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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国的夯货不知怎么竟来了临淄!
装什么第一次见面!
朝闻道天宫里谁不知道那只蒙面披甲公鸭子是你!
小小的鲍玄镜被提溜在空中,挣扎着像一只扑腾翅膀的小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绰约身影远远地摇晃,就那么轻灵的……消失在人海中。
似朵白莲消失在荷叶接天的海。
恨呐!
“住……住手!”
“放开我家少爷!”
“你可知他是朔方伯府的贵子!”
“巡检府快来人!卫兵!卫兵呢!?”
侍女家丁们的喧声毫无意义,根本连这个巷子都传不出去。想要冲上来救主,却连靠近都做不到。
钟离炎毕竟是武道真人,单人灭国都不在话下,在小巷子里敲个闷棍,是断然不会失手的。
鲍玄镜哭丧着小脸:“你干嘛?!”
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咧着嘴凶恶大笑的是钟离炎,表情和穿戴都很正经的是诸葛祚。
“大人,咱们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巫袍披身的诸葛祚,扯了扯钟离炎的衣角。
他一心想走。欺负小孩太丢人了。他已经十二岁了,鲍玄镜才八岁。哪能对鲍玄镜出手呀?
而且此行的任务在海外啊,姓钟离的非说来临淄补给一下,也不知有什么要补给的,结果走着走着就走不动道了,在朔方伯府外硬晃悠。看到鲍玄镜就像恶狗扑食,跟了几条街,那是拦都拦不住!
他是后来才回过神来。毕竟事前真想不到,堂堂武道真人,能这么小心眼。
不就是朝闻道天宫里拐着弯地骂了您两句么?
至于从楚国杀到齐国,万里寻仇吗!?
钟离炎把诸葛祚的手拍开,仍然拎着面前的鲍氏小公子不放手:“小子!别撅着个嘴,别给我装无辜天真,你是个小坏东西,心里蔫坏的。本大爷一眼就看得清楚!”
鲍玄镜的道元被压制得死死的,使用飞踹却够不着:“岂有此理,你敢这样对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
钟离炎十分之张狂地笑:“把你爷爷叫过来,我跟他单挑也行啊!这些个老东西,早就该卸甲归田,种种花草,教教孩子,偏偏还占着茅坑——看把你教成什么样了。无礼还浅薄,无知又少识!”
“钟离炎!”鲍玄镜怒不可遏:“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里是齐国,这里是临淄!你想干什么!?”
钟离炎这时才想起来,此刻在什么地界,楚国人在齐国还是不好太嚣张。但他也早有准备,此来是有理有据的,便横手将这小破孩吊住:“听说你在朝闻道天宫里欺负同学,这可不好,这要不得。楚齐自古友好,我对鲍老英雄也是仰慕已久,今天就要以长辈的身份,帮着管教一下你。”
鲍玄镜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欺负谁了?”
他曾贵为幽冥神祇,寿元漫长近乎永恒,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信口雌黄的污蔑过。他才八岁半,朝闻道天宫里都是一些什么怪物,以他在人前表现的力量,能欺负谁了?
钟离炎一把将往巷外走的诸葛祚扯回来:“我家诸葛小祚!”
诸葛祚以袖遮面,没脸参与。
“诸葛祚?”鲍玄镜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震惊和委屈:“我都没跟他说过话!”
咚!
钟离炎抬手又是一个爆栗:“看罢,你孤立他,针对他,压迫他,不跟他说话!”
有那么一个瞬间,鲍玄镜诞生了无比真实的杀意。
真想解放自我,开启神相,给这狗贼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但满腔的杀意他也只能按下。楚国这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入境齐国肯定还报备过,齐国这边说不定正有人盯着呢。
且不说凭这具身体的力量,有没有可能把钟离炎按死。贸然暴露自己,本身就是穷逐陌路。
爷爷说得对,生在鲍家很幸运。
投这个胎很不容易的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鲍玄镜展现名门小公子的愤怒,虽处弱势而不屈服,与邪恶势力坚决斗争。
钟离炎抬手就是一下:“本大爷在教你做人,你给本大爷掉书袋?你很有学问吗?很爱表现是不是?!”
鲍玄镜含恨瞪着他:“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有种过几年——”
钟离炎又给他一下,打断并且纠正他:“欺什么欺?大爷这是在教育你!”
咚!
“你还给我放狠话。小小年纪,就这样逞勇斗狠,长大怎么得了?鲍氏的门风,断不能叫你败坏了!”
咚!
“还过几年!过几年怎么了?过几年照样揍你!”
鲍玄镜忍无可忍,咬着牙再忍。
钟离炎一顿乱扣,敲得他的小脑门咚咚咚咚,敲得正起劲,忽然后撤一步,严肃地对他道:“鲍玄镜,你听好了,下次再抓到你欺负别的小朋友,可就不是这样简单,本大爷要揍得你趴下来背!今日是爱之深责也切,你须记得这次教训,往后做个好孩子,忠君!爱国!听话!不要再让你家里人操心了!”
而后扯住诸葛祚,一抬脚就已经不见。
鲍家侍女、家丁们的叫唤,这时候才能传出巷外。长街的喧声,亦在此时涌回。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经受住了一位武道真人的考验。
从始至终,钟离炎都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来,真觉得他只是来教训了一个小屁孩。真觉得这些都是普通的侍女,普通的家丁。
一切如常,百般不忌。
“都住嘴!”鲍玄镜摸着一头的包,忍着没有龇牙咧嘴:“人在这儿的时候,你们拿他没有办法。人都走了,还叫唤什么!叫人来看鲍家的笑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愧而无言。
这时一队衙兵穿进巷子里来,牢牢把住路口,瞬间就完成了警戒。
鲍玄镜这才确定钟离炎为何匆匆离去——囿于这具身体现在的状况,他是真没有钟离炎警醒。若不开启神相,也就是重玄遵八岁半时的表现。那会儿重玄明光还能武力镇压‘不孝子’呢,虽然那老东西从不真个舍得动手。
他抬眼往前,恰好衙兵队伍里最后一人走到巷口。此人身着便服,腰刀在鞘,只是眸光一扫,就有一种不言而显的威严,惊得这些鲍家的家丁和侍女都噤声。
却是北衙都尉郑商鸣!
在这个权力极重的位置上坐了几年,他已养出气势来。再不是当初在镇国元帅府前,那个被全方位碾压的执拗青年。
“本官正私服巡察这条街道,察觉这边有些不对——发生什么事情?”
郑商鸣嘴里询问着,目光一扫,已经看到了鲍玄镜。
一步急踏近前,捉住了这朔方伯府的心肝宝贝,上下好一通揉捏,确保没有少了一处:“小伯爷,你没事吧?”
他分明遗憾,但表达得很关切很紧张:“有没有伤着哪里?”
一个意外受了点小伤的鲍玄镜,一个在都城巡检府的保护下化险为夷的鲍玄镜,才是最好的鲍玄镜。才能让他得到朔方伯真心实意的感谢啊。
鲍玄镜有些牙酸。
听说郑商鸣早年和晏抚、姜望那几个还算得上朋友。
如今晏家不过是送个聘书,你他娘的堂堂北衙都尉,亲自维持秩序!说是私服巡街,带这么多属下衙兵随行,谁能不知你在,晏平那老东西又岂能看不见?
这也太……
太是北衙都尉的那个味了!
北衙都尉的风格就是皇命之下,指哪打哪。皇命之外,八方和顺。
当初郑世能在临淄威风八面,就离不得这番觉悟。
上任杨未同为什么被平调?就是因为他仗着朝议大夫易星辰在身后,处理不好跟勋贵之间的关系,得了个“执法甚苛”的评价。若不是博望侯拉一把,南夏的肥差须轮不着他。
这种谁也不惯着的作风,去南夏那种旧权贵都被砸烂的地方,倒是很适合施展。
而今日之郑商鸣,已有九成其父旧模样了!
不枉郑世为他让路,又在斩雨军那里受委屈。
“都尉大人,我没事。”鲍玄镜道:“不过是……磕着了。”
“磕着哪里?怎么磕的?是谁?”
郑商鸣接连发问,又立起身来,回身如虎视:“还不散开拿人?事涉都城治安,巡检府要给小伯爷一个交代!”
便是鲍仲清复生,恐怕也没他这么着急。
衙兵顿似鱼群散海,归入人群中。在临淄这块地界上,都城巡检府要找几个嫌疑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必了!”鲍玄镜出声拦道:“不过是钟离炎真人与我玩笑一场……不妨事。”
说真的,被钟离炎这种浑人欺负一通,是什么长脸的事儿么?
即便他回去声泪俱下,他那个当朔方伯的爷爷也不好出头。
要把这件事情闹得有多么严重,肯定也不至于。正常打一架,又要被说跟钟离炎一般见识。若只是不痛不痒地戳钟离炎两下,以这厮小心眼的程度,肯定又会找机会报复回来……而且是报复自己这个小孩子。
面对这种混不吝的狗东西,好像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打起来不痛不痒,骂起来不伤分毫。要么逮着个机会一次打死,要么就只能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鲍玄镜也只能顶着满头的包,吞下这口恶气。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那位白骨圣女。
在齐国境内,凭借鲍家权势,多的是手段。
在齐国境外,百无禁忌,不信她能逃出掌心。
至于钟离炎……
待来日国战,挥师伐楚,兵围献谷!
钟离炎早就声名远扬。
听到这个名字,郑商鸣也颇感头疼,他今天要是真把钟离炎请回衙门喝茶,难保这厮不会记恨他一辈子。
若钟离炎真的触犯了齐国的法律,那倒也没什么可说。但这接近于玩闹,甚至鲍玄镜自己都不追究的事情……
他默默地打了个手势,示意衙兵们轻拿轻放,不必真追。然后对鲍玄镜道:“今日晏家有喜,城中过于热闹,鱼龙混杂,意外频出。恐有歹人再惊扰驾前,本官亲自送你回去。”
鲍玄镜急着去找白骨圣女呢,当下便乖巧地笑:“不用了,郑大人,您公务要紧。我还要逛一逛,看看热闹呢!”
郑商鸣想了想,很容易就做出选择:“正好我今日也得闲,这样,我陪你逛。逛完之后,再送你回府。”
鲍玄镜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
郑商鸣拍着他的肩膀将他打断:“不要跟我客气!说起来我跟你父亲还是朋友,你得叫我一声郑叔呢!今天也算是咱们叔侄俩偶得闲聚,一起增进感情!走吧,往这边来,这条路方便些,咱们也抢几颗金珠子去,沾沾喜气。”
换做平时,鲍玄镜并不介意跟北衙都尉处理好关系。虽然出于谨慎的原因,不会把这位直属帝命、能够陛见天子的北衙都尉剥掠心志,但就以人的方式,以感情和利益交结,也是能够派得上很大用场的。
但今天他是真的没心情。
想了又想,只得道:“郑叔叔,真不用了。我爷爷这几天都不在府上。我自己玩一会就回去哩!”
一心巴结的朔方伯不在家,你北衙都尉总不能再缠着了吧?
郑商鸣却是会错了意,亲热地摸了摸鲍玄镜的小脑袋:“你爷爷公务繁忙,为国事操劳,是没什么时间陪你,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你。”
一时念及小玄镜自幼失怙,朔方伯平时又较为严厉,想来这孩子不曾享受过什么亲情温暖。
他自己也是如此啊。主持北衙的父亲,几乎住在衙门里,一年到头不在家。他知道那种孤独的滋味,明白在成长过程里,某些情感缺失的悲哀。
很多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紧紧地牵住了鲍玄镜的手,异常的温柔:“跟叔叔走吧,叔叔带你玩耍。等会一起去晏家吃个酒。你不用紧张,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鲍玄镜牙齿都快咬崩了!像晏平那种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可不愿近距离接触。应付他们多累人啊,一个眼神不对,都有可能被盯着追索八百遍。
但这个郑商鸣,完全听不懂人话,看不出他的不情愿,都快把他直接抱在怀里了!
尔母婢的,一脸父爱泛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那么想当爹,不知道自己去生一个!
“我……”鲍玄镜张了张嘴。
“对了。”看出他的扭捏,郑商鸣又宽慰道:“博望侯到时候也会来,他是快当爹的人了,现在特别喜欢小孩,肯定也会疼你的。当初咱们都跟你爹玩得特别好——玄镜,你怎么了?”
“哎哟!腹痛!”鲍玄镜猛地捂住肚子,冷汗岑岑:“腹痛如绞!玄镜不能陪叔叔玩耍了……实在…抱歉……快!”
他冲鲍家的下人招呼:“快送我回府!”
这些个没眼力见的,回头都祭了神印去。
郑商鸣显然有自己的主意,抱起他就飞:“这种时候还回什么府,叔叔送你去太医馆!”
太医馆一去就是全面检查,没事也得扎两针,不住个三五天不会让出门。鲍家上下不知该有多紧张,那会极大影响他接下来的布局发挥,到时候爷爷说不定都会紧急回来看他的宝贝孙子……
“不不,郑叔,我只是吃坏了肚子,叔,别!叔,我要回家——”鲍玄镜眼见得怎么叫都叫不听,都被视为孩童浅薄的执拗而忽略,只得把心一横……
噗~
风声骤止。
郑商鸣一脸木然。
鲍玄镜燥得脸色涨红。
“欸?”
大街上有人抬头。
在更多人察觉异样之前,郑商鸣大袖一挥,已经抹掉了现场痕迹,带着鲍玄镜,出现在朔方伯府外。
也就是他作为北衙都尉,能够借用部分临淄大阵的力量,不然还真难在人气如此鼎沸的巨城雄都,瞬间穿越人潮,带着鲍玄镜安全回家。
维护大齐勋贵体面,大约是不能算“公器私用”的!
鲍玄镜已经觉得非常心累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去布置抓捕那位白骨圣女,但郑商鸣竟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然杵在大门口。
还!想!怎!么!样!
饶是他再有涵养,再念着大局,也有些难以忍受了,恨恨地看着这厮。
“你不要觉得羞愧,这不是你的错,你才八岁半,这个身体问题……”郑商鸣温柔劝解:“放心,今天的事情叔叔不会跟别人说。”
鲍玄镜的声音从牙缝里往外迸:“郑大人,后会有——”
“不着急。”郑商鸣已经背着手,很自然地跨进了鲍家:“堂堂朔方伯府,怎能有这样不干净的食物出现?今天只是吃坏肚子,幸亏是在你郑叔叔旁边,下回呢?这是后厨严重的渎职!这个问题很严肃,你先去……解决一下。我去跟你家的管家交代一下。等你稍微好些了,咱们叔侄俩再坐下来聊聊天。”
朔方伯鲍易不在家,他自然是不方便去跟孀居的苗玉枝沟通的,找鲍府的管家叮嘱几句倒也合适。
所谓送佛送到西,他前前后后忙碌了这么久,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温柔宽纾鲍玄镜幼小的心灵了!
一定要鲍玄镜记得他这个郑叔的好。
鲍玄镜的眼珠子都在颤。
尔母婢也!交代什么?你想去交代什么!?
“去吧。”郑商鸣声音温柔,眼神带着鼓励,微笑地看着他。
鲍玄镜麻木了,他现在只想把所有人都杀掉。姓郑的,姓钟离的,姓钟的,在眼前的不在眼前的,通通杀掉。
太气人了!
“请自便。”他恨恨地转身,自往府里走。
为了不露破绽,他也真个咬牙切齿地走向茅厕!
鲍玄镜啊鲍玄镜,你今识得一个“忍”字,你便真正懂得了做人。
……
……
“你好,请问茅房在哪里?”
仵官王推开门的时候,被天光撞了个两眼白茫茫。正好听到楼下大堂有人在问路。
这家客栈是中空的环状圆厅设计。
他订的高级客房在四楼,站在走廊可以看到大堂。
房间订了一个月,报了一年的账。
反正管账的也回不来了,他也打算不辞而跑,能捞一点是一点——他是绝不相信组织能够救回楚江王的,也并不认为秦广王是真的要救楚江王。这疯子无非是用这个疯狂的名目,掩盖真正的目标。
低头看了一眼,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约莫是活动在近海诸岛的海商,囊中颇丰,才能住得起这么好的客栈。
修为在游脉境,气血元力虚浮,总结——废物,当零食都嫌硌牙。
仍觉天光有些刺眼,仵官王慢慢地适应了会儿。
倒不是让这具已经炼得很好的尸体适应,而是让他的心情适应光亮。
“走吗?”林光明飘在身后问。
“走吧。”仵官王便在前面走。
兄弟俩——或者说看起来像夫妻俩的两个人,就这样走下了客栈木质的长梯,不怎么柔软的靴底,敲起了阳光下的尘。
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上楼。
那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外楼修士。
对现在的仵官王和都市王来说,外楼修士的肉体和魂魄,已不算多么珍贵。
曾经视为珍藏,现在懒得多看。
就这样错身。
“东家!那批货怎么办?”急着去茅房的男人,还在楼下请示。
“先放着,不愁卖。”上楼的客商笑呵呵,圆脸上挂了两个铜钱般的笑。
下楼的“夫妇”是地狱无门的杀手。
上楼的“客商”,乃大齐帝国苍术郡守苗旌阳的弟弟,苗汝泰。
不同于苗旌阳那等有望神临的外楼修士,他是万无神临指望的。既没有在内府境摘下神通,也不曾在外楼境真正把握道途,不过凭着先贤大道,借字将将立住三楼,第四座星光圣楼总是无法稳固……
但他已经找到全新的路!
受朔方伯之命,他来海外暗查一件陈年往事,涉及高昌侯家,行事不得不秘。
万不可能直接去霸角岛、崇驾岛这样的地方打草惊蛇,他想的是先暗中抓捕几个做隐秘事情的田氏族人,在田家不便声张的情况下,悄悄打开突破口。只要证据拿到了,剩下就都是伯爷的事情——
伯爷赠了一滴鲜血,可以凭此感应田氏血脉族人。
这滴血不知何年封存,封得极好。外面的封镇琥珀都见时光痕迹了,里面的血珠仍然活泼鲜艳——看来老伯爷不是最近才对田家动心思啊!
苗汝泰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扳指,慢慢地往楼上走。
楼上有一间客房里,田家的血脉反应很强烈,似乎是嫡脉之血。但从目前的情报来说,田氏直系嫡脉,并没有哪个出现在此岛——这就很有趣了。
田希礼的私生子?
他不着急。
向闻田安平有“恐怖天君”之名。
面对恐怖,应该谨慎。
本章6k,其中2k,为大盟“燕凌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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