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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今天怎么不去看姐姐?”
吃早饭的时候,得知爹爹今天不去静王府,阿洵有点着急地问,他想爹爹带他一块儿去。
“爹爹很久没陪四姐姐出去逛了,今天陪她去。”楚倾给小儿子夹了一个肉馅儿小包子,看着他道。
阿洵才七岁,有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得知爹爹要去陪他不喜欢的四姐姐出去玩,小家伙嘟起了嘴,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去,既失望爹爹不能陪他出门,又觉得爹爹好像喜欢四姐姐多过姐姐了。
楚倾看了,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
阿洵以后会是这侯府的主人,侯府大小事情都得他管,他既要团结其他兄弟一起维护云阳侯府的名声地位,又得帮扶家中兄弟外嫁的姐妹。长女有程钰照顾,又是阿洵的亲姐姐,楚倾无需太担心,但是阿洵与庶兄庶姐的关系……
长子楚泓温润如玉,打小就知道爱护弟弟,阿洵不亲近他也不反感他,经过他这两年的提点,如今阿洵见到兄长会懂事地打招呼了,楚倾相信,假以时日两个儿子定能和睦相处,至少不会内斗。可小女儿楚蔓当着阿洵的面算计过长女,阿洵人小却挺记仇,加上小女儿从不主动往嫡姐嫡弟跟前凑,阿洵对这个姐姐就一直保持着敌意。
假如阿洵一直这样,就算他现在替小女儿找个好婆家,将来他老了走了,儿子当家,小女儿的婆家人会不会因为儿子不待见庶姐,渐渐轻待小女儿?
所以楚倾明知儿子听了不高兴也要说出自己的安排,好借此教他道理。
用完饭,楚倾叫住耷拉着脑袋要走的小儿子,将他带到了书房。
“阿洵,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四姐姐,但你记住,她也是我的女儿,她跟你一样,你们体内都留着我的血,留着咱们楚家人的血。”楚倾看着面前站着都没他坐着高的儿子,语重心长地道,“爹爹不强迫你喜欢四姐姐,但你必须记住,她是咱们楚家的女儿,将来她出嫁后遇到事情,你要最先想到她代表了咱们楚家的姑娘,她被人欺负了,你必须帮忙讨回来,她欺负别人了,你可以私底下训斥她,明面上还得维护咱们云阳侯府的威严,懂吗?”
阿洵似懂非懂,直直地望着他。
楚倾叹口气,也不指望稚子马上就能明白,先解释今日的事情,“我最近几次休沐都陪你去看姐姐了,今日一次不去你就不高兴,那你想想你四姐姐,爹爹一直都不陪她,她是不是也很想我?”
这话的道理阿洵懂了,低头,小手悄悄抠衣服上的绣案,“元哥儿很久没看到爹爹了,你不去,他哭了怎么办?”
这个反击够劲儿,楚倾心里真的纠了一下,女儿嫌胖外孙淘气好动,楚倾就喜欢陪外孙折腾,一日不见他都想。可谁让他还有一双庶子庶女?早知妻子会因为夏姨娘跟他闹得那么僵,早知他会因为长女不听话就糊涂到偏爱懂事的小女儿冷落长女那么多年,早知后来的一切,楚倾绝不会纳夏姨娘,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生了庶子庶女,就得对他们负责。
况且今日他出门另有别的缘故。
“阿洵替我跟元哥儿解释,就说爹爹今日事情忙,没法去见他。”楚倾笑着摸了摸儿子脑袋。
阿洵听爹爹竟然让他为了四姐姐撒谎骗外甥,扭头就跑,跑到书房门口回头,哼道:“爹爹跟姐姐都教我不许撒谎,一会儿看到姐姐,我就说爹爹陪四姐姐出去玩了,跟元哥儿我也这么说!”
“你给我回来!”儿子不听话,楚倾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吼道。
阿洵转身就跑了,到底还是不满爹爹去陪旁人。
楚倾追了出去,一出门就见小女儿打扮地漂漂亮亮过来了,看到阿洵疯跑避到走廊一旁,眼睛看向一侧,阿洵也视若无睹地从庶姐身边跑过,跑出去一段距离听到庶姐甜甜喊爹爹还回头望了望,好像要看他怎么回应似的……
楚倾无奈,暂且没有理会女儿,等阿洵走远了,他才笑着问已经到了跟前的小女儿,“蔓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十五岁的楚蔓容貌继承了楚倾与夏姨娘的优点,论美貌与楚蓉不相上下,只是她是庶女,这几年闷在家里不爱出门,在京城才没什么名气。上次楚倾与她商量过婚事后,楚蔓也开始替自己打算了,难得今日父亲答应带她出去逛,她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一身白底绣出水芙蓉的褙子,头戴白玉兰珠花,细白的耳垂戴一对儿红玛瑙水滴状的坠子,既显得她端庄素雅,多了几分贵气,看着又清新水灵,适合盛夏出门。
“我想爹爹了啊。”楚蔓熟稔地撒娇,水润润的眼睛望着爹爹,毫不掩饰自己的埋怨,“自姐姐生了元哥儿后,爹爹就恨不得天天跑去那边了,眼里只有外孙,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女儿?”
“净说胡话,我忘了你,你头上的簪子谁给你买的?”楚倾点了点小丫头脑袋。
“爹爹别弄乱了我的头发。”楚蔓嫌弃地往后退。
小姑娘躲闪时衣裙翩飞,身姿曼妙,楚倾看了,又发起愁来。女儿大了,不想远嫁,他就打发蒋胜回辽东去了,可是京城,他暂且还真没想好合适的人家。除了在他面前,小女儿出门时内向畏缩,高门大户家的夫人怕是看不上她当儿媳妇,真看上了,八成是为了讨好他,那样能真心对女儿好?放低身世要求吧,又怕小女儿误会他偏心。
“走吧,正好现在凉快,咱们早点出去早点回来。”想到今日的正事,楚倾暂且放下对女儿婚事的思量,打头走了。
楚蔓高兴地跟在父亲身后。
侯府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楚倾让女儿坐马车,他骑马跟在旁边,拐弯时,瞥见巷子口有人飞快探头又缩了回去。
楚倾冷笑。
寿安长公主一直都派人留意他的动向,楚倾打死过几个,老女人不在乎继续派人,楚倾就懒得理会了,随她找各种机会凑过来,来一次他讽刺一次。去年老女人被他狠狠羞辱一次后终于撤回了人,前几天属下告诉他老女人又不安分了,楚倾还钦佩老女人心性够坚定,这么快就重振士气了,昨日听女婿说了面.首的事,才明白老女人这次盯着他另有目的。
她不是想勾搭他,而是想找机会羞辱他。
楚倾最近总往女儿那边跑,应酬很少,现在既然知道老女人在等他,他就给她机会。
他楚倾能当上兵部尚书,靠得是本事不是脸面,他不稀罕旁人的夸赞,也从不在乎诽谤非议,老女人想看他的笑话,他就给她看,她笑得越早,死得也就越早,这样一劳永逸的好事,他何乐而不为?
长公主府。
寿安长公主昨晚精心替赵魁划了一道疤,事后又好好补偿了赵魁一番,几度*,早上起得就迟了,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她一个逍遥自在的长公主,没有差事在身,不急着起来,趴到赵魁身上看他脸上的新疤,昨晚天黑,点着灯看得也不尽兴,哪有白日看得清楚?
看会儿亲会儿,俩人正腻歪呢,外面侍女有事回禀。
寿安长公主用一根指头将身上声粗气重跃跃欲试的男人推了下去,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唤人进来。她只是闹闹,没想动真格的,那事再快活,也得节制些,男人蠢笨不怕亏,她身子金贵,可得好好养着。
侍女低头行了进来,走到屏风前停下,规规矩矩不往床上看,轻声回禀道:“公主,云阳侯陪楚家四姑娘去逛首饰楼了。”
赵魁闻言,埋在寿安长公主睡衣里的手一下子就老实了,不安地抬起头。楚倾二字于他而言如雷贯耳,黑衣人是楚倾的仇人,带他进京就是为了借长公主的手羞辱楚倾的。
寿安长公主瞥见赵魁的神情,笑了,抚摸他脸道:“你也知道他是不是?那想不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是傻子,赵魁在庄子上学规矩时,肯定已经听说过她与楚倾的恩怨了。
赵魁其实并不想见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怕对方一气之下要了他的小命,可是楚倾不要,他不听话,黑衣人与寿安长公主都不会饶过他,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寿安长公主知道他怕什么,低头亲了他微黑的脸庞一口,柔声保证道:“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的。”
她要他活得长长久久的,她要常常带他去楚倾跟前晃悠,让堂堂云阳侯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起来吧,我也好久没添新首饰了,今儿个去逛逛,你跟我一道去,帮我参详参详。”等了这么久终于盼到楚倾去热闹的地方,寿安长公主怕去得晚了被楚倾溜掉,马上坐了起来。
她身上只歪歪垮垮挂了件薄如蝉翼的睡衣,赵魁看着那隐隐若现的雪肌玉肤,第一次对楚倾生出了好奇之心。寿安长公主这样美的女人,身份又如此尊贵,云阳侯楚倾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连主动送上门的美人都不要?以至于将寿安长公主逼成这样?
他紧跟着站了起来,穿衣时看着镜子里高大俊朗的自己,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胸膛。
寿安长公主这样喜欢他,他肯定胜过楚倾一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