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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双六的一天开始的很早。
他已不再年轻,但身体依旧硬朗,昔日的荣光于他不过是虚幻,经历岁月的沉淀后,反而愈发珍惜眼前这间小小的店铺,以及祖孙二人的平静时光。
在怪兽实体化事件的影响下人人自危,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出门乱跑,更别说光顾游戏屋。
武藤老爷子仍坚持营业。打扫好屋子,按照分类摆好卡盒,认真擦拭每一张卡片,并小心在橱窗内排好——所有的卡片都是他的珍宝,他常说,卡牌也有自己的心,这些卡牌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之后,他会亲自拿着扫帚,在晨光与清风中打扫门口,一边期待着今天生意兴隆,一边衷心祝那些热爱卡片的人能与自己命中注定的卡片邂逅。
然而,他朴实无华的生活在今天早上产生了些许波澜。
“今天的游戏有点奇怪啊。”武藤双六念叨着。
知道孙子昨晚辛苦,再加上学校的放假通知,他今天特意没有早早喊他起床,并事先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上。
可是,今天的游戏不仅起的晚,似乎吃的也比平时多不少。
年轻小伙子长身体吃的多倒不难理解,游戏也的确该抓紧时间长点个子了。
奇怪的是,他今天早上已经来来回回在自己房间与厨房间穿梭四五趟,先是桌上的鸡蛋面包,再到上周买的速食面,冰箱里的火腿,甚至连角落里放了一段时间没吃完的柑橘都整箱抬走,那几乎要搬空厨房的架势,怕不是要把今天的晚饭都提前解决了。
“这孩子该不会得了啥怪病吧?”
抱着这种想法,武藤双六悄悄来到游戏房门前,未及开门,便听到门内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而且还是女孩子。
真相大白,原来吃饭的嘴有两张……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从清晨开始我就在一楼整理店铺,这期间不可能有人拜访而我不知道,换而言之,那个女孩可能昨晚就已经在了。”
武藤双六几乎昏倒,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真的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实在不敢确认。
“游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直是个纯真善良的孩子。作为他的长辈,如果我不信任他,还有谁能信任他?”
双六靠在门口,下意识伸进口袋想拿根烟,却只摸出一个老旧零钱包——自己已经戒了许多年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必须亲眼确认才行!”武藤双六死死抓着门把手,“游戏,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孙子!”
就在这位老人下定决心准备推开那扇“禁忌之门”时,一楼的店门开了。
“游戏!我们来找你了!”
武藤双六自然认得那声音,立马飞奔到一楼,来人如他所料,正是游戏的好友城之内,以及同行的本田和杏子。
“哦,爷爷,早上好!”城之内说道,“我们来找游戏的,他在楼上吧。”说着便轻车熟路的朝二楼走去。
“且慢!!”
武藤双六一把抱住城之内,苍老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竟让城之内动弹不得。
“爷爷,干嘛突然抱住我啊?”双六的突然袭击搞得城之内措手不及,他的双臂就像一个铁箍,让城之内挣脱不开,“那个,爷爷,有事吗?”
让你们上去了才是真有事!武藤双六心中暗骂。
本来只是祖孙之间的家事,不管是误会还是真如自己所想,两人单独好好聊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私下里就能轻易解决。可这事如果让外人撞见,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大家都很尴尬。
“咳咳,城之内啊,你我师徒也有些时日未见,今天我可要考教一下你的功力。”
“您在说什么啊,我们昨天不是才来过吗?”
“昨天是昨天!”双六缓缓松开城之内,敏捷地绕到城之内前面,随手从柜台上拿出一副卡组,“城之内,洗牌!”
“啊?现在?”
“洗牌!”
“是!”
受到昔日魔鬼训练的影响,城之内条件反射般接过卡组留在原地飞快洗牌,而因为一老一少堵在楼梯口,使后面的本田和杏子也无法上楼。
“洗好了,师父!”没过多久,城之内恭敬地递上卡组。
“抽卡!”双六没有接牌,又发出第二条指令。
“是!”城之内听从指示从组上抽一张。
“不许看牌,告诉我卡的名字!”
“纳尼!?”
这超纲了吧!?
如果是自己亲手组的卡组还好说,好歹有四十分之一的概率蒙对,可这卡组自己看都没看,靠啥去猜?他城之内是有几分赌运,但他不是超能力者啊!
“看样子你的修行还远远不够。”见城之内不说话,双六痛心疾首,从柜台后摸出教棍,“听好了,所有的卡片都是有心的,洗牌的过程就是决斗者与卡组共鸣交流的过程,一个合格的决斗者在把卡片抽出来的一瞬间就应该知道卡的内容。”
“不可能的吧,师父。那一定是在卡片留了记号吧,比如喷了香水之类……”
“不许顶嘴!你以为决斗是那些三流魔术师的杂耍吗!我与你实话实说吧,这程度还只是合格而已。”双六神情严肃,“听好,最强的决斗者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就连抽卡本身也是由决斗者创造的。此时的卡组将不再是外物,而是成为你的第二灵魂,是身体的延伸。当你产生抽卡这个念头的时候,卡片也会如呼吸般自然的回应你的呼唤。”
城之内被双六说的哑口无言,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可仔细琢磨后又完全经不起推敲,虽然城之内不像海马那样相信科学,但他也不是神棍出身啊。
“还愣着干什么?重新洗牌!反正今天没生意,直到你猜对为止,我都不会让步的!”
面对双六的气场压制,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信,城之内也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洗牌。何况老人对待决斗向来严格,没理由拿这个来忽悠自己,回忆起教棍曾给自己带来的切肤之痛,城之内强迫自己静心感受。后面的本田和杏子看前面的两个人这么认真,反而更不好出声打扰。
幸运的是,不等城之内洗完牌,他的救星便降临了。
“是城之内吗?我刚才听见你的声音了。”游戏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
见游戏从二楼走下来,城之内喜形于色,趁着双六回头的工夫立马窜上楼梯躲到游戏背后:“嗯嗯,就是我。”之后又向楼下的双六赔笑,“爷爷,我特训下次再说吧!”
望着城之内逃命般奔上二楼,武藤双六沉默不语。见此情景,当老爷子默认的本田、杏子二人也跟游戏一起上了楼。
“似乎说的有点多了。”双六抚摸着城之内放在柜台上的卡组,“看来对那孩子还有点早……不对!”
武藤双六心头一震,本想找个理由拖住他们,却不想假戏真做,自己燃起的决斗者之魂竟反过来掩盖了初衷!一想到他们可能已经进了门,双六立刻冲到游戏房间门口,打开房门,老而不花的双眼迅速扫了眼房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算上游戏和三个来访的朋友,房间里正好有四个人。
不信邪的双六又重新数了遍,居然还是四个!不是五个!
“怎么了,爷爷?”
望着亲孙纯洁的双眼,双六为自己妄自揣测的行为感到羞愧,现在想来,那女声可能是来自电视的节目也说不定。而看到城之内剥开的橘子皮,他愈发相信那是游戏事先准备好招待朋友的。
“没事,今天没什么客人,你放心玩吧。”
默默关上房门,重新回到一楼的双六感到疲惫不堪,今早的运动量对老年人来说有点吃不消。不过,在解开误会后,双六如释重负,就连天空都更蓝了。
这个小插曲将成为不足为人道的秘密永远埋在双六的心里,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平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兆,更不会料到真正的风波将随着一个跨洋包裹来到自己身边。
“您好,亚马逊快递,请问游戏先生在吗?”
看着眼前衣不蔽体的女快递员,双六手里的扫帚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