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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4 章 王不见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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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箭1弹引爆的杂草丛和枯枝败叶在地堡外围熊熊燃烧,莫尔在那一声巨响之后追了出来,外面是已经在地上痛得惊声尖嚎的蝙蝠人,还有被枪击中的其他变异生物,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她的心血,她夜以继日奋斗的目标,就在今天晚上,逃跑,受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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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里安,成里安呢?!”
    难为她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想起追出来的真正目的,费程拿着枪转过身,脸色一片阴沉,一个正在地上滚动的蝙蝠人伸手握住了他的脚。
    黏糊糊的手掌和蝠翼,凸出来的嘴巴,小巧丑陋的尖鼻,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在极黑的夜里反而比在水巢里面睁得更开,一颗眼白多,眼黑少的珠子圆鼓鼓地从眼眶当中冒了出来,发着幽绿的光,他声嘶力竭地开口:“父、父亲。”
    水巢里面可以放出来的所有进攻性异血都经手过成里安的洗脑,成年人是最难骗的,他们的世界已经有了分明的黑白和滥竽充数的客观规律,他们不会像这些低智商生物一样,输入一段记忆,就可以从内到外地认贼作父。
    费程一脚踩住蝙蝠人的手。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难听的尖叫刺透了半边天空,不远处燃烧的枯草似乎也被声音惊动,在风中摇摆得更加厉害,灼灼的火焰好像下一秒就要喷发过来,把这里所有的热闹都吞吃一空。
    “废物。”费程脚下用力,他抬起脚,全身的肌肉都在牵动,重重地踩踏下去。
    “啊啊啊啊啊——!”
    地上半死不活的蝙蝠人弹动了身体,两个凸出的眼珠子往上翻,那一点唯一可以在黑夜中凸显睿智的荧光也消失不见。
    费程抬起脚,高高抬起——猛踩而下。
    一次。
    两次。
    三次。
    重复到地上那个儿子叫声都已经变得沙哑,他举起枪:“很听话。”
    枪口对准了蝙蝠人的脊椎。
    莫尔:“费程!”
    蝙蝠人当然听话,即便他们在命令当中将母亲作为了优先级,依然能够辨认清楚这个正在虐待和折磨他们的男人是友非敌。
    他们没有反抗。
    在没有那个逃跑的优先级做对比的情况下。
    “砰”。
    枪打中了。
    这么近的距离,几乎不可能出现偏差——至少,费程的枪法没有差到那种地步。坚硬的脊椎从中间折断,尾椎骨往上弹动了一下,薄得近乎一张纸的皮肉崩裂开,蝙蝠人从“形销骨立”变成了“肝胆俱裂”。
    内脏在同一时间被打到爆裂。
    它已经叫不出声了。
    那双丑陋的眼睛在这一刻浸满了泪水。
    他张了张嘴,也许他想要说话。不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就这样抬起头,仰视那个硝烟未散的枪口。
    他最终闭上了眼。
    困惑
    ()、痛苦、悲伤,全都被阖上的眼皮带走。他死得安安静静。
    蝙蝠人的生命力过度顽强,从天而降的武装直升机里射出的子弹没有让他们丧命,三三两两地围在地上滚动,也许滚动能够让他们减轻痛苦,也许不能,不过毋庸置疑,那些子弹并没有比这个死在他们面前的同类令人恐惧。
    所有的异血都从费程身边散开。
    死亡之后的异血又会回归原样,这个过程对有的人来说很缓慢,对有的人来说很漫长。有时候,机体还有自主意识,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死亡,植物人,脑死亡,都优先于生命力的流失。又有时候,死亡来得迅捷和直接。
    没有死多久,灵魂就确认和身体断开连接,机体不再响应外界的任何刺激。
    莫尔扑了上来。
    蝙蝠人重归了变异前的模样。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救不活了。
    莫尔伸手去按他脊椎上的血,她的手上还残留着33号的血,现在已经快要干涸,映出她深刻的掌纹,新的血漫过旧的血,一点点将她的手指和手背包裹,温热的触感一如当初。这些是没有达到进化标准的残次品,可是,她竟然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长相。
    这是12-A。
    他的眉头有一颗小痣,就藏在浓郁的眉毛当中。
    被带来异血工厂的“胚胎”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她的12-A死了。
    莫尔朝费程冲了过去,她满是鲜血的手揪住了费程的领带:“你疯了?!你疯了吗?!”
    费程一把将莫尔推开,莫尔栽倒在地上,费程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又将莫尔扶了起来:“莫尔博士,请注意你的态度。”
    莫尔甩掉他的手。她头一次被另一个人的平静点燃,燃烧造成的热浪从枯草地扑过来,她浑身发热,说出来的话也火气大得很:“你比费林飞还不如!”
    费林飞是什么样,费程又为什么会比他不如?她没有解释,没有更多的论证,反而这样,好像她成为了说一不二的法官。
    费程一个巴掌朝莫尔扇了过去。
    莫尔再次栽倒在地上,她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费程朝摔在不远处的莫尔走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再蹲下身,也没有抱歉的表情,尝试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的动作。
    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费程抬起枪,没有瞄准,就这样朝右侧射了一发子弹。后坐力震动了他整条胳膊,他的脸坚硬无比,神情看不出来半点闪烁。子弹击中了在外围飘着的蝙蝠人,“嘭”地一下,他血流不止地倒在地上。
    莫尔颤抖了一下手。
    “你别忘了我找你来做什么的。你真把这些废物当儿子了?你叫他们一声儿子,他们应你吗?你装什么好人?嗯?”
    费程枪口对准旷野,跟刚才一样,没有瞄准任何东西,他就只是朝蝙蝠人聚集的地方开了一枪,砰,子弹又击中了一个异血。
    “你做的这些事比我还不如
    。33号跑出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好人?你拿了我的钱,用了我最好的设备,你要什么海恩科技给你什么。你觉得自己光明正大,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不是我杀的他们,在你把他们变成异血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送他们上断头台了。”蝙蝠人叫成一团乱麻,费程将枪口对准莫尔的脑袋,嘈杂的环境音中,他的声音是唯一的稳定,“现在,回到水巢,整理33号的数据给我,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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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尔博士。”
    最后一句话,他的音调抬高,好像一首歌曲最后的收尾。无论观众愿意不愿意散场,歌曲都会在休止符后停下。莫尔双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费程的枪口顺着她挪动的方向移动,直到她重新站到地堡的入口,枪放了下来。
    等人消失在狭窄的通道中,费程掏出终端,开始打电话。
    那两架武装直升机一定是纪湛的手笔——除了他,没有敢做这种事。在白银共和国招摇过市,但愿这个祸害没有把警察引过来。
    这里的环境太过干燥,一点火星,燎烧起来没完没了,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火已经燃到了一棵大树底端的树梢。
    电话拨通。
    接通得太快,这么晚了,如果不是没有睡觉,不会这样快地接起电话。那个新助理的入睡时间似乎很晚。
    是个很好的员工。
    费程将终端贴在耳边。
    “赛乐。”
    电话挂断,费程先叫水巢里面的人出来灭火,人力能够达到的效果有限,聊胜于无,过了有一段时间,救火无人机就从天边飞了过来,赛乐的车没有无视路障的无人机快,来的时候,火已经被完全扑灭,地上是从水巢里面搬出来的应急灯,将茫茫的旷野找出一小条光明的裂缝。
    他把车开到了费程的身边。
    来的路上,他在脑海里面预演了无数次见面的状况。
    费程为什么要告诉他水巢的地址?水巢为什么会被火箭1弹击中?
    为什么是他?
    费程不是不信任自己吗?
    他叫自己来这里,是因为怀疑到他跟魏易的关系了吗?
    他带上了枪,就藏在衣服后面,甚至他做好了一旦下车之前看见有任何的埋伏,转头就开车逃跑的冲动。但费程独自一人站在旷野之中。他点了一只烟,就这样安静地抽着。很少的情况,他能够看到费程抽烟。
    甚至,他从来不知道费程还有烟瘾。
    车门打开,费程坐了进来。
    没有任何为难,试探,他只是说:“开车。”
    水巢位于郊区,开回去费程住的地方要很长一段时间。车上一直保持安静,在极度的安静中,时间被拉长了,开了只有十分钟不到,好像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赛乐的背上全是冷汗。
    他希望费程在这时候跟他说一句话,好过他这种茫然将后背对准他背叛过的人。他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就会射出一颗子弹,将
    ()他的脑袋击穿的错觉。
    上天好像听见了他的祈祷,费程竟然真的开口了。
    他说:“开回去。”
    赛乐:“……”
    ***
    车重新开回了水巢的入口。凯特再度被喊醒,赛乐留在外面守车,费程随着凯特进入了水巢。狭窄的通道里面有斑驳的血迹,还没有清扫干净,现在,还有人正忙着将那些管理员的尸体拖走。
    费程皱了一下眉头:“太慢了。”
    凯特扭过头,他没有听明白费程的意思,于是自作主张地啊了一声。费程对他的态度更不满意,音调比刚才更重地重复:“清理得太慢了。”
    就在刚才,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纪湛出现在这里,他已经知道了水巢的位置,那个逃出去的女人,魏易,她亲眼见到了水巢里面的一切,成里安,33号,那些藏在水底的残次品。
    如果纪湛决定揭发他,不需要他动用任何人力物力,一个匿名电话,赶来调查的人就可以成为他打击报复的利器。
    他必须要将水巢清理干净。
    不留下任何可以指向海恩科技的证据。
    而且……如果能够找到33号,这里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将所有的撤离工作安排好,费程离开了水巢。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抵达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
    赛乐率先下车,走到费程的车门前,咔哒一下替他拉开车门。他低着头,没有去看费程的眼睛——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费程回家,他离开这里,今晚就这么结束。
    人最害怕的时候并不是处于生死的边缘,而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处于生死的边缘。这时候,他爆发出来无限的勇气。
    他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离开安新市,离开白银共和国,扔掉他打拼过,现在占有的所有。如果费程没有为难他,那么他一定会这样做。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够活着。
    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再当游走于魔鬼之中的奴仆。
    费程撑住车门下车,赛乐躲在车门后面,好像异常漫长地行刑,他最后听到的判词是:“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赛乐瞪大眼睛。
    幸好费程这口气没有喘得过长,不然在场可能会少一个活人,多出来一具心肌梗塞而死的尸体。
    ——“放你一天假。”
    费程走进了别墅。
    别墅的壁灯是两个对着喷泉撒尿的小孩——在别墅的草坪外面,就有一个圆形拱顶的喷泉,晚上的时候没有打开,小孩的头顶上顶着两盏瓦数不低的灯泡,照亮费程的移动路径。
    赛乐目送费程离开。
    直到他人已经进门有十分钟,他胸口悬着的那一口气才绵长地吐了出来。
     轿车奔行于黑暗之中。
    窗户关上,风没有跑进来的
    机会,安静的气氛中,赛乐唤醒了车载AI,歌曲是一首他经常听的古典乐。在北区,这样的音乐并不常见。事实上,高雅和低俗的分区从不绝对,放在南区会被嘲笑的街头音乐,是北区人的标签和符号,而自诩高雅,仿佛是在抓着北区人啪啪扇巴掌——对于热爱高雅的人,他们会抓回来啪啪扇回去。
    北区人憎恨南区人。
    但是,奇怪的是,相比于南区人,他们更憎恨那些从北区逃出去,翻身成为上等人的同胞。
    在很久之前,他很多次被嘲笑过。
    努力学习,听一些“上等人”的音乐,不抽烟、不酗酒,漫长的青年时光,他过得并不愉快。他是一只妄想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天鹅还没有发话,癞蛤蟆们已经跃跃欲试要揍贬他。
    他们说他不配。
    费程的家在郊区,离他住的地方很远。
    车开了很久。
    久到他能够将回忆翻出来,细细咀嚼,那些曾经无法化解的疙瘩,被他的决心一一敲碎。车钻进了繁华的车流,在早上六七点,这座城市已经繁忙起来。
    在夜里做的保证,就在这时候不作数了。
    放弃在这里拥有的一切,逃到任何地方,他都不过是一个下三滥,被人瞧不起的北区人。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一辈子被踩在脚下。
    他曾经拼命想要逃离这样的日子,兜兜转转,敲破牙齿打碎骨头,又重新钻回了狭窄逼仄的囚笼。
    让他成为一个一文不名的人,穷光蛋,比被费程杀死又好得到哪里去?在这个城市里面,有多少人想要站上他这个位置,又有多少个人曾经渴望他跌倒,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会用更大的笑声见证他的失败。重新回到最底层,那么他蝇营狗苟的前半生又算什么呢?
    阳光升起于早上六点五十。天边一轮黄日,刺破阴沉昏暗的天,向关灯之后灰扑扑的高楼撒下第一缕慈悲。
    费程没有发现他的背叛,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也许,他其实正走在一条对的路上。
    胆子随着温煦的阳光变大了。
    他反悔。
    他还要这么干。
    赛乐拿出来那一只备用的终端,拨通了里面唯一一个号码。
    “费程的车被弄坏了,他昨晚让我去水巢接他回来。”
    “嗯?”电话传来一个女声。
    “我想,也许他开始信任我了。”
    ***
    水巢出事三天之后,地堡原址已经被摧毁一空,里面的玻璃片和循环换水装置统统被海恩科技的运输车拉走销毁,现在地堡只剩下一个空壳,里面故弄玄虚地放置着当下最流行的求生储备——
    罐装水、罐头、干燥蔬菜、毛巾、地毯、从手指头破皮到伤筋动骨都能用上的药物,分门别类地装在各种防火防爆的嵌入式柜子里。
    总之,任谁来了这里,都只会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些已患被迫害妄想症的富人——相比于买个小岛买艘轮船,他
    们更热衷于建一些囤货基地,备以地球灭亡之需。()
    晚上十点半,公司很多人已经走掉,任睿声还没有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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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费程的大助理,他的上下班时间并不固定,不用打卡,绩效奖励也从来不按照上班的天数来规定,除非特殊情况,他并不请假。
    费程的需求就是他的上班时间。
    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外面,只要费程没发话,都不算下班。
    情况有一些不同寻常。
    费程很少在公司待到这么晚。且同时,没有叫他进办公室处理任何的事情。
    自水巢的意外发生之后,费程就没有再交给他任何新的事务。水巢的安全由他负责,这件事是个意外,但费程没有过大度得放过一切意外的时候——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将自己工作的失误推给意外,那么发生的就不会再是意外,而是制造的巧合。
    他没有被批评。
    冷处理。
    摆在桌上的内线电话在此时响起,叮铃铃地将任睿声紧绷的神经弹断,他唰地一下站起来,眼睛扫过上面熟悉的0开头的内部高级号,立刻接起电话。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费程在电话里这样说。
    晚上的公司比白天更为安静,上班的员工并不少,但经过一天的工作,每个人脸上都愁云惨淡,看上去多说一句话都费力。即便如此,那些低级的员工还是努力掐出微笑跟他打招呼。
    任睿声不为所动。
    但就在那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员工离开之后,他重新在只有一个人的电梯里拾起微笑,电梯的镜子找出来他笑容的古怪和虚假,他又尝试着调整角度。
    现在好了。
    他将这个微笑保持到了打开费程的办公室门的刹那。
    因为在门打开之后,他的微笑丢盔弃甲——赛乐也在办公室里面,就站在费程的身边,替他泡好一杯热茶,规规矩矩地往办公桌前方退。
    费程窝在座位里面,眼神扫向门口。
    古怪的感觉袭击了任睿声的大脑。
    费程:“把门关上。”
    任睿声从失神中被唤醒,背过身,他将门压了过来。
    “咔哒”,智能门自动上锁的声音。
    “咔”——这是……
    任睿声猝然将头转了过来。
    费程手里的枪已经上膛。
    漆黑的枪口被头顶的灯光照得亮,一把小巧的手枪,不知道被他放在哪里,西装内口袋,裤兜,或者一开始就拿在手上,隔得太远,没有被注意到。
    费程:“过来。”
    任睿声走到费程的书桌前。
    现在,他和赛乐站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费程开始把玩枪。
    他的眼神落在枪上,没有落在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的脸上。他的话依然说给他们两个人听。
    “纪湛的人知道了水巢的位置。我被人拿着枪,抵住脑袋,要挟把周宇放出来。”
    ()“那天晚上真的很惊险。”
    “你们能够感受到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暴雨来临前沉闷的夜,没有人不知道,有一场雷暴正在酝酿。
    任睿声咽了咽唾沫。
    房间极度的安静,他咽唾沫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至少,大过了隔壁赛乐的呼吸声。
    费程抬头看了他一眼。
    费程:“现在,周宇被魏易带走了,水巢被毁。我处理了这么久的烂摊子,终于有空来算算账。到底是谁把我卖给纪湛的。”
    任睿声心脏猛地一跳。
    他迅速地看了赛乐一眼。
    赛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盯着费程身后顶到天花板的玻璃书柜,很专注地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司机是最值得怀疑的。但是,他跟了我很多年。如果要卖,他就该早将我卖了。”费程食指轻轻抚过枪背,又吹一口气,灰尘也掉了下去,“他曾经为了救我,胸口中过一枪,我怎么能够怀疑他呢?”
    “这样,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很没有人情味?”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该是谁呢?”
    任睿声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离职的采购部经理——一定是赛乐,他在里面捣鬼,他撺掇费程怀疑他,怪不得,费程这么多天都没有找过他。
    任睿声忍住抓着赛乐的衣领质问的冲动,身体下倾,两手掌住办公桌前:“不是我,我绝对没有出卖过您!”
    费程点了点头,他保持着窝进皮椅的姿势,枪抬起来,眼睛眯了一下,对准赛乐的胸口:“那看来,应该是你了。”
    赛乐瞳孔睁大,他的身体僵硬了有大概三秒,理智赶回来救场——他必须一口咬定跟这件事无关。
    “我不知道水巢的地址。”
    费程又将枪口对准任睿声:“那看来还是你。”
    话音落下,没有等任睿声解释什么,他的枪口又挪开了,枪就这样在赛乐和任睿声的胸前徘徊,费程左手撑住额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怎么办,不知道该杀谁了。”
    “看在你们俩都在海恩科技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们一个自首的机会。现在自首,我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但是,被我揪出来,下场可能就比较难看了。”
    这份奖励没有被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领取。
    他们各抒己见,并都不肯承认自己跟水巢的事故有关。
    费程打开办公桌右侧第一层的抽屉。
    站着的视角很方便窥视,赛乐看了一眼。
    一支世面上最常见的终端,紫色的边框,不知道经历过怎样的酷刑,金属漆和屏幕都被划得惨不忍睹。
    破破烂烂的终端被费程掏了出来,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
    “这是我在水巢捡到的东西。那个女人的终端,我在里面找到了你们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号码。”
    赛乐心脏一停。
    费程:“还有她给你们
    其中一个人发过的信息。”
    赛乐手开始发抖。
    他竭力地保持镇定,颤抖的手指被他藏在了身后。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嗓子很哑,像被胶水糊住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才会有用呢?
    没有用。
    说什么都没有用。
    任睿声看向赛乐:“是你。”
    赛乐脸色苍白:“不是我……”
    费程:“先别急。”
    费程打开右手边的第二格抽屉,那里面装着许多文件,他没有翻找,很笃定地拿走了最上面的一份——他早有准备。
    文件被“啪”的一下拍到桌上,就放置在那一支终端旁边。
    “一千万原币的中立国自由卡账户,唯一指定取款人,入账时间就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早上。”
    费程抬起枪,枪口对准任睿声。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也能够背叛我。”
    任睿声冲到桌前,一手抓过桌上的文件,眼球迅速滚动,一行行字跳进他的脑子——他的名字,国籍,国际护照,每一项,全部都能够对得上号。
    中立国自由卡账户不需要本人注册,这些国家就靠这些灰色地带的金钱往来,用安全可靠当做噱头,吸引来一批一批底子不够干净的客户和收款人。
    不需要身份验证的卡会面临冒领问题,为了防止冒领,这个卡的弊端是,打款人指定取款人之后,钱就自动锁定在银行,即使取款人因为包括死亡在内的意外没有能够取款,钱也不会继承给任何一个他人,包括他的血亲,以及打款人本人。
    这笔钱只能够烂在他手里。
    任睿声:“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费程站起身,目光从墙上的电子钟上一扫而过:“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真的很想多听听你的狡辩。”
    黝黑的枪口对准任睿声的胸膛,死亡的恐惧让他遗忘了面对上司的尊卑,他转身逃跑——
    砰!
    子弹打中他的后背。
    他向前倒去。
    费程:“我真的很讨厌背叛。”
    他讲话的时候没有看在地上翻动的任睿声。
    他看向赛乐。
    不记得是怎样离开的房间,不记得是怎样走到办公室,赛乐坐到办公椅上,那种久违的安心感承托住他的身体,僵直的身体像遇见暖气的冰山一样,很缓慢地融化,变成一个活人。
    费程没有怀疑他。
    他只是这场行刑的观众。
    他在警告他。
    不要试图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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