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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没事吧?你流血了!”韩吉冲到我旁边,她用身体挡住我,掏出手帕塞到我的手里,我摇摇头,“我其实没想到会这样而已。”
“我们都没有。”埃尔文赶到了,他的手里牵着我的马,马儿嘶鸣,我轻轻的摸了摸它的脖子,“都是平民,我们不能下狠手,但是他们有武器,这样镇压也达不到效果。”
“是啊,小音也不能暴露什么,不然又要变成众矢之的了。”韩吉苦笑,“他们以前没见过恶魔之力呢,潜意识里觉得你就是人类被禁锢的罪魁祸首。曾今是那样责备艾伦,现在的矛头都转向你了。”
“我们在他们眼里都是罪人,”我皱了皱眉头,“区别在于我是台前,艾伦是幕后而已。”外面骚乱的声音不断,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枪响,我担忧的看着那些奔跑的人们,“艾伦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有利威尔在。”埃尔文笃定的说,“铃音你留在这里,韩吉我们也去帮忙。”
“是。小音要小心点啊。”韩吉朝我招招手,然后飞上上马离开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忽然,整齐的马蹄声传来,我心中一惊,慌忙跑了出去,远看到那些高大的白马上骑着身着长海蓝色披风的人们,腰间的配件和手里花纹特殊的枪无不预示着,他们是王族的禁卫军。是希斯特利亚来了啊,我松了口气,希斯特利亚坐在高大的马车里,人群纷纷散开,她娇小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却浑身带着女王的气场,那些嘈杂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逮捕这些人的头领。”她斜睨着眼前气焰逐渐萎靡的人们,那些禁卫军很快便抓住了几个为首的暴乱者押到了希斯特利亚跟前。利威尔他们纷纷飞了过来,利威尔看到我脸上的伤口后眉头一锁,几步上去一脚就把其中一个暴乱者的脑袋踩到了地上,对方疼的倒吸冷气,却一个屁都不敢放。“女王陛下。”士兵们纷纷敬礼,希斯特利亚微笑着回礼,精致的面庞转向跪在她面前的几个暴乱者时,那抹温柔倏忽的消失,碧蓝色的眼睛像暴风雨前的海平面,深不见底。“调查兵团,宪兵团和驻屯兵团为了你们的生活,流血牺牲,而你们就是用这个态度来报答他们的?我身为曾经的调查兵团精英成员,我为你们感到羞耻,你们会为你们的罪行付出代价的。”希斯特利亚押走了他们,她自己则提着雪白的长裙来到我们面前。“你还要再打我一拳?”利威尔擦着手,目光扫了扫希斯特利亚不自然的表情,小姑娘皱着眉头:“我就算打你,你也不能还手,不是吗?”我失笑,果然这一拳真的是过不去了啊。
“好啦好啦!”佩特拉及时阻止了这股**味的蔓延,“好久不见。”
“嗯!佩特拉前辈!”希斯特利亚笑着点头,然后跑过来拥抱了我,“姐姐!姐姐流血了啊。。。”
“一点擦伤。”我不在意的摇摇头,“我的小女王成长了啊,有女王陛下的风范了。”
“那肯定!”希斯特利亚的目光又瞄向利威尔,那一拳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对于利威尔以前“暴政”的反抗,还报了被对方掐着脖子提起来的仇。
“啧。”
“哦?你有什么不满吗?”
“哪儿敢。”
“哼。”
有了皇家禁卫军的干预,暴乱很快被解决,我们也返回了兵团,把烂摊子留给驻屯兵团收拾。告别了希斯特利亚,我跨上马,拍了拍它的脖子,马听话的踩着缓慢的步伐向前走去。我们并没有走得很快,而我也默默的摘掉了帽子。远处跑来了几个小孩子,兴奋地朝着我们指指点点:
“看啊那是调查兵团埃尔文团长!”
“还有他旁边的人类最强士兵,利威尔兵长!”
“啊还有那个黑发的姐姐,长得好像异类士兵叶铃音!”
“啊我说,那就是本人吧。据说是个十恶不赦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还会留在那里。”
“对啊,我爸爸说,她有翅膀,但是不是天使的翅膀,是红色的!恶魔的翅膀!会屠杀人类的!”
“是啊是啊真奇怪,为什么人类最强利威尔兵长不把她杀了。”
我低下头,五味杂陈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些刺耳的话语,是童言无忌还是事出有因呢?所有人沉默着,马匹走的很慢,沉重的步伐一下下叩击着地面,似乎过了好一会儿,艾伦忽然扬起披风,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些孩子,腰间的配枪寒光一闪,那些孩子惊叫着逃跑了。“谢谢你。”我浅笑,艾伦没说话,眉宇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回到兵团以后,我看着镜子里颇为不好看的自己,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灰尘,还有几道血迹,脸颊上长长的伤口丝丝缕缕的冒着蒸汽,挡住了一些视线,令我心里莫名的堵。原来我们这些为了人类自由出生入死的翅膀兵在他们眼里,连一只苍蝇都不如的吗?还真是可笑至极啊,都是迂腐无能的人类。门被推开,我回过头看到了佩特拉,女孩的手里捧着纱布和一些酒精。“我给你消个毒吧?”佩特拉用沾着酒精的纱布轻轻的擦拭我的脸,刺痛让我不禁颦眉,佩特拉的神色很是黯然,似乎没了平时那份温暖和坚强。“呐,佩特拉,”我握住她的手,“没事的,应该很快就愈合了吧。”
“我其实在难过,为什么调查兵团那么不被理解。”佩特拉低下了头,“刚才皮克西斯说,很多贵族党羽和平民都在和希斯特利亚请愿要解散调查兵团,觉得我们浪费纳税人民的财产,做的也都是无用功。啊特别是你,因为你真的太特殊了,人们都觉得你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无论埃尔文团长怎么辩驳,似乎都没办法争取到任何机会让他们改变想法。铃音,我们怎么办啊这样下去。。。”
“我自然不会被这个时代接受,或者说,不会被任何一个时代接受吧。试问有什么人会接受自己的生活里多一个阴晴不定的怪物呢?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乱世。我不在乎的,其实继承这份力量的时候,我也做好了这份觉悟了,没关系的。”我苦涩的安慰道,“不要再想了,等到人类自由的那天,他们自然会知道的吧。”也许吧,这话说出来后我自己也毫无自信,甚至有一种欺骗过后的罪恶感。“利威尔呢?”我问她,佩特拉想了想,“兵长好像在埃尔文办公室,争执些什么,我不敢进去。”
“那算了吧。”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他们的事情了,我拉着佩特拉出门,“陪我去拿咖啡吧,这些事情啊会过去的,好吗?”
“嗯。”
等到过去的那时候,我也看不到了吧。我在心里嘲笑自己,也许真的要背着最响亮的骂名直到灰飞烟灭了呢。那些传遍街头巷尾的“异类士兵”,“恶魔”,“人类克星”,“罪魁祸首”,像利刃一样把我的心划的血肉模糊。是当初我杀了调查兵团的士兵,还是上一世的时候我害了什么人,才会被送到这里来赎罪的吧?那当我洗清一身罪孽,孑然一身魂归故里的时候,我又会去到哪里呢?希望上天给我一个好一些的安排,埃尔文说得对,这个恶魔所包裹的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类,所以这个世界啊,多爱我一点吧,也多爱这些翅膀兵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