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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少白离开颐和园时身子发软,脑袋是懵的,像仍在梦中没有醒来一般。
翻墙出去已辨不清方向,脚刚落地,有人高呼,“刺客在这里——”
这时何少白才完全清醒,自己干了一件不要命的荒唐事。
围墙外头有护卫,再向外还有他手下的绿营兵。当下要紧的是冲出重围去。何少白瞧着围上来的人影,掷出飞镖去,击中一人后拔腿飞奔。
每一面墙的防卫并不太多,等到增援的侍卫过来,何少白已然到了外围。绿营兵不像大内侍卫那般尽心,也没有大内侍卫勇敢,何少白挥刀左劈右砍,一番虚张声势便将围堵他的兵丁吓退。
他在前头跑,绿营兵在后头追,他跑出去几步,猛然停下来,回头相问:“嗨,站住,这是什么方向?”
那些绿营兵呆头呆脑果然站住,随口答曰道:“东方——”
何少白想笑又不敢笑,转头再跑,绿营兵怔了一怔,接着追,边追边嚷嚷:“站住,站住……”
回到营房,那个心腹仍在装病,何少白赶紧给他卸下妆容,换回衣服,出了营到各处巡视一遍,护卫统领增锡此前已差人前来通知过,要他们加紧巡逻,以防刺客跑出去。
这回刺客真跑出去了。
增锡出来将何少白狠狠训斥一顿,大骂道:“一群废物,连个单身刺客都拦不住。”
何少白道:“属下兵员有限,园子又这么大,人员分散出去,十几米才一个人,那刺客像踩了风火轮一般,哪里追得上。”
增锡是慈禧的侄儿,也幸亏是他,换作别人当班,慈禧肯定要割了他的脑袋。增锡刚在园子里被慈禧痛斥完,此时又被临时调来的游击顶撞,极为恼火,怒道:“荣禄也是老糊涂了,瞧他派来的是什么人!你明日不要来了,哪儿来的回哪里去!”
何少白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嘟囔道:“那么多武艺高强的大内侍卫都抓不住刺客,几个兵卒如何拦得住……”
“滚,再狡辩我宰了你!”
何少白回到营房,心腹心有余悸道:“头儿,你作得妖吧?如何进去的园子呢?”
“胡吣什么呢,我是在此闷得慌,出去溜达一圈儿,谁知会有刺客混进园子,你可要管好嘴,别胡说八道,老佛爷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听风就是雨,真能灭了你满门!”
慈禧当然气坏了,整整三层护卫,竟然让刺客混进了园子,不要说,当然是奔着她来的,裕禄运气不好,挡了一刀,若是她出了乐寿堂走动,岂不赶个正着。
慈禧不敢在颐和园住了,即命回銮紫禁城,增锡这才松了口气。
增锡记着何少白的“犯上”之仇,要荣禄惩处何少白。荣禄虽然受到慈禧的训斥,可绿营兵什么德性他也心知肚明,放跑刺客其实算不得何少白失职,因此给何少白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命他限期捉拿住刺客,否则便发往战事前线。
要何少白去抓自己,这案子当然永远结不了。
何少白想想便乐,再想到四格格的百般温存,更觉京城之中其乐无穷。
不必守在城门口,可以进城游荡,何少白得了自由,领着两个手下,借着查案的方便,将城中各处走个遍,有时也到皇宫后头呆上半天,他有些思念四格格。
触手可及的钟以士尚且得不到,对着深居宫内的四格格空发幽思岂不可笑。造化弄人,想要的不可得,一次邂逅却俘获了美人心。
何少白在城中闲逛了几日,开始无聊起来,便去找沈同喝酒。
沈同恰好收到陈寿之的询函,正准备如实复信,见到何少白,以为是来找他讲情的,便先问道:“少白,你和我说实话,你与那些江湖中人的纠葛到底有多深?”
何少白不明白他因如此发问,道:“少白喜好交游,江湖朋友认得是不少,却与他们并无多深的纠葛,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不曾说实话。”
“沈兄怎会有此一说?”
“你那个朋友,他前次来,京城发生灭门案,还莫名其妙的死了两个东洋人,这回又出现了,竟有人险些刺杀太后成功……少白,我真怕你与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要是出事,你必逃不掉干系。”
“沈兄说的是哪位朋友?”
钟以士已经见过沈同。当然不是直接找的他,而是请徴宜公子出面作陪,她以为有宜公子的面子,沈同会答应她的请求。
然而并没有,沈同断然拒绝了,他不愿为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承担风险。
钟以士向沈同讲到要向朝廷捐献一批财物,资助官兵与洋人打仗,不过路上被山东巡抚衙门的陈捕头查获。因有沈同这层关系,陈捕头予以放行,可是在运往京城途中,巧遇义和团往天津御敌,想到献给朝廷仍是要转到军中,而义和团正缺给养,便直接赠给了他们,请沈捕头收到陈寿之的询函后,不用提到这一情节,只说肃亲王收到了捐献之物。
不必细想,这种事十有八九是假的。沈同暗自埋怨陈寿之,身为捕头,竟做出这种糊涂决定,你办你的案子,何必要向我求证。若他们真将银子送到肃亲王府,自有王爷开出的收条可证清白,向我写信求证以作结案的凭据,这是什么手法!
沈同不肯认这笔账,断绝拒绝。宜公子相信钟以士,从中苦苦相劝,道:“大敌当前,难得百姓有此爱国热忱,既然那笔财物是为打仗所用,给谁都一样,沈捕头不可凉了义民的心。”
沈同一句话便堵住宜公子的嘴,道:“宜公子是肃王爷的亲戚,你何不请肃王爷作个见证,他老人家的话可比沈某管用。”
宜公子便不好再劝了。
钟以士见沈同固执,知道自己说不通,只得想办法去找何少白,她去颐和园,何少白却收了兵,再次失之交臂。
沈同见何少白上门,知道他在办缉拿刺客的案子,看他那副不急不燥云淡风轻的样子,便觉此中必有曲折。
说了半天,何少白并未提到请他作证一事,沈同更觉可疑,钟以士明知道他与何少白关系,为何却不把如此要紧的事告诉何少白?
这是为了万一事发不连累何少白吗?
拿我当傻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