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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隐约约还记得,那冰冷的刃锋划过了那人的脖颈,他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带着一丝不甘,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比起人头上的凤尾花更是妖冶鲜红,执着刀刃的人,正是他三年前在混乱之森救回来的狐狸,三年的时光,竟是不可控制的爱上了一只狐狸,明知狐妖最是不可信任,最是狡猾多疑,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它,可能,太过矫情了吧……
“本妖从未爱过你,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
听着这无情的话语,他的心冷了,难道,当年的海誓山盟,当年它所说过的话语,都是在欺骗自己吗……想到这里自己摇了摇头,不可能,小家伙最是听话懂事,怎会骗自己呢?
可是冷酷的现实摆在眼前,那人的狐尾白的像雪一样不沾一丝杂质,灵巧的狐耳在头上抖着,任谁都不会想到这纯真无暇的精致女子竟会是一只千年狐妖,那狐妖很美,美的不像是人间的活物,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体内的妖力可以比得上人类的武皇强者,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武灵三重的武者,怎能奢求这般完美的人的爱呢……
想到这里,也已经是做好了死的觉悟,手指轻轻一抹储物灵戒,手上赫然出现一条精致的项链,手紧紧的攥着,淡紫色如同宝石的眸子早已闭上,等待着自己的死期,果不其然,尖锐的刀锋刺入自己的胸膛,鲜血不住的向外流着,过了许久,心脏停止了跳动,身体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攥着项链的手早已变得僵硬,嘴里轻轻的呢喃着什么……
“若有来生,我定当娶你……”
可倘若没有来世呢?
闲云野鹤,不问尘事。日出田间耕种,日落灯下缝补。腹有诗书,教孩童识字受学,为淡如水的光阴增添几分乐趣。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晚间,月光溶溶照西墙。用过饭尚不困,坐院中随师父学煮茶。红泥火炉烧的甚旺,水沸腾出许些似鱼目般大小的滚珠来。茶熟倒杯,捧茶入定。入口顺滑,流腹甘爽。细细品味,茶汁醇厚浓酽,齿颊留香。微微点头,睁眸由心称赞
“师父煮的茶真是上品。我真该早些时日跟师父学煮茶,若冬郎在,定让他尝尝……”
随口吐一言,牵出心间万千眷念。现今远离尔虞我诈的朝堂,如愿以偿过我所向往的生活。可珍珠身旁,再无冬郎陪在侧。
思即心间如一团黑云遮蔽白驹,天地顿时黯淡无光。自离长安数月,日日思君,夜夜念子。冬郎可安?适儿可喜?辛酸悲苦摧肝肠。相思千结化为愁。
僵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星眸蒙上一层阴霾,仰头望月长叹
“愿你们安好,你们好我便好。”
师父有首诗写的好,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而她愿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相思湾。
她也曾默默仰望长空,阴云漫涌遮蔽白驹,凉风卷起,脸侧发丝迎风扬起,天际灰蒙,使本就乱如麻的心更加阴郁。
念咒施法,玄光闪耀,湖面翻起涟漪瞬间急转形成漩涡。水花四溅,手中的长笛听得主人召唤破水飞出。玉指缱绻握笛,翠青衣袂飘飘,点脚离地纵上云端,捏诀架云直逼九重天。
“成为别人的替代品,你可满意?”
语气扬扬得意无尽讥诮,面目笑里藏刀内心藏奸,恶毒言语可憎嘴脸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长十余万岁,傲骨磷磷,半分委屈未曾受过,不过下凡历劫即数年遭此大辱,委实窝囊。
如今既已归位,不将那份债讨回来,焉能对得起自己。
“不知大人驾到,小女不胜惶恐。”
说的倒也好听。面色冷意凛冽眸溢滚滚怒火扬手定那恶奴,持扇大步进内殿寻她踪迹。
轻柔语调入耳,转身回望,那人绮罗珠履,发髻高绾,钗环步摇缀发间,烟眉秋目,面若芙蓉,唇角渲笑更显善和。
可叹,这般纯良的面容下,包藏着怎样一颗黑心。心肠歹毒,任她容颜如何婉娈,亦感深恶可憎。
人接续娓娓道述,闻之厌恶,鼻翼发出冷哼,眸溢鄙夷之色迈步移塌前,旋身落座摆一惬意姿势,屈肘撑腮,勾唇冷笑,颦眉微挑慢条斯理开宗明义讽问。
“你一直在你姐姐的美名之下,如今成了她,是否觉得满意?”
冷眼瞧人神色大变瘫跪在地,眼露恐色然仍一副高傲姿态,矢口否认所犯罪状,昔日曾伪得一副柔弱性情骗过众人,现罪行揭露仍理直气壮,这般的狡猾无耻非那省油的灯,越发令人嗤之以鼻。
若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小女,自是斗她不过的。然她过活十几万年,阅人无数,岂会败这人之手。
漫步近前蹲下与之齐肩对视,攥扇柄挑其下颚瞋目切齿,眸中寒气似化刀刃割人肉骨。
声线随情绪波动渐高,吐露一番饥刺再难抑压心头怒气,扬扇施法,苍光乍现,伴随人声声凄嚎。
那女子漠然起身睥睨那人,手腕翻转展扇轻摇,启口音调清冷
“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该还回来了。”
“我绝不!”
坚定语调入耳,回身望人,暗赞这人倒有几分骨气,落这步田地依旧亢心憍气,委实小瞧了她。
只叹她命薄得遇这位大人,若连你一小丫头亦拿下不得妄活数十四万年。敛眸睨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双目红肿,殷红鲜血溢流与泪水交融,一副惨状尽收眼底。
然内心无半丝软下,非她心狠,实乃这女子作恶多端,自作孽不可活,就该受此处罚。
面敛去怒意唇间现哂笑撂下几言狠话,无心再与其争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债已讨回,自此,与天宫之人再无相干。南风一梦,爱人?仇人?如缕如烟一般尽数消散。
冥云阴重遮蔽白驹,天色暗淡无光。促使房内湿气浓重,闷闷沉沉。窗外狂风怒号,吹的窗扉发出吱悠悠响声。风声似鬼怪凄叫,即便身在人口众多的宅院敞室内,仍闻而生畏。
紫檀香炉中香烟缭袅,柔香拂鼻,人似身处轻轻软软的云端之上。即便闻这等熏香,亦难冲散愁思千千结。
眉间愁云凝重,曾清澈若水的眼眸此时的黯然无光,几颗莹泪在眼眶里打转。终蓄满滑落双颊,难忍伤怀抽动肩膀饮泣不止。
那位女子本就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是一代奇女子,连同为女子的自己都对她青睐有加。
谁能料到这样一个识大体桀骜的女子亦会为感情冲昏头脑,下毒毒害夫君为的逼情敌离开,为拆散那二人不择手段。
尹错弦虽柔弱,该有的气节风骨半分不少,岂肯屈服与人。况用情至深,二人情路坎坷,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宣誓许他相扶终老永不分离,岂能食言弃他而去,岂会舍得死生不复相见。小小书屋 .xxs163.
可那人性命危在旦夕,林致踪迹全无,除那女子家解药无药可解。
他心怀壮志,若变废人难完大业,定会痛不欲生。尹错弦对他情比金坚,不忍看他痛苦。那人所言不假,那时候,尹错弦是他的累赘。
无论哪件事,都须得离开他。
一声呼唤蓦然将意识拉回,握在掌心里的手感知在微动。
醒了?
忙移眸看去,果见人双眼已睁开。在四目相对时,他唇角上扬眼眸溢满柔情。这几日的悬着的心,在见人醒转后瞬息安心落意。
面上愁容不在,舒眉笑若春晓之花,难压心底欣喜,含情凝睇关切问。
“你醒了!哪里还有没有不舒服……”
一语未完记起那份心事,唇角笑意登时僵住,犹豫不决只会误事,该当机立断的好。
有了主意瞬间变脸,此时面容上如蒙上一层严霜,眸光清冷脸扭过去对人置之不理。
“你见我大难不死,不该扑我怀里大哭一场吗?”
“我并不觉得这话好笑,我在等你醒来,是来告诉你,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要离开了……”
他面色憔悴,嗓音沙哑,醒来第一句话竟是逗她开心。
此时多想扑人怀里一诉情长,理智提醒她不可,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袖里双拳紧握,故作语气淡漠说出违心绝情之言。
话说三分痛却十分。
“我不信!”
他本就是心高气傲,昔年不知他是怎样的人,每每惹其生气,人必会赌气耍性子。
今用几多伤人之语激他,定会气恼对她失望。谁曾想他却是万般好言哄她,着实意料之外。
回思一番想透,起初她意中人非这个人,因而他对这段感情半信半疑。而后两情相悦,这几年惺惺相惜,相融以沫。二人似一体,他懂她的心,知她的心,爱刻骨,情融血,人早已不是当年那样爱耍脾气的人了。
他这般的软言温语的挽留,誓言要同她去山间草舍过一段与世无争的平民生活。心有动摇,恨不得将真相全盘脱出。远离这是非之地,隐居山林。话至嘴边努力咽下,既然下定决心,不可再回头。
紧攥的双拳微微颤抖,甲嵌肉破皮渗血,阵阵刺痛拿抵得心痛。眸前蒙蒙水气模糊实现,扭脸擦去泪珠,将手腕从人手里挣脱出来。站起脚步沉重似千斤,床至桌旁不过几尺好似走了几年。
两指捏起那张早备好的休书,狠下心不留一丝退路。故作得无情姿态,语出似冰雪冻骨寒
今生你我缘分已断,愿来世你我不再入如此世家。自青丝相依到鬓染霜,一世夫妻相扶终老。
浮生浅,终须别。怎奈对你情深切。
情眷恋,意难平。情斩缘段难相连。
一生恋,苦与甜,今后岁月为你成全。
一念桥。
入夜点灯,烛晕漫散,映一方天地。道袍净白,暗纹素绣,广袖负剑,立桥头端一派风致。远见阴云遮月,鬼影憧憧。
见来者足踏业火,残甲浸血,身负刀枪,狰狞可怖如无间厉煞。心知长守数夜,终寻得门户。待戾魂近前,闻哑声嘶音作问。
“此间何地?”
“此间人间。”
身置诡谲,眉眼犹载春色,含笑作答。心知错答,亦无意尽数回应,提剑架势,法光抖扬,已成对峙之势。阴魂怵啸,浪惊栖鸟。
风盈满袖,踏地腾身,金光散溢,凌空祭剑出,收掌持柄纵腕贯气入刃,破空直斩,灵力流光,灿金似霰逐击腾卷,澄瞳添亮,熠熠生华,煞溃天辰。
锋刃掼当长折戟,倏迸星火,似铁器抵磨,砺声尖刻。阴鬼遭袭灵息爆荡,借力携风翻身,凌劲浪,踏云蓄力,侧身锢剑二击。
剑芒灌十足气力,推嵌身脊弱处,撤步封退路,暴吼裂天碎地,纵刃退剑,灵纹明灭。一掌聚明光,金光炫目,照彻长空。抬臂扬手催控,直拍灵首,破云斩风,飞沙走石,摧枯拉朽。
璀璨光华四溢,劲风卷携,周身鬼气摧折,妖佞碎散,砖瓦成尘。似斩彻软红,凌割四方,唯余遍地荒芜,寸草不生。
劲风散罢,缓息撩轻袍摇动,剑端荧荧金光消散。收势暗叹,翩然回身,剖土种树以度亡灵。
“你这是做什么?”
恍闻人发问,掌掬黄土,扬散夜中。
“身在无间,心在桃源。”
盖头遮目。入眼尽是赤艳,与满地狼藉相衬,平添诡谲。偏又牵人指掌,苍白颀修,匀称润朗,捉握轻柔,无端柔情十里。眼下是红衣黑靴,银链碎响,步姿从容,平添风月无边。
春日衣薄,宽敞白袍缓带垂坠,背负草笠,折山野林枝,拄作木杖。拨柳分叶缓行,踏尽微润土膏,方见居落人烟,抚扫满身风尘,迈步叩扉,清润眉眼载笑。
却是突然听闻什么熟悉的声响,掩门躲入室中,竹条编盘缠曲,齿咬短绳一手缠绑妥实,约略塑出花灯骨架,红纸贴合,粘糊覆于竹骨,因技法生陋,胶糊粘黏满手。勉力扎束后,提笔沾金,勾描花饰,捧抱檐下放置,蹲身托颊,蒲扇掀风,慢悠悠等胶液晾干。
心下暗忖,盖头将揭之际,纵若邪而出,却凌空碎散,化满天银蝶,月下流光,内敛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