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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1日,上午十一点多。
外面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躲在坑里的、地窖里的、自家地下室里的,都纷纷尝试着爬出来。
因为沙层实在是太厚,人们不得不拿出全身的力气,甚至直接就整个人在沙子里闭着眼睛摸索,努力地往上挣扎。
幸好大多戴着护目镜和氧气面罩,不然真能活活憋死在底下。
“呼!终于出来了!”
终于挣扎出沙层的人重重喘了口气,然后放眼看去,整个惊呆。
沙!沙漠!
世界真的完全变成了沙漠,一眼望去甚至都看不到多少房子,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力量送到了沙漠里面来。
“嘿!快从沙子里起来,沙子里有毒虫!”
远处有人大声喊道。
这个看呆了的人听了这话,浑身一抖,连忙手脚并用地从沙子里爬出来,抖掉一声的沙粒,前后左右不停检查身上有没有虫子。
幸好幸好,没有。
不过这沙子里真的会有毒虫吗?
看着脚下金黄色的沙子,踩上去还挺柔软,难以想象这下面藏着可怕的虫子!
“小弟,你一个人躲在这里,这沙层地下还有人吗?”
刚才喊话那人一步步来到了近前。
这人抬头,发现对方是一个很魁梧的中年男人,一身的腱子肉,背着个很酷的生存包,好像是什么名牌,腰间插着把直刀,手里还有一把铁锹。
反正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又厉害又专业。
相比之下他这个宅男简直就跟个白斩鸡似的,对方一拳头大概就能把自己打倒。
他心里有点发虚,前后左右看看都没人,生怕自己被杀人灭口。
……不对,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他有什么被灭口的价值吗?就算要杀人越货,他身上就一个小包,里面也没多少东西啊!
他于是就胆大了一点,说:“下面没人了,就我一个人躲在这里。”
中年男人有点奇怪:“就你一个人?躲坑里?没个照应?”
白斩鸡尴尬一笑,指了指不远处嶙峋的民房框架:“我原本住在那排民房里,我家就我一个人,然后其他邻居觉得靠近房子太近不安全,就去别的地方了,一个个都可有门路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跟去,又找不到别的地方,就在这里挖了个坑。”
中年人不由多看了这小年轻一眼,看着是个又虚又弱的,没想到胆量倒是不错。
这么大的灾难,就一个人躲在坑里,要是睡死过去,或者被重物埋了,都没人来救。
所以,如果是在坑里避难的,一般都是一群人团结起来,敢一个人的都是对自己无比自信的勇士。
白斩鸡:……我只是单纯不合群、没熟人带,没办法。
中年男人又问:“下面还有埋着的东西吗?你就这么个小包,能撑多久?”
白斩鸡挠挠头:“是埋了一些吃的
喝的,还有两个生存包,但不是说沙子里有毒虫吗?”
他这也不敢回去挖啊。
中年男人看看他,说:“我们这积沙不算很深,也才两三米,动作快点应该没危险,这样,我来帮你挖,挖出来的东西一人一半。”
白斩鸡特别高兴:“好啊好啊,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大哥放下生存包,拿起铁锹往下挖沙子,一边让白斩鸡打下手。
不久后,在白斩鸡提供的地点,中年男人挖出了两个生存包、一旅行袋物资,还有一个帐篷袋,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帐篷。
“你东西准备得还挺齐全。”
白斩鸡很高兴,主动把一个生存包送给中年男人,那个旅行袋不好分,主要是没多余的袋子装,他就讨好地说:“大哥你这么厉害,我跟你混呗?这袋子我先提着,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拿。”
中年男人看了看袋子里和生存包里物资的质量,尤其是那个帐篷颇合心意,也就点头了。
这人帮不了什么忙,但扛个包还是可以的。
“收拾一下,这就上路吧。”
白斩鸡把身上汗涔涔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来,从旅行袋里找干净衣服换上,又找了个鸭舌帽戴上:“哥,咱要去哪?”
中年男人从自己包里拿了副墨镜给他:“戴上这个,阳光太毒辣了。去哪?当然是去防沙城了。”
白斩鸡顿时心有戚戚:“那可有点远。”
“再远也得去,不然今晚就只能在没着没落的地方过夜了。”
两人就此上路,中年男人背着两个包走在前面,白斩鸡背着一个包走在后面,旅行袋和帐篷袋就被他用绳子绑了,拖行在地上。
两人走在沙漠上,脚底下是越来越烫的沙子,头顶太阳火辣辣地直射着,沙地上的空气都因为高温而膨胀扭曲了起来。
两个人身上的汗疯狂地往外冒,感觉他们就是那在煎锅上滋滋往外淌油的肉。
往前压根看不到防沙城,往后,也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只看着就叫人感到绝望。
好在不久之后,各个方向上陆续出现了人。
这些都是幸存者,有的是从自家的坑里爬出来的,有的是从小型避难所里出来的。
人们看到彼此,自动地汇聚到一处,询问彼此的遭遇,都是心有戚戚焉。得知都是要去防沙城,便结伴一起走了。
热心点的,还愿意把自己多余的遮□□送给别人。
不过食物和水是万万不舍得送人的,而且大家提防着有人抢东西,虽然结伴,但彼此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
但这其实已经很好了。
如果没有防沙城,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最终能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是忌惮着国家还有秩序,还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幸存者之间是绝对不会如此和谐的,怕不是一见面就要互相抢物资了。
正是因为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还有退路,大家才依然保持着文明人
的作风。
而当这些人遇到一支令行禁止气势不凡的军队时,就变得更加规矩了。
这军队并非是冲他们而来,而是去援救一个地下避难所的人。
人们顿时有点心情复杂。
“那个避难所不是挺大规模的吗?在里面应该很安全吧,这也需要救吗?”
“像我们这种自己挖坑避难的,还真是跟没娘的小孩似的。”
“人比人不如人啊!有人在防沙城里吃香喝辣,有人在避难所里等着救援,像我们这样的,多少苦头都只能自己咽。”
嫉妒,不满,不平,委屈,种种情绪在人们心头酝酿,尤其烈日晒着,前路茫茫,身上还背着沉重的物资,人们心中越发气闷烦躁。
而更加气闷烦躁的人,已经冲到了防沙城外。
某些城市里,幸存者们聚集到防沙城外面,朝里面大声嚷嚷:“放我们进去!”
“凭什么那些人能够在里面,我们要被拒之门外!”
“大家都是公民,谁比谁高贵?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已经享受一天了,也该换换了!出来出来出来!让我们进去!”
“我的家人都死了,凭什么你们还可以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
“国家是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吗?就因为年纪不大不小,身体没有残疾,就不能进去吗?这是歧视!”
一群又一群的人聚集过来,对着城市罩发起攻击,但无论他们如何攻击,都冲不进去。于是只能扯着嗓子谩骂哭嚎。
防沙城里的人是能听到这些声音的,有人充耳不闻,装聋作哑,有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真的会不被允许继续留在防沙城里。
也有人面露不忍,跟身边的人嘀咕:“城里不是还有不少地方吗?让他们进来又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同胞。”
而身边听了这话的人露出一种“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知道那外面多少人吗?城里是有空间,但也是悠闲了,城里的人都睡大街上了,要是这个口子开了,这一拨人进来了,下一波人呢?”
是啊,大家都知道,外面的人是非常多的,现在正叫骂的只是一部分,后面还有大的人群,所以这个口子不能开,不能再放外面的人进来了。
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人们难免会阴暗自私。
人民是这么想的,而此时领导们意见也发生了分歧。
一部分领导觉得应该打开防沙城,让外面的人进来避难:“大家在外面担惊受怕一夜,好不容易活下来,难道不该让他们进来休息一下吗?”
但另一部分领导是坚决不认同让外面的人进来的。
“休息一下?休息完了还能让他们再出去吗?他们要是不出去,这城里能塞得下多少人,到时候绝对会乱起来信不信?城里一群老弱妇孺,还不得被吃了?”
两边的人其实都有道理,于是,起初是为了保护弱者的防沙城,此时此刻却成了引起最大矛盾的导火索。
……
卫月歆得到神钥的通知,知道各地都出现了围攻防沙城的情况,眉头就不由皱了起来。
她此时正在青阳市的防沙城。
作为沙尘暴危害全国前十的城市,过去一天一夜里,青阳市迎接了大大小小34轮沙尘暴,最后积起来的沙层厚度高达二三十多米,于是就导致,沙漠高出了防沙城。
站在防沙城里往四周看去,就感觉外面多了一圈高高的围墙,想要从防沙城里出去,还得架梯子爬上去。
此时,她来到防沙城边上,抬起头就能看到面前一圈儿的人,不由吸了口气。
他们站在足有三四层楼高的沙层上,用力拍打着城市罩,嚷嚷着要进来。
也幸好城市罩足够牢固,不然摔进来的话,这些人都得摔出个好歹。
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去,怎么有种被丧尸包围的感觉?啊,罪过罪过,不是说这些人是丧尸的意思。
防沙城里的领导匆匆赶来,看到这个场面也惊了。
一人发现卫月歆,忙道:“薇子女士!”
其他人都朝卫月歆看过来,目光都有些古怪。
他们隐约知道,这个叫薇子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非常神秘,也非常了得,她身后还有一群本事极高的人,这防沙城城市罩便是这些人搞出来的。
所以,当不久前这个薇子来到青阳市的时候,他们非常重视。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有点防备对方插手他们青阳市的内务。
这时,大家都有点担心卫月歆说出什么瞎指挥的话。
卫月歆也看出了他们的戒备,于是微微颔首致意,没有说什么。
反而对方先说:“薇子,你看这事……”
卫月歆道:“这个我不管,我只是来设立青阳市疫苗生产点的。”
对方露出遗憾的样子,不过有几个人演技不到家,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嗯,有点不爽。
怎么着的?既享受着我提供的帮助,又不愿意我多事?好像我多能坏事似的。
你们要不是我任务世界里的人,高低得让你们知道知道阳光为什么这么灿烂!
于是她故意多问一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不能一直这么把人拦着吧?”
其实对于人们会想涌进防沙城这一点,她是有预料的,也和华国的大领导们说过,因此之前才会有,把疫苗作为补偿的策略,用来安抚大家的情绪。
只不过此时人们刚刚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又满身疲惫,面对不公平的待遇格外愤慨,又群情激奋,一个虚无缥缈的疫苗承诺,显然不足以安抚他们了。
现在要么就是让他们进城,要么就是让他们看到实质性的、足够的好处。
除此之外,说再多好话都没用。
面前这人听了卫月歆的问话,就低声说:“幸存者会围攻防沙城这一点,其实我们是有备案的,就在刚才,我们还在为这事开会,制定方案,不
过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疫苗。请问我们这边,疫苗什么时候能投入接种?”
卫月歆算了一下:“今天晚上第一批就能出来了,不过数量不是很多。”
对方就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而另一边,那些官员让外面的人稍安勿躁,表示会尽快拿出一个让大家满意的方案,但这城市罩现在是真的不能打开,一旦打开,这沙子就全涌进来了!
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于是外面的人勉强安静了下来。
一个带头的男人喊道:“我们可以等,但请政府重视我们的诉求!我们不管这城市罩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既然它出现在我们国家,就是我们公民共有的,不应该只让老弱妇孺和在青衡区有房产的人享受到。
“我们都是合法公民,我们都曾经为国家的建设富强出过力,甚至大多比现在防沙城里面的人,做出的贡献更大!过去的一天,我们已经让步了,没有强求挤进防沙城,但现在、以后,我们不该继续被撇在安全的环境之外!”
卫月歆朝喊话的人看去。
这话没道理吗?有的,而且很有道理。
对于华国人来说,要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防沙城,那谁也没话可说。
但既然这个防沙城出现了,那就是集体共有的。
让老弱妇孺等在防沙城里安全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已经很让这拨人占便宜了,可这便宜没有一直占下去的道理。
什么?弱势群体就该受到优待?那我也去弄断条腿,然后是不是我就该被供起来?
孕妇孩子是国家的希望?那我马上去怀孕,是不是我就能住进来?
还有在青衡区有房产的人,凭什么也能一直住在防沙城里?
怎么,因为防沙城占用了他们的地方,所以他们就有特权吗?
还是说,青衡区的房产就是房产,我们这些人在其他地方的房产,就不是房产了?就因为已经被沙尘暴破坏了,曾经在房产上花的钱、交的税,就通通不作数了吗?
人们心里有着无数的不平和怨气,此时都在胸中翻涌。
这事不处理好,会出大乱子的,甚至会比沙尘暴和沙漠危机本身危害更大。
卫月歆看向这些政府领导,他们留下了一些人在现场继续安抚,另一些人回去继续开会。
卫月歆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回去医院。
原青衡区医院并不大,此时收容了大量病人,走廊、大厅里全都是病人,大部分人连病床都没有,在地上铺个席子、铺层被子,就当病房了。
外面的人觉得防沙城里的人在享福,其实真的没有,里面的条件也是比较恶劣的。
除了需要让车辆通过的大街大道,其他地方基本都是人挤人,路边都是帐篷甚至直接幕天席地。
能住在屋子里的,基本都是老人孩子孕妇病人等,但他们也是一个屋子里挤一堆。
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吃喝拉撒其实都是问题,生活质量相当低,人
们也是各种抱怨。
政府已经竭尽所能地多收留人,这个防沙城也确实是收不下更多的人了。
但话又说回来,防沙城内条件再差,那也比出去被暴晒、吃沙子强。
卫月歆心里想着这些,进入医院,来到医院边上的药房。
这里现在腾出来一间,作为疫苗生产的地方。
实在也是没有别的更合适的地方了,而这种疫苗生产其实对于环境要求并不是很高,只要有个地方就行,卫月歆就给选在了这里。
生产疫苗的,是一台机器,它脱胎于冰屋系统,整个全自动化,即便姜莉儿不在这里,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而在里头工作的人,只需要把原材料准备好,然后把从生产口出来的疫苗分装好就行。
整个环境是无菌的,工作人员也是当地专业实验室人才,每个人都穿着蓝色的隔离衣,戴着手套,神情无比严谨。
知道他们的龟毛认真,卫月歆也不进去,免得他们觉得自己带进去一身细菌,就站在外间问:“生产出多少了?”
“已经有一万支装箱好了,薇子女士。”
“一万支?好,你们继续。”
接着卫月歆通过神钥问任务者们,其他地方的疫苗生产情况。
各个防沙城里都陆续布置了疫苗生产点,其中一部分有任务者监督。
很快,任务者都陆陆续续回信,整体来说,疫苗生产情况还不错。
而在过去了三天多里,姜莉儿就只干生产疫苗这一件事,生产出来的量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用来安抚此时激动的人群,暂时是够的。
她靠在墙边,觉得有点饿,从空间里摸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同时投喂给大哥一颗。
卫像红从她的口袋里钻出来,把奶糖变成像素块后吃掉,舔舔吃不出味道的嘴巴,问:“妹妹,你就只盯着疫苗,别的不做?要是真的乱起来,会死不少人的。”
那你的任务就悬了。
卫月歆叹了口气:“我只是来预告天灾、减轻天灾难度的,不是来治理这个国家的,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想要解决现在的问题,非政府拿出一个所有人都接受的方案不可。
“还是相信他们吧,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至于人们没死在沙尘暴中,反而死在了内乱里。”
她重重地嚼着奶糖:“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放点城市罩出来就是了。”
卫像红沉默了一会儿,也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人们的欲望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刚得知有防沙城的时候,人们多激动多高兴啊,都觉得有个后盾就谢天谢地祖先保佑了。
但现在,大家都想挤进防沙城。
而防沙城里的人,明明被保护得好好的,不用出去直面死亡威胁,可现在却在抱怨住得不好吃得不好。
它说:“所以,你就算跟个育婴保姆一样把他们好好地照顾起来,人们还
是会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希望得到更多,并且觉得现在所得到的太少太差了。
永远都觉得别人得到的比自己多,然后继续不平。
卫月歆有些新奇地看向大哥:“大哥,你怎么突然懂这么多?”
卫像红哼了一声:“因为我有眼睛和脑子,会看会想啊!”
卫月歆感慨道:“回去后,你的课程可以加大难度了,小学可以毕业了。”
卫像红:……它早就小学毕业了好不好,只不过不是很想学习,才一直留级的。
……
虽然地表的现代科技都被摧毁了,但其实天上的卫星并没有受到影响。
再加上给防沙城选址的时候,就考虑到日后通讯的问题,有意保护了重要的基站和设备。
所以,在沙尘暴结束的两个小时之后,国内200个防沙城之间便重新建立了一条新的通讯渠道。
领导们远程开会,终于拿出了一套初步方案出来。
主要有五点。
第一,防沙城外的人优先接种疫苗这一点不变,领号排队等待接种。只是接种了疫苗的人,就不能再要求入住防沙城。
第二,国家会在防沙城周围建设一片外城,每个外城都会有水塔和电厂,每个人每天都有一定的水电配额,配额以内是免费的。
理论上,每个人头能分配到一间五平的房子(可以选择独居的小房子,也可以选择大房子,一家人住在一起),而这个分配到的房屋,其本人是对房屋拥有产权的,也就是说,房子是属于个人的,可以用于租赁、转卖等。
此外,外面的人每个人每天都能领到一定的生活物资,还可以免费就医等。
在防沙城内的人却并没有这样的福利,住处不能挑选且大多非常狭小拥挤,还没有任何产权之说,用电是统一的,而每个人每天的用水配额极低,基本仅够喝的。
城内还采取军事化管理,每个人都要严格遵守纪律。
一部分人,包括五岁以上的孩子,80岁以下的老人,以及孕妇、轻度残疾、四肢健全的人,都需要缴纳居住费和伙食费,自己拿不出来的,就让其在城外的家人支付。
再交不出来的,就要以工抵债,当然这种情况,只能领到最低限度的工资,而城外的家人取消福利。
这等于是说,国家不会免费养着这部分人了。
第三条,防沙城外的人可以进城居住,防沙城里的人也可以出来生活,这都可以根据个人意愿选择。
只是进去的人默认自动放弃城外的福利,也放弃接种疫苗排队,以后想要接种,就要重新领号排队,要等所有城外的人都接种完,才有可能轮到。
而出来的人,也默认自动放弃城内的福利。
比如一个65岁以上的老人要出来,那么以后就不能以年龄这一点,要求再次回去,或者得到相应的优待。
第四,城外的人可以在每个月5号、15号、25号这三天,进入防沙城探亲
或者消费,城内的人也可以在这三天出来放风,时间为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这一条并不与第三条冲突。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防沙城的保质期只有五年,五年后,城市罩就会消失,国家预备在这五年内,重建家园。
到时候,所有居住在防沙城以外的人,将会领取到甲级户口,可以在新的家园里拥有更高的选择权,包括但不限于房屋选择、就业岗位选择、社保等级选择、孩子择校权等等。
而住在防沙城内的人,只能领到乙级户口,只能选剩下的,或者说,没有选择权。
如果前两年在城里生活,后三年出来了,那就根据两个时间段长短的不同进行分批,反正不会委屈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让谁占便宜。
这个方案一拿出来,人们都沉默了。
这么一看,好像住在防沙城里面,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一个是住在里面不自由,第二个是“防沙城户口”不是终身的,而是只能维持五年,那争死争活还有什么意义?
第三个是,城外的待遇着实不错,不止有那个疫苗,人家连住房都给你解决了,完了五年后还能换个甲级户口。
这个甲级户口可是终身的,这个含金量可就高多了!
甚至就业上还能占便宜呢!
那是不是还能进机关单位工作?优先录取嘛。
防沙城里是安全,可这五年的安全是用以后一辈子的前途换的!
城外的人顿时就对防沙城没有那么执着了。
唯有那些真的怕了外面这沙漠的人,还是想要进城,憋屈点就憋屈点,好歹安全不是,就算活不起了,那还能分配工作呢,多安稳啊!
而城内的人也有点急了。
谁在城内住谁知道,这里面的条件是真的不行,这么窝窝囊囊住五年,完了以后去了新家园,还得接着窝囊?
呵呵,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于是,那些个自认可以接受城外生活的人,就想着要出去了。
不就是沙漠吗?不就是炎热吗?不就是一些毒虫什么的吗?
谁怕谁啊!
为了以后的日子,拼了!
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方案出台,城内城外的人都消停了。
少数人当场就拍板,要进城的,要出城的,当时就做了决定,办了手续。
但大部分人摇摆不定,心想这不今天都11号了,马上就15号了,到时候可以进城/出城参观一下,知道那是什么环境什么生活,那时再做决定也来得及。
这么想着,也就不会再闹事了。
那些担心城内/城外家人的人,也都按捺下来,还有几天就能见面了,不急。
卫月歆就眼睁睁看着一场动乱消弭于无形,不由心生佩服。
这个方案实在是不错,城里城外都有各自的好处,又都觉得彼此的饭更香,而恰恰,吃哪碗饭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那人们就都跟自
己较劲去了(),使劲地在自己心里比来比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纠结来纠结去,谁还会跟政府过不去?
说白了,人们要的就是这么一个选择的机会。
别人给强制安排的,觉得不好,非得自己比较一番最终做出来的决定,才会心甘情愿接受。
就算有那既要又要,两边的好处都想要的人,不用政府出手,就得被身边的人嫌弃贪得无厌,这种人就算集结起来想搞事,也是不成气候的。
卫月歆感慨,对卫像红说:“看,聪明人还是很多的,我们还有的学啊。”
卫像红有些疑惑:“说是要在外面建外城,可是在沙子上建得起来吗?”
“额,你要相信这里的技术。”
“那也需要很多时间吧?”
应该是吧。
所以,外面的人别看有个房子产权在前面钓着,但真想拿到属于自己的房子,且等着去吧。
可政府就是画了这么一张饼,就把人套住了啊。
至于五年后的新家园和甲级户口的好处,那就是更大更圆但也更远的一张饼了。
不过疫苗这张饼,当下倒确实可以吃到的。
青阳市防沙城政府宣布,傍晚六点,进行疫苗接种的领号,那时城外有多少人,就多少人先参与领号,领到后就可以开始接种了。
至于还没来的人,只能等下一批领号。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城外的人又激动了。
卫月歆:抬头看了看还高悬在天边的太阳,很好,又能拖几个小时了。到六点,疫苗能生产出更多了。
问其他任务者,他们所在的防沙城也是差不多的操作。
……
太阳西斜,阳光却依然非常毒辣。
被暴晒了一天的沙面滚烫滚烫的。
下午五点,青阳市防沙城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幸存者。
这些人挨着防沙城围了一圈,各自找地方,撑起帐篷,躲在里面避免暴晒,好歹才能喘一口气。
有的人帐篷比较高级,像个小房子似的,下面还有一层比较坚固的隔潮隔热垫,这会儿就比较舒坦了。
有的人的帐篷就是一层布,里面空间也十分狭小,往里一窝,憋闷不通气,坐在地上还烫屁股。
还有的人就直接没有帐篷,可怜巴巴地用衣服盖着头,或者躲在别人帐篷底下。
宋家一家三口气喘吁吁地来到这里,浑身松懈下来,就想往地上倒,宋涛让老婆女儿坐着,自己看看别人,找了个空地搭帐篷。
郁从真休息了一会儿,过去帮忙,宋之玉也过去帮忙。
三人合力,很快把帐篷搭了起来,他们这帐篷还挺大的,门前还有一个很大的天幕,这会儿支起来,撑起了一大片阴凉。
就是沙地松散,防风钉很难固定,只能用支架简单地撑着。
母女俩拉下帐篷的门帘,在里面换衣服,把鞋子里的沙子全都倒了,然后用湿巾擦干净脚,把上头走路磨出来的血泡给挑了。
宋涛就守在门口。
不少人过来蹭阴凉,宋涛也不赶人,反而很友善地和人聊起来。
比如,为啥大家都呆在防沙城前而不进去。
他们路上可是听人们说,要冲进防沙城里去的。
结果到了这里,一看这么多人都呆在城外,也就不冲了,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
比他们家早到达这里的人就巴拉巴拉地说了。
宋涛听完很吃惊:“看来住哪里都有好处,也有坏处。”
“就是说啊,我到现在还没决定好呢,你们家呢?我看你们夫妻俩正当壮年,女儿也这么大了,就住外面也成啊。”
宋涛看了眼帐篷里,含糊道:“就怕不安全。”
其他人一听也就明白了,刚才他们都看到了,郁从真母女虽然都晒得跟糖糕似的,但那模样一看就是长得好,宋涛有这样的担心也不奇怪。
有人就笑道:“嗨,不用担心,大家都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你看到远处的兵哥了吗?城里出来的,就搁这到处巡逻,有闹事的直接记黑名单,领号得往后捎,记得多了好像还影响以后的福利。”
另一人接口:“听说明天就要开始建外城了,你可以去干活,老婆女儿也可以找活干,只要不落单,哪有那么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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