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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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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9
    拉面店小小一爿,有点像林檎曾经跟季文汐去京都旅游时,吃过的一家。掀开藏青色的布帘进去,一股热气混杂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店内灯光半明,黄澄澄的。一条木头长桌靠着半墙,和后厨操作间拿玻璃隔开,座位是高脚凳,像酒吧吧台。
    这店更适合天气再冷一点的时候来,一晚热腾腾拉面下肚,一定觉得惬意。
    点单时林檎稍有犹豫,豚骨与味噌无法抉择。
    孟镜年微笑说:“两样都点,上了你先尝,不喜欢的那碗给我。
    上菜很快。
    拿黑色陶碗呈上来,分量很足。
    孟镜年单找老板要了两个小碗,豚骨和味噌的各挑了两箸,递到她面前去,让她试吃。
    林檎稍有不解,怎么这样麻烦,她咬过一半的蛋糕他都直接吃过,现在却好像突然避嫌起来。
    两样都尝过,林檎选了豚骨的那一碗,味道更浓郁。
    吃完孟镜年买了单,两人离开拉面店,原路返回。
    这里离老房子不远,就麻烦了孟镜年开过去一趟,她顺便回去拿点东西。
    车开到了小区门口,林檎解安全带,问道:“要不要上去等?我要找一套拍摄要穿的衣服,很久以前买的,忘了去到哪里去了,可能要花一点时间。”
    孟镜年微笑说:“没关系,你慢慢找,我在车里等你。”
    这路边划定了停车位,是可以停车的,没有被贴罚单之虞。
    林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拉开车门下了车。
    稍有不理解,以为他也愿意同她多待一会儿。可能还是想避嫌??但这种行为岂非有点掩耳盗铃?
    没叫孟镜年等得太久,林檎待了十五分钟就下来了,衣服没找到,大约要找个时间把衣柜清出来才行。
    车开回学校。
    两人一路闲聊,林檎没怎么注意路况,回神的时候,发现车子开到了学校后门。
    “我的快递还在你那里......”林檎提醒。
    “在后座,帮你拿过来了。”
    “......哦。谢谢。”
    以为会先去他那里,还可以单独待一会儿。
    孟镜年的车牌在系统里做了登记,能够直接开进学校,停到教职工停车场。
    停好车,孟镜年拉开后座车门,把一只纸袋拎了下来,递给林檎。
    林檎往里看了一眼,瞥见那只信封,耳根发热。
    实在要怪季文汐这人拖延症,照片是去年夏天拍的,今年三月份就说要送去冲洗,结果没下文,拖到她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前几天让孟镜年帮忙取快递,他说有季文汐寄的照片,她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什么。
    孟镜年说看了三张,不知道是哪三张??她自己都还没看过,不知成品如何,胶片有随机性,也没法即时预览。
    “送你回宿舍?”孟镜年声音温和。
    林檎有些犹豫。
    正是学生活动的高峰期,怕碰见熟人,尤其室友夏新月,上回一同听讲座,她没提过跟孟镜年认识,这回要是撞到了,不知道怎么解释。
    ?得孟镜年的心意之后,反而畏葸起来。
    大约以前觉得那就是她一个人的事。
    “不用。”林檎淡淡地笑了一下,“从这里到宿舍也没有几步路。
    停车场四周都是树影,一时间没有其余车辆进出,四下静悄悄的。
    远远的一盏灯照过来,到了他们跟前就黯淡下去,面对面站着,夜风吹过,林檎下意识抬手捋了一下鬓发。
    呼吸间捕捉到一缕幽淡的香气,孟镜年一瞬屏息,笑说:“好。”
    林檎退后一步,“嗯......那我走了。”
    “嗯。到宿舍了和我说一声。”
    “好。”
    顿了一瞬,林檎转身走了。
    孟镜年上了车,透过前车玻璃看见她的身影穿行在树影与灯光之间,不止一个瞬间,想冲动过去把人抓回来。
    林檎回宿舍,先去一楼公共浴室洗了个澡,赶路有点累,晚上没什么安排,就爬上床,打算听会儿歌就睡觉。
    天气转凉以后,空调也不必开了,薄被盖在身上正适宜。她喜欢寒冷的空气,主要迷恋被寒冷衬托出来的那种温暖。
    窗帘半开,吸顶灯的白光漏进来,她借这一线光亮,拿出信封袋里的照片。
    看了几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拍的时候非常坦然,因为目的就是留着自己欣赏。
    可叫喜欢的人看见,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孟镜年好像对此反应不大,今天见面也没什么异样,反而比以前更注意避嫌。
    好像生怕她误会一样。
    是她错判吗?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现在又动摇起来。
    周末,祝春宁请林檎和孟落笛到家里去玩,说是几个门生送来一筐柿子,趁还硬着,口感最好,吃不完的也好一起做几坛柿子酒。
    长辈的邀约,林檎从来不会拒绝,周六上午起床之后,就搭地铁去了老城区。
    那房子在南城大学老校区附近,买了很多年了,机能老化,格局局促,住着常有托格,但二老本身比较节省,年纪越大越恋旧,修修补补的,一直这么住了下来。
    装修过了时,土黄色的木柜子,嵌着海棠玻璃。
    依照现在的眼光来看,自然觉得老气,但林檎莫名的很喜欢,因为十来岁的时候跟叔叔婶婶过来吃饭,看见的就是这样,有种时光凝固感,觉得会永恒下去。
    乳白色瓷砖使用多年,磨损痕迹明显,但擦得干干净净,也没有那种拖过之后常有的闷湿的臭气。
    祝春宁有洁癖,孟镜年这一点就是袭她。
    孟家雇佣着一个保姆,用了二十来年了,自有雇佣关系之外的情谊,因此很是尽责,一天三扫,不让家里见半点的垃圾。
    老屋平常总是静静沉沉的,孟落笛一来就热闹起来,满屋子高喊外婆,“外婆我要喝可乐”、“外婆这瓜子发霉了不好吃……………………
    祝春宁很是高兴,有求必应。
    林檎啃着一个削皮的柿子,待在书房里,看着北面的那面墙壁。
    阳光里金色尘埃浮动,人站在光里,像是一下子跌回了上世纪的某个午后。
    整墙的橘红色奖状,贴得满满当当,靠墙支着一个五层木质置物架,上面全是奖杯,演讲比赛、珠心算比赛、科技创新大赛、物理竞赛…………
    以前来还没有这么触动,今回一眼扫过去,像是揽尽了孟镜年前二十几年的人生。
    祝春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倚着门框,望着墙壁,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小舅从小就很自律。”他们不提倡夸人聪明,而是夸人自律,因为觉得聪明是天生的,自律却可以后天培养。
    林檎很长时间没有叫过孟镜年“小舅”了,骤然听见这个称呼倒是怔了一下,微笑说:“小舅好优秀。
    孟落笛也过来了,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学习这条路上,有小舅和姐姐在,我这辈子算是没什么盼头了。”
    祝春宁被“这辈子”这么老气横秋的词给逗笑了,伸手摸摸孟落笛的脑袋,笑说:“你也不必跟你小舅比这个,你有你的优点。外婆和你爸妈对你的期望都是一样的,正直、善良、快乐就好。”
    林檎心想,那是因为已经有了那么优秀的婶婶和孟镜年了。
    “小舅今天不过来吗?”孟落笛啃着柿子,含糊问道。
    “问过,说今天有事。他不在也好,本来就是邀请的你们两个。我喜欢跟小孩子玩。”
    孟落笛搂住祝春宁的腰,抬头看她,“外婆您不嫌我吵吗?我妈就说我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
    “怎么会,我巴不得家里热闹一点。”
    孟落笛嘻嘻一笑:“叫小舅赶紧找小舅妈,生了小孩您来带,那肯定是够热闹的。”
    “只要你小舅愿意跟人生,我肯定帮忙带。”
    “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祝春宁笑说,“说也奇怪,人老了以后,很多想法都在变。”
    “您哪里老!您完全是年富力强!”
    “成语学得倒是不错。”
    三人从书房出去,到餐厅里去做柿子酒。
    摘出熟透的柿子,清洗干净,去除根蒂,去皮切块,加糖加酵母,混合之后,装进提前准备好的两个棕黄色陶瓷坛子里,密封,摆到背阴又通风的墙根处。
    “外婆,什么时候能酿好啊?”
    “一到两周吧。”
    “那我能喝吗?”
    “度数不高,跟米酒差不多,到时候你应该可以尝一尝。”
    孟落笛很有成就感:“酿好了我能拿一点去送给我朋友吗?”
    “能啊,酿这么多就是准备分出去的。”
    这时,响起敲门声。
    祝春宁疑惑:“麦乐迪你去看看是谁来了??先从猫眼里看看啊!”
    “知道!”
    孟落笛脚步声哒哒哒地朝着门口去了。
    片刻,孟落笛高兴道:“外婆!是小舅过来了!”
    林檎不是没有预期,但真听见是他,还是心脏鼓动了一下。
    门打开,玄关处传来孟镜年清润的声音:“妈。张姨。”
    张姨就是孟家常年雇佣的保姆,听见孟落笛的话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林檎跟在祝春宁身后走出房间,朝玄关望去,声音平平地打了声招呼:“......小舅。”
    孟镜年瞥来一眼,眼神是温和的,但声音也同她一样平静:“一一。”
    祝春宁:“事情办完啦?”
    “回来找本统计年鉴,我记得放在我爸书房了。”
    “那还吃中饭吗?”
    孟镜年微笑说:“倒是没有这么着急。我陪您吃一顿。”
    孟镜年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厨房里去洗了洗手,出来又说:“不是说酿柿子酒吗?”
    “都弄完了。”祝春宁说,“酒坛放在你房间里了,可能要放上一两周左右。我想你现在基本不在家里睡,放别的地方走路碍手碍脚,怕不小心踢到了。”
    “没事。”孟镜年朝自己房间走去,似是要进去看一看。
    林檎就站在房间门口。
    孟镜年走进去,与她一个错身,穿衬衫的手肘轻微地擦过她的手臂,像是无意的。
    房间有一扇朝南的窗户,酒坛放在北面的墙根下,有床挡着,照不到光。
    孟镜年扫了一眼,目光看向林檎,“是怎么酿的?”声音里带笑,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全程跟外婆做的,没带脑子。”林檎站在门口,莫名的不自在。
    孟镜年的房间带个阳台,向阳台的一面窗户支着书桌,家具是一套的,都是土黄色。桌面上还立着一摞书,按高矮顺序排列。
    床上铺着灰色床单,被子叠了起来。常不住人,理论上床品拆了比较好,免得落灰,但或许是觉得那样空落落的没什么家的感觉,因此就这样铺着,宁愿他偶尔回来留宿的时候,现换一套。
    房间四面墙壁没有张贴任何东西,不像是住过二十多年的。尤其男孩在青春期的时候,球星歌星、汽车火箭…………总有爱好,贴点海报实属正常。
    林檎以前来这里做客,问过孟镜年,他说喜欢的东西放心里就好,不必张扬出来。
    可能也是怕父母觉得他不务正业吧。
    她记得孟镜年高三上学期,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他们的成绩跟保送资格挂钩,一次考砸就有可能影响结果。
    那个周末孟镜年跑到婶婶家里看恐怖片,一下午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面无表情,像从阴雨天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后来听婶婶讲说孟震卿说他暑假不该出去玩,这个阶段最容易把心玩野。其实也没有多严厉,也没骂他,只在饭桌上这样提了一句。
    但林檎比谁都懂,家长无心的一句话也有极大杀伤力。她高三时也是拼命学习,因为物理学得不算好,背地里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之后的月考和模拟考,孟镜年始终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五。后来保送名单公示,他如预期一样拿到了南城大学的推免资格。
    房间实在没什么可以彰示个性的东西,如果不专门说明,会觉得和客房也没什么两样。
    相比较起来,林檎还是喜欢他现在的住处,喜欢那盆浓绿的鸭掌木。
    大家移步客厅,祝春宁亲自给孟镜年削了一个柿子。
    觉得涩口,孟镜年却还是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祝春宁说:“你去L市的事,我听江兰舟提了一句,确定了吗?”
    孟镜年一顿,目光不自觉地向着林檎浅浅地瞥了一眼,“......嗯,昨天刚定下来。”
    “什么时候去?”
    “下周。”
    “去多久啊?”
    “两到三个月吧。”
    “你江老师也是够会使唤人的,那么偏远的地方,派谁不行,非要派你去。”
    “是我主动提的。”
    “你爸肯定夸你觉悟高。”
    孟镜年笑一笑,“您就不夸吗?”
    祝春宁也笑了,“我真是说不过你。”
    饭很快好了,大家到餐厅去吃午饭。
    有孟落笛,什么时候都热闹。祝春宁和孟震卿提倡食不言不语,但在孙辈身上基本不讲这一套了,听孟落笛讲学校的趣事,祝春宁笑呵呵的,饭都要多吃半碗。
    林檎没什么胃口,但又不好叫人觉得是菜不合口味,因此很努力地塞了一碗饭,直到祝春宁不怎么吃了,也才跟着放了筷子。
    吃完饭,林檎帮忙端碗筷,只端了两个盘子,就被张姨赶出去了。
    祝春宁去洗水果,孟落笛凑了过去,孟镜年洗过手,走到厨房门口,看向林檎,语气寻常地说道:“??,过来帮我找找书。”
    林檎忙看了看祝春宁,“哦”了一声,跟上前去。
    两人走进书房,孟镜年打开了镶嵌玻璃的书柜门,林檎站在他身旁,隔着一个人距离。
    “……..…你要去外地了?”林檎低声说。
    “嗯。学校跟L市共建了一个观测基地,需要两个研究员过去帮忙。我原本准备今天见面告诉你。”
    “......你完全没提过。”
    “因为昨天刚刚确定下来。”
    林檎手指无意识地去拨弄书架上那些贴了索引标签的旧书,“要去三个月吗?”
    “快的话两个月。”
    林檎点了点头,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孟镜年望向她,有点欲言又止。
    林檎抬眼看向他,正午的阳光,照得她睫毛也像是金色的,漂亮的如同精灵。
    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觉得现在讲不合适,有点像是电影里的情节,男人要上战场,临别前匆匆表白,逼人做决定。那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像一种道德压迫。
    想等外派结束,回来找个不是节日也不是假日的日子,买束花,一起吃顿饭,走在晚风里,认真而郑重地跟她告白。她这样好,值得这样的郑重。
    孟镜年笑说:“中途有任何事情微信上告诉我,我一定赶回来。”
    林檎微笑了一下,说“好”,却把目光垂下去。
    侧面一墙奖状贴到顶,阳光下简直灿烂辉煌,觉得那面墙像要倒下来,压向她,把她肺叶里的空气都压出去。
    所谓“骄兵必败”,从无希望还好,突然有了希望,又被夺走,难过之外,也觉得难堪。
    想到高三那年,在那个雨天她冲动说出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之后,大约过了两周,也是聚餐时,孟镜年宣布说,学校的联合培养名单公示了,他要去德国,大概八月份会出发过去。
    她像是挨了一闷棍。
    现在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可能跟种疫苗的原理一样,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不再那样不堪一击。
    那时私底下他也跟她说,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微信上找他,远程开解不了的,他会亲自飞回来。
    她相信孟镜年是能说到做到的,他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他的重情重义,从来不是她要的重情重义。
    那时候他是无意识的,现在却应当是有意识。
    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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