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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喜进入凡俗小世界轮回,只为寻找弟弟宋元若的那一缕因果丝线。
然一世又一世,并非每一次都能有收获,更多时候,则是他老死在小世界中,亦是找不到那一条因果丝线。
而他即使想要再做停留,却也有心无力。
又一世,宋元喜进入凡俗小世界中,此次他的年龄还算好,不过二十五岁,而他在这一世的寿命,可以活到六十岁。
也就是说,足有三十五年时间,任由他跋山涉水。
早几世,宋元喜十分不适应这种孤独模式,没了狗子它们的陪伴,任何事情都无法商量,更不必说寻找途中,所遇到的各种困难和险阻,连个唠嗑排解情绪的对象都没有。
“得亏我不是早年金丹元婴,否则至多十次,也就崩溃了。”
没人和自己说话,那就自言自语,这也算是他的特殊打发时间方式。
“再往前走一走,看看有没有村子,得找个落脚之地,没有灵气的身体就是不中用,才走了三十里,就累得快要半死。”
宋元喜背着棺材,一边走一边叨叨,又走了三四里,看着道路两旁越发荒凉,心里直突突。
“早就听闻北方干旱,但是干成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
田地里的庄稼,那是早就种不出来了,河流也已经干涸。
但是远处青山不再,光秃秃一片,连树叶子都给薅的干干净净,一脚踩在泥地上,那僵硬程度,简直让人怀疑,是经过工艺制作的水泥地。
“如此大旱,朝廷也不管管吗?”
宋元喜呢喃声刚落,就听一道沉疴的声音缓缓响起,“管不过来喽,再往北走,那才是真正的大旱,据说挖得几百米的水井,里头也瞧不见一滴水,人不吃粮食还能熬一熬,树皮树叶草根,总能填一填肚子。但是没水喝,那可真真是要死人的!”
宋元喜扭头看,只见村口半枯的老树下,坐着一个佝偻老头儿L,一样就能瞧出是个庄稼汉。
他手里拿着几节草根,上面还带泥土,应该是现挖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串儿L不知从哪里抓来的草虫,估计是充当蛋白质。
见宋元喜走过来,他立刻摇手,“老汉儿L我就这点吃的,还得带回家四口人分着,给不了你。”
“老先生,我想问一问,再往北去,距离最干旱之地,还有多远?”
宋元喜将棺材放下,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烙饼,递了过去。
老汉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这块饼,想要拿,又怵得慌。
前几日,隔壁村就有人拿了过路人的粗粮馒头,结果吃完就昏死过去……等村里人发觉不对劲,再去那家人院子里瞧,造孽啊!全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后生,现在粮食金贵着呢,你自个儿L吃吧。”
他们也不是彻底没有粮食,只是为了能够长久的活下去,每一日拿出来的粮食量都是极少数的,更多的就是吃草根树叶之类的糊糊。
村子里的那口百年老井还没干涸,他们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就等着老天爷开眼,下一场雨,一切就又有希望了。()
后生,你要问路,那我还是晓得的,沿着官道一直走,走上一百里,就能见着大旱了。以后继续往北,越走越干,你可得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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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喜十分感激,将饼塞进对方怀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老汉儿L瞧着对方背着的棺材,忍不住摇头,“这年头,自己都养不活嘞,还想要找人呐……”
宋元喜如今凡人之躯,身上带着的粮食并不多,往北走上一百里,几乎耗尽所有。
待看到村庄,他忍不住欣喜,“我身上还有一点银子,即便要价再高,也能换一些粮食吧?”
宋元喜很不确定,在这样的干旱时期,还会有人愿意用粮食换银两吗?
事实证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道再怎么烂,见钱眼开的依旧存在。
只不过,正常时候一百文能够买得一斤大米,如今却要二两银子一斤。
见宋元喜没有掏钱的动作,庄稼汉子赖三紧接一句,“我这儿L就剩下两斤粮食,你要是不要,行,再往北走,恐怕就得五两银子一斤了。”
“那你为何不去更远的地方卖?这样还能多赚三两。”宋元喜不由问道。
赖三愣住,回过神却是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再往北就要吃人了,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L,我看你背棺不容易,你要是诚心想买,我再给你便宜些?”
“不必,就二两银子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赖三银钱到手,心里别提多高兴。
这会儿L再看眼前人,也不免和善一些,“外乡人,天黑不好走路的,小心遭了灾。咱俩今日也算缘分,你在我家借宿一宿,不多,我就收你一钱银子。野菜糊糊吃不?不贵,三十文一碗。”
宋元喜看看天色,确实不好继续走,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他随赖三进去,只交了住宿费,至于那野菜糊糊,却是没要。
随身带着的饼子还有一个,自己也买了粮,再撑个把月,应当没问题。
宋元喜有种预感,再过不久,应当就能找到弟弟的因果丝线了。
翌日,天还未亮,就听得一阵鸡飞狗跳的吵闹声。
宋元喜被吵醒,走到院子里,想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L。
赖三看热闹回来,见人醒来,直接就说:“隔壁凌家要卖女儿L,那丫头长得水灵,值五两银子呢!只可惜,昨夜捆着好好的人,今儿L一早再去瞧,已经跑了。”
“卖女儿L?亲缘血亲,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至于此?”宋元喜不明白。
赖三却是哼笑道:“老凌家六女一男,好不容易得了一个金元宝,那不得好生养着?今年大旱年,大家伙儿L都吃不饱,那大金元宝却嚷嚷着要吃肉,凌老头心疼得紧,就要卖了家里的丫头换那一刀肉。”
“世道不该如此,这种事情,村长不出
()面阻止?”
“阻止不了,凌家前头几个女儿L,都是这样卖的。那一家子,好吃懒做,凌老头婆娘死了后,更是一团子乱。前头已经卖了好几个了,不差这一个……”
宋元喜在村子里没待多久,趁天早赶紧启程。
走出村子不过三四里,就见草丛中忽然窜出一只野猴儿L,那猴儿L抢东西又快又准,宋元喜别在腰间的水壶立刻被拿走。
那猴儿L还要继续抢,宋元喜一把扣住对方,凑近了再细看,这才惊觉不是野猴儿L,竟然是个干瘦如柴的小丫头。
“你松开,我还你就是。”
小丫头看着不过六七,眼睛黑黝黝特别明亮,却一直戒备警惕,盯着眼前人,一眨不眨。
宋元喜松手,递过去半个硬邦邦的饼子,说道:“水壶里没水,你还回来,饼子拿去吃吧。”
“你当真好心?”
“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口棺材最值钱,这玩意儿L晦气,你又不会抢。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小丫头这才看到宋元喜后头背着的小棺材,瞳孔猛地一缩,背棺人啊!这年头自己都吃不饱,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傻,到处寻亲呢?
“你有走丢的亲人吗?如果是在这一片走丢的,那大概是找不回来了。”
“为什么?”宋元喜蛮好奇,这小丫头瞧着还挺有眼缘的。
对方却是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还能为什么,饿得受不了,易子而食呗。我爹也想卖了我,对外说得好听,只为了换一刀肉,想送我去大户人家当粗使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和那卖家商量好了,到时候直接给二十斤,这年头哪来的二十斤肉,简直不是人!”
“你是凌家那个逃出来的小丫头?”
“你想做什么?”小丫头一听这话,更加警惕,身体连连往后退。
宋元喜不知想到什么,直接就说:“这可走得不算远,你爹要是发动村子里的人来找,没个半日就找到你了。你若是信得过我,随我一起走,待到官道上,你往南去,或许能够谋一条活路。”
小丫头大抵实在没法子,一咬牙,当真跟上宋元喜。
两人不紧不慢走着,若有人来,小丫头就藏进棺材里。就这样,连续走了一天一夜。
这一日,宋元喜与之闲聊,不知哪个话题忽然说到修仙,对方眼睛登时发亮。
“修仙?我知道!我见过仙人。”
宋元喜笑岔,这个凡俗界丁点儿L灵气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修士到来?
小丫头却是急了,不断形容自己见过的仙人模样,“我当真见过,那仙人会飞,穿着一身青色道袍,我记得那道袍上的花纹,是三金锦绣色,很漂亮的一只仙鹤呢!”
宋元喜浑身一震,“三金锦绣?”那不是天一宗筑基炼气弟子们的道袍标志吗?
“小丫头,你当真见过那修士?”
“嗯,见过,仙人说,我若是有缘,自会寻到通天路。我不知道通天路是什么,但
我知道,绝不能就这样烂在家里头,我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我爹懒得很,一直喊我三丫。不过我早年偷偷去村里学堂听课,夫子念着一句什么诗,当真好听,我就给自己取名叫无霜。”
“无霜……凌无霜?!”
宋元喜再看眼前人,原本模糊的面相忽然变得清晰,他隐约瞧见对方身上的因果线,确有一条系在自己身上。
“所以说,凌师姐通往修真界的指引,应当是我?”
有些事的因果,就是这么难以解释得通。
明明他遇到凌师姐在前,为寻找元若进入小世界轮回在后,但因果出现,便有它存在的道理。
宋元喜如今只是凡人,但境界依旧在,凭借几万年的修炼积累,很容易寻到这个凡俗界通往修真界的方向。
“凌无霜,是个好名字,小丫头,你若当真想要修仙,不如就朝东南方向一直走去,遇水过水,遇山过山,直到瞧见怎么都越不过去的山头,那便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凌无霜听得眼睛发亮,却又很是怀疑,这个背棺人是不是一时兴起,诓她呢?
“我和你素昧平生,也就这两日相处罢了,能有什么纠葛呢!你愿意听,那便去寻一寻,总归你也是准备一路向南行的,不是吗?”
“喂,大叔,你当真不骗我?”
“我看起来很老吗?好歹叫一声哥哥。”
“我今年九岁,你瞧着二十九岁,你都能当我爹了。”
“你有九岁?我瞧着还以为六岁出头,小丫头,你这日子过得确实不咋样。”
“大叔,若你所言是真,他日我必定报恩,可你若是骗我,我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去吧去吧,哪儿L那么多废话,日后若是遇上好东西,记得分我一些就好。”
“大叔说什么胡话呢!”
宋元喜没做解释,亲自把人送到官道上,看着小丫头渐行渐远,这才转身。
刚走出几步,就见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朝着他奔来,而后与他擦肩而过,直冲凌无霜方向而去。
“二狗哥,你也跑出来了?”
“我娘嫌我吃得多,把我赶出家门了。”
“二狗哥,你要是在我家,必定被当成宝。”
“唉,我家全是小子,带把儿L的一点不稀罕,我就是个累赘。对了三丫,你要逃到哪里去,我跟一起走吧,也好做个伴。”
“那感情好,我们一起去修仙!”
“什么玩意儿L?”
“对了二狗哥,你这名儿L太不雅了,夫子不是给你取了大名么,就叫邹致意,我觉得挺好。以后一起修仙,我们互相照顾。”
“三丫,你魔怔了吧?咱们不是南下去吗?修仙是做什么?不过去道观做个道士,也能混口饭吃,唉,这世道,只要活着就成……”
宋元喜听着两人闲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两
个瘦弱的身影,这才继续走自己的路。
“弟弟,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
宋元喜找人,从古至今,穿梭一个又一个小世界,养魂木制的棺柩中,如今已经放置七十六条因果丝线。
而宋元若的身影,依旧未能寻到。
“差一步,又是差一步,为什么我每次进入小世界,总是只能找到因果丝线?就不能正好落于元若所在的小世界当中吗?”
宋元喜再一次进入,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浮躁,甚至开始出现焦虑。
寻到的因果丝线越多,他越是害怕,就怕真的应了稽五邑那一句,即便百世轮回,也不过徒劳无功。
“弟弟,你究竟在哪里啊?”
宋元喜坐在城门口的大石旁,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觉眼前都是迷雾。
他似乎有些看不清了,小世界的排斥力量越来越大,再过几个世界,自己应当会变成瞎子吧?
“爹,那人瞧着好可怜,咱们给他些银子吧?”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宋元喜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被人塞了一串儿L糖葫芦,抬头看,却是震惊之极。
“你、你是?”
“这是我家小儿L,心地善良,总爱做些好事儿L。我知先生应当不是穷困,许是被俗事一时迷了心,但青天在上,总归能够雨过天晴。做人还是要向前看,总会好的。”
话说完,男人直接塞过去一锭银子,而后拉起小儿L,转身离开。
宋元喜回忆刚才匆匆一瞥,那男人样貌竟是如此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自己在修真界见过,且印象深刻。然陌生的却是,修真界那个人,早已死了不知几万年了。
“哟!稽家老爷又出来做善事儿L了。”
“也就稽老爷有钱,任由他家儿L子到处霍霍,若是搁我家那小子,日日散财,我打不死他我!”
“那也是稽少爷命好,稽老爷多年无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是千宠万宠。别说是每日撒点钱,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估计也得给摘下来。”
一旁路人瞧宋元喜平白无故得了一锭银子,嫉妒得很,说出的话酸溜溜,直冒泡。
宋元喜却是忽然扭头,看向身旁最近之人,“你说那男子姓稽?”
“对,对啊!”
路人不知宋元喜为何忽然发问,但也老实回道:“我们福云县的员外郎稽善稽老爷,你这都不知道?”
宋元喜摇头,想了想又问一句,“那稽少爷,又叫什么?”
“你这人,总是问些奇怪的问题。稽少爷单名一个修字,那可是福云山上的清光道长亲自取的,这事儿L谁不知道呢!”
“稽修,稽修,这不是稽师叔凡俗一世的名字么,所以这一世,究竟是我寻元若的一世,还是误入稽师叔的另一世?”
“福云山上道观,清光道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修士,不如去找他问一问,打听下元若的线索?”
宋元喜喃喃自语,而后激动抬头,一把抓住身旁那人,“请问清光道长所在的道观,该往哪里走?”
那路人被吓了一大跳,哆嗦指了个方向,“就,就那边,顺着道儿L一直走,拐一座山就到了。”
宋元喜赶忙道谢,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将那锭银子塞到对方手中。
“多谢小哥指路,无以为报,聊表心意。”
路人小伙儿L简直懵逼住,就出门溜达的工夫,平白无故赚了一锭银子?
“这年头,真是善人有,傻子也多,谁家好人这么缺心眼儿L,指个路就给这么大一锭银子。”
“哎哟张三,你可发财了啊!这银子最后竟是落你手里了。”
“那是!谁叫我好心呢,所以说啊,做人还是心地善良些好,指不定老天爷就能赏饭吃。”
张三揣着热乎乎的银子,大摇大摆去往酒楼,打包一大份叉烧肉,乐颠颠回家了。
至于宋元喜,一路疾奔,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道观。
所谓的清光道长没见着,倒是瞧见几个道士和和尚凑成一桌,一边吃酒喝肉,一边摸牌九。
这场面,要多突兀有多突兀,要多世俗有多世俗。
“找人?”其中一个道士发现来人,扭头问道。
宋元喜摇头,寻了个借口说:“我与家人一道上山玩耍,途中走散了,不知从哪儿L能够下山?我又该去哪里寻人?”
“沿着石子路一直走,山脚有个桃花村,你去那儿L瞧瞧,走散的人一般都在那里等着。”
“多谢。”
宋元喜点头,转身离开。
走至桃花村,天色已然暗下,没有法子,只能在这个村子里借宿一宿。
这一世的宋元喜,还算富裕,他寻到村子里的村长,给了些银钱,一切便被安排妥当。
“宋先生,乡下人晚上没啥吃的,地瓜粥配鸡蛋饼子,劳烦你将就一些。”
村长收了不少银钱,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食物,也就是一点发黄的白面和一些鸡蛋。
“眼下天黑,想要去县城里弄些肉,怕是来不及。宋先生,明日一大早,我就叫我儿L子去县城里割肉,你看咋样?”
宋元喜见不得乡下人的淳朴,反而让他不自在,于是直接摆手,说道:“不必麻烦,我就住一晚上,明儿L一早就走了。不一定要吃肉,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对吃的无所谓。”
早年师门在,亲人安好,有崽子陪伴,他特别愿意享受生活。
但是当情感缺失时,他才发现,享受生活热爱生活的本质,是你本身就过得很幸福很满足。
这不是所谓物质享受,而是精神世界的充沛富裕。
宋元喜在村长家中坐着,等吃晚饭的工夫,就见一个小丫头推开院门走进来。
他以为是村长的孙女,于是笑着说道:“晚饭还没好,还得再等等。”
小丫头摇头,语气略微
带点儿L急切(),不?()?[(),不是,我找村长爷爷。”
“你是?”
“春花,你怎么过来了?”
小丫头听见声响,抬头看去,眼睛登时就亮了,“我听张婶子说,村长爷爷家中有一株老山参,元哥哥快要不行了,还请村长爷爷行行好,将那老山参切我几片,等元哥哥好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
村长还未开口,一个老妇人却是冲出来,拿起扫把就要赶人。
“春花,那克命的小崽子,我们村没赶他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白拿我家的老山参,你说说有这个理嘛!你仗着我家老汉儿L心软,总是求上门,今儿L一碗饭,明儿L一口粮,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好,你还想打我们家老山参的主意!”
“我告诉你,那是我们老张家留着续命的,可不是给那外姓克命小子用的。”
“村长奶奶,求求你了,元哥哥发热好几天了,今天已经烧迷糊了,大夫说,要是没有人参续着,恐怕——”
“那也是他自己的命!”
老妇人吼了声,回头狠狠瞪了眼老汉儿L,“我警告你,你敢把家里的老山参拿出去,我跟你没完!”
宋元喜一个外人,在旁看着,好不尴尬。
老村长也是脸上躁得慌,冲宋元喜艰难扯出一点表情,“唉,这是桃花村里宋家的小子,自小命硬,克死爷奶克爹娘,克死爹娘克叔伯,宋家本是一大家子,被克怕了,全都搬离了桃花村,如今就剩下他一人。喏,这是春花,村子的又一个孤儿L,两人自小作伴,也没得田地收入,天气热的时候日子还好过些,一到冬天,只能一日日熬着,也不知还要熬几年。”
“村长爷爷,元哥哥真的快不行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这样,我拿传家宝换,求你给我几片老山参吧?”
“春花啊,你那颗珠子不值钱呐,镇上的当铺都说了,就是个假玩意儿L。”
小丫头捧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眼泪汪汪。
宋元喜本不欲管闲事儿L,凡俗界的每个人,自有他们的因果和人生路,自己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然就那么随意一瞥,看到小丫头手中捧着的那颗珠子时,却是直接懵住。
“小姑娘,你怎么会有这物?”
这可是灵珠啊!
灵珠者,乃是灵石以下的最低流通价值物,十颗灵珠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
在修真界,下品灵石算是最常流通的最低价值物,灵珠几乎是不多见的,也就住在修真界的凡人们才会使用。
可是在这凡俗界,毫无灵气的凡俗界,灵珠又是从哪儿L来的?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这才说道:“这是我奶奶给我的,我奶奶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一代又一代,绝不能丢了的。”
“宋先生,这珠子不值钱,我早先拿去当铺问过了。”
老村长在旁说了句,而后想到什么,又说:“若宋先生觉得有趣儿L,也可以从
()春花手中买了去玩一玩,不多,给个买药钱就够了。”
小丫头在旁狠狠点头,将珠子递过去,“先生,你瞧瞧吧,这真的是个稀罕物,我奶奶是不会骗人的。”
宋元喜接过灵珠的一瞬,熟悉的感觉从珠子一路传递至身上,尘封许久的识海忽然颤动,一幕久远的记忆缓缓浮现。
那时的他不过炼气三层,为追踪同门失踪一事,随廖西林一起去往村落调查,在那里遇上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银儿L。
也是在那里,他们查探到蛇妖与村子相互勾结,整个村落犯下罪孽,后代数百年无法修炼。
当时廖西林提起,让村子里的人断了念想,去往凡俗界重新生活,至少可富甲一方,衣食无忧。
临走前,宋元喜瞧银儿L那懵懂的表情,心有不忍,拿了一块中品灵石塞到对方手中。
却不想,几万年兜兜转转,灵石已然消磨化作灵珠。
“所以眼前这孩子,是银儿L的后代?”
宋元喜缓缓抬手,掌心置于对方头顶,闭眼感知,再睁眼,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段,竟是自己的因果缘啊!
只可惜,他还要继续寻找弟弟,这孩子是带不回去了。
“你叫春花是吧?这样,你给你一些银子,你和你家中那位哥哥,去县城寻一个好的医馆,好好治病。待病好了,我再为你们安排住处,这珠子你收好,若你自己用不上,那就再一代代传下去吧。”
“先生?”
“你奶奶说的不错,确是传家宝。”
宋元喜心中已有打算,待寻到宋元若,必定再回这个小世界,若能带走这个孩子,那是最好,若是时间更迭太久,那就带走她的后人吧,也算全了因果缘分。
小丫头却是摇头,“先生,你现在就带元哥哥去县城吧,再不去,就晚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去哦……”老村长面色为难,生怕惹恼了贵人。
宋元喜想了想,便提出自己过去一趟,“我还有些医人的本事,先去瞧一瞧,把热度压下去,明早再做打算。”
春花在前带路,宋元喜和老村长跟在后头,一路上,只听得小姑娘叽叽喳喳,满是欢喜。
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在村子最深处的偏僻山脚下的一个茅草屋里,见着微弱的烛光。
“宋先生,就是这里了。”
春花激动招手,率先一步跑进茅草屋,推开根本算不上门的木板。
宋元喜跟在后头,走进去,就看到泥土地的草木堆上,蜷缩着一个人。
那少年瘦骨嶙峋,只穿着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薄衣,仅靠着哆嗦来维持体温。
“元哥哥,我找了大夫来,你别怕。”春花努力将少年扶起,扭头看向对面,“宋先生,你瞧瞧吧?”
宋元喜蹲下,握住少年的手,冰凉的手骨,寒冷的像是已经死去的人一般。
然最让他吃惊的,却是对方脉息里那一条若有似无的游走的
虚线,这不是一个普通凡人该有的脉息。
想到什么,宋元喜直接抬手,一把掀开对方挡在额前的长发,入目,是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
但是看着这张脸,他却心头哽咽,眼眶通红。
一个月后,宋元喜给予桃花村相应的报酬,斩断二人的因果线,带着两人去往通向修真界的道路。
三个人不知走了多久,一年又一年,一千多个日子,终于回归沧澜界。
金色霞光照耀,宋元喜恢复往日修为,他长袖一卷,带着两人撕裂空间,直飞玄天宗山门之外。
春花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再看宋元喜,简直痴呆了。
“仙人,宋先生是仙人对吗?”
“我不是仙人,不过一个修士罢了。”
“仙人,你带我们到仙界,是要修仙吗?”
“春花,我会为你寻得一个良师,教你修炼之法,至于你能走到哪一步,且看你自己造化了。”
“多谢仙人,春花一定努力。”
小丫头直接冲宋元喜行大礼。
少年瞧着皱眉,十分不解的看向对方,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我也和春花一样,拜师学艺吗?”
春花有传家宝珠子,能得仙人青睐,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甚至,还克命!
宋元喜看着眼前少年,有许多话想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又一一咽了回去。
许久,轻声呢喃:“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