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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沈栖鸢在太后身边已经待了三个月,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
这日,几名乐师得了闲休,绮弦手瘾按捺不住了,提出想打叶子?牌。
但只她一人好?赌彩,别?的乐师都不乐衷此道。绮弦又是十赌九胜的好?牌技、好?手气,聂桑吃过大亏,说什么也不肯与她打。
绮弦求到沈栖鸢门下,沈栖鸢更是茫然?:“我、我不会?打啊……”
绮弦气馁不已:“难得休沐,你?们就不能陪我玩两局嘛?”
聂桑等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能!”
击鼓女抱怨道:“不好?,我去年得的赏钱全输给你?了……”
吹筚篥的小娘子?也搭腔:“是啊,我都没钱买糖兔儿了!”
绮弦求助一般地望着沈栖鸢。
沈栖鸢表示自己只是新来的,对此爱莫能助。
绮弦走?到一旁窗子?底下,从笼屉里抽出一把戒尺,啪啪地打在自己不争气的手上。
就她瘾大,明知打牌不好?,还?总是想拉姐妹们摸两圈。
聂桑也不忍见她虐待自己,抽走?了她手里的戒尺,支了个主意:“我知道谁喜欢打叶子?牌。你?要是能接纳她们,你?就去。”
绮弦错愕:“谁呀?”
聂桑叹息:“禁中有一处掖幽庭,东三阁里关着的几个疯女人就喜欢打叶子?牌,常年凑不够人手,在掖幽庭里喧哗,苦求牌友,要是有了牌友,那里头打牌的声音一响就是彻夜。”
都是牌瘾大的,那真是同道中人。
只是——
“疯女人?”
吹筚篥的小娘子?与击鼓女都不建议绮弦去,毕竟疯子?是不可?控的。
聂桑道:“真疯还?是假疯,还?不一定呢。真是疯子?,还?知道打牌么?打牌得多?好?的心计和算力,你?们看绮弦精通打叶子?牌,她像是个疯傻的么?”
那几个不约而同地摇着脑袋。
绮弦为了打上三圈,胆气很足:“我这就去摸摸看,真疯假疯,试了就知。”
沈栖鸢担心以绮弦的性子?,倘或与人起冲突,没有人从中调解,酿成火势,惊动了宫中的内官。
“我陪你?去吧。”
这么多?人里,就属琴师姊姊最仗义,绮弦欢喜无限,一把抱住了沈栖鸢,将她高高举起:“姊姊你?最好?,那咱们走?吧。”
一路上绮弦像只穿花的蛱蝶,步履轻快,时不时地回头朝沈栖鸢搭上几句嘴:“姊姊我跟你?说,这打牌最是容易了,以你?的聪慧,你?在旁边看上几圈,也就会?了。回头我们聆音阁里打叶子?牌,姊姊一定把她们都赢光。”
沈栖鸢只微微笑?着,看着她闹,并不回话。
比起打叶子?牌,她好?像还?是更爱女红刺绣,还?有弹琴。
御苑白蘋红蓼,芦花结霜。
沿流入宫城的御河往南门去,途径白矖宫与凌波阁,便可?至掖幽庭。
在路过凌波阁时,时彧正与裴玟领一支左千牛卫在禁中巡逻。
支走?了部下,令其四?处巡视,裴玟一眼捕捉到了那名身着白衣的琴师。
这名琴师大抵和时彧有些渊源,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时彧留意这名女琴师了。
发现她和琵琶女正往掖幽庭走?之后,裴玟用手肘戳了时彧的胸腹一下,时彧抬眸,目光也倏然?定住。
裴玟总算发现了时彧的弱点,自忖着已经将其狠狠拿捏。
“时彧,你?是不是喜欢那名琴师。”
时彧没回答。
裴玟高扬了下下巴:“她们去的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儿。时彧,你?得留意一下。”
时彧问他:“什么地方??”
裴玟回道:“掖幽庭。那地方?鱼龙混杂,宫里被褫夺封号的娘娘,受过的宫人,还?有最下等的苦力,都住在一个地方?,白天最安静,晚上群鬼乱舞,最闹腾,动不动就出事。”
时彧心中一凛,将手中的两枚令旗均交给裴玟:“替我守着,我去去就来。”
裴玟看着时彧仓促撵上去的背影,笑?得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低低道:“真喜欢啊。”
禁军与宫中的女官并非不能结合,但在宫中行走?时不行,须得等到女官被恩赦出宫放还?。
要是在宫里眉来眼去,被主上发现了,就得看吃不吃得消一顿好?打。
时彧这是在悬崖走?索啊。
沈栖鸢与绮弦已经到了掖幽庭,依照聂桑的说法寻到了东三阁。
那里果然?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为了没人打叶子?牌三缺一而发愁。
她们身上破破烂烂,捉襟见肘,但眼睛却清亮似水,不像是发疯有病的人。
绮弦一见到码好?的叶子?牌便走?不动道儿,没交谈几句,一局已经开了。
沈栖鸢坐到绮弦身旁。
一个看起来不拘小节的疯女人,将一条腿抬起来,架在板凳上,嘴里叼着一枚铜钱,对沈栖鸢不怀好?意地道:“看牌可?以,先说好?,观牌不语真君子?,谁出老千,可?别?想带一文钱离开这里。”
绮弦握了一手牌,哼道:“我的牌品你?们放心。”
沈栖鸢不知道玩叶子?牌是什么规则,看得云里雾里。
好?在她这个人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长处,便是耐心。
除了对时彧。
时彧呢,远远坐在西?三阁的屋顶上,懒洋洋地沐浴着仲秋的日光。
西?风吹拂丹松树,红叶蓁蓁,似吐火喷霞。
时彧半眯着眸瞧见一群女人打牌,真够无聊,沈栖鸢居然?能专心地看她们打了一个时辰。
绮弦的确牌品好?,牌技也好?,手气更是没话说,整整一个时辰下来,她已经赢了不少铜板了。
几个疯女人输得急眼,吐气嘶嘶的,汗水流了满脸。
一个疯女人,打牌前还?沾沾自喜,说自己今天抢到了一个财神位,招财进宝,一定手手顺。
谁知打到一半,她输得最惨,这会?儿已经汗如雨下。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来,往自己脸上揩汗珠。
奇怪的是,这个女人身上只有破烂的衣衫,连布衣短褐都称不上,这块帕子?却十分精致,尽管年岁久远了,这个女人也不爱干净,几乎没怎么将帕子?清洗过,这条帕子?早已色泽暗沉。
但沈栖鸢蓦地视线定住,脱口而出:“这块帕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疯女人一愣,看了眼手里的帕子?,嘴里龇出牙花子?,把帕子?摇了摇:“你?要啊?给你?了,五吊钱。”
沈栖鸢二?话不说便掏钱。
直把绮弦都看傻了,算牌的空隙里劝阻了一句:“姊姊你?要哪个做什么?那不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