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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彧甩手旁观,任由自己一人执缰了,只是还不敢疾驰,千里马受了委屈,马蹄不紧不慢地踏着山间路,同向长安城而去。
入城之后,街衢禁严,空旷寂静。
时彧与沈栖鸢在过南门后脱离了队伍,径直回到伯府。
他如今还是千牛卫参军,按理?说应当去当值,北伐也不急在这一时。
时彧却回了伯府,沈栖鸢细细思量,心下一颤。
他去与陛下商议北伐的?事?了,她本以为战前准备也至少需要一两个月,并不是说动身启程,就能即刻北上的?,但时彧回到伯府,已开始着令刘洪安置诸项事?宜。
刘洪伺候了两代?将军,这出征前改准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领了少将军的?命令,便去收拾打点了。
沈栖鸢与时彧早已下马,乌云盖雪交由饲马的?长随去喂饱,解掉沿途的?消耗与疲乏。
他看?了眼?怀中支起双眸的?女子,搂住了沈栖鸢的?腰肢,带她回房中休息。
回房以后,时彧将身旁的?两名部?曲,连同秦沣,一起传了过来。
秦沣看?丢了沈夫人,万分?紧张,亦步亦趋来到寝房门前,被将军传唤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入了门。
沈栖鸢点了一盏茶予时彧,试图让他消消气,莫要与其他人为难。
时彧呷了一口清茗,抬首,澹然?道?:“夫人是如何?看?丢的??说说。”
少将军平素为人严厉冷峻,御下有道?,他只要一问,底下人没?有敢守口如瓶的?。
秦沣是这里的?头目,自然?只有他来回答。
青年闭眼?安抚自己片刻,举步走上前来,屈膝道?:“那日,尚书令夫人来了伯府,与夫人叙话?。末将等都?知,柏夫人是将军您请来的?人,所以不敢拦阻,她与夫人谈了许久之后,突然?身子不适,急要府医,末将等便立刻去叫李府医,正是这个守备疏忽的?时刻,夫人换上了尚书令夫人的?衣裙,戴着幂篱,出门去了……”
时彧感到些微失语,“这么久了,连夫人和柏氏你都?分?不清?”
秦沣汗颜:“将军,实在是着急出错,柏夫人的?亲信跟着夫人一起出门的?,我们就没?有怀疑。”
时彧道?:“你们的?脑子比北戎人还直吗?”
被将军呵斥着,满室之内噤若寒蝉。
感觉时彧像要发怒了,沈栖鸢连忙起身,站在了秦沣面前。
时彧仰起双目,沈栖鸢逆着光遮挡在一行人面前。
“此?事?是我一人的?主?意,与柏夫人与秦沣等人均无关联。”
沈栖鸢知晓时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思忖之后,全凭一股直觉,又道?:
“全因妾身不放心少将军孤身在外,恐将军意气用事?,铸成大错,如果对少将军的?担心,是一种错的?话?,那责任全在我,少将军今日要动军法,就只罚妾身一人。”
时彧眯了眯眼?:“你当真要一力承担?”
沈夫人这么个柔弱女郎,居然?在面临军法之时纹丝不怵,着实令秦沣等人佩服。
沈栖鸢丝毫不迟疑,亦不后退,挺起胸膛,“是。”
时彧眯眼?看?了她许久。许是想?从她此?刻刚毅不屈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但这种坚韧和强大,却是无懈可击的?。
她永比他想?的?要坚强。
也好。
时彧挑了下唇:“夫人这样说了,本将军Τ心恪6?散了吧,夫人是内眷,本将军亲自行刑。”
秦沣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却让夫人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来代?为受过,急得想?辩驳。
时彧冷眼?睨过来:“罚不可免,你要求情,论罪同罚。”
秦沣被几名部?曲抓着胳膊,给硬生生地拖出了寝房大门。
有人在时,沈栖鸢丝毫没?有发憷,但眼?下只剩她与时彧了,望着时彧深幽的?眸,她莫名地缩了下脖颈。
只是。
分?明她无错。
时彧将他拘禁,看?管起来,限制了她的?自由。
原本是他不信任她,她逃出去,意味着也不信任他。
所以这两件事?,怎么算,也不应该是她过错。
她今日站出来,只是为了使更加无辜的?秦沣等人免于责难。
沈栖鸢咬住了嘴唇,警惕而脆弱地望着时彧。
他看?了她片刻。
从大椅上起身,到门前,双臂一招,关注了房门,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看?起来,似乎是要清算总账了,沈栖鸢胆怯地心跳加快起来,口中茫然?问着:“你,你要怎么罚?”
看?画晴、秦沣他们如此?恐惧时彧的?“军法处置”,那一定是极其厉害的?手段。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时彧呢,已经从木柜之中取出了一根软牛皮所制成的?绳索,一步步向沈栖鸢走来。
他一面走一面试着绳索的?韧劲和弹性,看?起来皮绳根本是坚固无比,沈栖鸢被吓得败退,一跤倒在弥勒榻上。
时彧在榻前站定。
沈栖鸢哆嗦,只觉得自己要完了:“熠郎,你,你要打我吗?”
时彧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她说对了。
沈栖鸢更加惶恐,正要说话?,却看?见,时彧反手绞住那根皮带,将他自己的?双手套牢,打成了死结。
他一个人没?有使力的?角度,将皮绳两端连同套牢的?双手交给沈栖鸢:“阿鸢,扯一下,拉紧。”
沈栖鸢不肯:“你,怎么把自己捆起来了?”
时彧见她不肯动,他低下头,用牙齿代?劳了,将自己的?双手捆得很紧,到无法自我解脱的?地步之后,时彧踢了一脚地上那根马鞭。
“把它捡起来。”
沈栖鸢依照他的?吩咐,拾起了地上那根马鞭。
困顿之时,时彧转过了身,背向她。
他把整个后背留给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栖鸢如何?能下得了手。
迟疑不决地抓着那条马鞭,始终没?有上前,更没?有要挥鞭的?意思。
“沈栖鸢,我们是要做夫妻的?,我错即你错,你错亦即我错。我把你拴在伯府,不顾你的?意愿,是我错,你擅闯南郊大营,不顾自身安危,是你错,我们总要受罚的?,但我们夫妻一体,罚你还是罚我,都?一样,你打吧,只要能出气就好。”
沈栖鸢抓着马鞭,脑子里想?的?,全是当日时彧为了拒婚,被陛下杖责了五十的?惨状,他们说,时彧当时已浑身浴血,皮肉溃烂,几乎去了半条命,她虽未曾亲眼?所见,但那种画面,不知怎的?时时会浮现在她脑中。
久而感受不到疼痛,时彧回眸,望向身后拖泥带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