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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凉突然回身,冲漆雕烟儿阴涩涩地笑了一下。
瞬间的事,很快就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道:“夫人先请。”
从前她纵使心里恨极了漆雕烟儿,想给漆雕烟儿使绊子,也多是侧面进攻,从没像这次正面出击。
漆雕烟儿悚然,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脚下踉跄。
王嬷嬷扶她,“夫人怎么了?”
漆雕烟儿的视线还定格在许如凉脸上。
&n∑∽wan∑∽shu∑∽ba,$anshu∧ba.bsp;许如凉又冲她笑了一下。
漆雕烟儿脸色唰地就白了,语塞地“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嬷嬷诧异地顺她视线看向许如凉,却只看到许如凉温驯恭顺,盈盈含笑的模样,不明白漆雕烟儿为什么这样紧张。恰这时候许凝又叫唤开了,她自先服侍许凝要紧。
撩拨的目的已经达到,许如凉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见好就收,做一派天真模样道:“夫人是想说让我先回去么?”
不等漆雕烟儿得话,朝自己身上看了一下,她又道:“夫人思虑得周到,现在这副风尘仆仆模样,确实不适合去见父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回去了稍事洗漱了。夫人请便。”
略略福了福身,做足了礼数,然后头也不回地当先进府。
漆雕烟儿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几日没见,小蹄子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原来的傻子。给人的感觉,更像……皇后!
对,这些日子在宫里。肯定是皇后支使的她!
皇后!
又是皇后!
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苦一再为难我?
漆雕烟儿攥紧了拳头。
王嬷嬷和许凝走过来,见她惊惶形容,少不得又询问怎么了。
“你没看见?”漆雕烟儿近乎崩溃:“刚才小蹄子笑得,笑得……诡异,像个怪物,像怪物看见猎物……”语无伦次地说着。下意识摸了摸后颈,感觉凉飕飕的。
王嬷嬷刚才只顾着服侍许凝,没留意许如凉做了什么。
只道漆雕烟儿又自己吓自己。王嬷嬷不以为意,口不由心地劝了几句,作势望了望天色,说道:“看样子就要起风了。夫人早些进府吧。”
漆雕烟儿有苦难言。愤恨地咬白了嘴唇,只得先进府。
清心居众人得到了消息,菲湘领着尔琴和尔棋在二门内迎许如凉,看见许如凉完好无缺地回来,三人不约而同拍着胸脯念佛号。
尔琴喜道:“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
许如凉忙制止:“先回去再说。”
隐隐已经能听见漆雕烟儿的人的声音,菲湘等人交换个眼色,迅速撤离二门。
回到清心居,留守的十来人巴巴地张望着。看见许如凉,一下子全涌了出来。簇拥许如凉进门。
小院里横七竖八拉着几条绳子,晒着五颜六色的衣被。
尔画道:“这几天天气好,菲湘姐让大伙儿把冬衣和棉被都翻出来晒晒,省得生了霉味。还有夏衫和秋衣,是准备带去的。”
即使她意外地没能如约回府,菲湘也没有慌乱,仍然把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外公挑的人,果然没错。
许如凉满意地点点头,朝东南墙角走去。
东南墙种着一株西府海棠。
满院花植,许如凉最钟爱这株海棠,因为是许如净亲手为她种下的。
每当暖春时节,海棠花开极盛,粉红的花朵灿若晓天明霞,峭立枝头迎风而动,楚楚有致,抢尽一院风头。可如今到了四月天上,粉红落尽,只余油绿。
许如凉撩着叶子,慨然:“走的时候还是春天,回来已经是夏天了。”
不过几日而已,却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菲湘忙道:“回来了就好。”遣了余人各司其职,这厢跟许如凉进屋说话:“昨儿晚上奴婢在院里抓到一只信鸽,您看。”取一支火漆竹筒小管给许如凉。
许如凉拆开看了看,心头一颗大石瞬间落了地。
外公已经派人出发了!
按日程推算,韶国公府的人应该已经渡过长江北上,走过四分之一的路,差不多进入川渝道达州地界了。
达州再往北上途径五座城池,抵达黄河南岸。
一旦渡过黄河,到达兴庆指日可待。
许如凉又激动又忐忑,在屋里踱着步,心心念念地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外公了,又能见到外公了。
外公还是原来的模样么?
头发有没有变白?胡须长没长长?笑声是不是更爽朗了?
很快,很快她就又能见着外公,她要亲自数一数外公的白头发,量一量外公的胡须,亲耳听外公的笑声……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她要说给外公听。
许如凉有些雀跃,憧憬地诉说着她的计划。
菲湘盈盈含笑望着她。
许如凉突然地收住脚步,“可是今年你还得留下来。”
此番去韶阳,并非永远离开兴庆。还要回来,就得时时留意着消息,才不至于等她回来时,觉得与这里的一切脱了节。
而能留下来最妥帖的人,只有菲湘。
菲湘顺从地道:“但听郡主安排。”
许如凉感叹地握住她的手,“南边有很多和咱们平阳王府不一样的地方,将来一定有机会,咱们一起去看看。”
菲湘连连点头,“一定!”
她要为二姐洗清冤屈,带二姐的灵位回到江南,去经历二姐向她描述过的那些江南富饶风物……
又商议了一番细节,差不多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用罢午膳。许如凉歇了个午觉。
见她睡得还算安稳,众人便没有唤醒她,直至申末时分被一阵叫嚷声吵醒。
许如凉不爽地“嘤咛”了一声。
尔琴过来边为她更衣。边道:“是二姑娘过来了。”
“来做什么?”许如凉揉着额发,因为没能睡到自然醒,精神上还有些没缓过来。
尔画就递上了醒神汤。
尔琴道:“为觉姑娘生辰的事。”
许如凉呷了口汤,神思渐渐清明过来。
是了,后日便是四月初五,到了慕觉的生辰。
原本一个庶出女的生辰不必大费周章特意设宴,不过许沈向来宠着慕觉。每年慕觉生辰,都要操办一回,热闹热闹。
而许如凉印象中。今年慕觉的生辰宴特别隆重。二姑妈不仅广发请柬邀请诸位宗室郡主,还特意亲自撰帖邀请毒妇、许凝和她——不过她由于禁足没能去成,也就没能亲眼目睹盛况。
一切都是慕觉自己形容的。
前世慕觉每每回忆起这次生辰,都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慢……
许如凉哂然地勾了勾嘴角。
今年的特别。其实二姑妈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向大表嫂卫氏示威——前世慕觉一共有过四次特别奢华的生辰宴,分别是卫氏怀孕的那四年。
不过,有些事不必拆穿。
反正她不会去赴宴,不用看靡靡锦绣下的腐朽和阴谋,眼不见心为净,何苦管别人闲事?
但有些事却要理明白。
许如凉笑意转冷,讥诮地道:“想必是为了贺仪的事?”
尔琴不齿地点了点头。
打算让许凝赴宴,却不替许凝预备送给慕觉的贺礼。反而让许凝到她这里占便宜,当真好一个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贤内助!
许如凉略略思忖。吩咐尔画取来十二生肖印章。
尔画领命去,很快就拿来十一枚印章。
许如凉拣出代表她自己的卯兔章,和代表哥哥的酉鸡章,指尖在未羊章上几番徘徊,终究也拣了出来。
“这三枚替我收好。”
尔画拿丝帕小心翼翼地包了,收纳在天鹅绒锦盒里。
许如凉又拣出申猴章——上次答应过送给慕觉的,正好趁这次机会。
对众人做下一番交代。
尔画很快完成布置,尔琴这才去请许凝进屋。
许凝依然是一身红装,见面就道:“慕觉生日,你要给她送礼物。”
许如凉失笑:“上次不是已经送过了吗?你忘了?”一顿,又道:“还有你的也已经一起提早送给你了。”
“我……”
许凝吱唔了。
当时只图眼前好,哪里想过,出来混,终有一天都要还的。
许如凉指了指自己的空荡荡的房间,“你自己看,都被你们搬光了,我还能送什么?”
许凝顺她所指睃了一圈,顿时眼冒精光,“那不是还有嘛!”不等许如凉说什么,她径自跑去将三五枚印章分别从不同地方找了出来。
“我只有这些了!”许如凉作势不舍地随手抢回一枚辰龙章。
“小气鬼!”许凝直翻白眼,仔细端详怀里的玩意儿,突然眼睛又亮了,这不是慕觉向她炫耀过的东西吗?
她现在有更多的!
到时候她就带这些东西去给慕觉看,看慕觉还拿什么跟她比!
嗯,就这么决定了。
许凝兀自道:“就送这些好了啊,我帮你送吧。”
上钩了。
许如凉阴涩涩地勾了勾嘴角,一番虚与委蛇,终是让许凝“凯旋归去”。
依瑶不禁噘嘴碎碎念:“这下子可真是空荡荡了。”
许如凉莞尔。
东西全部搬走也无所谓,反正这里的人,她们母女是一个也搬不走。
而她,恰恰只在乎人。
着依瑶守门,点了菲湘和四个一等侍女关起门来商议,她去韶阳期间,随行和留守的人员分配。
此间按下,差不多就到了晚膳时辰。
许如净下学回府,又在外书房完成了考校,还没更衣就忙不迭先过来探望妹妹,陪许如凉一起用餐。说起慕觉生辰的事,问许如凉准备了没有。
许如凉笑道:“准备什么?我没打算去呀。”
“为什么不去?”
许如净有些意外。
从前他倒也不觉得许如凉应该降低身份去为个庶女庆生,但今年情况不同,许如凉去了可以认识更多同龄人。而且生辰宴的氛围比百花宴轻松,适合自由交友。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许如凉摇头,“不想去。”
再多的好,也抵不消心里的不舒坦。
看见妹妹拧巴的的小鼻子,许如净瞬间改变立场,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行。不想去就不去,没什么的大不了的。”
“哥最好了!”许如凉畅然。
却听菲湘在门槛外禀道:“王嬷嬷来了。”
“何事?”许如凉不悦地挑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嬷嬷腆脸道:“夫人吩咐后日觉姑娘的生辰宴您也要一块儿去,让您准备一下。”(未完待续……)
ps:开会神马的,好烦。
被点到名神马的,更烦。
多次被点到名神马的,简直不能更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