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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天大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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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不为听出了萧照临的声音。
    身体上的紧绷僵硬随着从萧照临怀中源源不断地传来的温暖而逐渐松弛柔软,灵台中因直面死亡而混乱的思绪也在此刻逐渐平复。
    许是从未经历过这般死里逃生的惊险,当他的意识回归之后,泪便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大颗大颗地流出,也洗净了眸中污浊之血。
    仿佛也是萧照临亲手掀开了他眼中赤帘,当他再一次看清萧照临的眉目之后,虽辨不清萧照临此刻紧蹙的眉头及深邃的眸光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他本能地更将自己偎进萧照临的怀中,泪水牵连出呜咽。
    “殿下,我没有死吗?”
    萧照临任由谢不为将身上的灰尘、脏污、血渍还有泪水统统抹在他一向保持洁净的衣袍之上,并用未被手套包裹住的半掌手心一点一点地为谢不为拭去面上的血泪,难得出声哄慰道:
    “都哭成这样了,还说傻话。”
    即使萧照临有意不用手套触到谢不为的脸,但拭泪的动作间,难免会超出半掌范围,皮革手套上的微凉与半掌手心中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与滚烫的泪相和,这般明显的冷热触感之下,让谢不为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
    不知从何时起,他与萧照临的关系已如此接近。
    从初见时,萧照临端坐海棠花林间而他只能伏拜,到后来,萧照临一人孤立台榭中,他能站于其后,再到两人可以同坐一案之后,还有上次在大报恩寺内萧照临竟亲手为他束发......
    以及今日,在他面对生死之难时,竟是萧照临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难道说......萧照临其实是个面冷内热的好上司?
    谢不为压下了心中另一种更加不可能的揣测,如此,才可以自圆其说,也可以接受现在他与萧照临之间莫名的亲近。
    但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竟又响起了马蹄嗒嗒之声,另有车轮辘辘碾尘而近。
    不等他偏头去看,四周卫兵竟纷纷寻声下跪伏拜,齐声扬唱道:“见过东阳长公主。”
    而萧照临也在此时再顾不得为他拭净面上的泪水,而是将他抱起,再带着他踩蹬上马,似有扬鞭入城之意。
    在被萧照临抱着坐稳马上之后,谢不为才看见,有一辆由四匹黑色高大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停挡在了他们马前。
    但萧照临显然没有将这辆马车或是说这辆马车的主人放在眼里,勒转马首就准备绕路而过。
    可在此时,一位身穿深蓝华袍头戴熠熠珠玉的美艳妇人探车帘而出,明锐的目光直锁萧照临与谢不为两人,扬唇一笑,声有久居高位的雍容之势,“本位许这谢不为走了吗?”
    一语落,尚能行动的卫兵又纷纷起身,在片刻间便将萧照临与谢不为围困在了正中间,并皆手按刀柄,作势拔刀。
    萧照临见状缓缓松开了马缰,迎上了东阳长公主的目光,同样勾了勾唇角,适才眉宇间展露出的对谢不为的担忧皆消失不见,取而代
    之的是萧照临平时的孤高冷傲之感(),不硬不软“回敬”道:
    “谢不为是孤的属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孤要将他带走,恐怕不需长公主的允许。”
    卫兵闻言皆转视东阳长公主,似在等候她的拔刀之令。
    东阳长公主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拊掌大笑,头上珠玉簪钗摇摆玎玲,腰间白玉挂饰相撞琮琮,“不过属官而已......”
    她启红唇讥讽道,“也值得你这蛮奴来忤逆我吗?”
    萧照临环住谢不为腰身的手臂一僵,握着马鞭的手也攥紧,胸膛起伏渐剧。
    虽萧照临生母是为蛮婢之事并非什么秘密,世家子弟亦会在私底下蔑称萧照临为“蛮奴”,但碍于皇家颜面及萧照临从来乖戾不定的性子,还是从未有人敢当其面称此蔑称。
    谢不为意识到了这便是萧照临的痛点,赶忙握住了萧照临环在他身前的手,在萧照临怀中微微仰首,犹泛着水光的眸中映着萧照临的俊美侧脸,低声喃喃道:“殿下,莫要生气。”
    是意在尽力安抚。
    萧照临虽没垂眸去看,但胸膛起伏当真复平缓下来,并有意无意地反握住了谢不为的手心,暗暗以指腹摩挲着。
    “孤要带谁走便带谁走,谈不上是在忤逆谁,还请长公主莫要因一时之气乱了尊卑上下。”
    这是在说,虽在暗地里,萧照临手中权势未必能与东阳长公主相抗衡,但在明面上,太子只在皇帝一人之下,地位自然是在东阳长公主之上。
    东阳长公主面上笑容顿时僵冷,旋即轻嗤一声,“锵锵”拔刀之声便在几息之内笼罩住了萧照临与谢不为,一片刀刃寒光带来了凝重的肃杀之气,惊得拉车的四匹骏马都在不安地乱踏前蹄。
    但萧照临却丝毫不惧,他稍扬手中马鞭,隐匿左右的东宫侍卫便如风如影一般跃过层层卫兵包围,拔剑护在了萧照临与谢不为身边,虽人数不多,但武力显然是在这些卫兵之上的。
    此刻,在这种严阵对峙的氛围之下,萧照临与东阳长公主皆神情肃穆,任掠狭长城道的风吹扬起他们同属宫廷的繁复长袍,保持着令人感到十分压抑的静默,连眼睫都未曾有过一瞬的颤动。
    就在东阳长公主面色黑沉至极,欲启唇下令之时,为卫兵身影遮挡已久的止观法师竟迈步走出。
    他的步履声并不重,但在如此滞静的环境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朝他望去。
    当然,也包括东阳长公主。
    东阳长公主先是一愣,后立即反应过来,眼圈霎时一红,在侍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下了马车,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卫兵,提裙向止观法师跑去。
    卫兵们也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让东阳长公主得以顺利地奔至止观法师身前,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拥抱止观法师,却在将要触及之时,又硬生生停下,面上的泪水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露出其眼周一片乌青。
    但她也只无声地喊道:“泓儿。”
    止观法师亦无声地看着东阳长公主,但面上却是无喜无怒。
    ()忽有一阵风吹来了一片行道边的树叶,落在了东阳长公主满是珠玉的发髻之上,止观法师琥珀色的眼眸随之略动,须臾,他竟抬手为东阳长公主摘下了发髻上的这片落叶,再对着东阳长公主微微躬身,未行佛家之礼,只喊了声:“母亲。”
    止观法师即使身份尊贵,也更为人所知是为东阳长公主的儿子,但既已出家,便需斩断俗世一切的关系,了却因果,连姓名都要舍弃,只称法号。
    故止观法师并不认东阳长公主这个母亲,更不会与之私下见面,东阳长公主也只能在止观法师十二岁主讲讲经会之后,才能每年远远得见止观法师一面。
    东阳长公主闻声怔愣许久,眼中的泪都止住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她颤抖地伸出了双手,试探性地握住了止观法师的双肩,低声道:“泓儿......”
    止观法师直起身,没有任何躲闪之意,但神色也未有任何波澜,又平静道:“母亲。”
    东阳长公主这下便不再犹豫,紧紧抱住了止观法师,如哭如诉,不断重复道:“我的泓儿,我的泓儿......”
    目睹如此母子相认的一幕,在场所有人很难不为其中的切切深情而触动。
    即使上一刻的东阳长公主再如何嚣张强势,但面对自己从出生以来便必须分别的孩子,她也只是个可怜的母亲。
    萧照临缓缓一叹,在谢不为的耳边轻声道:“其实,在止观法师未出生之前,东阳长公主的性格至多也只能称一句张扬,并不会视旁人如草芥,但自止观法师才出生便被大报恩寺抱走之后,东阳长公主的性情便愈发暴戾,行事更是嚣张跋扈,渐积恶名。”
    他垂眸再为谢不为擦去面颊上的血迹,“昨日,在大报恩寺向东阳长公主禀告你带走止观法师的消息之时,她便像疯了一样命人去查探你的行踪,并不吃不喝不睡,直到知道你只是带着止观法师去往京郊农田之后,她才能稍稍安定下来,但难免对你恨之入骨。”
    萧照临眼中闪动着隐隐的后怕,“孤也是不久前才接到了确切的消息,也同时得知东阳长公主命府中卫兵守在城门口,准备......”他再叹,“幸好——”
    后面未尽之语便不肯再说,只一夹马肚,马蹄随之轻踏,准备离开此处,边问道:“为何要带走止观法师。”
    谢不为正愁不知要如何接萧照临暧昧不明的前话,又闻萧照临之问,暗中舒了一口气,连忙回道:
    “我是在想,既然大报恩寺敢借东阳长公主之势狐假虎威,暗中勾结世家盘剥百姓,那首先要做的,便是让大报恩寺再无倚仗可靠。”
    他先前心中并无把握,自然不敢在萧照临面前夸下海口,但昨晚,他心中便已将此事定了七八,方才又见止观法师愿与东阳长公主相认,便更是敢确定。
    此刻,他眼中血丝也已尽数褪去,眸珠光芒更甚,“只要止观法师愿意离开大报恩寺,那殿下自可以少一些顾忌。”
    马已行至城门下,遮住了正午正盛的阳光。
    萧照临听出了谢不为话中的肯定,略一挑眉,“你如何确定止观法师愿意离开大报恩寺啊?”
    谢不为便将前两日他与止观法师的见闻,以及昨夜他与止观法师的对话简明扼要地向萧照临转述了一遍。
    萧照临听后久久不语,凝眸沉思,忽然,他勒止了马,垂首看向了怀中的谢不为,面上略有笑意,并略略以手背抬起了谢不为的下颌,好与之对视,“孤竟不知,谢家六郎竟如此明通佛法啊。”
    谢不为因着已是完全靠在了萧照临的怀中,所以即使是有些“被迫”地扬起了下颌,但也没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亦是笑着回道:
    “我并不懂佛法,只是听闻过一个高僧的故事,便搬用了其中道理点拨止观法师。”
    萧照临见谢不为此时之笑,心弦竟隐隐一颤。
    即使谢不为此刻穿着是有些脏污的粗布短褐,面上还满是泪痕和淡淡血污,头发也十分凌乱,但却并不影响他足以令万人倾倒的姿容,甚至,他眼中的自信与灵动,更是让人见之即心动。
    萧照临有些不自觉地更是环紧了谢不为的腰身,但面上并未表露多少心中异样,轻咳一声,又更低下了头,近到两人的鼻息都交错,再道:“什么故事,说来与孤听听?”
    谢不为觉得此刻他与萧照临的姿势太过接近,也有些别扭,但还是决定先将故事说完,“咳,先说好,这只是我偶然听得的一位高僧的故事,也许这位高僧并不存在。”
    萧照临从未听过这般讲故事前还要先说“免责声明”,顿时觉得好笑,抬眉应道:“好,你尽管说,即使是你胡诌,孤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语中竟有现下两人都未察觉到的纵容之感。
    谢不为便放下心来,将玄奘法师徒步西行求法,并历经千难万险终得真经的故事简要地说给了萧照临听,最后总结道:
    “有人说,玄奘法师最终能成高僧,其实并非是因那求来的真经,而是他从未停下的脚步,以及他一路西行所见到的众生百态。”
    “真正的佛法,是存在于他西行的每一步脚印之中,是存在于他西行时所见到每一个众生身上,并从未停止思考与感悟,是为先见众生,终见神佛。”
    萧照临不知要如何形容此刻谢不为眼中流动的奕奕神采,只觉谢不为的眸中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光涡,在不断吸引他靠近,并心甘情愿为之沉沦。
    就在他像是受了蛊惑般不禁想要更俯下身触碰谢不为的眉眼之时,却在即将行动的那刻被谢不为唤醒。
    “殿下,殿下,你有在听吗?”
    萧照临连忙回过神来,但也来不及思考什么,连声应道:“孤在听。”
    再稍别开了眼,沉吟道,“所以,你觉得止观法师定能领悟你一切所为的深意,并会像那位玄奘法师一样,愿意离开大报恩寺而云游取经?”
    谢不为眨了眨眼,话语中是有十分的肯定与自信,“自然,既然止观法师是为佛子,怎会领悟不到这其中的道理,若不是
    大报恩寺的方丈故意拘着止观法师在高楼之上,恐怕止观法师早已自行领悟了。”
    萧照临倒是不置可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即使止观法师是为佛子,但若无有心之人刻意点拨,恐怕也很难有所领悟。”
    谢不为并不想与萧照临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只笑了笑,“那我便当殿下是在夸我好了。”
    萧照临也跟着笑了笑,直身欲再驾马而行,却不想,谢府犊车竟在此时来到了此处。
    先是阿北下了车,急忙忙地跑到了谢不为身边,将哭不哭的样子,“六郎,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要跟你一起去死了。”
    还不等谢不为反应,竟是萧照临先拧眉呵斥,“胡说什么?!”
    阿北便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出言不当,连忙捂住了嘴,准备跪下请罪。
    不过,谢不为自然不会在意,只淡淡道:“无妨”。
    且准备下马——也是看到了谢府的犊车才意识到,他实在不好让萧照临亲自送他回府。
    萧照临却没立即松开揽着谢不为腰身的手,谢不为动了几下后仍下不了马,便回首对萧照临道:
    “当真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但今日我实在形容狼狈,等我回府收拾收拾,明日必会至东宫向殿下道谢。”
    萧照临闻言稍稍垂眸,才缓缓松开了手,却没应声,显然是有些不悦了。
    谢不为也不知怎么萧照临突然就不高兴了,但也只当萧照临素来如此阴晴不定,便没放在心上,下马之后再对萧照临稍稍一拜,“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我......”
    猝然一声马鸣打断了谢不为道谢之语——竟是萧照临没听完谢不为的话,便扬鞭驰马而去。
    谢不为目视赤色骏马掀起的滚滚扬尘,略咳了咳,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萧照临,即使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上司,但也不妨碍他也是个喜怒不定又难伺候的坏上司。
    等到看不见萧照临的身影,阿北才敢再开口,却是憋着一股哭腔,“六郎,这两天你吃苦了。”
    谢不为却没觉得自己吃苦,反而潇潇洒洒地往犊车那儿去,阿北便赶紧追上,还继续道:“六郎身上如此狼狈,还有......血迹!”
    阿北陡然惊叫,“六郎,你没有哪里受伤吧!”
    谢不为这下便不好不回话了,摆了摆手道:“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阿北忙舒一口气,但仍是哭丧着脸,且他说话向来不太会委婉,“六郎,你现在倒真像路边的乞丐,我看着就心疼。”
    谢不为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问道:“我现在身上很脏吗?”
    阿北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很脏很脏!要不是六郎你还是那么好看,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谢不为暗嘶一声,又狐疑地望向了萧照临离去的方向。
    这萧照临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肯抱他,还与他共乘一马?
    但不等他再细想,阿北又突然弯身凑近他,还知道压低了声,语出有些
    八卦意味,“咳咳,六郎,你刚刚,在和太子殿下做什么呀?”
    谢不为有些不明白,“做什么?我在和太子殿下说话啊。”
    阿北又是一阵轻咳,“那为何说话还要贴那么近啊。”说着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在车里远远瞧着,还以为......”
    他顿了一下,面色竟然红了,“还以为,马上的两个人是在亲嘴呢!”
    谢不为只觉荒谬,“你在胡说什么啊!”
    他和萧照临,怎么可能!!!
    阿北扭捏着继续用最直白的言语描述道:“本来就是啊,太子殿下低着头,六郎你仰着头,还靠在太子殿下怀里,两个头又挨那么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们俩是在亲嘴。”
    谢不为想象了一下阿北所描述的画面,又回想了他与萧照临适才在马上说话的姿势......猛然闭上了眼——
    好像阿北说的是真的。
    他在心里无声地尖叫,话语中却透着一丝疲惫,“那,没什么人看见吧。”
    阿北这下倒是认真想了想,还掰起了手指头,“因为东阳长公主驾临的缘故,这边城门已暂时被封了起来,这条路上除了有几个守城士兵在巡逻,倒当真没什么人了,刚刚只有马上的太子殿下和六郎,还有车上我和慕清连意......”
    谢不为再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外人看到,守城士兵恐怕是不会直视他与萧照临的,而阿北和慕清连意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出去乱说。
    “嗯,好像还有孟相!”阿北在大喘气之后,轻轻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谢不为登时睁大了眼,一把拽住了阿北的衣袖,惊诧反问:“孟相?!孟相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看到我和太子殿下?他现在人呢?”
    阿北虽不知谢不为为何会突然如此激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好像是六郎你带走止观法师的事被人刻意传播出去了,今早,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快到中午的时候,又有人说东阳长公主调了府兵去城门,主君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拉着五郎入宫,说是要请陛下救你,五郎又吩咐我和慕清连意直接到城门这里来,还特意和慕清连意说了,要他们‘见机行事’......”
    “我问孟相!”谢不为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阿北毫无重点的话语。
    “哦哦哦,孟相!”阿北被谢不为吓得一激灵,“孟相也肯定知道了这件事,我和慕清连意来的时候,除了看见了你和太子殿下正在马上说话,也看见了孟府的犊车停在了你们俩不远处的地方。”
    阿北看着谢不为越来越难看的面色,说话也越来越小心翼翼,“不过,在我和慕清连意快要到这里的时候,孟府的犊车便走了,现在应当早就走远了吧。”
    谢不为此刻心中慌乱无比,再次问阿北,“你能确定那是孟府的犊车吗?能确定是孟相来了吗?”
    阿北点点头,“因为当时我也有些不理解孟相怎么会在这里,所以还特意看了看,那辆车上驾车的人正是孟相身边的侍从竹修,我才确定车里的人是孟相。”
    谢不为慌到至极,反而冷静了下来,深深呼吸了几下,勉强牵了牵唇角,“没关系,看到就看到了,反正只是误会,我和太子殿下之间又没什么的,我改日去和孟相解释就行了。”
    阿北有些不解,“为何要和孟相解释啊,反正以孟相的为人,就算误会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又道,“而且,既然是误会,六郎你刚才为何如此慌张啊,竟像是戏本里的风流公子,背着家中夫人在外养了一房外室,还被夫人抓了个正着。”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想,谢不为才将将缓和的面色又陡然沉了下去。
    谢不为几度张口欲言,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再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先回府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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