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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落玉碎冬季运动会的第三日,运动会已然过去一半,理论上,这本该是运动会的最高潮,战况最为焦灼,前景最难以预料,所有人的热情最为高涨的时刻。
然而,昨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却给整个运动会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兴奋剂,他的影响,绝不仅仅只是在一个人身上。他就像一颗火苗,在点燃最初的那颗草的同时,也让猜疑的火焰,迅速蔓延至整片草场。
当每一个夺得的第一的选手,得到不再是欢呼与赞扬,而是一个个充满怀疑的目光,怀疑他的努力是否存在“化学”的成分,那些拼命的健儿们又怎么会好受?当挥洒的汗水已然失去意义,又有谁能维持一腔的热血,去浇灌随时可能开出曼陀罗的虚伪荣耀呢。
天空也像感受到人们的情绪,温柔地下起了濛濛的细雨,好让大家的悲伤,不用沐浴在可人的温暖阳光中,不必凸显那一份忧伤的落寞。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莫城囧走进学校的时候,没人有心情去吐槽他的发型的原因。
“喂,会长!”
莫城囧转过头,向那个呼喊他的声音看去。
“这里,”正在树下躲雨的书记,挥着手,将他招呼了过去,“早上好啊,会长,您这是……”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昨晚在商量完对策,把妹妹哄回她自己的房间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莫城囧,便大半夜跑出门,去做了个发型。
这会儿的莫城囧,穿着厚实的运动校服和长运动裤,额头上尾着一圈运动头巾,头顶戴一顶棒球帽,而帽子下面,他原本瀑布般的柔顺黑发,已经被紧紧扎成了一股股细细长长的辫子,没错,莫城囧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危机之后,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做了个“脏辫”,某种意义上也说明他是真的是很慌了。
“早上好。”与兴致出奇地高涨的书记不同,莫城囧看向马汉的那双眼睛,溢满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忧伤。
“什么!”昨晚,在三人讨论计划的过程中,莫城囧惊呼道,“你是说,这件事是书记做的?”
“没错,”“虽然只是推测,但不论是‘死亡之愿’的来路,还是我那个被人不经允许使用热水壶,都指向了马汉,而你妹妹说的那件事,也增加了这种推测正确的可能性,说真的,莫城璃……”
电话里的苍龙煌,毫不留情地对莫城璃说道:
“你为什么不把那家伙就是传单事件幕后黑手的事情告诉我?你这可真是养虎遗患,怎么样,现在让老虎咬了的感觉如何?”
“小璃……”
莫城璃握紧了拳头,忍着没有发作,她自己也明白,这件事上她确实有太多失误的地方,说她是咎由自取她也完全无法反驳。
但是,对于莫城囧来说,即便汇总了两方面的信息,他还是很难相信,那个平时做事靠谱,滴水不漏,所有会议信息都记录整理地井井有条,还会陪自己疯的逗比书记,竟然真的一直在试图害自己?现在还陷害了自己的亲人?
就在莫城囧思索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被谁撞了一下,回过头,发现是汲沫趴到了他的背上。
“汲沫?”
“学长……”
虽然汲沫平时说话就没什么力气,但莫城囧感觉,他今天的气息似乎比以往还要虚弱不少,仔细一看,还发现汲沫的手臂上,竟然还出现了一些淤青!
“汲沫,你这是……”莫城囧转过身,指着汲沫的手臂问道。
“昨天回去,跟老爸过了几招,”汲沫有气无力地说道,“臭老头,下手真狠,昨天抬担架,还以为我的功力应该足够了。”
“欸,汲沫为什么要和你爹过招啊?”
“因为,打赢他,我就可以不穿女装了。”
“原来汲沫不喜欢穿女装的吗?”虽然莫城囧知道汲沫是因为家族的“女装修行”才穿的女装,但并不知道他原来并不喜欢女装,反倒是他裙子穿多了觉得好舒服,突然换回裤子还有点不习惯。
“走吧,比赛要开始了,”书记拍了拍莫城囧肩膀,语气温柔地说道,“别担心你妹妹的事了,我相信是学校的工作出现了失误,后面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是平时的话,莫城囧一定会打心底地感激书记的安慰,但现在,他只觉得心情复杂。
“嗯,走吧,正好汲沫也在,对了,可渡人呢?”
“不知。”汲沫摇了摇头。
应该一会儿就到了吧,莫城囧这样想着,和汲沫,马汉一同朝运动场的方向走去。
原本,他今天是打算放弃比赛,去帮妹妹和苍龙煌在学校里布局,以便逆转莫城璃现在面临的“兴奋剂丑闻”,但他们经过讨论,觉得他还是应该正常比赛,避免让书记产生疑心,否则一旦暴露,就可能再生出什么事端,所以,尽管心情很糟,熬了一夜的身体也不在状态,他还是给忍者痛苦去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一路上,莫城囧都在接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头发,但主要还是因为昨天莫城璃的事情,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尊敬并喜欢着这位会长,但他的妹妹这么受欢迎的人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人设崩塌”的丑闻,人们自然就会想,这位会长,会不会也在不久的将来人设崩塌?或者说,这件事本身就有他的份呢?
另一方面,虽然不会像莫城璃那样直接遭到人们的攻击,莫城囧还是需要应付一种有别于一般同学的人。
“你好,我是记者社的社员,”昨天那位被苍龙煌和店长不小心拿门撞晕的小记者,虽然脸上贴了不少膏药,还是很敬业地在莫城囧前往体育馆的路上拦住了他,“请问,会长先生,你对你妹妹被人举报,并被学校查出服用兴奋剂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嗯,虽然很悲痛,但不得不说,这是我作为兄长,作为会长的失职,”为了糊弄一旁的书记,莫城囧把所有的痛苦统统咽进了肚子里,很努力地用昨晚就已经背好的官腔话说道,“我已经和我的家长一起教育了她,也希望大家能不要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毕竟,虽然学校里可能还会有人利用这些东西来提高成绩,但他们一定无法战胜真正努力的人,懒惰的他们,在服用兴奋剂的那一刻就已经失败了,我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厉,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
一边聊,莫城囧一边在路过饮料站时用余光瞟了一眼,发现店长已经不在里面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来在那里上班的阿姨,店长之所以会离开,恐怕和他昨天驱赶人群的“毒计”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的悲痛。
“虽然保护家人一定没有错,但为此伤害到别人,何尝不是一种罪过……”
不过,既然早就下定决心,即使要和所有人对抗,也会首先守护自己的家人。因此虽然悲痛,他还是迈着坚实的步伐,按着计划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下一场比赛,是由二人组队参加的“骑马雪球战”,比赛由一人当马,一人做骑手,通过用雪球将其他的骑手击落来取得胜利,因为魔都不下雪,所以雪球由网球来代替,相对的学生们也会穿上橄榄球用的厚实护具,但这对做“马”的同学的体能就有了更高的要求。
原本,他们“猎狼小队”是计划让最轻最灵活的汲沫骑着最壮的书记来参加的,但是,昨天被老爹痛打了一顿,手脚被碰一下就会很疼的汲沫,似乎并不适合参加这场比赛。
而莫城囧千等万等的天可渡,最后只等来一个“生病请假”的消息,这样一来,这场比赛就只能由他和书记参加了。
诸事不顺,盟友离散,莫城囧感到越发的恐惧和慌张。
而计划顺利的书记,则是神清气爽,悠闲地思考起在下一场比赛中整蛊莫城囧的方法。
“真是天助我也,搞定了妹妹,汲沫受伤,连讨人厌的天可渡也请假了,”书记看着莫城囧忧虑的身影,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让我看看,孤身一人的你还能做到些什么吧,我敬爱的‘吉祥物’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