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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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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来负责安置新来难民的人,“汪二他们呢?”
    “回管事。他们把地里的活给干完了,打个假出去了,”手下人说道,“这些人来到汝阳县后还没出去过呢,屋里碗筷被褥都说不够用,我就给他们支了些工钱,让他们正好去买东西。”
    管事也是随口一问,他没察觉出什么不对,便点了点头。
    日头昏黄。
    元里风尘仆仆往县令府走去。
    好似知道他要回来一样,县令府前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时不时有百姓窃窃私语地指着元里道:“这位就是咱们县令大人的大公子。”
    “就是这个少年郎啊,长得真是俊俏,人还这么孝顺,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真是有福分喽。”
    元里面对这些夸奖,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林管事带着几个仆人匆匆赶来,见到面色憔悴的元里后,眼睛一红,扑通跪在了大门口,哭着道:“大公子,您总算平安回来了!”
    元里连忙上前扶起他,“我找到了母亲急缺的那一味草药,母亲如今身体怎样?快带我去见她!”
    林管家大喜,忍不住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夫人有救了……”
    主仆两人忙不迭回府,县令府门一关,只留下府外感慨不已、交口夸赞的百姓们。
    府内。
    听着府门外的声音,元里擦去脸上的汗,微微窘迫地松了口气。
    一进门,林管事就收起了哭脸,娴熟地擦了擦眼泪,“大公子,老爷在书房里等您呢。”
    元里疑惑,“嗯?”
    林管事低声道,“老爷昨日收了封来自洛阳的信,看完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特地吩咐您回来就去书房,应当有要事商议。”
    听到这,元里不再停留,快步往书房而去。
    轻轻叩响房门,父亲元颂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里儿?进来吧。”
    元里推门进去,就见父亲有气无力地坐在书桌之前,眼窝深陷,眼底青黑一片。
    “听说您一夜未睡?”元里打趣道,“是什么样天大的事能让您这样折腾?”
    元颂幽幽叹了口气,“你先坐下吧,我让人给你送了茶水和糕点,等你填填肚子再说也不迟。”
    话音刚落,就有人将东西送了上来。元里也不跟他客气,吃饱喝足顺便洗了把脸后,才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好了,您说吧。”
    元颂又叹了口气,“在三头山上待了三日,你可有受伤?”
    元里忍不住笑了,“每日晚您与母亲都会派人来瞧我,我受没受伤,您岂能不知道?”
    说着说着,他真的好奇起来了,“究竟是什么事,让您三番五次不想开口?”
    元颂沉默片刻,从桌前公文底下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元里,“昨日正午,洛阳楚王府送来了一封信。”
    “就是那三世两阁老,与开朝皇帝一起打下天下,被封为异姓王之一的楚王府?”元里问。
    “正是。”
    元里拆开信封,随口问道:“什么信?”
    父亲闭目,沉沉地道:“求亲信。”
    楚王府的信是楚王的夫人所写,章却是楚王的章,这便是说冲喜一事也得到了楚王的同意。信中言辞恳切,几乎快要声声泣泪。
    元里未曾听清楚父亲这低低的三个记字,已经看了起来。随着信中内容,他的神色缓缓从困惑变为震惊,最后彻底忡愣。
    父亲道:“楚王府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们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你的生辰,想让你给他们家的长子冲喜。听着是不是可笑至极?”
    他侧头,看着坐在对面仍未回神的大儿子。
    还未立冠的少年郎长得唇红齿白,眼似繁星眉似弓。鬓角发丝调皮乱翘,怎么瞧怎么讨人喜欢。
    元颂心中复杂良多。
    元里将信封放下,直视着元颂双眼,“我不同意。”
    元颂苦笑道:“我也不想要同意,但楚王府给出的条件,却让我犹豫不决。”
    元里眉头皱起。
    元颂平日里最为看中他,将他看做是元家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让元颂也犹豫不决?
    信封中并没有写明这些条件。
    元里问道:“他们给了什么条件?”
    元颂闭上眼睛,将早已娴熟于心的话不落一字的说给了他听。
    楚王府言明,虽说是“冲喜”,但元里与长子楚明丰并不会发生实质的关系。元里只是相当于借住在楚王府家,无论冲喜之后长子的病好不好,楚王府都会好好答谢元里。
    若是元里同意,楚王府即日便运作国子监中的关系,让元里入学国子学或是太学。并且会找来名儒收元里为徒,今后的孝廉名额再也不用担心,他们自会为元里保驾护航。
    甚至名声,楚王府都已为元里考虑到了。元里入王府冲喜,是为救人,是为心善,如此忠义之举,只会让众人誉不绝口。
    这样的条件,不止元颂难以拒绝,只怕家有底蕴的世族也无法拒绝。
    北周民风开放,律法并不严苛,名士风流,娶男儿郎这事虽不多见,但也绝不少见。如元颂这般早已在官场浮沉的人看到这封信,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但元里还是少年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对少年郎来说,只怕会觉得受到了折辱。
    “为父不逼你,”元颂艰难地道,“你若是觉得为难,那便拒绝就是。”
    元里垂眸,长睫落下一片阴影,他静静地思索着。
    乱世将近。
    如果按照他正常的速度,至少也需几年才能当上官,手里才能开始有些权力招兵买马。
    但几年后,他已经失去了先机。
    元里倏地睁开眼,目中坚定而清明,“爹,答应楚王府吧。”
    元里拥有着现代人开明的思想,他虽不喜欢男人,但楚王府长子并不需要他真的冲喜。既能解决入国子监的问题,又能拜名师,还能让楚王府欠一个恩情,况且名声还不会受损,百利而无一弊,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元里是不信冲喜有用的,但如果真的有用,或许还能救一个人。
    “你——”元颂一惊,猛地睁开眼睛看他,目中逐渐湿润,“里儿,你不必为了我和你娘……”
    “爹不用多想,”元里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唇角翘起,“男子汉大丈夫,以建功立业为己任,何必在乎这些小事?”
    这话说得豪气万分,元颂只觉得心中郁气尽消,他长呼一口气,“我儿说得对。”
    元里笑出了声,将信递给父亲,“楚王府可有定下冲喜时间?”
    “送信来的记人还没走,就等着你的回复呢,”元颂苦笑道,“一旦你同意,他便会在今晚快马加鞭回去,明日楚王府的车辇便会赶来带你前去洛阳,后日,就是你拜堂成亲的时间。”
    元里惊愕,“怎么这么着急?!”
    元颂低声道:“楚王府的长子怕是不好了。”
    元里了然,也不再纠结,“那便这样吧,我今晚好好陪陪母亲。”
    “去吧,”元颂摆摆手,“你放在农庄里的那些灾民,我都会一一按你的意思安排好,你莫要担心。”
    “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再操心。”
    元里抿唇一笑,朝父亲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书房。
    但当他快要踏过门槛时,父亲在身后忽然道:“里儿,为父对不起你。”
    言语间满是愧疚与心酸。
    若是他的身份再高一点,又怎么会让孩子受这种委屈?
    元里一愣,随即便挥了挥手,潇洒地往前走。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同胞,重活一世,家人对他如此已然补足了父爱母爱。年轻人自然要用自己双手双脚来谋一份前程,挣得自己的功劳,这才不愧于重活一世。
    城外,群山重峦叠嶂,高耸入云。
    官道上,数具尸体从山中一直连绵到路旁,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血液从草缝之中蔓延,蜿蜒成了一条细细河流。
    不远处,有成群的马蹄声快速靠近。不过几个瞬息,一群威武雄壮的士兵就来到了尸体前。
    领头人脸色难看地翻身下马,查看这些人的样貌特征后,当即骂出一句脏话,“谁他娘的截了老子的胡?”
    “大人,这就是汉中那贪官派人送礼到洛阳的车队?”副将瞠目结舌,赶紧下马走了过来,“我的老娘呀,这是谁做的?银子呢!古董呢!丝绸呢!我们要抢的东西都哪去了?”
    “我上哪里知道!”杨忠发骂骂咧咧,“这让我怎么去和楚贺潮交代!就指望这次能补充一下军需呢,结果银子没见到,死尸倒是摆了一地!要是楚贺潮问我要东西,我上哪给他弄去!”
    副将擦着满头大汗,苦着脸道:“那可怎么办啊大人,将军可是对我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这批货给截了留作己用。”
    杨忠发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走上前查了查。
    这些尸体都是一个个背面朝上,像是从山里逃出来时被人逐个杀掉一样。杨忠发走进山里瞧瞧,在山里发现了不少机关陷阱。一个插满了锋利竹尖的坑里,更是刺猬似地扎满了七八具尸体。
    截了他们胡的人实力不强,所以才用了上屋抽梯、声东击西之法,将人引入山中,再逐一击毙。
    副将带着人围着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了几道落叶上的车辙印。
    他们顺着一直往山里走去,走到半途,就发现了几个被毁掉的推到河里的木车。
    这些就是贪官用来运银子的车。
    杨忠发脸色铁青,到底是谁将这事做得这么绝,到了河边,最后一点儿痕迹也给断了。他们还怎么查?
    可要是不查,他怎么去跟楚贺潮那狗东西交代?
    他找了几个善水的士兵脱了盔甲跳进河里找。将整条河快要翻了一遍时,终于在下游一块石头缝底下找到了一件染血的外衣。
    杨忠发将记外衣展开,黑着脸看了片刻,沉声道:“查!楚贺潮后日回来,不管是哪个狗贼拿走了我们的东西,都得在他回来后给他一个交代!”
    手下人齐声道:“是!”
    一枚铜板都会被珍而重之地捡起来,楚贺潮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穷。
    男人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腰带束缚下的肌肉结实紧绷,充满着凶猛的爆发力度。看他的腰带,和看他的腰没什么差别了。
    说完这句话,元里便感觉到楚贺潮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厉,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似乎有些误解。
    好像被看作挑衅了。
    元里摸摸鼻子,补救道:“将军腰带花纹不错。”
    楚贺潮扯扯唇,“这是嫂嫂的人准备的衣服。”
    说完,他的目光移向了元里的腰间。他这位还未立冠的嫂嫂还是个少年郎,四肢修长,说不上弱,但放在军营里完全不够看。楚贺潮戏谑的看着元里的身形,特意在他纤细的腰肢上打转,嘲弄道:“比不上嫂嫂的好看。”
    “哪里哪里,”元里客气道,“你的更好一点。”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讨论谁的腰带更好看实在有些微妙。楚贺潮嗤笑一声,没再接着说下去。
    当夜,两个人住在了农庄。
    农庄蚊虫多,声音也吵闹。蝉鸣蛙叫,鸡鸣猪嚎,元里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来时,眼底泛着一片青色。
    今日要去插秧,元里吃完早饭后,照样劝了楚贺潮一句,“家父的田地在农庄边缘,深入林中,路远偏僻,弟弟不如就留在农庄里。”
    楚贺潮笑了,他带着黑皮手套的修长手指摩挲着缰绳,软硬不吃,“嫂嫂这说的是什么话?身为一家人,兄长又不在,我怎么能看着你独自干活?”
    这是元里第一次从楚贺潮嘴里听到“兄长”这个词。
    他这几天也打听了一些消息,传闻中,楚贺潮和楚明丰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据说楚贺潮曾经快要死在战场上的时候,楚明丰还在上京城中请同僚喝酒吟诗,服用五石散。消息传来,小阁老神色变也未变,叹着气同友人笑道:“是生是死,那都是他的命。”
    话罢,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人人都说多亏了楚明丰与楚贺潮都是一个爹娘,楚明丰才会尽心尽力为楚贺潮凑够军饷运向北疆,如果不是一个爹娘,他绝对不会管楚贺潮的死活。
    自从元里嫁入楚王府后,他时常能在楚王与杨氏的脸上看到悲痛凄凉的痕迹,但楚贺潮却从来没有因为他快要病逝的哥哥而露出悲容,甚至显得格外冷漠,无动于衷。
    然而此刻提起楚明丰,楚贺潮的语气倒还算平静。
    元里若有所思,“既然将军这么说了,咱们就走吧。”
    元里深知说话的艺术,七分真三分假混在一起才真假难分。他所言父亲喜欢种田不假,在农庄有块田地也并不假。只是这块田是元里所属,处于静谧山野之中,四处群山环绕,泉水叮咚,在田野旁,还有一个简单粗陋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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