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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翻身，鱼虾遭劫，更何况是两尊大神相斗？梁蹇早就对秦毅的身份有所猜测，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吴显，只有他能顾大局道出真相，才能将飞来峰的怒火引开，才能让两座大山的目光，从他们这个小地方移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只能祈祷这些小人物不会被注意到。
场间几名真圣听着梁蹇宣判般的话语，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这数千里的地界内，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他们怎能忍受如蝼蚁般被人小觑。
“梁团长，虽然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黄某一直都敬你是条汉子，如你这般实力强悍又意志坚定的男子，放眼这片安澜山脉也找不出几个。但你这般随意地出言威胁，对我等的生死乱下定论，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而且我们还有五个人，若真打起来，我不相信你有丝毫的胜算。”
说话的是那个风系的大胡子，在今晚的战斗中，他的消耗可以说是最小的，而且本身实力也不弱，说他是此时五人中的最强者也不为过。他是那种只相信自己拳头的人，要让他束手就擒等着那不知真假的人来裁决，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是啊，在这小小的银岭之中，你们或许已经算强了。然而，这个世界太大，大到了难以想象，大到了无法理解……就算是强大如你们，不也得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唯唯诺诺，奴颜婢膝？”
战斗已经结束，硝烟已经散尽，皎月照耀下的战场一片死寂。大地被巨木层层围住，连夜风也难以穿透进来，空气中，一种令人窒息的憋闷在蔓延。
“我不是瞧不起你们，而是为你们的无知和糊涂感到悲哀。你们知道惹不起身为帝族楚家，所以不敢对他们有丝毫的违逆，然而面对更加强大的存在，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反而敢向他发起挑战，你说这是多么的滑稽，多么的愚蠢！”
梁蹇话语平淡至极，就连嘲讽的词句也听不出半分波澜，但他字里行间传递出的信息却令人恐惧，因为那里面，包含着他们最不想听到的真实。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不愿意面对对自己不利的因素，不愿接受对自己不利的结局。但事情既然成了事实，逃避也无法改变什么，怀着最后一丝希冀，带着几分决然，大胡子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到底是谁？”
“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梁蹇这回被问到了，他虽然对两小的身份有了猜测，却没有真正问过他们，所以他也不能确定。他自己以为的一切，完全是推理出来的，空口无凭。
“小子，你是在玩我们吗？这算什么狗屁回答，信誓旦旦地胡诌一通后，你竟敢说自己不知道，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腾腾杀气从黄鑫身上冒了出来，他是真的被梁蹇惹恼了。本就紧张的神经被这光棍的说法一刺激，差点没让他当场暴走，若非还有几分顾忌，他早已杀将出去将其剁成碎末。梁蹇没有理会黄鑫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意，也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却自顾自地聊起了历史。
“十万年三皇治世，开疆拓土，十万年五帝定伦，教化万民的传说，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
我们人族体质寻常，天赋也只能算一般，而且又好内斗，若非有三皇五帝那样的存在庇佑，或许早在万族争霸的年代，就已经灭亡了……
在五帝之后，我族终于开始繁盛起来，却引起了大族的忧虑和打压。魔界首先向我族发起动战争，其后妖族和灵界的诸多大族，也相继开始向我族宣战。那时除圣族和神遗后裔之外，神洲几乎所有大族，都向我族伸出了魔爪，夺取了我族近乎七成的土地。这种局面，一直到第一任天下共主出现才结束……”
“你是在向我们炫耀学识，还是要告诉我们那人与天帝有关？你也不用忽悠我等，虽然个人实力你现在可能略强过我等，但论年龄和见识，你却不见得能比过我们。天帝已经是十万年前的人物了，十万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而且我也从来也没有听过，天帝有什么后人留到了现在。”
黄鑫打断了跑题的梁蹇，说那少年与十万年前的人有联系，简直是无稽之谈，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梁蹇是否在演戏了。秦毅天赋异禀实力强大，但也不排除他只是普通人所生的怪胎这种可能。
“我可从来没说过他是天帝的后人，而且就算他是，现在也沾不到祖先的半点光芒，毕竟天帝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五帝之后各族入侵，天下大乱，天帝带领九位圣贤击退了外敌，使人族空前地团结起来，天帝也因此被尊为天下共主。然而自他之后的十万年里，人族之中却再没有出现过如他一般，能统驭万民的帝皇，直到三千年前浩劫天尊降世。
浩劫天尊横空出世，以一身神秘莫测的空间术法，战败天下无敌手，不仅带领人族击退了通天妖皇率领的妖族大军，更是将人族领地向外扩张了十数万里。而得胜后的浩劫天尊，得到了人族各大势力的认可，从此被尊为第二任天下共主……
我这么说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地界生灵中，只有飞来峰上秦家的人，才能使用空间术法，那是三千年前，才随着浩劫天尊出现的天赐之术。即便你等不能理解，也应该看得出来才是，那小子使用的，便是操纵空间的术法。他是浩劫天尊秦宇的后人，他的名字，就叫秦毅。”
提起秦毅的名字，梁蹇停下了述说，他的双眼渐渐失去焦距，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他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就这样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身份就如悬在众人头上的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众人的眼里，秦毅两个字代表的是一个家族，而梁蹇眼中的，是一个让他欣赏敬佩的少年，一个骄傲霸气却心思纯净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他或许也能如他的先辈一般，成长为一棵让世人仰望的擎天巨树吧，然而却在这个小地方夭折，出师未捷身先死。
“其实你们早就猜到了吧，从一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你们在害怕，你们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你们一定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只是个普通人，死了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吧……你们心机算尽，手段百出，现在目的达到了，要如何打算呢？”
梁蹇声音的音量，突然从正常大小，变成了雷鸣一般浩大雄浑，特别是最后‘如何打算’这几个字，就像被扩大了千万倍才释放出来的一样，将木林都震得动荡不安。
在他的身上，不知何时被刺入了两柄明晃晃的斩马大刀。本是站在眼前的吴显已经从他的视线内消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了在他的身后，手中正握着两刀的刀柄，向他的身体内缓缓推进。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吴显当家？”
如雷鸣海啸般的质问从百丈高的树人口中传了出来，大地之上顿时刮起了一阵飓风。那强大的风力带起一片烟尘，将诸圣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似乎随时会把人卷飞出去。在说话的同时，通体由柳枝编织而成的树人睁开了双眼。那由一圈圈柳枝交叠而成的硕大眼球中，蓝色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看来分外恐怖。
随着那双渗人的眸子张开，静谧如同雕像的树人整个活了过来。他站立的身躯极速下蹲，与此同时，一只宽达十余丈的巨大手掌破开无数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地下拍来。
巨掌速度极快，却快不过地上身躯渺小的诸圣。看着天上不断放大的阴影，吴显持刀的双手一分，将身前化作木团的梁蹇分身撕成两片，身形一闪便从原地消失，再现身时，已经横移到百丈之外。
其他几名真圣速度也不慢，在树人出现异动前就纷纷做出了应对。那水系真圣身形一动，便来到了倒在地上的莫轻语身前，将她抱起之后，身形再动，便逃出了树人的攻击范围。另外两名真圣也同时闪到了不同的方位，将树人包围起来。
树人手掌毫无悬念地拍到了地上，那强大的冲击力，直接使得地面如海浪般剧烈翻滚起来。巨掌旁边，那口深井光滑平整的井壁，也被震得支离破碎，无数被震散的泥土石块开始向井底狂掉不止。
一击未能建功，树人没有继续发动攻击，他五指弯曲插入地下，化拍为握似将某物抓在手中，接着就将右手收回到了身边。他双手握拳杵在地上，支撑着那庞大的上身，两腿分别用力向上拉起，正准备将那双原本扎根在地底的巨脚抽离出地面。
“我的选择？似乎你还没有看出我的选择是什么啊！你抓住罗烨，该不会是以为我们想逃吧？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退到远处的吴显，没有趁树人行动不便时发起攻击，反而和他聊了起来。他们一个体型巨大闷声如雷，一个身躯渺小低沉沙哑，对白有着说不出的违和之感。
“是吗？真不知道错的是梁某，还是你吴显当家。你们到这里来本就是个错误，损兵折将死伤惨重不说，甚至还把自己都给赔了进去……”
脱离了大地桎梏的树人缓缓站起身来，将那只虚握的右手抬到了胸前。随着他摊开巨大的手掌，卖相凄惨的罗烨显出了身形，此时的他浑身浴血，气息也极度微弱，显然被吴显最后那一下伤的不轻。
尽管手中昏迷的罗烨已经濒临垂死的边沿，梁蹇却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开始了他的酷刑之旅。
数十条墨绿的柳枝从树人的五指中伸展出来，避开能够致死的大脑和脏腑，直接将罗烨的全身上下穿透了个遍。柳枝尖锐无比，轻易刺破了他的皮肤肌肉，如穿针引线般在他的身体里缓慢游弋，柳叶锋利如刀，在随着柳枝运动的时候，将罗烨那坚硬如铁的真圣之躯，慢慢地切成了碎屑般的烂肉。
剧烈的疼痛让罗烨清醒过来，下意识就要嚎叫，然而两条筷子粗细的柳条在他发出声音前便刺穿了他的下颚，如穿针引线般将他的嘴缝合起来，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之声……
这家伙竟然敢对小红玉出手，现在说什么也得让他好好逍遥逍遥，让他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不然怎对得起她叫的那一声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