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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沭将迷离的眼睛睁开,眼泪混杂在雨水中划过他的脸颊,洗刷着他内心的痛。
司徒箜看向前方的公孙沭,皱起眉头,想:“他到底怎么了?”
公孙沭伸手擦拭眼角,尽力地抹去脸上的泪花。
他回过头看向司徒箜,并对公孙沭露出一个微笑,他尽力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悲哀。
不过,他微红的眼却向司徒箜述说着一切。
司徒箜见他这般,也不好直接问他,索性挑开话题:“公孙沭!接下来去哪?”
公孙沭将无常剑收起,对公孙沭说:“走······走,翻过金鸡山,就到鬼村了。”
司徒箜抬起头,先说起来。
“鬼村?是个什么地方?”
“是一个生魂工作的地方。”
“工作?我能在哪里做什么?”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除非······”
“除非什么?”
公孙沭看向寒酸的司徒箜,心想:“绝对没人给他烧纸钱,问了也是白问。”
他摇摇头,向山口走去。
“算了······”
司徒箜一听,直接向前追去,他凑到公孙沭的身旁说:“诶!你什么意思?什么是算了?”
公孙沭摆摆手,说:“我敢打赌,你绝对收不到纸钱。”
司徒箜看向他,说:“收不到就收不到呗,反正我的枪都没了,还在乎这些纸钱干嘛。”
公孙沭直接拍了他一下,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啊,司徒兄弟没纸钱可是过不了鬼村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去找个差事挣点吧。”
司徒箜将手一伸,直接摸向公孙沭的衣袋,说:“诶,公孙兄弟不是阴差嘛,一点点小钱就先拿出来救济兄弟一下。”
公孙沭可没料到他会将手直接伸过来,自己直接打了个寒颤,向后退去。
“我没钱!”
公孙沭一边吼着,一边抓住自己的衣服,生怕被司徒箜拉开。
二人打闹一阵,司徒箜只从公孙沭的衣袋里抢到一张没什么用的破纸。
司徒箜喘着粗气,蹲坐在地上,说:“诶!我说你一个无常,怎么比我还寒酸啊?”
公孙沭红着脸将白袍捋顺,说:“你以为阴差很有钱吗?你怕是对无常有什么误解。”
公孙沭也不愿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将长袍向后一甩,说:“赶紧起来,鬼村离这里可不是一两里路就能到的。”
司徒箜也不矫情,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跟在公孙沭身后。
一路的黑暗,照应着二人的渺小。
司徒箜回顾四周,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个无常?”
以他的性格,自然要向公孙沭问个明白:“公孙沭,为什么这里就你一个无常?其他无常都上那里去了?”
公孙沭一听就来气,他直接撸起袖子,回手就是一拳。
拳风刚起,司徒箜向侧边一闪,躲过一拳,继续问:“你打我干什么?我又没问那个女子是谁。”
公孙沭一听,更加不悦,收起的拳头又向他挥去。
“你还敢说我?要不是你,可没这么多破事!”
“怎么,你带的路,还想赖我啊!”
公孙沭看着司徒箜的歪脸,气的咬牙切齿。
“你知道吗?有那个无常牵魂会走恶狗岭和金鸡山的!”
司徒箜撇嘴一笑,说:“是那个无常自个走错路的?”
公孙沭气的直发抖,伸手指向向司徒箜,只吐出一个字:“你!”
司徒箜见他这么不禁逗,只好将后面的话语噎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是去鬼村嘛,你生啥子气呀。”
公孙沭将头一甩,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走!”
三个时辰过后。
司徒箜看见远方有一处灯火缭乱之地。
他指着远处的灯火问:“是那里吗?”
公孙沭摇摇头,说:“那里是个假的。”
司徒箜皱起眉头,说:“假的?”
公孙沭点点头,说:“阴间两个鬼村,一个是阴府建立的魂街;一个是通过金鸡山的残缺灵魂自发组建的鬼村。”
司徒箜一脸茫然,他说:“你的意思是,这玩意还有假冒的?”
公孙沭微微一笑,说:“你也知道,身体不全的游魂无法进入酆都城,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方式——抢!”
司徒箜听完公孙沭的话后,喃喃道:“果然,阴曹地府和人间其实都是一样的。”
“还愣着干啥?马上就到鬼村了,赶紧想想自己能做什么差事吧。”
语毕,公孙沭将司徒箜一拉,从灯火缭乱的“鬼村”侧边通过。
刹那间,司徒箜的耳里回荡着锣鼓的声响,鼻子里嗅到饭菜的飘香。
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要不是公孙沭说这玩意是假的,俺一个人来的话,铁定进去了!”
[鬼村·鬼街:
阴界无名生魂的临时住所。
在阴间,有两个鬼村。
一个叫鬼街;一个叫野鬼村。]
[鬼村:
通过金鸡山的生魂,大部分都是肢体残缺的。
原因很简单,生魂只要被金鸡的铁喙啄到,基本上就会失去一只手臂,或是一条腿。
他们就算幸运地熬出金鸡山,也无法进入酆都城。
所以,很多肢体残缺的生魂都自发地聚集在一起。
有魂拎起铁锅,做起饭菜;有魂手持纸钱,做起买卖;有魂举起铁针,做起纺织。
渐渐地,金鸡山出口旁便出现一个小村庄,所有生魂都活的还算可以。
不过,也有想不劳而获生魂,他们举起铁刀,抢夺那些身体完好的生魂。
从那一刹,鬼村不再安宁,人间的贪念烧到了阴间,将这座小村灼烧殆尽。]
[鬼街:
阴府正规建立的一个小城。
虽说叫街,但大小足以供应每个来到这里的生魂一座居室。
每一生魂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好差事。
不过,唯一让人不理解的地方,就是鬼街要收取三斤六两纸钱作为街费,否则就不能在这里生活。]
走了半晌,二人面前出现一个塔楼。
塔楼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鸟瞰着金鸡山。
司徒箜指向前方的塔楼,问:“是那边吗?”
公孙沭向上一望,回答道:“看样子是到了!”
二人慢下步子,缓缓靠近鬼街。
半晌,一个巨大的城门出现在司徒箜的面前。
司徒箜停下脚步,在他身前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大门,门口没有一个守卫。
他转头看向公孙沭,问:“这里不需要守卫吗?”
公孙沭摇摇头,说:“当然需要,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司徒箜皱起眉头,死死盯着黑色的城门,喃喃道:“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
公孙沭微微一笑,说:“不是给你说了,鬼街特别大。如果真需要灵魂来当守卫的话,怕是要好几万万个灵魂才行!”
司徒箜想了一会,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这个鬼街,到底是什么守卫在看守呢?”
公孙沭伸手指向前方的黑色城门,说:“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走了!”
语毕,公孙沭带着司徒箜向城门走去。
路上,司徒箜抬头望见城门上立着一块黑匾。
黑匾之上,则是毛笔挥洒而出的两个庄严的青色墨迹————鬼街
二人来到城门下,公孙沭安顿一下司徒箜便先向前走去。
他走到黑色城门口,向前微微鞠躬,说:“阴吏白无常,公孙沭请见。望鬼街鬼门为吾开路。”
“咔咔咔!”
机械的声音骤然响起,黑色城门缓缓向上升起。
当城门完全升起,城门内走出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公孙沭见到这位女子缓缓走来,只好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态。
白衣女子踱步到公孙沭面前停下,她对他侧身作揖,说:“吾为鬼街外城看门人,汝进街有何事?”
公孙沭直起身,对女子拱手作揖,说:“吾要带魂入汝之地,还望放行。”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不必多礼,不知那人可有街费?”
公孙沭依旧拱手,对她说:“此人为战时将军,此时人间战火燎原,民不聊生······”
白衣女子摆摆手,打断公孙沭的话语。
“汝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表明他没有街费吗?”
公孙沭见她已经猜到,也不好搪塞。
此时,公孙沭只好对着白衣女子点点头,继续说:“恳请大人放行,街费的事情,吾会解决的。”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汝有什么能让吾相信的?”
公孙沭将手放到腰间,抽出无常刃,递到白衣女子面前,说:“这是吾的无常刃,暂且压在您的手中,到时候吾用街费来换回。”
白衣女子接过无常刃,她仔细地瞧着剑上的两个隶体字,当她的目光向上一撇,一条银色的细蛇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向下一瞧又是流淌的黑色河流。
她呆呆地盯着这柄无常刃,此时的她,心里有一种打死自己的冲动。
“怎么办?是天级的白无常刃,也就是说,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判官白无常。”
“还好,是个判官无常,要是魂级无常刃,吾怕是就完了。”
[无常刃:
阴律司分为白无常刃和黑无常刃。
白无常刃上为银蛇,下为黑河;黑无常刃上为黑蛇,下为银河。
无常刃一共分为四个阶段:地级无常刃;灵级无常刃;天级无常刃;魂级无常刃。
每种等级都对应着一个无常的地位:低阶无常;高阶无常;判官无常;阎罗无常。]
白衣女子呆立了一会,对公孙沭躬身作揖,说:“这剑吾就收下了,还望白无常大人在判官面前多为吾说些好话。”
公孙沭微微一笑,说:“一定。”
随后,白衣女子走到司徒箜面前,对他来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孙沭却向他的反方向走去。
司徒箜冲着公孙沭喊道:“你去哪!”
公孙沭头也不回地说:“去给你讨钱去!”
司徒箜被白衣女子一拉,进入鬼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