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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实在不适合遮掩,魏曕不敢放纵,亲了一会儿就把殷蕙放开了。
殷蕙低着头就想快点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魏曕拉住她,低声道:“再等等。”
殷蕙误会他还想亲,更要走了。
魏曕只好将人带到怀里,一手抚上她发烫的脸颊,解释道:“太红了。”
殷蕙:……
脖子被他亲了一整圈,能不红吗?
她重重地踩他一脚,然后背对他坐在旁边一片干草地上。
魏曕也坐了下来。
殷蕙睨他一眼,揪了一根干草转来转去,想起不久前撞上的燕王,殷蕙奇怪道:“父……王爷他,真的不介意我这般性情?”
今日之前,魏曕也不确定,但通过今早父王的表现,魏曕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件事。
“父王很开明,无论子女还是女婿儿媳,只要大事上不犯错,性情跳脱一些也无妨。”
譬如父王欣赏大嫂的端庄贤惠,对二嫂的骄纵傲慢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过多指责。
如果殷蕙一开始出现在父王面前便是娴静闺秀,过一段时间却要频繁出门,父王可能会不喜,觉得她恃宠生娇。反之,如果父王一开始就认为殷蕙是个像三妹一样活泼贪玩的姑娘,那父王要么不接受这样的儿媳,要么就会继续纵容下去,而不是先把儿媳妇娶进门,再要求儿媳妇变副性子。
殷蕙听了他的解释,眸光流转,忽然盯着他问:“万一我嫁过去后,父王要你管教我,你会如何?”
魏曕看看她,笑了下:“学二哥,阳奉阴违。”
殷蕙被那一闪而逝的笑容晃了眼睛,十九岁的魏曕远没有三十岁时冷,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你不怕被父王责罚吗?”殷蕙哼着道,怀疑他只是随便说说。
在魏曕心里,两人一直都是夫妻,有些事也就不必瞒着她,道:“只要我继续立功,父王不会干涉你我的小家。”
殷蕙就想到了上辈子他立过的功,以及吃过的苦。
她忍不住嘱咐道:“那个冯腾再找你比武,你不要理他。”
魏曕被她迁怒冯腾的模样逗笑,握住她的手道:“知道,殷闻那边,我也会替祖父除掉后患。”
殷蕙自有办法对付殷闻:“你管王府里面的事就好,祖父仍然把殷闻当宝贝孙子,冒然伤了殷闻,祖父会受不了。”
魏曕扫眼周围,觉得这里不是说这些事的地方,看着她道:“先不说,等你嫁过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时,一片阳光穿过云层投了下来,恰好将两人笼罩其中。
光晕里的魏曕,神色与目光都变得温和很多。
殷蕙就仿佛看到了两人的这辈子,会像这片光一样,再也没有任何阴霾。
“嗯,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咱们都一起商量。”
.
魏曕不但陪殷蕙逛了庙会,还亲自将她送回了殷家。
除了再向殷墉表明他求娶殷蕙的诚意,父王一句话带走了殷家的八个护卫,魏曕也该当面向殷墉解释一番,方不为失礼。
他陪殷墉说话,殷蕙满面羞红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殷墉送走魏曕,再来看小孙女,自然要揶揄一番:“不是说三爷在你眼里也是平平无奇之辈,不稀罕嫁吗,今日怎么把人领回来了?”
殷蕙狡辩道:“我没领,是他非要跟过来。”
殷墉:“哦,这么说,你还是不喜欢三爷?那祖父替你拒了。”
殷蕙知道祖父在逗她,故意道:“拒吧,反正我又不愁嫁。”
这小脾气,殷墉又怜爱又担心:“你在家里怎么任性都没关系,真嫁到王府,可不能再这样,要多跟世子夫人学学……”
类似的话殷蕙都快会背了,上辈子她也谨遵祖父的嘱咐过了十年,结果呢?
这辈子,殷蕙一定会遵循本心,再也不要白白委屈自己。
当然,这些不必告诉祖父,免得老人家担心。
“知道啦,您就放心吧。”殷蕙笑容乖巧地应道。
燕王府那边,魏曕一回府就来求见父王,商议再去殷家提亲一事。
燕王毫不意外,老三这模样气度,殷蕙那丫头没见过还能拒绝,真见了人,能不动心?
至于儿子在山上是如何哄小姑娘的,燕王就没多问。
次日,徐王妃安排好媒人,来了殷家。
殷家的街坊们羡慕极了,二房殷景善一家则快要气死了,殷蓉更加认定是殷蕙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婚事。
不过这都是燕王府的意思,只认准殷蕙一人,如果魏曕娶不了殷蕙,宁可不娶也不会退而求其次。
殷景善一家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被殷墉敲打一番只能认命,开始寄希望于借殷蕙的光多占点燕王府的便宜。
殷蕙并不担心他们能闯出多大的乱子,上辈子都不行,这辈子她与魏曕都是重生之人,又怎会被二房算计。
而她与魏曕的婚期,还是定在了三月,还是上辈子的那个吉日,春暖花开时。
时间似乎有些仓促,这场婚礼的派头却比世子爷魏旸迎亲时还足。
徐家确实有名,可在平城百姓眼中,徐家嫁女儿也没有首富殷家嫁孙女值得围观。
百姓之多,魏昳、魏昡两兄弟来陪魏曕迎亲,迎亲队伍都差点被堵在外头。
魏昳风流爱笑,曾被平城百姓赞为第一俊公子,可今日魏曕一身喜跑走在最前面,虽然没有像其他新郎官那般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也是笑着的,神色温和,与平时冷冰冰的燕王府三爷判若两人。
魏曕喉头滚动,看看她头顶的珠宝,再看看她明艳动人的脸,猜测问:“你这是,向大嫂二嫂示威?”
饭后,殷蕙与魏曕并肩离开了勤政殿。
不提百姓们看得连连赞叹,魏昳、魏昡都没见过魏曕这春风拂面的模样。
温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媳妇,那眼神,仿佛儿媳妇是财神爷下嫁过来的。
敬过茶,便要用早饭了。
魏曕一眼就看到了那支镶宝石的蝴蝶金簪,金簪不稀奇,她这支却镶嵌了一颗颗宝石,中间乃一红一蓝两颗指头大小的大宝石,两边的金丝翅膀上又分别点缀着十几颗花生米大小的彩色宝石,整支簪子上的宝石加起来,估计能有三十颗!
他也没有多说,端起茶碗喝起来,看得出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敬茶时,殷蕙面对燕王也是不卑不亢,笑得甜嘴也甜,仿佛燕王只是一位亲切的长辈。
小妻子神采飞扬,魏曕捏捏她的耳朵,又亲了下来。
“起床吧,这次我要好好给父王王妃敬次茶。”殷蕙充满期待地道。
真见到人,殷蕙又无法做到刚刚那般淡然了,不太敢去看他那双灼灼的眼。
一个人的扮相,能显露出她的底气。
勤政殿,燕王夫妻、四位夫人以及魏旸等人陆续到来,此时此刻,众人谈论的自然是刚刚成亲的魏曕小两口。
忙碌一日,待到一更时分,魏曕终于成功摆脱众人的劝酒,来了新房。
少顷,二人到了。
殷蕙慌乱地抓着他的肩膀,只是很快就没了力气,被他熟练地压过来,应接不暇。
纪纤纤暗暗讥讽殷蕙的俗气,被殷蕙轻飘飘地顶了回去。
殷蕙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明明都很熟悉了,尤其是那种事。
如果不是那天她吃了羊肉串,在山上魏曕就想亲她了。
魏曕看着周围的百姓,心情自然与上辈子来迎亲时大不相同,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娶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如今他很清楚,那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魏曕揉了揉她的头发。
春光融融,殷蕙驻足,看看身边的夫君,看看熟悉的燕王府众人,莞尔一笑。
魏曕坐在堂屋,窗外晨光明媚,那两棵槐树也冒出了嫩绿的新叶,两只麻雀在树梢追逐嬉戏。
珠光宝气,不外如是!
翌日清晨,两人同时醒来,看着魏曕那张不再冰冷的俊脸,殷蕙没忍住,笑着亲了他一下。
李侧妃看到殷蕙的打扮,羡慕之余又露出几分嘲讽,富商家的姑娘,就是这么俗气。
新嫁娘自然一身红衣,这衣裳与上辈子她敬茶时穿的一样,变化只在她的头上。
一家之主都满意了,其他人敢给殷蕙摆冷脸?
徐清婉早知道新弟妹家里有钱,她更在意殷蕙的性情如何,此时照面,徐清婉心中有了数,这位三弟妹,至少不是个好欺负的。
纪纤纤难以置信地盯着殷蕙的头顶,一支簪子上就这么多宝石,比她攒下来的所有宝石都多!再看看殷蕙那根本没把这些首饰当什么稀奇物,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好像她平时就是如此打扮,纪纤纤一时又羡慕又嫉妒。
他的心情,亦像那欢快的鸟鸣。
“姑娘,三爷来啦,您快去迎迎吧!”
魏曕先去沐浴,出来后就让丫鬟们都退下,他抱起殷蕙进了内室。
殷蕙故意卖关子,等魏曕穿好衣裳就将他推了出去,只留金盏、银盏围着她打扮。
徐清婉笑着朝门口看去,纪纤纤同样微笑,眼中却带着一丝倨傲,什么平城第一美人,哪里比得上她。
只要殷蕙瞧得起自己,不再觉得自己比什么名门贵女低一等,谁再不长眼欺负到她头上,就别怪她不客气。
金盏快步跑进来,很是激动地道。
燕王倒是被殷蕙这艳压群芳的气势逗笑了,老三那么木讷,竟娶了个骄傲的小美人进门。
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殷蕙本来不想去的,见金盏如此兴奋,她才笑笑,出去见魏曕。
闲谈传入耳中,魏昳快要维持不住嘴角的笑容了,今日他不是新郎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被人埋汰?
“哎,我瞧着三爷比二爷还俊呢!”
魏曕看着她羞涩的脸,抬起她的下巴,先从两人都不熟悉的一步开始。
魏楹率真热情,殷蕙便与她诚心相交。
燕王想起儿媳妇躲在马背后不敢见他们的样子,打趣道:“原来是个胆大的。”
殷蕙笑道:“示威不敢,只是告诉她们,商家出身的姑娘也可以昂首挺胸,谁也别想瞧不起我。”
如此繁复贵气的珠宝,普通的美人还真压不住,而殷蕙五官明艳,浓妆淡抹都相宜。
不知过去多久,里面传来脚步声,金盏、银盏先走出来,站在两边挑起帘子,露出殷蕙的身影。
“是啊,又俊又稳重,二小姐可真有福气!”
魏曕不是很明白,敬茶还能敬出什么花样吗?
殷蕙照旧与徐清婉、纪纤纤、魏杉、魏楹一桌。
殷蕙则走到魏曕面前,环着他的脖子坐到他怀里。
待殷蕙跟着魏曕跨进来,大殿内有片刻的鸦雀无声。
“儿媳给父王敬茶。”
注意到三爷都看呆了,两个丫鬟笑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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