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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长枪队”明显加强了日常训练,巡逻警戒等工作全部由乾泰金融的保安接手,除此之外,岳之澜还邀请夏一斛做了几次讲座,内容涵盖枪械保养,实弹射击,擒拿格斗,侦查与反侦查等。夏一斛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在警校只用过64式手枪、92式手枪、79式微型冲锋枪和95-1式突击步枪,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凭经验摆弄56式半自动步枪,上手极快,居然像模像样,指导“长枪队”这些外行勉强也能胜任。
官教官,官教兵,兵教兵,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学用结合,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在“用”字上狠下功夫,短短两三天,“长枪队”面貌焕然一新,连余瑶都觉得大有收获,回来后特地跟周吉提了一嘴。周吉告诉她夏一斛性子拧巴,一时半刻转不过弯来,又不愿去“第一避难所”过苦日子,只好当个“临时”教官,贩卖警校学到的东西,换口吃的喝的。
余瑶不由生出恻隐之心,问周吉能不能拉她一把,周吉想了想说:“倒是有个活蛮适合她的,给阮静当贴身保镖,你觉得怎么样?”就目前出现在身边的熟人而言,阮静的资质最佳,悉心培养,或许能给他一个惊喜,在她成长起来之前,让夏一斛保护她,顺便教点基本的技能,或许是个不错的投资。
余瑶也觉得很合适,她提醒周吉,干脆给阮静找个合适的住所,整天跟他们挤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周吉答应下来,把这事放在心上,琢磨着在值班室隔壁再搭一个小间出来,自动售货机拆下的板材,废物利用,正好搭“违章建筑”,再把壁炉挪动下位置,烟囱也稍微改造一下,多留一截在墙外,余热可以用来取暖。
他用纸笔简单设计了一下,工程并不大,当下开列出需要的工具和材料,托人交给宋骐去办。趁着东西还没到,周吉先做些准备工作,他拆卸开自动售货机,把烟囱管道的走向调整到位,余瑶去参加“长枪队”的拉练了,只剩阮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对于周吉的需求,宋骐一向很上心,他紧赶慢赶凑齐了送来,装了满满三大箱,还一起跟过来看热闹,美其名曰“学习学习”。有外人在,阮静没有再凑到周吉身边,远远站到一旁,默不吱声看他为自己搭小屋,心中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
周吉一边跟宋骐闲聊,一边用木料钉个框架,拧上三角加固支架,然后嵌入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板材,拼拼凑凑,缝隙里填充泡沫塑料,最后在内部贴一层毛毡隔音隔热,外部遮盖帆布,搭成一个单坡顶的小屋。
宋骐啧啧称奇,周吉的手艺不错,因陋就简,有模有样,洋钉胶水封箱带用去不少,完工的小屋就像哈利波特睡觉的储藏室,有门没窗,与值班室一墙之隔,壁炉的烟囱有一截打横穿过,烟气源源不断排入地铁隧道,小屋里一点都不冷。他大受启发,决定回去后也依葫芦画瓢,在地下三层的停车场修建一排单坡顶的简易房,自家兄弟忙里忙外,跟着自己受累了,总得睡个安稳觉。
宋骐离开后,周吉简单收拾了一下,招招手把阮静叫到身边。阮静从头看到尾,寸步不离,早已站得腿脚发酸,她快步奔到周吉身旁,小心翼翼拉开门,探头张望了一眼,应急灯挂在墙角,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内很小,只容得下她打个地铺,烟囱的接缝处密不透风,几乎闻不到烟气的味道。
周吉没有问她喜不喜欢,阮静也不用说违心话,她老老实实把自己的铺盖搬过来,躺进小屋试了试,感觉有点怪。周吉帮她关掉应急灯,虚掩上门,阮静躺在黑暗中,就像小时候躲进冰箱的纸盒里玩耍,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夏一斛正式接受了周吉的委托,逐步把工作的重心转向阮静,一面充当她的“贴身保镖”,一面教她警校训练的基本功。夏一斛很重视这份工作,她从体能入手,循序渐进,训练长跑、短跑、俯卧撑、仰卧起坐等项目,阮静咬着牙坚持下来,浑身酸痛难忍,一天下来,进了小屋倒头就睡,根本听不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周吉与荀冶频繁碰面,有时还会叫上岳之澜和李富强,不断调整备战的细节,“长枪队”吸纳了一部分保安作为后备队员加入训练,宋骐也从“第一避难所”选拔了一批人充入前线“保安队”,承担起巡逻和警戒的任务。整个和平坊站外松内紧,动脑的动脑,出力的出力,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动作”做准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谁都不敢有所松懈。
大半个月后,赵宗轩终于回来了。
孤身深入敌营,获取关键情报,听上去很带感,其实风险并不大,赵宗轩此行与其说这是一次“秘密潜入”,不如说是“浑水摸鱼”。正如周吉判断的那样,建南天街是一片开放的建筑群,占地面积大得离谱,出入口漏得像筛子一样,根本无法把守,赵宗轩轻而易举就混入了天街,很快打听到以“辛老大”为首的匪帮只控制住配电房和柴油发电机房,偏居一隅,而天街主楼四通八达,畅通无阻,完全放任不管。
匪帮的核心大约有十几人,多半是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分过赃,知根知底,关系极铁,再加上主动依附他们的外围人员,包括购物中心的保安和一些血气方刚不安分的愣头青,总数在一百上下,这已经是“辛老大”所能控制的极限,再多也管不过来。滞留在天街的顾客人数虽多,却是一盘散沙,没有主心骨,像蝗虫一样在主楼里寻找衣食,一开始还互不干扰,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乱,彼此争抢,每天都有死伤。
在暴风雪暂时停歇的间歇,很多人以为灾难已经过去,忙不迭离开天街寻找生机,九成九的人一去不回,再也没有消息,只有少数幸运儿逃了回来,说起暴风雪的恐怖,心有余悸,打定主意死也要死在天街里。混乱酝酿着残暴,人性的恶逐渐失去约束,露出狰狞的面目,随着时间推移,发生在玄元塔站大润发超市的一幕,在建南天街异地上演,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