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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自由民都跟着海林社的人去客轮底层搬运物资，吴晨领着池潜和悠悠进了三楼的驾驶舱。
“路先生北上了？”池潜听到吴晨说他们社长已经北上，连忙追问：“那吴港头知不知道都有谁跟着他北上的，里面有没有几个年轻人，他们叫胡子健、蔡亦可、傅水，或者，有没有摩东宋氏家族的人跟着？”
吴晨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雄哥船上带了不少兄弟北上，里面没看到什么生面孔，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宋氏家族的人。”
池潜顿觉失望，他继续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雄哥？”
“沉沦日那天，卫星链被打掉了一半，剩下的掌握在狗日的彼岸公司手里，现在我们的通讯只能靠大船上装的无线电台，要想联络雄哥，我们得到大船上去，这里不行。”吴晨回道。
“吴港头，你们什么时候回大船？”卫星链的事情池潜知道。总算还有传统的无线电台可以用，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吴晨耸耸肩，“按照雄哥的计划，我们堂口必须把红景州所有自由民都联络上，然后等待他北上回来继续接下来的计划，回大船的话，我还得在这里待两天。”
池潜看了悠悠一眼，对吴晨说道：“为了找那几个朋友的下落，我们一路从摩东走到这里，现在不走了，麻烦吴港头回大船的时候带上我们俩吧。”
吴晨笑了笑，目光仿若无意地扫过悠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达哥的朋友，就是我们海林社的朋友，你们可以在这条船上住两天，等我这边事情完了，我们一起回大船。”
“谢谢吴港头！”池潜连忙致谢。
“不客气，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叫我老吴就行。”吴晨说着，站起身就要往舱外走，“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跟那些自由民聊几句。”
“小心穿蓝衣服和黑夹克的那两个！”池潜忽然说道。
“嗯？”吴晨收住脚，冲池潜挑了挑眉。
池潜正色道：“我觉得那两个人可能有点问题，这一路上我见过很多为了一口吃的不择手段的团伙，世道烂了，人心也烂了，老吴你还是防着一点好。”
吴晨眯眼想了想，也没有问池潜为什么这么说，随即笑了一笑，脸上的血蜈蚣扭动了一下，“我会留意的。”说完，就走出去了。
池潜走到舷窗边，正好看见那个蓝衣汉子抱着两只纸箱走下船。
“你觉得他们会打这艘船的主意？”悠悠也看向那个汉子。
“人类有种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叫直觉。”池潜回道。
“嘁。”悠悠不屑地说道：“直觉不是不可以解释的，别以为你这个碳基生物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探索过潜意识空间，肯定知道人类潜意识里存储着大量从基因里带来的沉积信息，所谓直觉，不过是一种潜意识经验反馈而已，只要有微量的信息传入大脑，大脑就会反馈出模糊的预警。”
“你解释得很好。”池潜笑了笑，“可是依然不能掩饰你没有直觉这种东西的遗憾。”
“哼！”悠悠忽然提起脚踩向池潜。
池潜一跳避过，连连摇手，“好了好了！虽然你没有直觉，可是你有无尽的生命啊，这意味着你将会拥有无上限的经验。”
悠悠忽然不动了。
池潜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连忙转移话题道：“不闹了，走，我们去城里逛逛，没准还能给我们换一身新衣服。”
悠悠一听这话，立刻开心地回道：“走！”
跟槐叔说了一声，两人放下行李，沿着河岸向奉城的东面走去。
寂静的小城街道上，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跟走过的所有其它城市一样，这是混合了燃烧物的焦臭和尸体腐烂气味后形成的，越是规模大的城市，这种味道越是浓烈，奉城已经算是勉强可以容忍的程度了。
经历过沉沦日的疯狂和幸存者的反复劫掠，城里所有食品药品和能源类的商店，都已一地狼藉，空空如也，而沉沦日之前的那些所谓奢侈品店，反倒有一两家完好保存着。
两人路过一面居然完好无损的玻璃橱窗，悠悠看见橱窗里美丽模特身上雪白的裙子，毫不犹豫地就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而且尸臭浓烈，池潜差点被熏吐了。
悠悠一无所觉，她早就关掉了嗅觉系统。
池潜捂着鼻子，拎起门后的铁艺花架，狠狠砸向玻璃门，嘭！一声巨响，整面玻璃碎成一地，他继续砸向玻璃墙，直到商店完全暴露在街道的空气中。
臭味终于消散了不少。
池潜重新走进去，看见悠悠正站在一面镜子跟前，一动不动。
走过去一看，幽暗的环境里，镜子将外面的光线微弱地反射到地面上，地上有一摊高度腐化的尸体。
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色的婚纱，另一个穿着银色的礼服，一个保持昂首狂吼的死前状态，腐化后更加显得狰狞可怖，另一个埋首在对方的肩窝里。
尸体下面漫出的鲜血已经变成乌黑的一摊，将白色的婚纱染黑了一半，婚纱中，露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
那天发生了怎样悲惨的故事，已经没有人知道，再过些日子，这里就只会剩下两副枯骨。
悠悠转过身去，手指在衣架上缓缓拂过，终于看到一件非常娇小的红色礼服，她将它从衣架上取下来，在身前比了比，一把扯掉身上肮脏的衣服，将红礼服穿了起来。
“噫……别了吧，这店里的衣服都已经臭了哎。”池潜捏住鼻子说道。
“反正我又闻不到。”悠悠毫不介意。
“可是我能闻到啊！”池潜不忿地喊道。
悠悠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似乎非常满意，她随手一指柜台，对池潜说道：“那里有香水，你帮我拿过来。”
池潜愣了楞，随即叫道：“你知不知道香水跟尸臭混在一起，味道更加刺激？！”
“是么？”悠悠还在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并且不断变幻肤色，直至调整到自己最满意的样子。
“那就等尸臭自然消散。”悠悠转身走出了商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