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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庄掌柜的脸顿时惨白如纸,他不知该如何向江如许解释。
他收了钟氏的好处,自然是不敢将钟氏供出去,但这些事情又是钟氏指使他这么做的,他若不供出钟氏,便只能自己扛下来。
眼下他见江如许气势汹汹,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所以也不敢轻易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江如许见掌柜半天都不开口,也没了耐心,沉声道:
“你方才不是还和我说你经营铺子多么多么厉害嘛,现在怎么哑巴了?你管理铺子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小问题都解释不了吧。”
江如许停顿了一下,目光又凛冽了几分:“我看这些钱就是被你贪了去,所以你现在哑口无言。”
“我念你在布庄做了九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把你移送官府了,但是这账上亏了的银钱,你必须立刻给我退回来!”
布庄掌柜闻言,瞬间慌了神,这几本账册上的账目都是他做的,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却十分清楚,这几本账册的亏空加起来,能有五六百两银子。
可是账虽然是他做的,但是银钱却基本上都被钟氏拿走了,他也只是从中分得了五十两的赏钱而已。
眼下江如许气势逼人,他一方面怕补不上亏空,江如许会报官处理,另一方面却又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情急之下,他只得装出一副不知道账册出了问题的样子,一脸惊慌地说道:“大娘子,账册不可能出错呀,小人管账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江如许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承认,所以才将账册也带了过来,她翻开账册,随手指了几处错误,冷声道:
“你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为何现在几乎每一页都有一笔算错的账目,难道是因为我接手了铺子,所以你便不用心了?”
掌柜的立刻跪下,为自己开解道:“娘子有所不知,每年的九月和十月都是铺子里最忙的时候,许是因为店铺的生意太好,小人忙中出错,这才算错了账。”
“小人真的是一时疏忽,自己也不知道竟算错了这么多账目,这点属实该受到责罚,小人愿意主动放弃三个月的月钱来弥补这次犯下的错误。”
掌柜的咬咬牙,决定把责任推出去一部分,这些亏空的银钱决不能背在他身上,于是他故作委屈地喊道:
“大娘子,算错账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是这些因算错账而亏空的银钱,我是真的一文都没有拿。”
“大娘子明鉴啊,铺子里的账册虽是我做的,但每个月我做完后,都是要送回府里找人核对的,而账房的银钱,也是核对后才能支取的,纵使是我故意将账目做错,我也拿不出账房的银钱啊。”
江如许当然知道那些钱不是掌柜拿的,他在钟氏手底下做事,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之所以那样问他,不过是想让他亲口说出钱的去向。
可没想到他竟然和姚嬷嬷一样鸡贼,只承认明面上的错误,背地里的勾当却抵死不认。
不过这也够用了,反正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赶走布庄掌柜而已。
江如许:“我姑且就先信了你说的话,亏空的银两就先不用你补上了。不过要怎么罚你,却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掌柜的唯唯诺诺地应和道:“大娘子说的是,小人要怎么责罚当然还是得大娘子说了算,小人刚才说的愿意主动放弃三个月的月钱,只是因为自己犯了错实在内疚自责,是自愿接受的额外惩罚。”
江如许冷笑一声:“你不会是觉得你算错了这么多笔账目,我还会继续留着你?”
掌柜呆住,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小心问道:“大娘子,您是要赶小人走吗?”
江如许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镯子:“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我念你在这间铺子付出了九年,便不对外宣布你是我撵走的,也算是给你留点体面。”
布庄掌柜哪里舍得离开,立刻磕头哀求道:
“大娘子,我在这家铺子里做了九年,更是在这家铺子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我是把它当做孩子来看待的啊,不会有人能比我更用心地待它了,求您不要因为一次的错误,就让我离开啊。”
江如许淡漠道:“你若真如你说的那般用心,便不会把账记得一塌糊涂。”
“你不必再求我,我心意已决,而且也没工夫在这里跟你一直耗着,你若还不走,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掌柜不敢再求江如许,生怕她将自己做错账的事情宣扬出去,那样他便永远无法在商圈立足了。
更何况,故意做错账的事情是钟氏授意他这么做的,如今被江如许发现了,想来钟氏也不会不管他。
他又磕了一个头,对江如许说了句“小人这便离开”,就赶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布庄。
他一出布庄,就直奔穆国公府去了。
江如许命人在布庄的门口贴上了招聘掌柜的告示后,就也坐着马车离开了。
回府后,江如许才一下马车,就见门口竟堆满了许多大箱子,不远处还继续有下人们往门口搬运着。
“这是要搬家吗?”江如许随手拉住一个下人问道。
下人顺着江如许的目光,看了看堆了满院子的大箱子,回道:“四皇妃还不知道吗?这些是四皇子专门为您准备的呀。”
“为我准备的?”江如许诧异。
下人:“是啊,这些都是四皇子为您明日归宁准备的回礼,足足有五车东西呢!”
江如许随手掀开了就近的两个箱子,见一个箱子里放满了珠玉翡翠,另一个则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不禁抬手捂住了嘴巴,这回礼也太贵重了吧!
她又走了几步,掀开其他的箱子看了看,竟发现没有一箱东西是不值钱的。
她忍不住在心里无声呐喊道:简直是浪费啊,这些东西直接给我多好!
不行,她得去和百里渊说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穆国公府那群人。
“走,咱们去找四皇子。”
江如许说着,便带着新荷和流莺朝翠微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