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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又来客人了。
这是一群穿黑皮衣、戴墨镜、又佩戴武器的壮汉,领头的却是一个瘫坐在轮椅上、浑身残废的小姑娘。小姑娘穿了条很不合身的红色裙子,脖子以下动弹不得,脸僵硬得跟沙漠里的木乃伊一般,唯独那两颗镶在眼眶里、动来动去的眼珠子,提醒着世人她还是个活人。
阿古娜让之前从她客栈逃脱的人搞得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从不打骂弟弟的她也忍不住对这个傻子弟弟动了手。傻子弟弟从小是被姐姐捧在手心养大的,没见过这种阵仗,又是大哭又是大喊的,整个客栈里都充斥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叫你哭!叫你哭!”阿古娜操起一条木棍一棍棍地抽在傻弟弟身上,直抽得皮开肉绽。“跟你说了那个女的不是好人,你偏不听还要娶她!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不听姐姐的话了!”
傻子鬼哭狼嚎地抱头找躲藏的地方。他从房间跑出来,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滚下来,来到招待客人的大厅后,一个猫身,躲到了桌子底下。
“我叫你不争气!”
阿古娜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口中不住咒骂:“怪我太惯着你!阿爸阿妈去的早,我没打过你骂过你,今天我就替阿爸阿妈好好管教你!”
陈大爷听到声响急匆匆地找了过来,一把夺下阿古娜的木棍,再去桌底下把傻子扶出来:“你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傻子躲在陈大爷身后不敢看亲姐。
打完就轮到阿古娜哭了:“老爷子,怎么办?让他们逃了,怎么办?”
陈大爷语气缓和下来,安慰说:“不急。沙漠之大,他们找不到那个地方的。放心,我明天再出去找找。”
“当年阿爸阿妈他们去的突然,整个家族就只剩下我和小歌子两个人。阿爸去世前嘱托,一是叫我照顾好弟弟,二是守好那个地方。把阿爸留给我们的这家客栈变成那些人的黄泉客栈,叫他们进的来这罗布泊却永远出不去!可是这些年,我做的不够好,我有时真怀疑我的能力。”
陈大爷轻轻拍拍阿古娜的肩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阿古娜,不要急,大爷始终都站在你这边,一直都会帮你,直到最后一口气。”
阿古娜感激地破涕为笑。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阿古娜和陈大爷对视了一眼,俩人心有灵犀,陈大爷收好枪支、带着傻子下去准备“两脚羊”,而阿古娜则匆匆擦干眼泪,整理下衣物后去开门。
来敲门的这些人,就是余晖和她的一帮手下。
阿古娜笑呵呵地迎他们进屋,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流转一遍,尤其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那个残废小姑娘,她觉着好奇,好奇这样一个残废居然可以统领这么多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多看了几眼。
可没想这个全身只有脖子以上才能动的残废,居然一个眼神怼上了阿古娜。这个眼神,狠,冷,无情。阿古娜心中凛凛,赶紧收回视线,招呼他们坐。
陈大爷和傻子很是时候地端上了“烤羊肉”,余晖的这些手下在沙漠里浪了很多天吃的都是冷冰冰的干粮,一见到有美味的“羊肉”端上来,全都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余晖立刻喝止:“出来就忘了规矩了?”
话一出,这些人全都不敢再争先恐后地抢“羊肉”,而是像士兵一样乖乖地站好,静候余晖指挥。
余晖又说:“我不喜欢没有纪律没有组织的人。刚刚哪些人冲在最前面,各打自己五十个耳光。”
话落,大厅里响起噼噼啪啪打耳光的声音。阿古娜、傻子还有陈大爷都看懵了,更让他们感到奇怪了,这个小姑娘究竟何方神圣?陈大爷朝阿古娜递个眼色,阿古娜笑靥如花地蹲在余晖面前:“这位客人,菜都凉了,还是先吃饭吧。”
余晖闭上了眼睛,语调平平:“打完,再吃。”
终于手下都打完耳光了,余晖一声令下开饭,所有人找位子坐下来开吃。
近身伺候的手下用匕首从“羊肉”上割下块肉放盘子里,再把这块肉剁碎成肉酱,然后用勺子舀了少许送到余晖嘴边。
余晖吃了一口,微微嚼了嚼,突然把肉全吐了出来。她问手下:“这是什么肉?”手下说是羊肉。她随即看向阿古娜他们:“老板娘,这些是什么?”阿古娜笑嘻嘻地答说是烤羊肉,陈大爷也附和,唯有傻子唯唯诺诺地藏在大厅的木柱子后面,咬着手指头,偷偷地看着他们。
“这是羊肉吗?”余晖看着阿古娜,看得阿古娜心里发毛,不得不转移视线。接下来这句直接炸开了锅。
“你是当我没吃过人肉吗?”
话一出,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余晖的这些手下全都停了下来,有几个已经把嘴里正在嚼的、手里拿着的“羊肉”扔了。
阿古娜和陈大爷的脸都沉了一下,阿古娜勉强挤出点笑容:“小姑娘,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些,怎么会……怎么会是人肉?要是不信我吃给你看。”说着她撕了一块羊肉放嘴里嚼了几下强咽了下去。
余晖看着阿古娜吃肉,不紧不慢地说:“我从前做过乞丐,饭都吃不起。肚子饿的时候就去翻垃圾桶和猫狗抢吃的。有次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婴儿裹在襁褓里,肚脐都没剪,应该是刚生下来被爸妈扔掉的。她不哭不闹,但还有一口气。我本该救下那个孩子,可那时候的我实在太饿了,在我的眼里她不是孩子,而是——食物。呵呵!于是,我就生了一堆火,把那个孩子洗洗干净挖了内脏,放到火上烤熟吃了。孩子的味道,好得不得了,我至今忘不了那个味。香,真的太香了!”
阿古娜和陈大爷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残废的小姑娘,不由地寒毛凛凛,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古怪和不自然了。
余晖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笑着说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肉,我一尝就知道。我还知道,这盘肉,是从我一个手下的身上割下来的。”
话落,她的那些手下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对准阿古娜和陈大爷。陈大爷把手摸进了毛皮大衣的口袋,阿古娜冲他使了个眼色。而躲在柱子后面的傻子哇的尖叫起来,抡起了墙角边的一把扫帚,大喊着冲到姐姐面前,像个勇士般地把姐姐保护了起来。
“小歌子……”阿古娜有些哽咽。
余晖的近身手下立马掏枪对着傻子的头,傻子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阿古娜急了:“你要干嘛?放了我弟弟!”
余晖不急不慢地说:“你杀了我哪个手下?”
“神经病!什么……什么杀不杀……”
余晖一个眼色,手下突然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下傻子的腿,傻子一个踉跄摔了个狗趴。阿古娜见弟弟被打,大叫一声,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了似的。
以寡敌众,并非上上策。
关键时刻陈大爷挺身而出:“你的手下是我杀的,不关他们姐弟的事。”
余晖“哦”了一声,绕有兴趣地打量起陈大爷来,她的眼光十分毒辣:“背挺得这么直,你以前是当兵的?”
“哼!”
“你杀的是我哪个手下?怎么杀的?”
“就是那个留了板寸,说话很嚣张那个!”
“是余生。”
“他太嚣张了,大半夜竟然摸到姑娘的房间里意图不轨,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身上的肉腌在了缸里,用来招待过往的游客。你也知道这地方偏僻,食物进来很不方便,既然有主动送上门的,我哪有不下手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是啊!”余晖一个叹气,“这样说来也是我那个手下不识抬举,得罪了这位姑娘,死了也是活该!不过——”
她毒辣的目光重新投到趴在地上哇哇叫喊的傻子身上,手下会意地按住傻子的后脑勺,拨开些许后脑勺的头发。
傻子后脑勺的头发里,有一小块奇怪的人皮,这块人皮,一看就知道不属于傻子。
“我记得二十年前罗布泊里有个很庞大的家族一夜间化为乌有,一百一十个族人死于非命,而且死因也是一样,都是中了一种很厉害的蛊术。中了蛊术的人浑身被蛊虫所噬,慢慢地只剩下一副骨架。可奇怪的是,当年只有一百零八具骸骨,那其他两个去哪了呢?”
余晖眼神一瞟,吓得阿古娜打了个激灵。
“我猜,当年有俩人逃过一劫,他们的父母耗尽毕生的心血救了他们。他们的父母把他们体内的蛊虫封在了这一小块的人皮中,虽然可以保住性命,但也会有后遗症,比如从此变傻。”
阿古娜的脸色沉到了极点,她激动极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余晖阴笑:“说出古城的位置,我今日就放过你们!”
“当年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我们的家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告诉我,那座古城在哪?”
阿古娜握紧拳头朝余晖打过去,却被余晖的手下一把推倒在地。陈大爷见状立即跑去搀扶,终于忍不住拔出了匕首,可刚亮出利刃就被余晖的手下揪住手腕夺去了匕首。
“我的耐心不大好。再问一遍,古城,在哪?”
阿古娜愤恨难当,冲余晖吐唾沫星子:“呸!我死也不说!”
余晖咯咯咯,笑得跟母鸡下蛋似的:“做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哈哈!我还没吃过罚酒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女孩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传入屋内,伴着这声音的,是无数枚桃木钉,这些桃木钉砰砰砰地破窗而入,纷纷击中鬼狐门徒的手,□□逐一掉落在地。
这些门徒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刚想弯腰去捡枪,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整个飞了过来,一连带倒一片鬼狐门徒。
靳昌和任河冲进屋内,赤手空拳地和这些鬼狐门徒打了起来。
一拳打趴一个,一脚踢飞一个。这俩人配合默契,跟开挂了似的打得酣畅淋漓,无人能敌。
陈大爷见状,抬手一巴掌拍飞俘虏着阿古娜的鬼狐门徒,阿古娜在他的帮助下得以脱身,奋力地朝木柱的方向奔。
可余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阿古娜吐出一枚钉子。
靳昌反应够快,一脚踢飞一个门徒后光电似的奔过去,伸出力大无穷的右手往前一抓,居然毫不费力地抓住了那枚钉子。
阿古娜似乎并没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直跑到木柱子后,用力一按柱子上的机关。
机关启动,地板轰然下沉,所有的鬼狐门徒连带桌椅都掉了下去。接着她又一按机关,将地板关上。
现场清理干净,边婧才从外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她笑嘻嘻地对靳昌和任河说:“干得漂亮!”
可还没走到大厅中央,就被人从身后用枪指中了脑袋。
她举起双头,慢慢地转过去,依旧笑嘻嘻地对陈大爷说:“干嘛呀?救了你们还这样?恩将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