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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因为这样的罪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扣下的,若无真凭实证,那些?死在边关的将士们,便只?能是抱屈枉死。
沈栖鸢也心念一动,她终于明白了,“你也怀疑是太子……”
时彧反问:“也?”
这个字真是玄妙。
一下让时彧抓住了关键。
他蹙起墨色的眉梢,握住了沈栖鸢柔软无骨的小手,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严丝合缝地套牢,才能提起太子那好色贱人。
“你怎么会知道军中之事?虽说,溅雪峪一战早已不?算什么机密,但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沈栖鸢摇首:“我不?知道溅雪峪。我想扳倒太子,是因为我怀疑,四年前调遣我阿耶出城迎战的那道圣旨,是太子矫诏。阿耶并?非叛国贼子,而是忠臣良将,果真如此,我便不?能让我的阿耶含冤枉死。”
时彧听了个囫囵,一时竟未反应过来?:“你这是要……”
沈栖鸢反握住了时彧的腕骨,眼?神忽变得坚毅:“我要含冤之人昭雪,我要我沈家光复清名,我要我堂堂正?正?,我要我脊梁挺直,我要我对得起我的阿耶,我还要,为了我这些?年忍受的苦楚、屈辱,向王法公理要一个交代。”
为了大?业,阿耶一生?戎马,未曾得过什么天伦之乐,也未曾享过什么锦衣玉食。
身为人女,如何能忍心他含冤受难,一生?为国操劳,却落得万人误解与唾骂的下场?
为父伸冤,早已成为了沈栖鸢的心魔。
时彧这一刻终于懂了,为何沈栖鸢要不?惜冒险入宫,他一直还以为,她在躲着自己。
仅仅是为了躲着自己。
他是一直以来?,太小看了沈栖鸢了。
她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想做什么,就会去?做。
甚至比许多须眉男儿还要干脆果决、魄力非凡,绝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时彧低唇吻在她的发心,指尖缓慢地抚了抚沈栖鸢因为激动而变红发涨的脸颊。
“会的。”
会有那么一天,沈栖鸢可以重?以“沈滟”之名,光明正?大?地活在人群之中,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
二皇子谢翊刚从武德殿听完政回来?,得了父皇的诸多教诲,人已有些?疲乏。
至偏殿小憩片刻,母妃便来?探望他了,带来?了他最是爱吃的樱桃毕罗与桂子酥山。
毕罗艳红,酥山奶黄,两样可口的点心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正?是出自母妃的手艺。
“你阿耶年轻的时候,也爱吃母妃做的樱桃毕罗和桂子酥山,你们爷儿俩真是一样的德性,连口味都相似。”
平贵妃叹道。
不?同的是,天子是假正?经,儿子呢,却是个真君子。
知道母妃又要念关于他二十多岁还不?娶妻的经了,谢翊简直头痛犯难。
平贵妃一把扯过儿子的衣袖,谢翊停止了吃酥山,手臂在半空中僵直,忽见母妃神色紧张,向他压低了嗓音道:“你如实向母妃说,你是否,有了隐疾?”
儿子已经住进了武德殿,陛下什么用意不?言而喻。
若将来?,他真能得到他父皇的肯定,被托付江山,若不?留下后嗣如何能行?
太子膝下虽无子,却也有了两个女儿,都颇得陛下的宠爱与喜欢,谢翊这厢不?着急,平贵妃却不?能不?急。
太后与她的婆媳关系,早已到了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境界,如今骑虎难下,已不?是能罢手休斗的阶段了。
一旦她势弱,太后与太子那一边定会反扑过来?咬一口。
平贵妃自知无才,不?如太后那般,是能搅弄朝堂风云的女人,她所能替儿子操的心,唯不?过这后房里的一点内帷私事。
盼他知情识趣,盼她早日开?窍,能娶一美妻,也让自己早日能当?上祖母。
谢翊放下了酥山,温和地拥住母妃:“母妃年轻貌美,正?当?年华,为何一定要急着做人祖母?孩儿才廿二,不?着急娶妻。想当?年父皇得母妃时,不?也二十好几了么?”
平贵妃幽幽叹道:“你如何能与我们相比?我与你父皇少时相识,青梅竹马,彼此早已心意相通,是因为父母之命才被迫离分。母妃亡了夫婿之后,本以为一生?要守寡到老,谁知你父皇不?忘故剑之情,仍要排除万难娶我为妻。”
她的位份虽是贵妃,是妾,但彼此私下之中早已夫妻相称。
这些?年,陛下后宫也只?有她一人,从无与人有染,有些?事早已内外上下都心照不?宣了。
谢翊不?好反驳,只?能继续垂首吃着母妃做的桂子酥山。
冰湃过的奶酪香甜可口,吃起来?黏嘴糊牙,但总能让他与父皇爱不?释口。
世?人都说,二皇子谢翊是个端方君子,持节守礼,从无逾矩,谁知晓他在母妃面?前吃饭都没个模样,糊得满脸都是。
平贵妃爱极也恨极,还是从腰间?解下一块绢帕给儿子擦拭唇角上悬挂的一块奶酪。
谢翊眉眼?轻弯:“多谢母妃。”
平贵妃幽幽地叹:“不?该谢我。本来?应是你的妻子替你做这样的事,母妃也不?想一直越俎代庖。”
谢翊这时却说了一句人话:“只?有母妃才能宠溺孩儿,便是孩儿有了妻,也该是孩儿宠她,万不?敢让妻子动手,视我如无法自理的婴孩。”
平贵妃难得看到他有如此见解,便更进一步:“那你便去?找一个喜欢的女子。”
谢翊笑了下,将盛了酥山的碗放落,清脆的声音入耳,谢翊的沉嗓夹杂了进来?:“是孩儿不?孝,让母妃为了孩儿的终身大?事操心了。只?是,夫与妻如阴与阳,两相调和,彼此互许互容,方生?和谐,如父皇与母妃。否则,便是一对怨偶,如兄嫂。”
平贵妃诧异:“你是意思是——”
谢翊斯文地用绢帕为自己整理好仪容,缓声回话:“孩儿只?想找一个一心之人,将来?与孩儿共渡。无论立庙堂之高的顶峰,还是做山野打柴的樵夫,孩儿必矢志不?移,专意于她。”
既是想得个一心之人,如何能盲婚哑嫁,马虎敷衍,潦草应付。
他并?非是个不?解风月的榆木疙瘩,只?是,那个人至今还没出现罢了。
平贵妃也深知,这么多年,他的父皇与自己终归是影响了他,让他也有了弱水三千独取一瓢饮的念头。
这念头于社稷有害,但对他将来?的妻子却是好的,身为女子,平贵妃也感到一分欣慰,由他去?吧。
说到这一块儿,谢翊端凝的脸色上挂了一丝浅笑:“孩儿最近与时彧相谈甚欢。得知他竟只?有十八岁,却早已寻到一心之人,孩儿也深觉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