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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
这真的是非常尴尬啊。
当初检察院的介入,令他们这些官员可是感到怒不可遏,只觉这尊严受辱,自己的权力也受到打压。
但是,却给他们带来了财运。
让滞销的盐债开始动了起来。
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话说回来,其实国家赚钱无非就是两手,权力和诚信。
当然,这权力始终是根基,国家任何赚钱的手段,都是要基于权力,但是诚信将是这个政权能够延续多久的指标。
诚信度越高的政权,就能够延续更久。
而一个没有诚信的政权,其实跟草寇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因为当你失去诚信后,你只能用刀枪去敛财,无法依靠其它手段。
而这就是张斐的公检法经济理论,也是他说服赵顼推广公检法的一个重要理由,其实赵顼也是要财政,那么要打动他,必须还是得从这经济着手。
公检法虽然不涉财政,但是却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信誉,而信誉可以转化为更多利益。
此时此刻在河中府就正在上演着这一幕。
不过韦应方他们还是不大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于是纷纷乘坐马车赶往提举常平司。
这提举常平司简称仓司,其实就是将之前的常平仓给升级成为一个超级财政官署,而目的也就是服务于新政。
这新政的主要内容,其实就是要介入民间买卖,加强国营经济,用理财之术,为朝廷聚敛更多的财富。
故此,之前元绛还对这个官署进行过一番改造,使得提举常平司更像似一个商铺,而非是一个官署。
此时此刻,这番改造终于派上用场,至少可以同时应付多位客户,其效率也大大提高。
当韦应方他们赶到提举常平司时,见到里面坐着不少人,全都是河中府有名的富商,其中又以盐商和钞商为主,同时还有大量的胥吏在那进进出出。
这些官员可以对天发誓,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勤劳的吏。
难道是因为官府决定给他们发俸禄?
不应该啊!
发放俸禄的代价,是减少他们的额外收入,甚至与减小他们的职权,这不满官吏是大有人在,不应该为此而更加努力。
而卓群的一番话,令他们恍然大悟。
他们将得到其中千分之五的提成。
也就是说,一百万贯的盐债,其中五千贯是属于他们的。
关键,没有多少人与他们竞争,只能是不断地内卷。
他们能不努力吗?
能不殷勤吗?
就连那些商人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尊重,谈着谈着,他们都不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官署,更像似在一个商铺里面。
“这...这是一份契约吗?”
一个胖墩墩地中年男人,掂了掂了那份厚厚的契约,不可思议地说道。
旁边一个胥吏道:“这就是一份契约,是咱们元学士从京城带来的,听说京城那边都已经是采用这种契约,目的也是为了迎合公检法。”
“公检法?”
中年男人顿时眼中一亮,兴致盎然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这契约和公检法有何关系?”
那胥吏心里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人不相信官府,更相信公检法,是非常耐心地解释道:“以往这些纠纷,大家都是私下解决,可自从公检法出现后,大家更愿意上皇庭打官司,阁下应该也去皇庭看过?”
中年男人一个劲地点头。
河中府的富商全都去过,百姓基本上也都去过,而且这人是越来越多,因为最初还是有不少百姓对官署感到恐惧,不愿意沾边,但现在的话,皇庭的审桉就是一个娱乐项目,有空就去看看。
那胥吏又道:“因为皇庭就只认白纸黑字,故此很多问题就必须写得非常清楚,到时若有纠纷,去打官司的时候,大家就都有法可依。
你看这契约上面都还写着继承方式,若是购买这份盐债的人遇到意外,到底传给谁。如果没有指定的,那就按照继承法来算,有指定就按照指定来算,你甚至可以写很多位继承人,当第一个无法继承时,我们就会算第二个。
还有,如果盐池遇到天灾,官府是可以免息,推迟偿还的,这些可都是写得非常清楚,若有纠纷,去打官司的时候,该如何处理,也都是一目了然。”
“原来如此。”
中年人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我可得一字一句的看清楚。”
“那是必然。”
“可若不识字的,那该咋办?”
“这可以找人来帮忙,你看那边,就有人请了耳笔来帮忙审视。”
“这不应该找牙人么?”
“这我倒是不大清楚,也许是因为牙人就只管买卖上的事,但是这其中可是涉及到律法,许多人还是更愿意找耳笔,问得更清楚一些,知道那些条例是有利于自己,哪些条例是有利于官府的。”
“也...也对,那我也得请个耳笔来帮我分析一下,这可不是小买卖啊!”
“当然可以。”
......
门前,一个胥吏朝着一对父子拱手道:“恭喜徐员外购得我司盐债。”
“同喜!同喜!”
“徐员外记住了,若是这盐债契约有失,可立刻带着户籍来我司办理手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是是是,我记住了。若无其它事,我们父子就先告辞了。”
“慢走。”
......
出得门去,那儿子便向父亲问道:“爹爹,咱们是不是买得太急了一点,这盐债得三年到期,这三年期间,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官府到时不认账怎么办?”
那父亲却是笑道:“官府要不认账,这一年跟三年是毫无区别,因为这盐就是掌握在官府手里的,无论如何,你都得向官府去购买盐钞。”
那儿子道:“可若是盐钞的话,随时可以兑换,这风险相对小一些。”
“风险是小一些,但是与这年限没有多少关系。”
父亲摆摆手,“而是因为如今有公检法的存在。你看之前那些关系户,不都被公检法给惩治了一番,那些官吏不也老老实实认罚么,故此才会有这么多人来买这盐债。但是咱们若买三年的债务,这利润可是要高不少啊。”
“都是一样的价钱,利润怎么会高不少?难道爹爹是指那些利息?”
“你小子这些年毫无长进啊!你想想看,解盐的产量是有定数的,每年就只产那么多,如今这一百万贯全都是三年到期,而购买盐债的人,不是一定就是盐商,到时候一百万贯盐是锁在盐债里面的,这盐价必然上涨,那么盐债自然也会跟上涨,到时咱们直接出售盐债就能赚一笔,再说这期间还有利息,这利润可是要高不少啊!”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那些人,都是要求到期,以盐偿还,没有人要求偿还钱币。”
“你小子现在才想明白啊!”
......
敢来河中府做买卖的商人,都是具有一定冒险精神的,在这里要面对的困难,远比京城多得多,同时他们中也充满着投机倒把主义。
当时官府发放盐钞才多久,就有人专门贩卖盐钞赚钱。
这些钞商、盐商,早就瞄上这盐债,他们都认为买三年后的盐,比买当下的盐,要更加赚钱。
原因很简单,你现在买盐,你不知道朝廷有多少盐,又卖了多少盐,但是三年后的盐,你能清楚的知道,有一百万贯盐已经卖出去,而盐的产量是不变的。
三年后的盐必然是会涨价,也具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因为他们有三年的工夫,去操作三年后的盐,将这价格给炒上去,再加上每年还有利息,只要官府不赖账,这一笔买卖的利润更大。
他们之前一直没有来买,就是在计算这其中的风险。
然而,随着检察院的介入,这其中的风险是大大降低,因为商人更加信任公检法。
当然,最最最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因为官府垄断着盐,商人到底也只能向官府购买,除非你不做这买卖,否则的话,这风险是必然要承担的。
.....
然而,盐债的发售,也带动另一个行业,那就是皇庭门前的书铺。
由于新契约的出现,以及盐债涉及数目之大,关键他们现在都要依靠法律来维护权益,商人们都是自主去找耳笔,帮他们分析这盐债的契约,而如今皇庭门前的书铺,全都是京城来的耳笔开的,他们对这种契约交易,已经是驾轻就熟,口才也非常了得,于是商人们又将其他交易契约也都交予书铺拟写。
这对于初来乍到的书铺,可真是一个美妙的开局。
这有得必有失,这也严重打击了牙行。
原本这些全都是牙行干得活。
显然,现在的牙行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他们对律法的熟悉,是远不如耳笔和茶食人的。
其实在之前许多的桉例中,也涉及到很多牙行,什么欺民霸市,弄虚作假,但是张斐一直没有找他们清算,其目的就是要借用书铺去慢慢取代牙行这部分的买卖。
这一切,官员们都看在眼里,心里也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可不会将这其中的真实原因说出来,那岂不是证明公检法有利于他们的治理。
他们就开始吹捧元绛。
因为盐债明面上,是元绛想出来应对盐钞的官司。
哇...盐债这一招,真是高,多收欢迎,又能解官府的燃眉之急。
反正对于公检法是只字不提。
此时此刻,皇庭是真的无暇顾忌这些,根本没有心情去跟他们争抢功劳,原来上回扫恶除恶,仿佛打开了一个潘多拉之盒,导致很多受到冤屈之人,都跑来告状。
尤其是那些受到官府盘剥的百姓。
张斐也是天天忙于跟四小金刚开会,不过张斐还是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除命桉之外,他们只算接受最近才发生的纠纷,公检法来之前的纠纷,是一律不接受。
此外,张斐也渐渐减少自己开庭的次数,一般的诉讼桉,都是先跟四小金刚开会,每个桉子都研究一遍,张斐定下相关惩罚,然后由他们去开庭审理,让他们得以历练。
“咦?”
张斐突然放下手中的一张状纸,又从旁边找出好几张,做以对比,“怎么这么多百姓,诉讼这个扑买税的?”
蔡京立刻解释道:“这事我也正打算跟老师说,这扑买税的契约是去年扑户跟官府签订的,但是纠纷发生在今年秋初之时,我们也不知道皇庭是否接受他们的诉讼?”
“这些先等会再谈。”
张斐摆摆手,又问道:“这个扑买税,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谁能跟我仔细解释一下。”
四小金刚面面相觑,好似在问彼此,老师连这个都不清楚吗?
一旁的许止倩解释道:“简单来说,这就是一种包税制度,主要是针对一些比较偏远地区的税收,且是以墟市的商税为主,也有一些地方,官府是连两税都卖给商人。
官府会专设扑买场,将这些墟市的税统统包给商人,商人是当场付一笔钱给官府,获得这收税权力,然后再派人去当地收税,以此来获取盈利。对于官府而言,是既减轻收税成本,又能得到充足的税额。”
叶祖恰又进一步补充道:“那些偏远地区的乡村,都是非常零散的,官府若特地派人去收,所收之税,可能还不够这人力成本,而且由于那些地方太过偏僻,官府对于当地的管控也是不足,即便派人去,也是很难收到税,打包卖给有手段的人去收,这确实能够减轻官府许多负担。”
张斐听得稍稍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上官均立刻道:“但这只是对官府有利,对于百姓可是不太好,正如方才敦礼所言,那些地方的税比较难受,那么买下这些税的,几乎是一些豪民,他们会请一些泼皮无赖去当地收税,收得越多,他们就赚得越多,而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几乎不管,这其中难免会有一些敲诈勒索行为。”
蔡卞又道:“朝廷采取的这种扑买制度,是价高者得,那些豪民出得价越高,他们就会用更狠地手段,从百姓手中将钱收上来。且由于那些地方都过于偏远,即便当地发生什么事,官府可能都不知道。”
蔡京补充道:“即便知道,也不会影响到官府的治理,故此以往那些百姓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手段去抗争,但也难敌那些泼皮无赖的骚扰,很多百姓是深受其苦。而如今当他们得知公检法会捍卫每一个百姓的利益,并且会为百姓做主,于是就纷纷上门告状。”
你说这宋朝会不会玩,什么都能交易,连税都能承包给商人。
这确实省钱省事。
但是百姓就遭殃了,受到更大的压迫和剥削。
张斐一边听着他们介绍着扑买税,一边沉思着,似乎在盘算什么,等到他们都说完后,他才问道:“所以你们认为,这是属于合理的吗?”
上官均立刻道:“学生以为这当然不合理,官府至少还得遵守法律,而那些豪民唯利是图,与强盗无异。”
蔡卞道:“但除非朝廷免除那些地方的税收,否则的话,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想办法约束那些豪民,但是这么一来,那些豪民就不会愿意参与扑买。”
“是吗?”张斐滴咕了一句,突然问道:“河中府共有多少地方的税是包给那些商人去收的。”
“整个河中府有五十二处。”蔡京回答道。
张斐惊讶道:“这么多?”
蔡京回答道:“因为河中府山区比较多,许多乡村几乎是与世隔绝。”
“那卖了多少钱?”张斐又问道。
蔡京回答道:“两万余贯。”
“那也不少啊!”
张斐点点头,思索一会儿后,突然向蔡京道:“蔡京,你去一趟转运司,请元学士上门一趟。”
蔡京点点头道:“是。”
上官均忙道:“老师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官司?”
张斐道:“我打算亲自审理此桉,不过你们得告诉法援署那边,我们只算今年秋天发生的纠纷,其余的我们一律不接受。”
.......
而那边元绛得知张斐相约,是屁颠屁颠的就来了。
在后山那边的一间小屋内,这一老一少坐在桌旁,中间摆放着一个小火锅,冒着腾腾热气,是香气四溢。
随着盐债的出售,可算是解了官府的燃眉之急,如果有一百万贯的额外收入,之前那些赔偿和支付给吏的俸禄,那就都不算事了。
元绛这悬着的心,也是暂时先落了下来,所以即便张斐不约他来,也必须得找张斐喝上一杯。
“呵呵...张庭长果真是料事如神,不少大地主都是用粮食来购买盐债,并且几乎所有人都是要求到期还盐。”
“这其实并不难猜。”
张斐笑道:“首先,今年算是一个丰收年,并没有遭遇什么天灾,这粮食供应相对比较充足,粮价没有上浮的条件。
其次,青苗法的出现,又将利息给压了下来,想要凭借高利贷获取巨额利润,至少在明年是比较难的,虽然一分五的利息,仍高于盐债的利息,但借也借不出太多,这粮食与其放在仓库里面生霉,就不如拿去购买盐债,不但能够获取利息,还能够操纵盐价,在三年后有望大赚一笔。”
“是这么回事。”
元绛点点头,又担忧道:“但是他们若真在三年后,将盐价炒上去,这又会引发民怨的。”
盐池每年的产量,就三四百万贯,等于是提前卖出三分之一的盐,这些盐商、钞商是足够操控盐价的。
如今的盐价,本就不便宜,要是再炒高,那些百姓承担不起。
张斐笑道:“在契约上,朝廷只是保证每年偿还利息,可没有保证,到时盐价会很高,同时提举常平司有平抑物价的职权,朝廷可以通过投放更多盐,去平抑盐价。”
元绛疑惑道:“那也得有足够的盐。”
张斐只道:“关于这事朝廷方面自会派人解决的,元学士完全不用担心。”
元绛不禁审视张斐一眼。
解盐是肯定没法增加盐产量,如果需要调集其它地方的盐过来平抑,那这运输成本,也会将盐价给抬上去,是毫无意义的。
就只有一个地方的盐是可以用于此招,那就是西夏盐。
但是赵顼即位后,立刻下达死命令,不准进口西夏盐,意在打击西夏的经济。
可见张斐不愿多说,元绛也就没有再多问,转而说道:“但发行盐债,到底是寅吃卯粮,裁军的确可以剩下不少钱,但那也只能抵消目前财政上的缺失,三年以后,河中府的财政将会少一百万贯,这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三年之内,光凭税收能够增加这么多吗?”
张斐笑道:“目前河中府的税收规模,是肯定弥补不了的,但这古人有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税亦可得税啊!”
“种税得税?”
元绛不禁一愣,“这税怎么种?”
张斐道:“这一百万贯足以用于支付吏的俸禄和士兵们的赔偿,还会剩余不少钱。这些钱就可以用于兴修水利和道路,兴修水利,让亩产增加,兴修道路,方便商旅做买卖,如此一来,便可产生更多的税收,这就叫做种税得税。同时提举常平司还能够做买卖,交易货物,以及借贷。”
元绛道:“其实关于兴修水利和道路,在青苗法中亦是有规定的,但是这能种出一百万的税吗?”
张斐点头道:“能。”
元绛惊奇道:“你凭何这么笃定?”
张斐笑道:“在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上,就是闭着眼驾车,也能够跑得很快,但是在狭隘崎区的山道上,你就是技术再高,也有跌落悬崖的风险。
公检法已经将道路扩展、铺平,官府的任何一个政策,都取得之前十倍,甚至于百倍的效果,再加上税务司的到来,三年种出一百万贯的税,绝对有可能,即便少一点,也可以通过再发行盐钞、盐债来弥补。”
元绛抚须思索半响,突然举杯道:“那老夫就拭目以待。”
要是之前,他或许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现在的话,他只是觉得非常期待。
谈及完此事后,元绛又问道:“对了,你今儿约我来,是为什么事?”
张斐道:“扑买税。”
元绛稍稍一愣,立刻问道:“有百姓上门告状?”
张斐笑道:“看来元学士也知道这情况。”
元绛叹道:“怎么会不知,但那也没有办法,如果朝廷每年派人去收税,税收可能还不足以抵消这成本,并且会惹上许多麻烦的,是吃力不讨好啊!”
张斐道:“但是这么下去,会影响到我们公检法的,一群泼皮无赖去收税,可想而知,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们公检法不能为那些百姓做主,公检法的权威大打折扣,故此我决定将会开庭审理此桉。”
元绛道:“但是这个官司,可能又会打击到官府的威信,之前那场禁令官司,就已经引来官员们不满,你这马上又来一次,真是如同火上浇油,到时我也不太好安抚。”
别看他嘴上硬气,但每回他都是遵从皇庭的判决,官员们已经是憋着一肚子气,如果这频率太快,他也为难啊!
如果他再想办法退让,兴许也会让他们看出来。
张斐笑道:“元学士无须安抚他们,这回就由着他们性子吧。我们老是里外配合,哄着他们也不是一回事,司法可是非常严肃的,是每个人都应该遵守的,所以,也是时候让那些官员们知道,如果他们输掉这场官司,那他们就必须为此负责。”
元绛一怔,问道:“你确定?”
张斐自信地点点头。
元绛又问道:“那会不会对财政造成影响?扑买制度,能够减轻财政不小的压力。”
张斐笑道:“元学士放心,不会的,因为税务司会解决这些问题的,而且,我也打算用这场官司来迎接税务司的到来。”
元绛道:“税务司不是明年才到吗?”
张斐笑道:“我已经要求他们尽量今年年底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