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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星子散落,不远处路灯洒下昏黄的影。
林洛桑对着男人灼烫的视线,失神半晌,最后轻轻笑开,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起柏拉图说,每个人都是被劈成两半的不完整个体,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另一半。
他们都曾孤独地在严寒中踽踽独行,无尽又无望;好在漫漫征途中总算能将彼此找到,冬夜虽冷,但只要彼此靠紧,相互取暖,温暖总会如期而至。
裴寒舟见她搓了搓手掌,低问:“冷么?”
她摇头,小巧的下巴和鼻尖一并藏进浅色围巾里,微微地弯了眼角。
“不冷。”
后来两个人就坐在长椅上看完了林洛桑那本厚厚的相册。
那是她初高中大部分的日常记录。
拍立得还未普及之前,她用的是一个小小的白色微单,是她送自己的礼物。久经战场的微单用到现在还没坏,被她放在抽屉的第一格。
她现在还是,偶尔就会洗一部分照片放进相册里。
男人翻着页,一点点地了解着她的青春相关,还有偏好。
那些无聊的、枯燥的、琐碎的日常,每个人年少时最食之无味的部分,经由她处理过,就变得生动而好玩儿起来。
她喜欢拍的东西很多,也很杂,穿校服会拍,看到动物打架会拍,做大扫除还要和脚底的树叶留念,甚至还偷拍国旗台上校长发火,严肃又滑稽。
果然……一直以来胆子都很大。
看着这些,男人漫不经心勾起唇角。
偶尔看到一些有意思的场景,他还会开口问:“这张是什么时候拍的?”
“初中毕业,我们全员cos美少女战士,站在第一排的都是被迫男扮女装的男同学。”说着说着她不禁笑起来,“那时候还想说服历史老师一起,可惜被拒绝了,我们学委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听到这里,裴寒舟总算想起有哪里不对,翻回前面,指着某张问她:“所以这些合照都是你跟他们拍的?”
她不仅和十几个异性合影,甚至还有双人照,照片里的少女在日光下笑得明媚,可爱又青葱。
她凑过去看了看,这才再自然不过地点头:“是啊,男生打扮成这样多好玩儿啊,当然要单独合影留念了。”
行吧。
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是没翻两张,又看到她和异性的合照。
这次没有特殊的服装加持,也没有独特的场景预设,一男一女穿着校服,坐在位置上对着镜头笑,一派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模样。
裴寒舟低低道:“这又是什么?”
“我和我同桌啊,”她说,“那时候我朋友在玩我的相机,问我能不能试一试,我那会儿正低头写题,就说试呗。”
“她忽然喊了我,我没反应过来,一抬头就咔嚓给照下来了,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加上是她的第一张,就洗出来了。”
男人冷声道,“我没问你照片是怎么拍的。”
林洛桑:?
“我问你的同桌为什么是男的。”
林洛桑:??
“同桌是男生不正常吗,我们班上位置都是老师调的,成绩好的坐一块儿相互帮助,男女之间也是可以有纯洁的友谊的。”
男人指着下一张照片里的信件:“那这是什么?”
她想起来了:“哦,同桌送我的情书。”
“……”
“不是说纯洁的友谊?”
林洛桑如实道,“是啊,我对他纯洁,他对我不纯洁。”
“…………”
裴寒舟从相册里抽出那两张照片,侧眸问她:“你朋友拍的第一张,为什么不送她要自己留着?”
“我送了呀,”她眨眼,“这是我自己的备份。”
“哦。”
男人冷漠地答了声,然后把那两张照片无情地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那两张照片无依无靠地飘落进不可回收垃圾箱内,还悠悠晃了几圈,林洛桑偏头道:“你扔了干嘛?”
“看着烦。”
“……?”
行,你长得帅你说了算。
林洛桑撑着椅子,问:“你没有过异性同桌吗?”
“没有,”他说,“校长给我特调了只有男生的班。”
“为什么?因为知道你过敏吗?”
“不是,”裴寒舟娓娓道来,“女生跟我在一个班,心思会不在学习上。”
她启了启唇,竟无言以对。
半晌后才酝酿着道:“所以有一个班是专门放长得好看的――因为怕女生春心萌动去谈恋爱?”
见男人点头,她努努嘴,玩着围巾垂下来的流苏。
“倒也不必,哪个少女不怀春。”
感叹过以后,她又想起什么一般,继续道:“那应该也有一个班是放漂亮姑娘的吧?毕竟我觉得还是青春期的男生更躁动点儿。”
男人修长手指翻动相册,低声答:“嗯。”
她第一次听说这种操作,又想到自己手下那拨优中选优的练习生,不禁对裴寒舟的学校产生了些微的好奇,追问着:
“怎么样,那些女孩儿都是真的好看吗?”
裴寒舟仍在认真看着她的相册,随口答:“不清楚,没去看过。”
“……”
失语半晌后,她评价道:“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像个和尚,头发一剃都能出家了。”
裴寒舟拢着眉头,这才转头看向她:“难道你会去看长得好看的男生?”
她迎上他的目光,回答得非常坦然。
“当然了,谁不喜欢帅哥呢?”
裴寒舟:“……?”
“我朋友生日那天,我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说想要快乐,然后拉着我在篮球场看了一天男生投篮。”林洛桑讲得一板一眼的,“她还和我讲,科学研究证明,看帅哥可以延年益寿。”
这个是真的。
事已至此,反正都是过去,男人在心中默念数次莫生气,然后生硬地问道――
“那你谈了几次恋爱。”
“我?我没谈恋爱啊。”
林洛桑说:“我还好,就随便看看,因为我审美门槛太高了,我们学校也没有特别帅的。”
更何况看是一回事,谈又是一回事,她连自己都没弄明白,自然是更没有时间去搞清楚恋爱那码子复杂事儿。
她说完这段话,男人的面色稍霁,满意地颔了颔首。
顿了顿,他又道:“那你和段清的天雷地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洛桑启唇欲答,看着他的表情,又沉吟了那么几秒,挑眉后仰:“……想问很久了吧?”
裴寒舟喉结滚了滚,无言地看着她。
“我那时候随便说的,就是媒体喜欢随便写点绯闻,我们俩没什么,”林洛桑道,“就是共过事的同事关系,我对他没感觉。”
“你问完啦?”林洛桑凑近,“既然你问完了,那我也有一个想问的。”
男人眼帘微低:“你说。”
林洛桑深吸一口气。
“关于对异性过敏这件事,你是从一出生就那样了吗?为什么?”
裴寒舟合上相册,缓缓道:“不是出生,是六岁那年才患上的。”
“原因呢?”她问。
既然不是一出生就自带的,那应该是很多的后天因素影响,如果能找到结症所在,她想……说不定她可以帮他克服。
整件事似乎讲来有些话长,裴寒舟思虑良久,大概是在理着思绪和前因后果,正要开口,近处传来人声――
“那边是不是有俩人?赶紧的啊,要闭园了,外面风大快回去,我马上锁门了。”
“知道了――”林洛桑转头回。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她抓着他的手腕示意二人先离开,“今天都说了这么多了,总要留一点给下次。”
更何况目前看来,整件事没她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不太适合在这时候讲。
裴寒舟沉沉应了声,二人这才启程回家。
灯影缱绻,风声温柔,他们行走在凌晨无人的街,第一次有了种畅快的真实感。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时快时慢地行进,路过摩天轮下时,脚步顿了顿,回身问他:“你刚刚说的话还作数吗?”
“什么话?”
“说要追我的。”
“当然,”男人反问,“我什么时候不信守承诺?”
她扬了扬眉尾,将手背在身后,荡起一抹狡黠的笑,悠悠道:“那……到时候看你表现,再决定要不要转正?”
裴寒舟:“……你入戏得还挺快。”
过了半晌,男人紧跟着笑了笑,纵容道。
“行,看我表现。”
///
第二天她起来时,男人已经在厨房了。
林洛桑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刚张嘴就打了个呵欠,就那么带着困音问道:“在做什么?”
男人转头,看到她手指正攀着门框,只露出来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他低问:“想吃什么?”
她有些惊喜,眸光流转:“还提供点餐服务?”
“随便吃点吧,半个紫薯一个蛋白,加两片全麦面包。”
最后上桌,男人还给她加了几片水煮鸡胸肉。
她吃了两片就饱了,起身接着岳辉的电话:“哎哎哎,我马上来了,你稍等会――”
“就吃这么点?”裴寒舟拉住她,“等会饿怎么办?”
“不会饿的。”
想了想,她说,“就算饿,看一看练习生们的腿,我就能闭紧嘴。”
那些练习对自己才是真的狠,有的女生天生是易胖体质,只敢吃点水煮青菜。
她们运动量大,一旦营养摄入不够,很容易就会出问题。譬如昨儿有个练习生,甚至在练舞时都饿昏了。
这么下去当然不行,身体才是第一位,林洛桑火速联系了一个营养师调配过去,要求起码要让大家健健康康地瘦。
营养师会给她们专门制定菜谱,可以做到餐点没多少卡路里但营养充足,不会造成身体机能的紊乱。
今天是主题曲的录制,也就是最后要呈现在首页的,不仅有很多观众会重点从那里面寻找pick对象,节目组前期的宣发也会围绕这个来。
林洛桑其实也没必要一定来,只需要录个开头就行,但为了呈现效果,她不放心,还是决定过来瞧瞧。
她刚到门口就碰上了刘屏,后者正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水,应该是刚上完大课。
见她来了,刘屏不禁低声同一边的工作人员抱怨:“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是谁非要来,害得大家也不得不来,我生平最烦这种绑架,搞得我上完课都不能走。”
林洛桑揉了揉肩,被杨杨拉到一边:“你别理她,她就一点都不想对这些练习生负责,拿着那么高的薪酬,多干一点事儿就跟要了她命似的。当时你也没说一定要所有人都到场,还是她提的呢,结果提完又抱怨。”
林洛桑笑笑:“习惯就好。”
她现在也不指望刘屏做什么好事了,少自大地找茬就行。
主题曲录制之前,练习生们中要选出一个c位。
这也是林洛桑会来的真正原因,她想给这个最重要的位置把把关。
投票和评级靠前的练习生们方有资格争夺c位,林洛桑在台前一个个地看着做记录,直到三个人过去之后,时初然走上了舞台。
当时评级的时候她都没怎么记人,主要是看动作和踩点,没想到时初然进步这么大,居然挤进了a班。
“时初然?”林洛桑念出她的名字,偏了偏头,“我还挺期待你的表演,可以开始了。”
尽管弹幕里滚过了一阵“这人谁啊我怎么没印象”、“林洛桑第一个说期待的选手诶”、“我也开始期待了虽然不认识她”,但大家仍然十分有默契地盯着时初然的表演。
时初然今天穿了林洛桑给她的那双高跟,或许是有了林洛桑的期待值加持,音乐响起的那一瞬,她朝林洛桑抬起脸,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和之前失意时完全不同,目光坚定而有力量,像是几日之内破茧成蝶,完成了蜕变。
节奏、舞步无错误,表情管理到位,动作张弛有度,最后endingpose时还做了一个wink射箭的动作,手指在颊边定格时,意外地好看和吸引人的目光。
endingpose的部分是林洛桑之前重点讲过的,说是要在表演里加入独属于自己的部分和亮点,有的选手没当回事,有的选手认真听取了却暂时没有设计出足够优秀的,只有时初然真的在揣摩林洛桑的每一句话,并且完成得很好。
没有看错,时初然真的很有潜力,一点就通。
刚刚还在质疑不认识的弹幕,此刻也被“最后一个动作我倒回去看了三遍”、“有点林洛桑的味道”和“ok不愧是林洛桑钦点的选手”占满。
“真的可以诶,”满蓝靠向林洛桑,“我之前都不认识她,但是今天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和主题曲的风格也很契合,你怎么发现的啊?”
“也没什么,就是……”林洛桑偏了偏头,“一种直觉吧?”
“你直觉这么准啊,”满蓝朝她摊开手,“那你看我什么时候能脱单?”
杨杨伸手把满蓝拽到一边:“得了吧你,你当桑桑是算命的啊?”
林洛桑虽然不会算命,却多少能通过练习生们的态度看出她们的命运。
娱乐圈这条路不好走,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
最后主题曲的c位果然花落时初然,所有人都在恭喜她的时候,她却把目光投向了林洛桑。
虽然一字未说,但林洛桑明白,那是感谢的意思。
主题曲正式开始录制之前,练习生们起哄让林洛桑也一起跳,舞蹈导师满蓝和杨杨不高兴了:“怎么了,你们是只有桑桑导师一个老师是嘛,把我们置于何地啊你们!”
一阵喧闹后,导演制止:“行了,别让人洛桑跟你们一块跳了,到时候观众全看她去了,你们哭都没地儿哭!”
弹幕爆笑:【话糙理不糙2333虽然c位已经跳得很好了,但是和林洛桑站在一起,我还是只想看桑-v-】
【林洛桑和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站一起也不输啊,就跟同龄人一样。】
……
结束完了主题曲录制的监督,她又在作曲室待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才发现,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侧门旁是一片宽敞的停车场,没几辆车,此刻地面上厚厚的一层雪,让人很有些干点什么的欲.望。
想了想,林洛桑发了条朋友圈:【甜/美/小/桑,在/线/接/单:林洛桑诚挚为您提供雪地代写服务,一个字一千,俩字两千,五字九折,六字八折起,以此类推。宾至如归的服务和热烈的笑容,我都没有,爱买不买我不缺钱,开业时间仅二十分钟,期待您的上当受骗。】
发完之后她退回房间,准备看看有没有冤大头联系。
很快,盛千夜给她发了消息:【一个字一千?】
林洛桑:【是的,你要写什么?友情价。】
盛千夜:【你可拉倒吧,有什么好卖的又不陪唱,有钱烧得慌才来买你这个,几千块能买到什么?】
林洛桑想了想:【买个教训吧。】
盛千夜:【?】
盛千夜千里送吐槽,礼轻情意重,说完之后就神隐了,没过几秒,手机震动。
林洛桑拿出来看,是裴寒舟的消息。
【六个字八折?】
林洛桑:【是的呢亲亲。】
裴寒舟:【什么亲亲?】
林洛桑撤回了一条消息。
裴寒舟:【?】
林洛桑:【“亲亲”在客服语气中是对客户的尊称,不是那个亲亲的意思,您想多了。】
男人轻咳一声,为了挽回场面,将问题重新拉回了正轨:【九个字五折?】
林洛桑:【是啊。】
男人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想了想,打算问问消费满一万有没有一些增值的特殊服务,于是道:【一百字几折?】
林洛桑推开门,看了看面前的场地,想了想自己唯一的书写工具是脚上的雪地靴,思忖半晌后回:【一百个字的话。】
【打骨折吧。】
裴寒舟:“……”
平安夜的雪大,林洛桑回去时,看见桌上摆着两个苹果。
准确来说不是苹果,应该是蛇果,比苹果红不少。
她忽然想起圣诞就是适合恋爱的日子,每次过圣诞班上都会多好几对情侣,学校门口的水果摊也会因此发财,随便一个苹果加个盒子就卖十块,蛇果三十,好好包装的还不止这个价。
她转头问裴寒舟:“你买的啊?”
男人颔首,“嗯。”
她从盒子内取出蛇果端详了许久,不知道他从哪买的,长得比她往年看到的那些都好看,可以问鼎“圣诞夜情侣水果攀比大赛”冠军。
“巧了,”她往身后摸了摸,也取出一对儿摆在桌上,“我路过看到,也买了两个。”
男人抬头看去,两对平安果整齐地摆在桌上,被灯光一打,难得显出几分温情。
她抿了抿唇,眉梢轻抬,缓声道:“圣诞快乐。”
他不动声色笑了笑,“圣诞快乐。”
窗外碎雪纷飞,静谧又安定。
///
年尾时,所有台的跨年晚会接踵而至。
林洛桑收到了五个邀请,最后只能接两个大卫视的邀约,一个开场一个结尾,都是最有重量的位置,中间坐飞机往返。
她唱的是串烧,一边两首一边三首,全是不同的歌,排练都很费劲。
这边赶完某卫视的开场,她立刻离开上了私人飞机,又去赶另一边的结尾。
她虽然累,但粉丝开心得如同过年,毕竟大家都靠漂亮舞台过活。
中间的时间充裕,她赶到第二个卫视的时候才十一点,够换一套衣服再休息一会儿了。
林洛桑稍候片刻,在十二点最热闹的时候登了台。
为了配合过年气氛,她今晚的歌曲都做了些适当的改编,有的歌还新加了舞蹈,粉丝就像是在看崭新的舞台一般惊喜。
很快,在她跳《熄灭月亮》的新舞蹈动作时,没别紧的收音器忽地一甩,掉到了地上。
靠得近的观众席传来惊呼。
倪桐正在台下坐着,见林洛桑的收音器掉了,转头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和公司合作的营销号动作够快,立刻开始发通稿,带着#林洛桑舞台事故#的tag就开始造势。
评论也不甘示弱地跟上:
【从来没get过她的舞台,我是一个人吗?】
【不是精致舞台第一人吗,这种错也犯?】
【她老公不是《视听盛宴》的金主爸爸吗?当时不参加比赛就拿冠军肯定是设计好的吧,根本不知道她怎么拿的奖。】
但水军出动不到一分钟,林洛桑意识到收音器掉了,也没怎么惊慌。
毕竟是表演中经常出现的问题,收音器都是工作人员挂的,舞蹈动作大难免会甩脱。
于是她侧了侧身,在一个转身的地板动作时顺手一带,将收音器重新又抓进了手里,完成了整场表演,甚至很多观众都没发现收音器居然掉了。
舞台事故的tag没上成热搜,#林洛桑反应力#倒很快爬上了热搜。
有粉丝顺着林洛桑的广场找到了之前营销号发的舞台事故微博,在那条“根本不知道怎么拿奖”的评论楼中楼带上视频,队形整齐地回复了一百多条――
“现在知道了吧??”
跨年晚会有惊无险地度过,散场之后,导演带着还留下的艺人们一起去吃了饭。
很巧,今晚导演也带大家吃蟹。
林洛桑和希慕好久没见,在桌上聊得热烈,不少艺人离席也没有拆解她们的热情,后来希慕有事离开,林洛桑打算洗个手就走。
谁料洗完手回来,发现人都走干净了,而她的位置旁边,坐着很久没见的段清。
……怎么又来了。
她捏捏眉心,走到位置旁边打算拿起包就走,可刚走过去,就听到段清说:“我看你都没吃什么,这样不行,你每天运动量这么大,饿坏了可不好。”
然后将一碟剥好的蟹肉推到了她面前:“多少吃点吧,这个不长胖。”
看着那盘蟹肉,她莫名又想到裴寒舟。
之前裴寒舟也是这样给她剥了满满一碗,可无论是关切亦或是毒舌,男人从不会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可和段清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哪哪都不自在。
“不用了。”
说完,她拎着包就走了出去。
外头风大,她绕着围巾打算快步离开,去停车场找岳辉。
谁知段清三两步跑过来,挡在她面前,忽然说:“听说你和裴寒舟要离婚了。”
这都多久之前的消息了?
林洛桑摇摇头:“你听错了,没有。”
“这种时候也不能考虑我吗?我不介意你和他离过婚,之前看你过得好我已经没来找过你了,但那不代表我放弃了,”段清道,“我不介意,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
林洛桑叹息一声:“我们真的没可能,就算我离婚了,我和你也不会在一起。”
“而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已经搬回去了,也不会离婚。”
说完她闪身要走,段清忽然不甘地大声问:“如果我晚出现一点,是不是那个人就有可能是我?”
林洛桑本来不想理他,但是思忖良久,还是把话讲透。
“很多事情的确是要讲机遇的,但不是因为某个人在某个时间点出现才叫对的人,而是对的人在那个时候出现,那才叫机遇。”
“这和时间是没有关系的,你就算在和他一样的时间出现,结局也不会有丝毫变化。而他就算提早出现,也还是这样的结果――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段清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苦笑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作为正式结局,段清伸手想替她理一理围巾,被她侧身避开,林洛桑将包换了个方向,快速离开。
刚走进地下停车场,她眯了眯眼,发现岳辉的车好像正巧驶离,只露出一个熟悉的车牌号。
……怎么回事?不是还没接到她吗?
紧接着,她还没工夫仔细再看看,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拉进了墙后,她背抵着墙面,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声,嘴唇就被人狠狠地堵住了。
柏木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席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