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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如蘅听闻朱霆广前来,不免紧张起来,但滕越却只冷哼一声,转头跟沈言星低声道了两句。
很快,他们带着部分东西,先撤出了此地。
......
朱霆广带人包抄地无声无息。
他见院中自己原本驻守于此的人手尽数被砍倒在地,恨得牙痒,再见邓如蘅院中空荡无人,更是目眦尽裂。
他手中握紧佩剑。
他堂堂宗室子弟,皇室血脉,那滕越竟丝毫不放在眼里,两番闯他地盘。他岂能一忍再忍?今日必送那滕越上西天。
然而就在他恨恨不已,带着人往存放兵甲的院落,包抄而去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山庄格外地安静。
他脚下一顿,难不成滕越提前走了?
可念头还没落,眼皮忽的抽搐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倏然射向他后背。
他急闪着向后看去,只见黑暗之中,有人抬脚自黑影中走了出来,同他缓缓一笑。
陡然亮起的火把映出了他如剑如星的眉眼。
正是滕越。
......
山庄里火光腾然亮了起来,喊杀之声随即而来。
邓如蕴站在院墙外面的林子里,明知已经提前传了信,可紧张的冷汗还是出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厮杀声渐渐停息下来,胜负已分。
守在她身侧的侍卫劝她不要太担心,但邓如蕴怎么能松下这口气来。
她只能紧紧看着门前,看着门前是谁当先出来。
不想她还没看到人,却有大福的叫声汪汪传来。
邓如蕴不仅睁大眼睛向那门口看去,见摇晃的门灯下,大福当先跑了出来。
而大福身后,紧跟着一个男子,他布衣布衫,身形瘦削。
可门下的灯影落在了他的袍摆上,又摇晃着,照亮了他的脸。
邓如蕴一眼看过去,通身颤抖了起来。
她脚下发颤地从林中走出,难以置信地向那男子一步步走过去。
她甫一从林中出现,邓如蘅就看住了她。
林中月色暗淡,只有几缕月光轻轻落在她发间耳边。
有散碎的细发从她耳边落下,又随风而起。
风从她鬓边吹来,仿佛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邓如蘅脚下发僵到抬不起脚,却听到她颤声,轻轻叫了过来。
“哥哥?”
涩意自心头直冲鼻眼之间,他开口回他。
“蕴娘......”
“哥哥?!”
“蕴娘!”
月光将她翻飞的裙摆映如蝶翼,风又吹得她好似冬夜落入凡间的天女。
她长大了。
邓如蘅抬脚上前而去,向着她张开了双臂。
哥哥的怀抱,邓如蕴已经多久都没曾再拥有过。
这一刻,她自林边向他飞奔而来,离着两步之遥,她就直直向他扑去。
而邓如蘅伸手,仿如儿时一般地稳稳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蕴娘,我的蕴娘......”
第94章【正文完结】
朱霆广和他通敌的证据,皆被滕越一并拿获。
不过他已经功绩够多,这咸宁伯就让他在某人面前不安,再抓了砚山王府通敌罪证,朝廷再添一赏,她那小脑袋里还不知道如何作想。
而护送吴老将军、夜搜大太监火器营,还有今日擒获朱霆广,沈言星皆在其中立有大功。
王复响因着同他里应外合平叛恩华王,封赏已经到了,这厮正催他们回宁夏一起吃肉喝酒。而孔徽步步稳健,长袖善舞,日后自有前程。
只有沈言星先前因着沈家被打压多年,一直在军中无法出头。
这一次,滕越直接把这功绩全都给了他。
“遇川你这......”他有些不好意思。
滕越瞧了一眼呜呜瞪眼且被堵上了嘴的朱霆广,笑哼着拍了沈言星的肩。
“这个,就当是我给你和大表妹的新婚贺礼,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坐主桌吃酒。”
他这样说,朱霆广简直目眦尽裂,沈言星倒是脸色微微泛了红。
“我想同阿纭好好办一场,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她过门,到时候你是我兄弟,又成了我舅兄,必然是要坐主桌的。只是......”
他微顿,朝着滕越看了过去,“只是,你同弟妹?”
他一说起这个,滕越不由地叹了一气。
今日他们把她哥哥救了出去,但他因着契约才娶了蕴娘的事,自然也是瞒不了的。他的舅兄还不知道是如何态度。
至于蕴娘自己,滕越又叹一气。
“我同她,估摸还有的磨。”
快则一年两年,慢就不知道了。不过滕越,已经做好了慢慢磨她的准备。
他这会把朱霆广一干人等都交给了沈言星,往外面寻他们兄妹而去。
他刚走出这山庄门外,就看到了林边月下的两人。
洁白月光似雪落下,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蕴娘扑在她哥哥怀里,把头与脸深深埋到她哥哥的臂弯与怀中,不住地抽泣。
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这些年家里的遭遇,邓如蘅的眼泪也自眼角一道又一道地落下来,此时此刻除了抱紧妹妹,再做不了任何事了。
而她哭到身形发颤。
滕越再没见她这样在他怀里哭过,就像是卸下所有戒备,好像变回了哥哥离家之前的那个小姑娘,把所有的艰难与委屈,一并都哭到了哥哥的怀中。
兄妹在林间月下相拥而泣。
经历过漫长的生死与分别,还能在这茫茫世间重逢,又怎么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滕越没有打扰,就在林子外面守着他们兄妹二人。
他亦想起了他的父亲与哥哥,可是哪怕他已经手刃了仇人,父兄也都不会再回来了。
月光在林中悄然流转,冬夜里的山风呼啸过林间,说不清像怒而低吼还是幸而大笑。
滕越听着蕴娘一直哭一直哭,抽搭着她的小鼻子,委屈地哭到声音发哑。
他的眼眶也不住地陪着她发了酸。
夜风太冷了,他们兄妹在林中慢慢走了起来,慢慢细说着这几年的经历。
直到天边隐隐有了白亮,远处的西安城于黑暗之中,随着日光驱散晨雾,渐渐露出了这古城巍峨气派的景象。
他们从山边遥遥看去,皆定住了目光。
滕越此时才走上了前来。
“城门要开了,回家吗?”
他说开口说话,多少不确定,经过蕴娘这一晚的“据实以告”,她哥哥邓如蘅对他又是怎样的态度。
可邓如蘅却转头跟他笑了起来。
“将军说得正是,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跟滕越笑着点头,滕越微微惊得发怔,又赶忙道。
“兄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