平的愤怒。
“噌~”
“噌~噌~噌~”
龙吟悠长,道道龙吟过后楼下寒光闪烁,铁戈铮鸣。
“大家住手..这都是幻觉,幻觉啊..”
绝望浓浓,锦衣汉子声嘶力竭的向身后那已经开始相互厮杀的众人绝望的呐喊了起来。
血光乍现,惨呼四起,就在锦衣汉子话音未落之际,身后众人却已经死伤大半,仅余不足十余修为稍高之人,仍双目赤红的竭力拼斗着。
“噌~”
笛音骤扬,随着骤然高亢的笛音,一股无名怒火骤然升腾,锦衣汉子那暴睁的双眸中陡然赤红,一声悠长的龙吟过后,锦衣汉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策马怒吼,挺剑向那仅余的数人射去。
剑气激荡,一道冰冷的剑光划过,换来了数声惨呼,惨呼声过后,锦衣汉子宛如行尸一般,神色淡漠的端坐在悍马之上,双目无神的凝望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周身锦衣如遭血染。
“嘿嘿..嘿嘿嘿..”
笛音骤抑,哀伤的笛音使人闻之落泪,锦衣汉子如泣轻笑,两行清泪瞬间自他那已被血染的脸庞上滑落,晶莹的泪水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化为了两行猩红的血水,血水坠落在冰冷的剑身之上,激起了水花四溅。
“一汪真情付流水,数年守候化飞花....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俯首轻吟,锦衣汉子缓缓挺起了手中的长剑用力向自己的腹部刺去。
血光乍现,一股粘稠的血浆骤然激射,片片绽开的血花在烈烈的火光下更显妖艳。血光过后,锦衣汉子缓缓趴伏在了悍马之上,一抹苦涩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他那张布满胡须的脸上,两滴晶莹的泪珠随风坠落,晶莹的泪珠狠狠的撞击在了坚硬的街道上,迸射出了无数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